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吾原本是想自己給寶寶做兩裳的,但一來針工的確不怎麼樣,二來石總管不讓做針線,說有孕做這些傷眼。只好作罷。
又躺了一會兒,心口始終有些發悶,便出了房間,站在二樓的木廊上吹風。
守在魏紫吾旁的石冬誠眼白雖已渾濁,視線卻犀利奪人,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對面樹影中著一道穿黑的形,幾乎要與夜融為一。但石冬誠沒有,他等著對方從黑暗中現。
果然,來人已知石冬誠發現了自己,大大方方走出來。
小樓下圍繞一圈的護衛立即拔出長刀,迎接這無聲無息就來到院的侵者。月照在男人臉上,讓所有人立即看清對方長相。
魏紫吾一愣,既是激又是驚訝,扶著欄杆探道:“爹爹——”
來的人正是魏嶢。他仰頭看著兒在月下麗稚的面龐,朝對方笑了一笑。
魏紫吾立即道:“石總管,我想單獨與我爹說幾句話。”
石冬誠道:“是,娘娘。”魏嶢既然現了,還不至於今夜便明目張膽帶走兒。
相比魏紫吾的興高采烈,魏嶢就沉穩多了。他走上樓,朝石冬誠一拱手,與魏紫吾單獨進了房間。
魏紫吾關上門便道:“爹爹,你此次是特地來找我的?”知道對方不會輕易離開都護府的。
見魏嶢頷首。魏紫吾便說:“我此次出京,原本也打算過去看看你和娘親。不過,如今戰火已起,爹爹怎麼離開遼西了?”遼西距離此地千里之外,爹爹要來找自己,也很不容易了。
魏嶢慢慢道:“戰火一時還燃不至遼西。且……在爹心裡,任何事都沒有婼婼重要。”寧績沒有能帶走,他便只好自己來了。
魏紫吾微怔,自漸漸長大,魏嶢已經很多年沒有說過這樣直白的話了。
隨即笑起來,想起小時候,爹爹最喜歡抱,有時還要將拋起來,再穩穩接住。那個時候一點也不害怕,反而笑得更開心。爹爹便誇,“爹爹的小乖”,問:“爹爹最喜歡婼婼嗎?”對方就會回答:“爹爹最喜歡婼婼!”
“在我心裡,爹爹也是最重要的!”魏紫吾連忙回應。
魏嶢點頭,聲音極低:“兩日後我帶你回遼西。遇清到時會告訴你如何。”
魏紫吾一愣道:“?”
“不錯。如今顧家父子之間鬥得厲害,爹接到加急消息,嶺南發生罕見汛,福州都督府的陳倫則在糾集東邊一帶都督府生事,時局或是會上一段時日。婼婼,你在太遠的地方,爹不放心。先跟我去遼西,好不好?”
魏紫吾不料短短數日,南邊和東邊發生這樣多事。加上突厥和西羌的侵……魏紫吾的眉蹙了起來。
魏紫吾沉默好一會兒,說:“爹爹,我不能走,我已有殿下的孩子了。”
魏嶢微微一怔,眼中掠過詫異之,似是有些難以相信。
他見的外緒,被一直認真注視著他的魏紫吾捕捉到了,就問:“爹爹,我有孕了,讓你這樣意外麼?”
魏嶢有好一陣沒有說話。在他心中,兒永遠是需要他捧在掌心的明珠,總覺得自己都還是個孩子,並不希這樣小就要為別的男人生兒育。但太子想要魏紫吾盡快懷孕也是一定的,畢竟對方現在需要有子嗣。
魏紫吾又道:“爹爹,而且,我不能在這種時候離開太子。若是皇帝想廢掉太子,他又失去我,太子他……”
魏紫吾不敢想像顧見邃會變怎樣的一個人,一定會比現在冷許多,他會覺得背叛了他吧?甚至,他可能會恨。魏紫吾一想到太子會用冷漠的眼神看自己,就有些難。而且,現在有了孕,總不能讓寶寶一出生就沒有爹。
魏嶢終於道:“我明白了。”
魏紫吾點點頭。雖然也很想陪在爹邊,但爹、娘、弟弟,至是個完整的家,相親相依,太子如今卻孑然一……
想到這裡,魏紫吾道:“爹爹,我聽娘親說,你邊納了一名子,且生得很,是真的麼?”
在大燕,原本兒是沒有資格管父親邊有什麼人的,尤其是已經出嫁的兒。
但各家有各家的不同,魏嶢太寵魏紫吾。自得到的來自父親的,令顯然沒法把自己當嫁出去的人,在心裡,雖然與太子組了一個小家,但永遠是爹的兒,與娘家人的關係一樣親。
魏嶢看看魏紫吾,道:“你娘誤會了,沒有什麼別的人。”
魏紫吾哦了一聲。那就放心了。
魏嶢的確不料魏紫吾會有孕,道:“婼婼,好好注意。”
“我知道。你也是,爹爹。”
“那我就回遼西了。”既然帶不走兒,魏嶢當然不會在此地多逗留。有石冬誠和東宮數名高手在,魏紫吾的安全他倒是能保證。
從小就格外依魏嶢的魏紫吾極為不捨,總覺得對方道別的聲音帶著一種落寞,如果不是因為有了這個孩子,會跟爹回一趟遼西的。
想起太子說自己在爹面前就是個哭包,魏紫吾強忍湧至眼眶的酸意,抬起袖悄悄吸乾淚花,看著爹與石冬誠說一陣話,然後獨自離去。
石冬誠與魏嶢說話時很平和,彷彿不知道魏嶢是想來帶走魏紫吾的,也彷彿魏嶢擅離治所地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只要沒有帶走太子妃,一切好說。
畢竟太子妃是他家殿下的心頭,對魏嶢,得特殊對待。
——這一段曲,石冬誠自是特地去信禀報了太子。
顧見邃著信紙,面容深沉難辨,之前寧績的出現,果然與魏嶢的安排有關。在魏嶢心中,寧績自是比他更為可靠的。無非還是怕他登基之后妃嬪群,魏紫吾過得不好。
魏嶢想方設法退掉魏紫吾與顧見緒的婚事,也是這個原因吧。
***
東宮親衛中剩餘的三千多人,還有兩個衛府的兵力,也在三日後抵達靈州。
押送的輜重中除了糧草,還有許多兵械與被服。
太子下令:“此次送到的六千套玄鎧甲胄和黑鐵陌刀,拿三千套配備給東宮前鋒營。餘下三千套,作為對全軍勇士的獎賞。”
這個消息宣告全軍,眾將士更是大激勵,黑鐵陌刀和玄鎧甲胄組合,無論攻防都是上上之選,更是一種莫大榮譽。
饒是知道這位太子能耐大的賀顯綱也暗自咋舌。東宮三衛有近九千人,只要是為這九千人鑄造的甲胄兵械,不超數額,皇帝是不會管的。但甲胄兵械也有好次之分,鑄造一套玄鎧甲胄和黑鐵陌刀,能造三十多套普通兵械。
初來乍到,東宮便拿出六千套玄鎧甲胄和黑鐵陌刀,這才是冰山一角,這個底蘊,難怪皇帝要忌憚了。他選擇追隨太子,這個決定沒有錯。
而西突厥此前抱著攻下靈州的目標大舉進攻,誰知竟被迅速擊潰。一時也不再只針對靈州發起攻擊,改為派出幾支散兵在靈州至夏州一線多地突襲。
敵軍佔據主,太子卻篤定對方是兵之計,假意派出數支小隊前往突厥軍作的懷桑城等地,用以敵,大部隊仍在靈州以逸待勞。
戰況稍緩,賀信真道:“殿下,不如讓辛瑤陪您去靈州街上走走。”
顧見邃道了一句:“不必。太子妃明日便到,等來了,倒是可以逛逛靈州。”
賀家兄妹愣了一愣,這才知道太子此行居然帶了太子妃。
第二天,太子親自到靈州城南門去接太子妃,賀顯綱等一眾將領當然是隨行。尤其是賀家兄妹,都迫不及待想看看這同樣是北方都護之的魏紫吾。
便見一隊看似普通富戶的商隊緩緩從道進靈州。石冬誠看到太子,停隊伍,朝車中人道:“娘娘,殿下親自到城外接娘娘了。”
一名護衛打起魏紫吾的馬車簾子,魏紫吾正要自己下車,便見一隻屬於男的修長蒼勁的手到的面前。
魏紫吾抬頭看向手的主人,與太子對視片刻,微笑著將自己的手到他的掌心裡,被他扶下馬車。
太子北伐,竟讓太子妃隨軍,再加上這看似微小的舉止,只要有眼睛的人,便能知道太子有多寵這位太子妃了。
只有石安靜在心裡呵呵,這算什麼,太子夫婦兩人分開這樣久,若非有你們這樣多外人在,他家殿下肯定是直接上手,將太子妃從車裡抱到自己的馬背上,然後還要一路同乘一騎抱回屋裡,膩歪上好一陣才會放手。
大家此刻全都將目投到這位初至靈州的太子妃上。
魏紫吾今日作的是男裝打扮,穿著一淺黃繡墨綠梅花的錦,烏黑髮用白玉環束一把,上連耳璫和佩飾也沒有,如此簡單的裝束,卻令子本的清靈殊麗更為兀顯。
靈州軍士見到這位太子妃,均覺是生平所僅見的絕,若非對方的爹是魏都護,夫君是太子,就這副姿容,注定是被人爭奪輾轉的命運,不得安生。
賀辛瑤也穿的是男裝,是一種雌雄莫辯的。但這位太子妃作男子裝扮,恁是人迫不及待想看掉男裝,換上鮮豔羅的樣子。這也是太子不願讓魏紫吾學著帶兵的原因。
賀信真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立即掩飾好自己先前失態,在心中道:魏嶢可真會養兒,都嫁人了還這樣能勾人的兒,難怪能將太子殿下迷得連個側妃也沒有。
賀信真隨即想到,有魏紫吾這子在,的妹妹要想分寵怕是不易。在他看來,魏紫吾當然比不上賀辛瑤,無非是空有貌,怕是只能靠外表吸引太子,哪裡如自己的妹妹武藝不錯,文采亦佳。
但賀信真自己就是男人,知道什麼樣的子招人。自家妹子於之一本就很上心,於男之事更是分毫不懂,這方面想來是爭不過魏紫吾的。
賀信真心裡念頭轉得多,面上卻毫不,隨著賀顯綱上前向魏紫吾行禮,道:“末將參見太子妃娘娘!”一套作做得十分流暢。
魏紫吾的視線挨個巡過在場的將士,在看到賀辛瑤時多停留了一會兒。
賀辛瑤自然也在打量這位能讓太子另眼相待的子。見魏紫吾朝自己笑了笑,賀辛瑤也回了一個笑容。
太子夫妻倆分別了半月,自然有私話要說。見太子翻上馬,領著太子妃的馬車先走了,大家都很識趣地恭送。
魏紫吾一進屋,還沒來得及打量打量周圍環境,就被顧見邃親了又親,兩人像跟兩塊飴糖似的粘在一起,回屋就沒有分開過。
顧見邃心裡的確是如起伏,魏嶢親自來接魏紫吾,居然選擇為他留下。便憐地喚:“婼婼。”
魏紫吾坐在太子懷裡,一連問了數個問題,諸如靈州的戰況,比如太子可有想,問完後,才問:“殿下,賀都護的兒賀辛瑤,居然在帶兵麼?”
顧見邃聽到這羨慕的語氣,失笑道:“是啊。”
魏紫吾哦了一聲,又說:“看起來倒是個很不錯的姑娘。親了麼?”
顧見邃答:“似乎沒有。”
魏紫吾又哦了一聲。
太子等一氣問完,方說:“婼婼,怎麼才十多天就瘦了這樣多?”
“有嗎?”魏紫吾反問,為他的細心笑了笑。雖然吃得要比之前,但本來就瘦,其實真的不明顯。
顧見邃肯定道:“有。我方才用手量過婼婼的腰了。讓夫君再看仔細些,到底瘦了多。”
魏紫吾也不拒絕,只笑盈盈地任他解著的帶。甚至仰起頭,主出的小舌,去輕他淡紅的雙。又親了一下對方廓分明的下頜。
顧見邃微微一怔,哪裡得了這般撥,當即將在下。
被硌得難,隔著也能到那蓄勢的侵略,魏紫吾才輕哼道:“殿下,不行的……”
“夫君行不行,婼婼不是最清楚了?”他故意曲解的話,笑著問。說著輕輕一扯,錦里便剝出一雙玉雪玲瓏的肩,他隨即低下頭,親吻流連。
比起臉皮厚,還是比不過他的。魏紫吾便說:“真的不行。”
“為何不行?夫君檢查一下。”男人神看起來堪稱慾,大掌卻的雪底裡,過之後,不輕不重擰的,啞聲道:“婼婼沒有來月事。”
紅著臉,被他的壞心弄得氣吁籲:“是沒有來月事,但是……”
魏紫吾拉出顧見邃的手,覆在自己的腹部,有恃無恐道:“這裡有小嗥寶,或者是小婼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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