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之後, 可沒有做姑娘時自在。好在魏紫吾初至東宮,忙著適應新環境, 太子還給留了自己的書房, 容許依著自己的心意佈置。因為總是忙著, 便沒空想自不自在。
皇家的兒媳是第七日回門,太子放下手中事務, 兩人乘坐馬車,晨曦初起時分便從東宮出發前往侯府。
太子駕到,魏家人自是都到侯府門口迎接。滿京城從前是誰也沒料到過,太子妃竟會出於魏貴妃的外家魏家。包括魏家人自己。
魏如珂是極能在近打量太子的,原就沒有進貴圈最頂層,魏貴妃也很召進宮, 都是聽邊的姑娘們談論太子談得多。上回太子到侯府迎親, 才算就近將穿著一纁紅吉服的太子看個真切, 當時就為對方偉麗的外表看得恍神。
至今不敢置信, 魏紫吾竟這般好命。嫁不表哥, 竟又嫁給太子,且太子竟還親自陪回門。想要取代魏紫吾住不云居的夢,這是已經碎裂。
魏紫吾倒是沒空關心魏如珂, 第一眼看的是凌夫人,第二眼看的是木丁。
待魏家人向太子行完禮, 魏紫吾見過魏老夫人,便與凌夫人母子三人回了不云居。
太子知道魏紫吾母有私話要說,便帶著木丁在庭院中玩耍。木丁本就是小孩子, 喜歡厲害的大哥哥,見太子拿他的黃銅小彈弓了兩手,崇拜之下一下就與他親近了,不時發出開心的大笑聲。
凌夫人也知道太子之所以會娶魏紫吾,這副容貌功不可沒。娶進了門,不得要憑著心意恣肆一番。凌夫人在屋裡細細打量魏紫吾,見面容平和,也瞧不出什麼,可心裡終究是怕過得不豫,便道:“婼婼,太子對你可還算?在那事上要得頻繁麼?”
魏紫吾微愣:“娘,我一回來,你怎就問這些。”
凌夫人笑嘆:“傻孩子。”魏紫吾再懂事,可到底還是個孩子,回門的姑娘,家裡不都是關心婿待如何。且事關子嗣,做母親的自然要關心。
魏紫吾也不知別的夫妻如何相,沒有對比,自然不知太子算不算頻繁。反正除了初夜後讓休息了兩晚後,太子沒有一天夜裡不要的,且都是弄得筋疲力盡難以招架。就昨晚想著要回門,才放過了。
便微蹙蹙眉,不知如何作答。
凌夫人將魏紫吾的蹙眉理解為了厭煩和難以啟齒,便悄聲道:“婼婼,如你實在覺得太子難以應付,這回進宮可將遇灩帶去。”
高門大戶都會給兒準備一兩個尤為貌的丫鬟陪嫁,以幫小姐在有孕等時候拴住夫君,這些人的賣契甚至全家命都被主人掌握,不怕翻出浪來。魏紫吾的況雖不同,但陪嫁丫鬟也能派上用場。
魏紫吾微怔,道:“不必。母親,太子他自己有好幾個司寢的。”明白凌夫人的意思,遇灩的容貌實則有三、四分像,且修習過人之。
“那好吧。”凌夫人也沒有堅持。
魏紫吾總覺得凌夫人的想法有哪裡不對,便說:“娘,你是否總覺得嫁給太子,我是迫於無奈?其實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既然已親,我便想好好與他過。”
凌夫人略微沉默。
魏紫吾便又道:“顧見緒如今是徹底靠不住了。皇帝為他同時指了蕭令拂和周漓慧,便是要他有與爹爹徹底割裂的資本。”的聲音著一種罕見的冷:“爹爹若是回京,皇帝說不准要造一些諸如貪墨糧餉,通敵叛國的罪名。朝中無人也不行的,太子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這就委屈了你。”凌夫人知道,魏紫吾的確是在往遼西的路上,被太子給捉回京的。這兩個人之間,也的確一直是太子站在強勢的一方。就連東宮,太子也不准魏陵再跟從,這等於是,讓魏紫吾徹徹底底只能生活在他的掌控下。
魏紫吾笑了笑,道:“娘,你可別這樣想,我有什麼好委屈。反正都要嫁人,太子他地位尊崇,無論從份還是別的,都沒有委屈了我的。你都不知道,京里有多姑娘羨慕我能做太子妃。”
“那是別人,我記得你從小就最害怕太子。”
“那也是從前了,我早就不怕太子。”那時魏家與太子對立,太子對魏家人的確沒有什麼好臉就是。魏紫吾道:“何況他對我很好。娘,你真的不必為我在東宮的生活擔心。”
想到元帕的事,若是的丈夫換個男人,別說其他皇子,哪怕是世家勳貴的公子,這件事還不知會引來怎樣的風波。
“你慣來是報喜不報憂。”凌夫人便不再多說什麼,不能讓出嫁的兒反過來安失落的心。
魏紫吾真正想說的卻是魏嶢的事,將魏陵進屋裡,魏紫吾又代一番,便來到院子。與太子一起逗弟弟。
和木丁捉迷藏的時候,顧見邃和魏紫吾躲到一假山裡,等待木丁尋來時,這裡靜無一人,魏紫吾便察覺到太子勒著腰的手收了一些,兩個人的更地在一起。
魏紫吾想了想,轉過,主去抱太子。察覺到輕的手臂摟著自己,顧見邃慢慢綻出笑意,索將抵在山石上親了一陣。他這時才問:“婼婼是不是想說,你想帶魏陵一起去東宮?”
魏紫吾倒是微怔。
顧見邃道:“婼婼是新婚,便勞那樣多心神做什麼?我向你保證,你爹就算回京,我也不會讓他出事。不如,等你先給我生個孩子,我便讓魏陵到東宮可好?”
魏紫吾一聽:“可是生孩子這種事,並非說有就有的。殿下,你是不是很想快些要個孩子?”
太子在耳邊道:“這倒不急,不過我自當勤勉些。”聽懂這個勤勉的意思,魏紫吾臉頰變紅。
“姐姐,姐夫!”木丁的聲音彷彿已近在耳旁,魏紫吾趕推開了太子。
因為魏嶢不在,兩人在侯府吃過午飯便要離開。
木丁不僅捨不得姐姐,連對太子也依依不捨。他從小就是只有母親,父親大都在遼西,連面也沒見過兩次。對太子和姐姐倒像是有了父母疼,自然不想他們走。一直到東宮的馬車駛出很遠,魏紫吾從車窗向外看,還看到木丁捨不得進府裡去。
又過兩日,英王大婚如期而至。
實則自從幾位皇子定親的消息傳出以後,朝中便有晦的猜測。
英王府同時抬進蕭令拂和周漓慧,這兩門親加起來,可是比太子的親事更有助力。魏紫吾一個人的分量當然不及蕭週二人,尤其是現在皇帝對魏嶢的態度撲朔迷離。
許多員也愈發到聖意的不可揣測。顧見緒一下又回到從前炙手可熱的時候。
對於朝中數蠢蠢的苗頭,太子倒是沒有任何變化,彷彿皇帝是否抬舉他的哪個兄弟,聖心的親與疏遠,對他而言都沒有影響。
但英王邊知他的人,都發現他從過去的春風得意,變得有些不苟言笑。就連大婚,英王面上帶笑,其實也依舊是這種不慍不火的態度。
蕭令拂作為正妃,當然是先於週漓慧進王府。
親當日,顧家的眷皆到新房觀合卺禮,順便鬧上一鬧。
章蘊長公主喚上魏紫吾同去,聽聞豫王妃和敏王妃等皇族媳婦兒都要去,魏紫吾也不好推辭。
雖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提,但幾乎都知道魏貴妃原先是打算將魏紫吾嫁給顧見緒的,魏紫吾若是避而不去,別人怕是以為心裡還念著表哥,尚有心結。
顧見邃等幾個顧家兄弟自然更得去英王府,顧見緒與蕭令拂拜堂時看到太子,兩人目錯,太子角勾著淡笑,顧見緒眼底深沉,氛圍有些難言。
拜堂之後,便是將新人送房行合卺禮。太子今日來還代表著皇帝,在正廳沒有去送。顧見毓和顧見擎卻跟著去了。
顧見毓一眼就看到了人堆裡的魏紫吾,今日穿著一水藍地繡橘棠花雙雉的,頭上著碧璽梅扇,看著如荳蔻,又有荳蔻難比的牡丹般的嬝娜盛放的韻致。
倒不似在自己的認親禮上,故意梳著老的婦人髻,戴著繁複的金釵,惟恐別人不知親了。
大家都往新房裡湊,魏紫吾本就與豫王妃在外邊說話,便走得慢,顧見毓來到邊停下時,倒是愣了一愣。
豫王妃也愣了愣,當然不知道顧見毓暗裡對魏紫吾的心思,先打招呼道:“五弟。”豫王顧見衍的妾室舞姬一堆,在煙花地也有盛名,這豫王妃還能日笑呵呵的,自然不是簡單人。
魏紫吾便跟著道:“五弟。”顧見毓站在面前,距離也太近了些。這是在提醒對方,自己現在的份。
五弟?顧見毓看看魏紫吾,險些嗤出了聲。他比要大將近五歲。關鍵還是在於這兩個字是從魏紫吾裡喊出來,實在刺耳至極。
顧見毓便慢慢道了一句:“大嫂。”
豫王妃錯愕了一下,顧見毓高傲得很,極招呼,偶爾提及也是豫王妃,今日居然了大嫂,當真是奇怪。
不過顧見毓了一句大嫂後,就沒有再三嫂。他目又往魏紫吾臉上瞟了瞟,轉便走了。
在豫王妃看來,這難免令魏紫吾有些丟面子。以為顧見毓是因為抵太子,故意給魏紫吾難堪,還安道:“這五弟的脾氣一直是這樣,你也不要介意。”
魏紫吾點點頭,只要顧見毓不攔著路就好。
進了新房,就見蕭令拂被迎到喜床坐帳。
魏紫吾從前是小姑娘,當然沒見過別人鬧房。前些日還被別人圍觀,今日就到圍觀別人,也有些覺得新奇。但是被章蘊長公主趕鴨子上架趕來的,面皮薄,自然起不到鬧房鬧的效果,索站得邊角。
顧見緒已拿了七星金秤,將蕭令拂的金流蘇挑到兩側。大家自然也是連聲讚歎。
這時,蕭令拂的目卻看向魏紫吾,因為發現顧見緒狀似無意地往那邊上看了三次。蕭令拂在心中冷笑,這個夫君,很希現在坐在喜床上的人是他的表妹吧。倒是也想和魏紫吾換一換,嫁給太子。但事已至此,蕭令拂對已是自己丈夫的顧見緒,也是懷著佔有的,眼裡有兩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