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在幹什麼？」蕭畋一邊糾正著包子練武的姿勢一邊用極低的聲音在他耳邊問道，目卻一直在易卿上徘徊。

「我娘在收集梅花上的雪。」包子一本正經地道。

天寒地凍，他只穿了單，卻仍然滿頭大汗。

和他相比，把自己裹熊一樣的易卿就形了鮮明的對比。

「我知道。我是說你娘要做雪做什麼？」

易卿很怕冷，冬天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今日算是一反常態。

「我娘看到個古方，說要試試。」包子道，「要是用不完，還可以用來泡茶。」

因為易卿識字有限，所以都是包子幫讀醫書，故而包子才能明白的用意。

「什麼古方？」蕭畋問。

「男風不振。」

蕭畋臉一黑，站起來向易卿走去。

「你到底給包子看了什麼書？」

易卿其實把包子的話都聽得清清楚楚，面無表地道：「我不識字，是包子讀了我才知道的。再說，我也不覺得有什麼需要瞞的。早晚都要懂，他問我，我也和他解釋過了。你看，他沒問你吧。」

言外之意，要說尷尬也是尷尬，關他什麼事？

蕭畋氣得直想打人，怒道：「以後看不明白，讓我給你念！去荼毒包子！」

「你？」易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確定你行？」

「你！」蕭畋咬著牙，真想一掌扇死，「晚上我開始教你識字！每日十個字！」

「學不會。」

「學不會也得學！學不會就不許睡覺！」

「睡不睡覺的，你看著我？」

蕭畋看著角不懷好意的笑，完敗。

正艱難地想著如何對付，最好懟到無話可說的時候，管家匆匆進來了。

老管家是府里唯一的舊人，平時又是溫吞的子，還真沒看見他如此失態過。

而且這是院，沒有十萬火急的事，他也不會進來。

所以蕭畋心裏一，立刻問道：「怎麼了？」

「蕭……侍衛，」老管家了把汗，面尷尬地看著易卿，吞吞吐吐道，「外面，外面有人來找夫人。」

「不是什麼好事吧。」易卿淡淡地道，「有話直說便是，橫豎都得面對。」

老管家看看蕭畋，索閉上眼睛，心一橫，一副豁出去的樣子道：「外面來了個閑漢模樣的人，說，說他是郡王的親生父親！」

「哦？」易卿冷笑一聲，把手裏的刷子和瓦罐都放在石桌上，「蕭將軍詐了？」

「不，不。」老管家對易卿很尊重，也沒有多打道，不知道這位主子竟然是如此勁的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說，只能求救地看向蕭畋。

「帶我出去看看。」蕭畋沉聲道，「包子先休息，跟著你娘進屋去。」

「進屋幹什麼？既然指名道姓地說是包子的生父，那怎麼能不讓包子出去見見？」

世間種種黑暗污穢，雖不願意污染包子的眼睛，但是也總要他學會辨認。

「不要胡鬧！」蕭畋道。

「我沒有胡鬧。魑魅魍魎，不去見見怎麼能現出原形？」易卿拍拍手，「走吧，別浪費時間了。人既然已經在門口鬧開了，顯然是想越熱鬧越好。還不早點出去？」

蕭畋看了一眼包子，還是有些遲疑。

他不懷疑易卿包子，只是有時候的方式，他還是接不了。

而包子已經上前主拉住易卿的袖子，對他道：「我們不出去，顯得心虛似的。蕭叔叔擔心我娘被欺負，沒事，還有我在。我能保護我娘！」

蕭畋他的頭：「蕭叔叔在，不會讓人欺負你和你娘的。」

「我們一起保護娘。」

一家三口出去了。

正門外已經圍了很多熱心的吃瓜群眾，有個形容猥瑣、尖猴腮的男人站在那裏，看見易卿出來，眼睛都直了。

他一布裳，腳趾頭迫不及待地從黑單布鞋裏往外鑽，雙手抄在被磨得油亮的破棉襖袖子裏，一看就是個窮酸子。

蕭畋手攔住走到門檻前還要邁步的易卿，用高大的形將掩在後，抱著包子，居高臨下地看著來人，用冷冽的聲音道：「誰敢在將軍府門前鬧事？活膩了不？」

那子竟然拱手向他作了個揖，涎笑道：「這位爺如何稱呼？我不是來鬧事的，我是來討我兒子的！」

說完不等蕭畋說話，他轉過去對圍觀的眾人道：「各位父老鄉親都給我做個見證，我遜，有個諢名氈，因為我生在氈上，嘿嘿。我是離城人，你們也知道，那裏和北狄挨著……」

說著，他竟然又轉過來看易卿，指著道，「我和易卿，有過一段水姻緣。因為那時候在離城乞討，無分文，陪我睡覺換吃的。」

蕭畋袖子一甩，一柄匕首直直地向氈來，削去了他一綹頭髮。

氈頭上的破木釵掉落在地，立刻變披頭散髮的狼狽模樣。

「再敢胡說八道，下一次就沒有這麼便宜了！來人，把他給我綁起來！」

他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在他以及包子面前敗壞易卿的名聲。

「將軍府殺人了，將軍府殺人了！」氈高聲喊道，「我和我兒子骨分離，將軍府非但不還我兒子，還要殺我滅口，有沒有天理啊！」

至此，流氓臉，一覽無餘。

易卿手想要撥開蕭畋，卻撥不，嘆了口氣道：「你讓我出去問他幾句話。不說明白，今日來個子，明日來個混子，都要爭著給蕭將軍戴綠、帽子，誰能應付得來？」

蕭畋回頭看有竹的模樣，咬咬牙側讓出來。

眾人這才一覽無餘地看清了易卿，都為的而驚嘆。

易卿冷笑一聲：「諸位覺得，以我的容貌，就算想要賣，就賣給這樣的貨？」

出纖細的手指指向氈。

氈顯然不是好打發的，道：「當時你可不是將軍夫人，沒打扮得這麼好，像個花子似的，誰能看出你好不好看？冰天雪地，哪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