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如何?”皇帝似笑非笑,表示自己早已看穿了邵璟,“夫為妻綱,不是你讓做什麼,就該做什麼?”
邵璟赧然:“稟陛下,微臣夫婦與普通夫婦不一樣,您也知道,微臣時孤苦,臣妻對臣有育之恩,更何況,微臣心悅于,舍不得~”
他說著,俊的臉上浮起兩朵紅云,是真的很害很難為,一點不瞞自己“懼”的事實。
“何況,制瓷一道,是真的很出,臣總不能因為要樹夫綱就不聽的,畢竟陛下讓臣監制瓷,是為了讓瓷辦得更好。臣可以不要虛名,卻不想辜負陛下的期。”
邵璟很認真地解釋著,格外誠懇,畢竟他是真的想要讓田薇能夠施展所長。
世間子不易,習得一本領又能學以致用的就更。
最好的人和夫妻,就是就彼此,田薇值得他傾盡所有。
這個傍晚,皇帝破天荒地聽邵璟說了很多他和田薇的事,小時候怎麼學瓷,長大了如何制瓷賣瓷,這些年,他們在明州又做了什麼。
邵璟沒有夸大其詞,也沒有特意修飾,他面帶微笑,樸實地描述著他和田薇所經歷過的那些事,說怎麼做吃的,怎麼和匠人打道,怎麼照顧他和孩子,怎麼照看家中下人。
皇帝靜靜地聽著,目越過邵璟,看向暮藹藹的窗外。
“陛下,臣失禮了,嘮叨起來就收不住,讓您見笑。”邵璟停下話頭,愧地給他行禮,“時辰不早,陛下還有什麼吩咐嗎?”
皇帝回了神,溫和地道:“朕記得之前燒制祭,用模子規范型的法子是田氏想出來的?”
“是臣妻想的,也是帶著人做的。”邵璟心中竊喜,這是被打了。
“那就讓給你做幫手。不過,朕可沒俸祿給。”皇帝想想又補上一句:“當然,倘若真能制出傳世名瓷,另當別論。”
他可是明君,想在他手里騙錢,那一定是不能行的。
邵璟歡喜不盡,叩謝再三,行禮退下。
皇帝坐在燈影里沉思許久,莞爾一笑。
有宮人來報:“皇后娘娘求見。”
“宣。”他很隨意地往榻上靠了,等梁皇后進來。
二人是患難夫妻,早年國破家亡,他的正妻與孩子盡數被靺鞨人劫走,只余下他孤一人在外奔逃。
梁皇后那時只是他邊一個姬妾,無怨無悔地跟著他,照顧他,他,在無數個狼狽孤寂悲憤的日夜里陪伴著他。
后來復國建朝,又歷經多次戰敗追殺兵變,他惶惶然如驚弓之鳥不敢安睡,是梁皇后穿著鎧甲拿著兵守在他邊。
今日邵璟與他說起與田薇相的事,讓他想起了那些難忘的歲月,是以他答應了邵璟的懇請。
“陛下再忙,也該準點進膳才是。”梁皇后帶著宮人,親自將飯菜擺放好,再去請皇帝過來用膳:“聽說陛下今日秋燥,臣妾看著他們做了幾樣潤燥的膳食,您嘗嘗可有喜歡的,再他們做。
”
皇帝握住的手,聲道:“皇后陪朕一起。”
梁皇后看他兩眼,笑道:“陛下是遇到什麼喜事了嗎?這麼高興?”
皇帝笑道:“剛才邵又春和朕說他懼,又說了許多他與其妻的瑣事,很有意思。朕想起了從前的事,咱倆也是這麼過來的。”
梁皇后心中嘆:“一晃眼都這麼多年了。”
“是啊。”皇帝鬢角:“朕老了。”
“陛下正當壯年,哪里老了?”梁皇后崇敬地看著他,地道:“臣妾覺著,陛下風采更勝當年。”
“哈哈哈~”皇帝大笑起來,抓著梁皇后的手道:“皇后說話總是能讓朕歡喜。”
梁皇后有意引著他說話:“邵小郎與陛下都說了些什麼?臣妾對他們可是好奇得很。”
起于市井鄉野,世離奇,不貪慕榮華,抵死不肯屈從周裊裊,兩度被幽,險些死,最終斗死了周裊裊的夫妻,確確實實很讓人好奇。
皇帝心好,便和梁皇后說了邵璟之前的話。
雖是民間夫妻,曲折多過和樂,然而相濡以沫,傾心相顧,遠勝富貴天家許多。
梁皇后心中惆悵,良久,笑道:“陛下待田氏不公。”
皇帝揚眉:“哪里不公?朕不但沒追究的欺君之罪,讓安富貴,還給機會跟著邵璟制瓷,還不公?”
梁皇后掰著手指道:“家父兄夫君立下的功勞,咱們就不提了,只說自己的功勞。當初制作模,力助祭如期燒制完,確保郊祀大典順利舉行。這是大功勞一件吧?
陛下沒有賞,卻也沒追究的欺君之罪,不功不過,賞罰分明,就不提了。后來又立了一件大功勞,陛下卻沒賞。”
皇帝道:“什麼功勞?朕怎麼不知道?”
“海匪頭子花青紅,是打傷的,也是設計拿下的,這件大功勞陛下還是一點沒賞賜,這說不過去呢。”梁皇后笑道:“陛下賞罰分明,理該給些好才是。”
皇帝大笑起來:“皇后提醒得好,是有這麼回事。那你說,該怎麼賞賜才好?”
梁皇后笑道:“依著臣妾看來,給無數錢財也不如給個職更為榮寵。”
皇帝皺了眉頭:“職?”
他其實疑心皇后是不是被收買了,竟然這麼幫著田薇說話,只是這話說出來太傷人,所以忍了。
梁皇后道:“修司早前歸廷,陛下要用田氏之才,何不按著廷的規矩給個七品司寶監管窯務?想必一定激涕零。世人知曉,也該贊一句陛下懷大度,不計前嫌,惜人才。早前小羊呈上來的那些瓷,您不也很喜歡的?以后您就可以讓田氏按著您的想法燒制新瓷了。”
與客死他鄉的先帝一樣,今上也很喜歡制作的瓷。
先前小羊曾呈上一批品瓷,十分討巧可,做工良,尤其是釉面開片特別與眾不同,他很喜歡,特意問了,就是這個田氏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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