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義子一事就此耽擱,田薇蔫了幾天又神起來。
因為田家窯場出了一批品貢瓷,得了褒獎,田父決定在窯神廟舉辦一場隆重的敬窯神儀式。
好些人都想去看,田薇央求謝氏說了田父,也讓一起去看看熱鬧。
于是這一天,謝氏帶了田薇和邵璟二人一起坐了馬車去窯神廟,高婆子和喜眉、吳廚娘也跟了一起去,一輛車坐得滿滿當當的。
田薇著車窗往外看,鄉村之中難得有熱鬧事,好些婦人姑娘盛裝出門,花花綠綠的,好不熱鬧。
邊傳來一陣淡淡的皂角香,一顆茸茸的小腦袋拱啊拱,從肩旁探了出來。
邵璟地挨著,大聲道:“咦!那是個婆!”
婆在鄉間出沒可是一件新鮮事,意味著有人家要說親,所有人都好奇地探頭去看,田薇也忍不住去看。
看完婆,不小心就對上邵璟烏溜溜的眼睛和討好的笑容:“阿姐~”
他糯糯地著,悄悄去拉的手:“別生氣了。”
田薇面無表地將他的手掰開,無地把臉轉開。
為著邵璟出爾反爾的事,已經好幾天沒理他了。
本以為他會哭鬧,好田父迫與他和好,還想著若真是那樣,就要趁機鬧一場,從此對他板著臉。
可沒想到邵璟乖得很,本不鬧,靜悄悄的,只是抓住一切機會對示好。
這會兒也一樣,不理他,他也不出聲,識趣地到角落里,將兩只小手放在膝蓋上,腰背得筆直,乖乖坐著。
謝氏看他乖巧,忍不住說田薇:“還在生氣呢?到我這邊來,我有話和你說。”
田薇不好給謝氏甩臉子,只好坐過去。
謝氏摟了在懷中,小聲道:“阿薇,你不能這樣,不能因為咱家收留了阿璟,就迫他做不愿意的事。”
這個道理當然知道,田薇很是委屈:“可是他答應過我的。”
邵璟要是一直不肯答應也就算了,答應了又反悔,害得空歡喜一場,真的很可惡。
謝氏道:“或許他并沒有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他還小。”
又是他還小!
沒有完全明白的意思嗎?
不!田薇認為邵璟明白得很!
謝氏看不服氣,就溫地道:“別生氣了,你生日快到了,給你打對金丁香耳釘,做好看的新服好不好?”
田薇沉默地靠在謝氏上,謝氏喜歡用茉莉花味道的香,又潔凈,上又又香,挨著很舒服。
記不得自己的親娘是什麼樣子了,記事起就是父兄照顧,男人糙,很多時候都照顧不周。
自謝氏進了門,就過得很舒服,心里對謝氏是有孺慕之的。
因此那時候謝氏不顧田父剛過世,無地拋棄、迫不及待地離開,傷心大過怨恨。
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看得出來,謝氏和田父是真的很好,人也真的不壞。
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謝氏做出那樣的選擇,但這一次,不想讓那種事再次發生。
想讓一家人和和,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謝氏到田薇的依,不由攬了,神很是愉悅,越發溫:“阿薇要聽話,娘疼你,給你做好吃的。”
邵璟看著,也往旁邊挪了挪,眼地看著謝氏,眼睛烏溜溜的閃著。
謝氏不由得笑了,也攬了他在懷中:“阿璟也是乖孩子,要聽話,伯母也疼你,也給你做好吃的。”
邵璟和田薇面對著面,眼對著眼。
邵璟看著田薇笑,田薇把臉撇開,還是不想理他。
他就不再惹,乖乖伏在謝氏懷里,小聲道:“伯母,聽說今天會唱戲?”
謝氏道:“是呀。”
“會唱什麼戲?”
謝氏被問住了:“我也不知道呢。”
喜眉激地大聲道:“聽說有樂昌分鏡!”
“什麼是樂昌分鏡呀?”邵璟追問。
“就是前朝有個公主遭難,和駙馬分了一塊鏡子,后面破鏡重圓,夫妻團聚!”喜眉皮子利索得很,三言兩語就說清楚了劇。
邵璟眨眨眼:“聽起來一點都不好玩。”
這下子可惹著了滿車的人,喜眉道:“我覺得好的。”
高婆子道:“小孩子不懂事,這又不是玩!”
謝氏抿著笑,顯然也是喜歡的。
邵璟調皮地道:“就是不好玩,我喜歡看雜技,特別喜歡看爬桿,還喜歡看相撲。”
喜眉道不屑地道:“那個有什麼意思?”
“可有意思了……”邵璟嘰嘰呱呱地描述著爬桿和相撲好玩的地方,整個車廂都是他的聲音。
田薇不想聽也得聽,索轉過繼續趴在車窗上往外看。
不遠駛來一輛馬車,一個人從車窗里探出頭來,大聲喊:“阿薇妹妹,阿薇妹妹!等等我們!”
喜眉探頭看了一眼,道:“呀,是謝舅爺家的阿良爺!”
謝氏立即老張放緩速度。
不多時,后頭的馬車追上來,一個長臉婦人跟著探出頭來,笑瞇瞇的和謝氏打招呼:“五妹。”
正是謝大老爺的妻子魏氏。
謝氏就和魏氏隔著車窗攀談起來,謝良則趴在車窗口,激地沖田薇揮手,白胖的圓臉上滿是笑意:“阿薇妹妹,好久沒見著你了,你一向可好?”
田薇沖著謝良禮貌微笑:“阿良哥哥,許久不見。”
謝良道:“是呀,你為什麼不來我家玩?”
田薇道:“我爹不許我出門。”
“為什麼呀?”謝良同地道:“你是不是犯錯了,你別怕,我我爹和五姑父說,他別怪你了,五姑父一準會聽的!”
“謝謝呀。”田薇剛答了這麼一句,一個茸茸的小腦袋就從邊冒了出來,邵璟好奇地盯著謝良:“阿姐,這位哥哥是誰呀?”
當著外人的面,田薇不能不給邵璟面子,只好不哼不哈地道:“謝良,謝舅父家的表兄。”
“表哥好!”邵璟很自來地沖著謝良笑。
謝良一呆,隨即道:“他就是阿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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