蕭畋忍不住看向易卿,可是完全沒有出任何異常。
難道易卿沒有聯想到和文姨娘的關係?
這怎麼可能,那麼聰明!
難道是把心裏所有的難過都藏起來了?
試想一下,被親娘捨棄,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尤其在知道文姨娘過得那麼好,自己過得那麼凄慘的況下。
狄夫人傷心絕地和蕭畋說著易唯薇,迫切地需要一個口子發泄出心中的所有緒。
「我懷胎十月,吐了八個月,一度吐到吐。可是就算這般,我也從來沒有後悔過生下;小時候不這樣的,那麼可……我現在都還記得,剛學會走路,搖搖晃晃拿著一塊自己捨不得吃的糖過來送給我……」狄夫人淚流滿面。
什麼時候,兒和生疏了呢?
大概就是給易唯薇定下陸天尋這麼親事的時候。
是,陸天尋有殘疾,可是他無論人品還是家世,都無可挑剔;而且他脾氣溫和,正好和易唯薇暴躁的格互補。
易唯薇脾氣暴躁這件事本不是。
狄夫人也希給找個更好的人,但是找不到了啊!
一度十分後悔讓易唯薇習武,覺得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讓變得鄙,輒對人打罵。
蕭畋心疼,但是也不想安讓對易唯薇還抱有幻想,便冷冷地道:「姐姐不用把什麼事都往自己上攬。人之初,本惡,或許就是那種人。」
狄夫人趴在桌上痛哭。
蕭畋握拳站在一旁,恨不得出去把易唯薇抓回來打一頓。
然而他心中還有和易卿一樣的疑問——為什麼文姨娘會對易唯薇那麼親熱,對自己的親生兒置若罔聞?
其實狄夫人本來也可以想到的,只是眼下實在過於傷心,本沒心思去仔細想。
易卿出來的時候狄夫人已經不在了,挑眉問道:「你沒去送送?」
「沒有。包子呢?」
「在屋裏描紅,說寫完字再出來。」易卿道,「我以為你會去送的。」
畢竟算起來,狄夫人算是蕭靖寒難得的關係親近的人了,蕭畋應該屋及烏才是。
「易卿,你……」蕭畋看著,試探道,「沒事?」
「我有什麼事?」易卿道,步履輕鬆地走到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姿勢閑適自在。
今日梳了雲髻,只了兩碧玉簪子,穿著月白的褙子,看起來很素凈,偏偏眼神又又亮,眼如當如是。
蕭畋:「……」
好像是他腦補過度了。
他永遠都猜不易卿對人事的反應,但是事後又會覺得好像做的一切都是合理的。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才讓他在不知不覺中沉淪,而且……越陷越深。
「你是不是想說,我為什麼對生母沒有覺?」
蕭畋點點頭。
「那你說我該有什麼反應?」易卿笑了,「痛哭流涕去認親?還是滿腹哀怨去指責?」
頓了頓,攤攤手:「你看我是那種人嗎?」
「你,打算怎麼辦?」
「涼拌。」易卿挑眉,「不認我,我不認;來認我,我還是不認。生個孩子扔了,讓自生自滅,二十年後撿個現的娘做?想得真。」
「可是那畢竟是你的……」
「蕭畋,你活得太累了。」易卿冷笑,「人呢,都只活一輩子。替別人想得多,替自己想得就了。不管我,我不管,天經地義。」
瞻前顧後,只會讓自己活在束縛之中。
「還有,」易卿話鋒一轉,「你不覺得對我和易唯薇的態度,好像恰好反過來了嗎?」
蕭畋猛地警惕起來:「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易卿慢條斯理,卻又強勢凌厲地掀開了籠罩在真相之前的薄紗,「我可能才是狄夫人的親生兒!」
懷恩侯什麼做派他們都心知肚明,那樣一個貪心不足又冷無的男人,做出什麼事來,都不會震驚。
蕭畋變了臉。
——果然,和自己想到了一起。
「我只是隨口說的。」易卿淺笑,「你不要覺得我想攀龍附就行。」
「這件事你先不要和別人說。」
「沒有那個打算。」
「如果,我說如果,」蕭畋艱難地道,「如果你真是狄夫人的兒,你打算怎麼辦?」
「看看再說。」易卿道,「我對不討厭,但是也沒有多親。也看看想怎麼辦。」
認親或許需要時間,但是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最重要的是狄夫人能否認清現實,如果以自己生母親的份自居,百般干涉自己,那自然是不行的。
的態度讓蕭畋鬆了口氣。
易卿看著他的表,似笑非笑地道,「怎麼,還擔心我不講理?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我的心。」
「你確實心。」
「所以是不是很值得?」
蕭畋黑了臉。
這個人,不調戲他會死嗎?
易卿表示不會死,但是也太無聊了些。
蕭畋吧,好好調教,一定又又狼。
細微之心周到,親接又剛踏實。
看著他的反應,易卿哈哈大笑,手指在桌上敲了幾下道:「其實如果我是你,就去查查易唯薇和文姨娘。當然,或許今日我也算打草驚蛇了。」
確實如此。
文姨娘之後一定會很仔細,不會輕易說出當年的事。
「可是你說,」易卿話鋒一轉,「易唯薇知不知道呢?心裏也有猜測,還是乾脆知道真相?但是無論如何,都不值得原諒。」
蕭畋深吸一口氣:「我都知道了,我會讓人去查,你先不用管這些事。」
「事不來找我,我也不會給自己找事,你放心吧。」易卿道,「蕭畋,其實我覺得你天天圍著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實在太浪費了,你和皇上關係也不錯,就不想尋求出仕嗎?」
「不想。」蕭畋斬釘截鐵地道。
他要解決的是終大事!
皇上給了他兩年的長假,他要讓眼前這個可惡的人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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