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滿月小朋友過了三歲生日之后，開始準備去上兒園了，初壹擔負起了照顧的重任，好在，這幾年的適應，讓從新手媽媽長為一位勉強合格的母親。

早上有兒園校車來接，初壹只負責把從被窩里拉出來，洗漱梳頭，給這個臭的小姑娘扎上兩條小辮子。

小書包里塞滿了餅干牛零食，是帶給最喜歡的朋友趙書然的，初壹也不知道怎麼這麼小就已經顯出生外向的苗頭了。

一整天都待在學校，只需要等到放學時去接就好了，初壹在家畫稿，出門也很隨意，穿著T恤和短就走了，腳上涼鞋還是的，扎著丸子頭，看起來完全不像有個這麼大的兒。

兒園門一打開，一群小朋友就嘩啦啦跑了出來，喬滿月扯著小書包像個炮彈似的沖進懷里，抱住。

“媽媽媽媽媽媽——”復讀機模式又開啟了，初壹有些頭疼，牽著小爪子往前走去。

“喬滿月！”不遠突然傳來一聲稚氣的呼喚，初壹過去，在前面大樹下看到一個小男孩。

啊，這是誰家的孩子，長得這麼好看。

初壹暗自驚呼，有些控制不住心中泛濫意。

小孩臉小巧致，紅齒白，眼睛比起喬滿月似乎還要黑上幾分，干凈剔，像是漂亮的玻璃珠子。

此刻揪著書包帶子站在那里，從頭頂樹葉罅隙打下來，被切割碎塊，投在他上，像是話里的小王子。

“趙書然！”牽著的小姑娘立刻掙掉了初壹的手，屁顛屁顛朝那個男孩子跑了過去，一溜煙就到了他面前站定，仰著臉傻乎乎地笑。

初壹：“……”

難怪，原來趙書然小朋友長這樣，初壹大概能理解自家兒怎麼變得如此外向了。

“喬滿月。”趙書然小朋友抿了下，目有些怯放在初壹上，又飛快收回，一臉鄭重的盯著面前小姑娘。

“這是你姐姐嗎？”

“……”喬滿月呆呆睜著眼幾秒，腦子終于轉了過來，糾正他。

“不是，這是我媽媽。”

“啊。”小孩愣住了，隨后臉上閃過一赧意，低聲嘟囔。

“是你媽媽就好……”

“咦，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喬滿月湊過去豎起耳朵，企圖讓他再重復一邊，小男孩神一肅，板著臉。

“沒事，喬滿月你快跟著你媽媽回家吧，注意安全。”

“哦，那好吧。”小喬姑娘不舍的著他幾眼，一步三回頭的走到初壹旁，拉住的手。

“趙書然再見。”

“再見。”

“我明天給你帶小餅干哦，你最喜歡的蔓越莓味！”走出幾步，小姑娘又扯著嗓子道，趙書然更加窘，胡點頭。

“嗯嗯，你快走吧。”他說完，又很有禮貌的看向初壹，乖巧點頭。

“阿姨再見。”

“小朋友再見。”初壹朝他擺擺手，拉著自己滿眼不舍的花癡姑娘腳步十分艱難地離開了。

初壹前段時間就買了車，此刻拉開門把喬滿月塞進去，還剛系好安全帶準備出發，就見后座的小姑娘搖下車窗，趴在上頭，癡癡凝著樹蔭下的那抹影。

“趙書然的媽媽怎麼還不來接他……”

“他一個人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都這麼晚了還不回家，會不會，會不會累，嗚嗚嗚趙書然好可憐哦。”

一個人自言自語片刻，隨著車子駛離，樹下的那抹影漸漸消失不見，喬滿月說著說著，竟然把臉埋進小臂彎，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初壹：“……”

這個小戲到底是從哪里爬出來的，絕對不是從的肚子里！絕對！

開著車，時不時分心通過前視鏡觀察著后頭的兒，果不其然，自己演完了哭戲，沒人搭理后，坐在那發了會呆，又想出了什麼新主意，把上背著的小書包拿過來放在膝蓋上，拉開拉鏈。

接著，初壹就看到從里頭往外一樣樣掏著東西，先是一個小蛋糕，然后餅干，糖果，最后還有個紅彤彤的大蘋果。

忍不住搭腔了，“喬滿月，你哪來的這麼多吃的？”

小姑娘低著頭不理，記恨著初壹剛才不配合的悲哭戲。

初壹很懂的套路和心理活，又不不慢的緩聲開口：“剛才那個就是你整天掛在邊的趙書然小朋友啊，他長得可真好看。”

“對吧！我就說！趙書然是整個兒園最好看的小朋友！”方才還自我封閉的喬滿月小姑娘立刻抬起了腦袋，握著小拳頭激道，初壹配合點頭。

“嗯！確實不錯，我們家小滿月眼可真好。”

小姑娘被哄得心花怒放，搖晃著腦袋瓜子咧著傻笑，初壹趁機追問，“你手里的大蘋果怎麼來的？”

“這個呀。”喬滿月低頭看了眼，嘟囔：“是胖胖給我的。”

“

那蛋糕和餅干呢？”

“小虎和迪迪給的。”

“喬滿月。”初壹立刻稍許嚴肅，問：“別的小朋友都和你分食了，你有沒有分給他們？”

小姑娘立刻心虛了起來，黑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狡辯。

“我也分了！”脆生生說完，又垂著腦袋小聲補充了一句。

“我分給了趙書然一個人……”

“……”初壹默然幾秒，開口：“你覺得自己做的對還是不對？”

“不對……”車安靜了一會，小姑娘低著頭小聲回答，初壹又問。

“那你知道下次該怎麼做了嗎？”

沒人答應，許久，傳來一聲重重嘆息，喬滿月抱著小書包，把下搭在上面，臉上承了與這個年紀不符的苦惱。

“知道了知道了。”有氣無力的擺擺手，長長的睫耷拉了下來，似乎小小的軀已經被生活的重擔垮。

“要禮尚往來，不能白拿別人的東西。”認完錯又有些不滿，提高了音量道：“我都說不要了，他們還是要塞給我，討厭！”

初壹還沒說什麼呢，似乎是先把自己給說生氣了，雙手托著腮非常用力的嘆了口氣，恨恨道。

“貌真是一種罪過！”

“……”初壹真的想先把給揍一頓。

車速明顯加快了，沒兩分鐘就已經看到了悉的小區大門，喬滿月憑借著長久以來的經驗，十分敏銳的察覺到了自家母親不滿緒，了手里小書包，識時務的閉上了。

初壹剛停穩車，正準備把后頭的人抓出來好好進行一番思想教育，結果還沒下去，后座車門就砰的一聲被打開又關上，一抹小影跑得比兔子還快，迅速消失在視線。

頓時氣笑了，鑰匙一拔立刻追了上去，腦海中已經閃現出上百種教做人的方法了。

跑得還快，到家門口才追上，初壹正準備擼袖子時，前頭的小人仿佛看到了救星，張開雙手開始撕心裂肺地嚎。

“爸爸！嗚嗚嗚！媽媽說要打死我！你快救救我！救救我！”

喬滿月直直地往他上撞，喬安琛條件反手把接住，一彎腰抱到了懷里。

死死圈住喬安琛脖子不放，整個人往他前埋，臉扎在喬安琛脖頸不敢出來。

初壹氣息不穩的在兩人面前站定，氣到瞪眼。

“又怎麼了，別生氣別生氣，氣壞了不值得。”喬安琛第一件事是去安初壹，騰出一只手頭發，聲帶笑。

初壹怒氣消了點，不甘不愿的輕哼了一聲，瞪著那個找到了救星告完黑狀還在裝死的人。

“喬滿月，給我下來。”發出最后通牒，小朋友很有經驗，飛快松開自己爸爸的脖子，從他上爬了下來。

“去，和媽媽道個歉。”喬安琛推了推腦袋，也不問是什麼事，反正在老婆和兒面前，他沒有任何的原則和立場。

重點是，這兩年的經驗告訴他，不能隨便站隊，就算站，也不可能站在兒這邊，否則，最后兩個人都會很慘。

記憶猶新的一次，是因為一件小事，初壹原本在教育著喬滿月，結果自家兒太過調皮，惹得初壹愈發生氣，然后，這個時候，喬安琛下班回來了。

喬滿月立刻從沙發上蹦了起來，一把沖到喬安琛面前往他上爬，最后抱住他不放，小開始拉拉的帶著強烈個人彩把事說了一遍。

喬安琛當時一聽，覺得沒什麼大事，面對著怒氣正盛的初壹就幫襯了幾句，喬滿月見他是站在自己這邊的，越發底氣十足，小人得志的窩在喬安琛懷里有恃無恐地著。

父兩伙同著站在對立面，抱一團，仿佛就是那個討人厭的老巫婆。

初壹都快要氣炸掉了，連著喬安琛一起教訓了起來，最后那個晚上，一大一小兩人是在冷冷清清的客廳，慘淡燈下，吃的泡面充。

自此之后，喬安琛學乖了，反正初壹在哪邊，真理就在哪邊，至于兒……

現在還小不懂事，等大了再說吧！

喬滿月也學乖了，知道老父親的作用是來讓母親消氣的，見著初壹被喬安琛安下來，立刻認慫。

“媽媽，我錯了。”邁著小碎步走到初壹跟前，扯了扯腳小聲道歉，一雙大眼睛故意眨呀眨，慣用裝可憐的招數。

初壹冷了幾分鐘，最后才垂眸看了一眼，聲開口。

“喬滿月，我告訴你，外表長相這種東西都是爸媽給你的，你不能把它當一種理所當然的資本知道嗎？”

“嗯嗯嗯。”雖然不是很聽得懂在講什麼，但喬滿月小朋友還是如啄米一般忙不迭的點頭，腦中有大概的雛形。

媽媽在教訓不能覺得自己好看就去隨便收下別人的東西，知道了！

看著兒那雙懵懂的眼睛，初壹暗嘆一口氣，估著也聽不太懂，干脆揪著的小辮子往家里走。

“我又不會揍你！下車的時候你跑這麼快干什麼？嗯，喬滿月？”

“我怕你罵我。”喬滿月小朋友老老實實說完，覺得不對勁，突然又話頭一轉，仰起小臉朝喬安琛出一個乖巧討好的笑容。

“我想爸爸了。”

“就是很想快點回來看到他。”

呵呵。

初壹暗自冷笑一聲，睨向喬安琛，那意思大概是——

看見了嗎，這就是你兒，對你的不僅塑料，而且還十分的狗。

真不知道是像了誰了。

喬安琛倒是毫不嫌棄，從地上抄起喬滿月往沙發上走去，在臉上用力親了一口。

“爸爸也想你了。”老父親發自真心的說。

兩個人很快就鬧了一團，笑聲一陣陣的傳來，初壹在廚房切著菜，聽著外面靜，搖搖頭，又無奈笑了起來。

晚上，初壹得伺候小祖宗洗澡，喬滿月還是很怕的，威嚴尚在，因此一般做什麼事都很配合，不敢作妖。

雖然初壹沒有喬安琛那般縱慣著，但喬滿月從小就是個不記仇的，放學時的事忘得，嘰嘰喳喳地玩著水里白細膩的泡泡和講話。

初壹被吵得頭都要痛了，手里加快速度，把從浴缸里抱出來裹上小巾，喬滿月親親熱熱地摟著。

“媽媽，我香香的，你聞聞，快聞聞……”舉起小手臂放到初壹面前，初壹很配合的湊過去嗅了兩下，點頭配合。

“嗯……真香，我們家寶寶太可了。”

抱著懷里的小姑娘，初壹的心也得不可思議，忍不住低頭在臉上親了兩下，小姑娘也立刻嘟起在臉頰落下兩個吻。

“媽媽我最喜歡你了。”稚聲稚氣地說，初壹把放到床上，開始給穿服。

“我也最喜歡你了。”

母兩相互告白完，照例是睡前故事環節，初壹一定要把喬滿月哄睡才能離開，大部分是，偶爾忙起來這個任務就給了喬安琛。

今晚的故事是小人魚，喬小姑娘聽完了之后，疑地睜著大眼睛發問。

“媽媽，那小人魚不會寫字嗎？為什麼不直接告訴王子是自己救了他呢？”

“……”初壹呆了片刻，絞盡腦想出了一個理由，維持住了自己做母親的尊嚴。

“因為小人魚一直在海底啊，們不懂人類的文字。”

“噢。”喬滿月小朋友似乎是信了，初壹剛準備松一口氣，沒過幾秒，又見天真無邪的仰著臉出聲。

“那可以學啊，不是都來到人類世界了嗎？”

“我一天都可以認五個字呢！”小姑娘出五手指頭放到面前，加重語氣。

初壹：“……”

“大概……那個小人魚有點笨，所以學不會？”初壹已經放棄掙扎，自暴自棄了。

“哦，好吧。”喬小姑娘點點頭，似有所。

“難怪最后變泡沫了，真是太笨了。”

“笨蛋。”指著封面上那條小人魚罵道。初壹生無可，了的腦袋瓜子。

“睡吧，小寶貝，晚安。”

“晚安媽媽。”乖巧地拉高被子閉上眼睛，初壹躺在一旁輕輕拍著，待到呼吸平穩之后，輕手輕腳起來，關燈，掩上門。

臥室，喬安琛也在燈下看書，初壹把手里的話故事一把扔到他面前，有氣無力的躺下。

“喬安琛，明天回來去書店幫我重新買兩本書回來。”

“怎麼了？”他放下手里的書問。

“你兒，在我講完小人魚的故事之后，問我怎麼不會寫字告訴王子真相。”初壹直起子，滿臉認真的和他說，喬安琛聽完忍俊不，揚起低笑了起來。

“還真是……”想了半天，他想出一個詞。

“小機靈鬼。”

“嗯，所以，明天給你兒買幾本世界名著回來吧。”初壹著天花板雙目空，宛如被掏空。

孩子真是不好帶。

熊孩子更加威力翻倍。

喬滿月小朋友大概可以抵得上十個熊孩兒了。

“對了。”又猛地想起什麼，垂死病中驚坐起，里叨叨著，“我還得去給烤點小餅干明天帶學校去……”

“都這麼晚了，不吃也沒事吧，他們學校不是都會發零食。”喬安琛疑推了推眼鏡，初壹回頭，一張臉上寫滿了無奈。

“要帶給趙書然的，已經和我念叨一晚上了，要是不給做，估計天花板都會被鬧翻。”

“哦對了，趙書然，你兒兒園里最好看的小男孩，同時也是最喜歡的朋友兼暗對象。”

初壹丟下這麼一句話，影就消失在了房間里，留下喬安琛風中凌。

最喜歡的朋友？

暗對象？kfYV3CVoNDVhFXYgR7MVO7+MK1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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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父親的心頓時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