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箏一回到辦公室, 包還沒來得及拿就被同事們圍起來,不寬敞的工位間的過道里滿了人。
“小黎子,你男朋友真是靳o”
直到現在, 還是有人不敢置信。
“你們在一塊多長時間了啊瞞得夠嚴實呀。”
“就是。要換我,我肯定沒出息,恨不得在腦門上張紙, 向全世界宣告,我男朋友是靳o。”
歡笑聲不斷。
徐暢突然想到黎箏過生日那晚發的朋友圈, “靳o廚藝好像不錯, 給我們小黎子下廚慶生,還在手心里畫生日蛋糕。”
現在似乎更理解黎箏當時為什麼那麼激了, 放在普通男人上,下廚什麼的不足為奇,就是一起吃頓家常飯慶祝個小生日,比在外面飯店吃還省錢。
可靳o這樣的有錢男人,不缺的就是錢,不管什麼驚喜和浪漫, 不管什麼樣的山珍海味,有錢就能辦到。
難能可貴的是他愿意走下神壇走進煙火氣息的廚房, 給自己喜歡的孩做頓生日飯。
“難怪上次靳o跟向舒傳緋聞, 他還特意弄了個聲明, 說跟向舒私下不認識。原來是怕我們小不高興。”
“對對對, 我想起來了,當時熱搜照片上靳o摟著個的,猜了半天沒猜出是哪個明星。原來就在我們眼前。”
大家七八舌, 把黎箏灌了一頭腦。
平常們沒這麼八卦,今天可能是因為靳o突然出現, 到了們那八卦的神經。
黎箏無奈笑笑,腦仁疼。
“你們都不走了是吧”
“這都幾點了啊還吃不吃了八卦能管飽”
主編在辦公室門口喊了兩句。
們這才不舍地散開。
靳o今天沒自己開車,不僅有司機還多了個保鏢,被打后戴了一星期口罩,這回徹底長記。
他替黎箏拉開車門,等坐上去他才從車尾繞到另一側車門。
“我小叔給了你多好”黎箏偏頭看他。
明明欠人的是,現在鞍前馬后的卻是他。
靳o雙疊,尋個舒適的姿勢靠在座椅里,這才說道:“一分錢沒給,我是拿錢就能收買的”
至于為什麼他給蔣城聿面子,“南o跟gr的合作,就是你小叔從中牽線撮合,前前后后忙活了好幾個月。”
南o之前到了發展的瓶頸期,靳董事長也犯愁,后來gr資本駐,兩家達了戰略合作,索新的發展模式。
欠蔣城聿的人,自然不是在黎箏生日時準備一套限量版可收藏的首飾就能扯平的。
“不認識你時,我都能屈尊降貴給你送生日禮。”靳o笑著,“更別說現在認識了,況且你還是個小可憐。不幫你,于心不忍。”
黎箏呵呵兩聲,“別會兩個語就到顯擺。”
現在冷靜下來,還是有點顧慮,“你這個花心大蘿卜,下次再跟誰傳緋聞,或是找朋友上了熱搜,你不是讓我臉上掛不住嗎我不想為別人茶余飯后的消遣。”
“放心吧,”靳o給吃顆定心丸:“就是找,我也會低調點。再說,你以后結婚的人肯定也是一個圈子里的,自然知道我只是為你這個公主保駕護航,不影響你婚嫁。”
至于的同學圈和同事圈里,他略作思考,正兒八經的語氣:“我打算借著你洗白一下自醋溜兒文學首發己,樹立個深好男人的人設。以后決不會再跟花邊新聞搭上邊兒,等你找到男朋友時,你可以公開了踹我。”
黎箏無語。
今晚聚餐的私房菜館離電視臺不算遠,那一片地方鬧中取靜。
路有點繞,七拐八拐后才到。
要是換開車,不開導航還找不到。
“這飯店老板是誰”黎箏著院子里的景,問靳o。
飯店掩映在一片蒼翠之中。院子里有上了年歲的幾棵老槐樹,這個季節正是花期茂盛,一串串米白槐花隨風飄著。
縷縷清香在院子里蔓延開。
夕的余暉還沒收,落了一層金黃在院子里。
靳o開了車門下去,黎箏也下車。
隔著車頂,他說:“這飯店的老板是負二老婆的姐姐。”
有點拗口,黎箏知道是誰了。不過說起負二,就莫名想傅凜,跟他沾一點邊的人和事,都能想到他。
靳o關上車門,“圈子里有兩大傳說,你知不知道”
黎箏上哪去知道,“什麼傳說”
靳o:“傳說這位老板大小姐,出差住酒店都要自帶廚師。”
“另一個呢”
“傳說蔣城聿侄吃的菜喝的水,每天都得空運最新鮮的,純綠。”
“......”
黎箏瞅著靳o,“這是誰瞎編的我天天在學校吃食堂,實習后連早飯都是啃面包。”
靳o:“誰編的不要,反正大家愿意聽就行了。”
黎箏想到包間里一屋的同事等著逮八卦,腦殼開始疼,“我在院子里氣再進去。”
靳o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那我先過去了,你噴點香水什麼的,這里樹多,蚊子也多。”
黎箏指了指院子南邊角落的一兒游樂場所,“我去那邊坐坐,旁邊點了蚊香。”
靳o隨,抬步進了飯店。
聚餐的大包間在一樓,陸陸續續來了不人,主編和徐暢都在,們見到靳o客氣招呼座,還問黎箏怎麼沒進來。
靳o一貫的距離在黎箏同事面前全部收了起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漫不經心樣也不見影蹤。
他提起黎箏時,聲音也跟著溫和:“說院子里景好看,在那拍照。”
剛才們聊到了黎箏生日那天,靳o下廚做菜,主編四十多歲,兒子上大學了,別說做菜,兒子長這麼大連廚房幾乎都沒進去過。
看靳o那就是別人家孩子的復雜心,不嘆氣:“真是不能比,你媽媽是怎麼把你教育得這麼優秀。”
“主編您過獎了,我平時也不怎麼下廚。”靳o心虛,畢竟那些菜是傅凜做的,手心蛋糕也是傅凜畫的,他直接摘人家果,貌似不怎麼地道,雖然也毫不愧疚之言。
靳o坐的這張桌子,馮璨也在,在斜對面,正心不在焉嗑瓜子,不時跟邊上同事說兩句。
偶爾,會瞄兩眼靳o,眼神很淡。
靳o今天過來跟們閑聊,不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干,正好借著生日下廚做飯這個話題,他暗示了一下,“不下廚也不行,沒其他禮送公主,一般的禮沒意義,喜歡的東西,我爸媽搶先送了。”
話音落,包間突然安靜了幾秒。
馮璨猛地抬頭,黎箏已經見過靳o家長了
包間里的閑聊又繼續開來。
不止馮璨,之前連主編都覺得,靳o跟黎箏也不會太長久,們看得太多,這種富家子弟的保鮮期,比曇花長不了多久。
可見過家長的就不一樣了。
院子里的黎箏,還不知道這位二世祖又口嗨了。
不過靳o也不算說謊,那套首飾的確是他父母出錢,而且價格昂貴。
黎箏在兒游樂場地玩了會兒積木,這個小小的純木質的游樂小場所是店老板給自家兒子打造。
小家伙今天在店里,看到自己領地被陌生人占領,搖搖晃晃從屋里跑出來,手里拿著磨牙餅干,后面跟了好幾個帶他的人。
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黎箏側臉。
一個一歲多的小男孩眨著眼睛看,看在漂亮份上,他把玩暫時借給玩一玩。
黎箏沖他笑笑,聲問道:“小朋友,你幾歲”
男孩豎了一個食指,小小的手指有點豎不直。
黎箏看著漂亮的小孩子,孩子跟他媽媽長得很像,“你什麼呀”
小男孩用力咽下磨牙餅干,聲氣道:“寶寶。”
黎箏逗他玩,“寶寶你好呀,我也寶寶。”
寶寶突然睜圓了眼睛,不可思議看著黎箏,好像在說,怎麼回事,怎麼跟我一樣名字
黎箏看著這麼可的小孩,不由想起以前那些七八糟的白日夢。
幻想過不止一次,以后要是跟傅凜生個孩子,小名就富豪。現在連白日夢都被打進深淵。
黎箏角的笑一點點淡去。
“叔叔”寶寶眼睛一亮,看到了人,但也沒跑過去,他還沒弄明白眼前這個姐姐為什麼跟自己一樣的名字。
黎箏不知道孩子喊誰,轉過看一眼,傅凜站在停車坪的汽車旁,跟他中間隔了五六米的樣子。
天還沒黑,看得清他臉上表。
其實也沒什麼表,他向來不喜形于,就算在這見到覺很驚訝,那種驚訝也不會在他臉上停留超過一秒鐘。
黎箏點了點頭,隨即轉過來接著玩積木。
小孩子就是好,房子塌了可以再重新搭建,只要想,可以建很多個城堡,塌了也不怕。
寶寶也蹲下來跟黎箏一塊搭積木,他自己沒搭過這麼高這麼好看的房子,于是給黎箏當小幫手,他把手里的積木遞給黎箏。
停車坪那邊,傅凜想要過去的腳步又止住了。
一個二十二歲的和一個一周歲多的孩子在一起玩,竟然一點違和都沒有。
傅凜走到飯店門口,前腳踏上了一階臺階又折回去。
他上沒帶煙,本來就沒煙癮,這段時間傷了不能吸,也就慢慢算是戒了。
不管是司機還是負責他安全的人,都不煙。
傅凜走到院子門口問值班保安借煙,保安有點局促,常來的人他都認識,“傅先生,您什麼煙我去給您買一包,我的煙您不慣。”
“沒事。”
保安找出煙,十來塊錢一包,傅凜拿了一支,打火機他自己有。那個墨藍打火機,一直在包里。
槐樹旁有個專門供煙的垃圾桶,傅凜走過去點著煙。
煙到三分之一時,黎箏不經意間轉臉,忽而一怔。暮下,點點的猩紅,一陣陣白煙霧,還有那個男人單手兜的拔背影。
趁他背對,黎箏多看了好幾眼。
院子里又有車進來,黎箏沒注意。
向舒和關梓園一前一后下車,們也沒特意關注陪孩子玩的黎箏,只看到一個蹲著的背影,還以為是專門給店老板帶孩子的人。
“喲,今天寵若驚,我們傅總親自在門口迎接。”向舒卡上墨鏡,怕一會兒進了飯店樓里有人認出。
傅凜撣撣煙灰,里還有煙霧,沒接話。
關梓園跟傅凜認識,不像向舒那樣悉,說話不能跟向舒一樣隨心所,莞爾:“好久不見。大忙人,見一面不容易。”
傅凜偏頭,慢慢吐出煙霧,示意們先進去。
另一邊,寶寶使勁往黎箏手里塞積木。
黎箏所有注意力都在不遠那三人上,直到寶寶用力拉了下袖,黎箏回神,“謝謝。”
接過一個圓柱,卻不知道放在那個位置合適。
靳o打來電話催:“公主,還沒玩夠啊人來差不多了,快點進來。”
“好,馬上。”在外頭待了快二十分鐘,再不進去不像話。
黎箏跟寶寶告別,寶寶還送了臨別禮給。
一磨牙餅干。
黎箏欣然收下,嚼了一口,拖著不愿的步子往店里走。
傅凜還在那邊煙,他煙的地方是必經之路,就這麼大院子,也沒路可繞。
黎箏想大步從傅凜旁邊走過去,“跟同學過來吃飯”傅凜轉,先出聲問。
黎箏停下腳步,“同事聚餐。”
把剩下半磨牙餅干放里,沒吃出餅干什麼味,可能孩子吃的東西原本就沒有味道。
“你跟朋友過來吃飯”發現問出來的都是廢話。
傅凜嗯了聲,“同事沒為難你吧”
黎箏遲疑了半秒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馮璨,搖頭,“謝謝。”
沒別的話好說,揮揮手。
傅凜滅了煙,直接扔進垃圾桶,隨其后進了飯店里。
黎箏聚餐的那個包間靠門不遠,沒幾步就走到了,推開門,里面嘈雜聲一哄而出,沒轉頭看傅凜,反手將門關。
所有聲音被隔絕,飯店走道上瞬間靜悄悄。
傅凜直接上了三樓,他去的那個包間相對安靜多了,早到的人組了牌局,偶爾有笑罵聲。
見傅凜來了,讓位置給他打。
傅凜沒什麼興致,倒了杯水坐在旁邊看牌。
向舒拿了點水果吃,邊吃邊點頭,問傅凜要不要,“我好久沒吃過這麼甜的提子了,你來點”
說到提子,傅凜想到了什麼,他拿了一粒。
“好吃吧”向舒又把果盤遞到他面前。
傅凜沒覺得甜,味道也一般,沒再要。
“梓園,”向舒又吃了一粒提子,“你怎麼還打,到底是打牌重要還是賺錢重要你不是要當面咨詢一下我們傅總投資問題的嗎趁他現在有空你趕問,別吃完飯才想起來。”
關梓園抬頭,看向傅凜。
只是還不等說話,傅凜說道:“你接著打,不影響。有什麼你問基金經理,我給你推薦幾人,他們比我專業。”
既然都這麼說了,關梓園順著臺階下,“行啊,到時去你們那多了解一下,順道開個戶。”
這時服務員進來,上菜還要往后延五分鐘,麻辣小龍蝦還沒好。
“沒問題。”向舒已經習慣了這家私房菜館上菜有多慢,這邊所有食材都是當天現準備。
傅凜喝了口水,“你又點了小龍蝦”
“對啊,點了兩份,你不吃還不許別人吃啊。”
傅凜不吃是因為,不喜歡剝。
同樣因為要親自手剝小龍蝦而糟心的還有靳o,他們包間的菜上的快,幾盆小龍蝦已經端上來,麻辣香味彌漫了整個包間。
他瞅了半天,包間里沒有剝蝦工。
“自己剝”他小聲問黎箏。
黎箏反問:“不然呢請剝蝦工還要另外花錢,剝蝦花的錢足夠再點兩份小龍蝦,為什麼不自己手”
挑了一只龍蝦在盤子里,用吮吸上面的味道,打算用剝,能吃到多算多。
靳o看那個窩窩囊囊啃龍蝦的樣子,決定犧牲一下手指,戴上一次手套在那麼多同事面前上演了暖男一幕。
靳o用著不太嫻的剝蝦手法,半個多小時過去,他別的沒做,就只顧著給黎箏剝龍蝦,手指快被爛了。
黎箏有點不好意思,“差不多了。”
靳o下手套,低聲說,“你就是再想吃我也不剝了。”
手機有消息進來,是之前發消息給他的朋友,曬圖小龍蝦,要不要吃,給你打包點
靳o:哪個包間
朋友沒多想,直接發了包間名字,發過去后又覺不對,幾個意思你還要過來不你不陪你家那位公主了
靳o沒回,又拿了一副新的一次手套戴上,在盤子里的龍蝦殼上了幾把,明手套上瞬間沾滿了黃的辣油。
“你干嘛去”黎箏抬頭看他。
靳o:“出去支煙,馬上回來。”
三樓包間正在說笑,忽然門從外面推開。
所有人齊齊看過去。
“臥槽,你還真來了呀”
向舒跟靳o有點小恩怨,之前撞車,托人找關系想跟靳o私下和解,結果他理都不理,還直接打臉發了聲明。
耷拉著眼皮,沒搭理靳o。
“你也在這邊吃飯”朋友這會兒腦回路才正常,不然沒到三分鐘就出現,就是飛來也沒那麼快。
“你怎麼也戴手套”朋友不敢相信,“你不會自己剝的吧”
桌子上還有一個空位,靳o一點不客氣直接坐下來,“陪公主聚餐,剝了一晚上小龍蝦給吃,手都快廢了。”
傅凜正喝酒,直直看過去。
朋友:“既然都在這邊吃飯,你把公主帶過來跟我們一起吃吧,一會兒我們還要去酒吧玩,人多熱鬧。”
正好看看公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靳o又拿了一個小龍蝦慢條斯理剝起來,“公主是要覲見的,哪是你想見就見”
其他人安靜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除了傅凜,他們也好奇公主到底是誰,能讓靳o這麼維護,而且甘愿俯首稱臣。
朋友給自己倒了杯啤酒:“你越說我越好奇,公主到底長什麼樣”
靳o抬了抬眼皮,“公主肯定是最好看的人啊,高貴冷艷,沒人比得過。”
“拉倒吧你,你那些朋友,哪個高貴冷艷了你就那審,我看懸。”
朋友想了下,“不過能讓你又是吃面包又是剝小龍蝦,應該長得比以前那些要好看一點。”又不太肯定:“不好說,說不定是個另類。”
靳o:“你沒見過那麼好看的。”
朋友喝著酒,說了句沒過腦子的話,“比我們向影后還好看”
向舒分分鐘被拉進了無硝煙的戰場。
靳o笑而不語,直到他剝好了手里的小龍蝦,塞到里,這才吱聲:“當著向影后面,貿然對外貌評頭論足,不禮貌,沒涵養。”
“我的媽,酸死了。”朋友一擺手,“還涵養,你涵養過嗎”
向舒被稱為民國神,值在娛樂圈里屬于頂尖能打的那類。不介意別人拿跟其他人比。
但靳o那個語氣,實在讓人不爽。
不過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有共同朋友圈,皮笑不笑,大方道:“沒什麼。”
就算是沒什麼,靳o也懶得把黎箏跟比。
“也可能我看公主好看是因為眼睛自帶濾鏡,”說著,靳o看向傅凜,然后話鋒一轉,“傅總也見過公主本人,讓他說說,公主到底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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