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涯的最后一次節目,作為禮送給喜歡的男生。
最完的句號。
檢查設備,關好電源。
環視播音室最后一眼,夏漓退出去,鎖好門。
離開鐘樓,穿過連廊,走到了二十班的教室外。
夏漓出于習慣地往里瞥了一眼,沒看見晏斯時的影。
倒是王琛,被好幾個生堵在了門口。
王琛懷里抱著一堆明顯是被塞過去的禮,一臉的生無所,“……你們能不能直接給他啊,我又不是傳話筒!”
生說:“他人又不在!拜托你幫忙放他桌子上就行。”
王琛長嘆一口氣。
他一個沉迷書籍的書呆子應付這些,真是有些難為他了。
那幾個生走了之后,夏漓走上前跟王琛打了聲招呼。
王琛盯著,“你不會也是來送禮的吧?跟你說別白費功夫了,他不會收的,都是直接扔垃圾桶里,拆都懶得拆。”
夏漓搖頭。
知道會這樣,所以本一開始就沒費這個心思,“他人不在教室嗎?”
“一下課就有生過來找他,他嫌煩,說去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躲清凈。”
沒人的地方。
夏漓心口突跳。
看了一眼二十班教室里懸掛的鐘,離上晚自習還有二十多分鐘。
轉往回跑。
此時,東北角的校園已經沒什麼人了。
鐘樓里更是寂寂。
夏漓一口氣爬上四樓,稍稍平順呼吸,手,握住門把手,頓了頓,往里一推。
里面亮著燈,淡白的一盞。
站在窗邊的男生聽見靜,倏然回頭。
夏漓呼吸一下就輕了。
的基地,分給晏斯時的地方。
他果然在這兒。
方才為他放歌的時候,他就在的樓上。
這認知讓夏漓有種不真實的眩暈。
“啊……你好。我以為這里沒人,想過來單獨待一會兒……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有。”晏斯時搖頭,“借用一下你的地方。”
夏漓笑了一下,“不是我的地方,只是我發現的地方。”
外頭吹進來的風尚且料峭,而晏斯時穿的是校服外套,里面一件白襯衫,看起來總覺得有些單薄。
但襯他。那樣清落明凈,落霜的月一樣。
“你吃飯了嗎?”夏漓問。
“沒有。”
夏漓走過去,遞過自己還沒拆開的紅豆餡面包,“那請你吃。學校小賣部最好吃的面包。”
晏斯時雙臂撐在窗臺上,這時候頓了一下,出一只手接過了,“謝謝。”
他手指去拆那塑料包裝,發出窸窣聲響。
夏漓就站在他旁,一時沒作聲。
晏斯時吃東西很慢條斯理,不像趕上正飯點的食堂,學生一個個狼吞虎咽風卷殘云。
“你剛剛過來,經過二十班教室了嗎?”晏斯時撕下一截面包,忽問。
“嗯。”
“還有人堵著王琛?”
“……我沒太注意。好像有吧。”不知因為撒謊,還是因為就站在他旁這麼近的位置,藏在頭發下的耳朵燙得要命,讓恨不得一頭扎進冷風里,好讓那熱度退去。
晏斯時“嗯”了一聲。
夏漓不再說話。
只這樣安靜地存在于同一空間,已讓心里緒滿漲得難以輕易開口,害怕餡。
晏斯時也不說話,只安靜吃著東西。
直到快吃完,他拿出手機來,看了看時間。
夏漓恍然回神,問:“幾點了?”
“快上晚自習了。”
“啊,我得回教室了……”
晏斯時說:“那走吧。”
夏漓點點頭 ,看著晏斯時轉過,跟上前去。
開關在門邊,夏漓按了一下,走出教室門時忽想到什麼,“那個……”
“嗯?”晏斯時掌著門,讓先走。
“如果是晚自習時間來這兒,一定不要開燈,有老師從外面看見亮燈了,會過來查的。”
“被查過?”
“嗯……有一回逃了晚自習。”
樓梯是聲控燈,晏斯時拍了一下掌,燈亮起時,他說,“你不像會逃課的人。”
“你也不像會煙的人啊。”
“是嗎。”
總覺得晏斯時今天說話語氣和狀態,比平時要輕快兩分,“是嗎”這一句,更是幾乎能讓腦補他淡笑了一下的樣子。
可從來沒見他笑過。
心臟像在燒開水,近于臨界點地鼓噪著。
很想回頭去看一眼以作確認,但沒敢,那太刻意了。
到了樓下。
鐘樓旁的圍墻上攀了一從迎春花,鵝黃的花開得很是漂亮。
夏漓往教室方向走,看一眼晏斯時,他卻似乎要去校門口方向。
“你不回教室嗎?”
“我直接回家。”
夏漓猜想他可能懶得回去理那堆了一桌子的書和禮,到時候晚自習課間,多半還會有人去門口堵他,索逃課。
夏漓說:“那我回教室了。拜拜。”
“謝謝你的面包。”
這樣鄭重的道謝,倒讓夏漓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兩分呆愣地點了點頭,又說一遍拜拜。
將要邁開腳步,夏漓卻猶豫起來。
看著面前,浴著薄薄燈的年,“那個……”
“嗯?”
還是很在意,以至于冒險試探——
“你今天好像心還不錯。”
“今天生日。”晏斯時說,“聽了首喜歡的歌。”
夏漓笑起來。
心里一萬只白鴿子振翅,呼啦啦迎風沖向天空。
“……生日快樂。”
終于,可以當面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