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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梅》 第18章 低頭

 軍訓結業大會在早上七點拉開帷幕,場上是一片迷彩綠的海洋。

 同學們興又昂揚,為期大半個月早睡早起的嚴酷軍訓,終于要結束了,他們開心得要瘋了。

 經歷了這麼多天的魔鬼訓練,才知道以前混吃等死的咸魚生活…是何等幸福而又來之不易,千萬要珍惜。

 開幕儀式,每個班的隊伍都會檢閱亮相。

 出場前,薛梨瞇著眼睛來到林教面前,哭唧唧地說:“教,我的眼鏡找不見了。”

 林教大驚失:“你玩我啊!眼鏡怎麼不見了?”

 “昂,剛剛還在呢,換了服,一轉眼就不見了。”

 “那快回去找找啊。”

 “找過了,沒找見。”

 “那…”林教手在眼前揮了揮,“你還能看見嗎?”

 薛梨眼睛都瞇了一條,搖了搖頭,茫然地瞇著眼:“剛剛看到隔壁周教好像格外英俊。”

 “啊,那你真是瞎得不輕啊。”

 “沒關系,林教,我還能上。”

 薛梨握著旗子,憑借著手,選轉了一圈,險些把林教帽子都削飛,“保證讓您順利拿下新星教的獎金!”

 “這…這這…獎金不重要,注注…注意安全,安全第一。”

 林教想了想,沖沈南星招了招手:“你過來,薛梨眼鏡找不見了,只能臨時換人,之前的作還記得嗎?你來當舉旗手,怎麼樣?”

 沈南星睨了薛梨一眼,疑道:“不是戴著眼鏡出門的嗎,怎麼回事?”

 “不知道,丟了。”

 “掛在鼻梁上都能丟?”

 “又沒跟我的鼻梁長在一起。”

 沈南星向林教,傲地冷哼:“哦,不行了就我,當我什麼人啊,替補啊?”

 林教急了,連忙道:“哎呀,都是為了集榮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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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梨見沈南星別別扭扭的樣子,趕道:“教,不用替換,我可以的!”

 “這是為了安全著想。”林教義正嚴詞道,“薛梨同學,你要是摔著怎麼辦。丟臉事小,如果傷了,事就大了,我看干脆方陣你也別走了,安全第一。”

 “人家練了這麼久。”薛梨滿腹委屈,裝得有模有樣,“憑什麼呀!”

 “這也沒辦法,誰讓你把眼鏡弄丟了。”

 沈南星似乎也有些擔心,因為看過薛梨不戴眼鏡在寢室抓瞎的樣子,還差點撞翻飲水機,真危險的。

 “薛梨,你這高度近視,摘了眼鏡什麼都看不見,仔細摔跤。”

 “不會的!”

 “別說了,舉旗手我來。”

 說完,毫不猶豫接過了旗子,“你教我的,我都還記得,也一直練著。”

 這兩天,薛梨一直在教沈南星,連直播都停了,經常晚上一個人在樓底草坪上玩子。

 沈南星就是很掐尖要強,不服輸。

 但是呢,也說過,舉旗手跟友誼比起來,還是友誼更重要。

 所以薛梨也不計較了,只希邊的朋友能開開心心的,這就是最棒的事了。

 沈南星這麼想出風頭,就讓給吧!沒關系的。

 著墻,來到田徑場外的小花園里,憑著記憶來到一棵香樟樹下,在蔥郁的草地里索了許久,都沒要找的東西。

 “哎?我眼鏡呢?”

 “明明藏在這里的呀!”

 難道被人撿了。

 可是…可是誰會撿這玩意兒啊。

 “東西掉了?”

 一道低醇有磁的嗓音躍耳畔,薛梨回頭,看到一抹白廓,懶散地倚在樹邊。

 著手過去,到了男人堅實的口,邦|邦的,一揚手,又到他拔的眉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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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陳西澤攥過纖細的手腕,將拉到了邊。

 “陳西澤,你是不是拿我眼鏡了。”

 “沒有。”

 薛梨才不信他,這會兒巧出現在這兒,肯定就是拿眼鏡了。

 這家伙從小就藏眼鏡,害跟個瞎子一樣到

 “快給我呀,我什麼都看不見。”

 “玩這套金蟬殼,練了這麼多天,白練了?”

 “我跟南南和好了,想讓實現心愿嘛。”

 “你們生的友誼,真是波云詭譎。”

 “對~呀~”

 陳西澤輕嗤了一聲,轉離開:“老子起了個大早,一片癡心來看你領隊走方陣,白起了。”

 薛梨當即拆穿他的“虛假意”——

 “你才不是來看我的,你是學生會主席,軍訓結業大會這麼大場面,你且忙著呢。”

 “你對學生會主席的工作,倒是了如指掌。”

 “學生會選拔考核,我準備大半月了!等著,等我進了學生會…”

 “怎麼,你還要謀權篡位?”

 “那是不可能的。”薛梨狗一笑,死皮白賴地追著他,“小的愿為主席效犬馬之勞,只要…只要主席把眼鏡還給我。”

 陳西澤沒搭理,徑自走進了田徑場的后臺準備區。

 周遭環境變得嘈雜了起來,人聲喧囂鼎沸,每個人都各自忙著各自的事

 薛梨什麼也看不見,只能死攥著陳西澤的角,亦步亦趨地追著他,生怕跟丟了:“陳西澤,把眼鏡還給我,咱們有事兒好商量。”

 “沒什麼好商量的。”

 “陳西澤,你不給,我就搜啦。”

 “隨意。”

 薛梨果然開始搜了,一只手揪著他的角,另一只手在他服外套里去。

 兜里有煙盒跟打火機,還有口香糖盒,就是沒的眼鏡。

 薛梨的手又從到了子上,因為看不見,一落下來,就到了不該到的地方。

 陳西澤沒設防被襲”了一下,悶哼了一聲,立刻揪住的手腕,沉著臉道:“哪兒?”

 薛梨咕咕噥噥地懇求道:“還我嘛。”

 陳西澤沒搭理,轉頭問邊的一位學生會干事:“現在是哪個學院?”

 “主席,這是文學院二班的方陣,馬上是機械學院,然后是外國語學院。”

 “每個學院都要拍三到四張照片,遠景配合近景。”

 “放心吧主席,包在我上。”

 陳西澤轉去幫別的事,薛梨只能像個小尾一樣跟著他。

 那個學生會干事見主席邊竟然拖了個孩,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還八卦地扯了扯邊的人,讓他們一起看好戲。

 什麼時候,陳西澤竟然默許生這樣子纏著他。

 奇景了!

 陳西澤在現場轉了一圈,代著各部門的工作,薛梨只能著頭皮,死拽著他的角,跟著他打轉。

 “跟在我邊,不怕被人說閑話了?”

 破罐破摔道:“反正我什麼都看不見,而且摘了眼鏡,也沒人認識我。”

 “眼鏡給你,也行,但有條件。”

 “你說!”

 “戴上眼鏡,進場做你該做的事,不要逃避。”

 “啊!不行!”薛梨連連后退,“我和南南都說好了!舉旗手讓給!”

 “那就瞎著吧。”陳西澤冷嗤,“反正你也沒多的錢再另配一副。”

 薛梨快被他氣死了,威脅道:“陳西澤,你再不還我,我就…我就…”

 “怎樣?”

 “你別后悔!”

 薛梨拉著就準備往他上跳。

 陳西澤率先一步預判了作,揪住了小姑娘的領:“這熊孩子,怎麼著,用在你哥上那招,還準備往我這兒招呼?”

 “不要了!”

 薛梨真生氣了,不管不顧地轉跑出了育館。

 場館里人頭攢只能看見模糊的影,幾次撞著別人,招來一片埋怨之聲——

 “看著路啊。”

 “怎麼回事啊,你闖什麼啊。”

 “瞎了嗎?”

 “對不起對不起!”薛梨連聲道歉,索著往前走。

 終于,領被人給揪住了,一個懷抱將兜了回來。

 約間,清冽的木質沉香味,席卷了的全世界。

 下一秒,眼鏡戴到了小小的鼻梁上,周遭影瞬間澄明,一片清晰。

 首先印眼簾的便是陳西澤流暢漂亮的下頜線。

 他不滿地掀著眼皮,冷淡道:“還你了,別說老子欺負你。”

 “陳西澤,你就欺負人。”

 陳西澤收斂了一貫桀驁不遜的輕狂模樣,漆黑的眸子里著幾分較真,“習慣了當逃兵,就永遠不了將軍。這是我對自己的要求——永遠不要向命運低頭,即便戰死沙場。”

 薛梨看著他,一時不知道如何回應。

 “但剛剛我忽然想明白了,我沒有資格這樣要求你。”陳西澤云淡風輕地笑了,的腦袋,“你當我的小貓,就好了。”

 ……

 薛梨一個人悶悶地站在方陣最后,低著頭,腳尖踢著腳下的塑膠顆粒地面。

 陳西澤這個壞蛋,把給弄得心里不是滋味起來。

 以前覺得,自己隨便怎樣泄氣、怎樣擺爛,都無所謂。

 反正沒有人期待,沒有人在意

 陳西澤最后那句話說得…好像他在意似的。

 當他的小貓,他那麼好…有時候覺得,自己都不配當他的小貓。

 薛梨打心眼里,一直崇拜陳西澤。

 這樣優秀的男孩,刺目耀眼的芒會灼傷任何一個平凡孩的眼眸。

 也正因為如此,薛梨才不敢直視他。

 平時開開玩笑、拌拌就罷了,不敢真的和陳西澤心,也不敢和他走得太近。

 反正,他的話讓薛梨的心都了。

 就在這時,一只握著旗子的手,到了面前。

 手背白皙,指尖細長漂亮。

 薛梨詫異地抬起頭,看到沈南星沒好氣地——

 “眼鏡找到了?”

 “昂…”

 “還有一點時間,快準備準備,等會兒領方陣。”

 “啊,不了。”薛梨連忙道,“我只是回來走方陣的,沒想當舉旗手。”

 “你當我傻啊。”沈南星看著,無奈地說,“什麼破借口,誰不知道你這小瞎子,命丟了都不會把眼鏡丟了。”

 “我…我是真的…”

 “行了,我的舞臺多著呢,你啊,這是你第一次有機會在這麼多人面前展示自己吧,而且說不定觀眾里…還有對你很重要的那個人,你也想讓他看到自己超厲害的樣子吧!”

 這句話,讓薛梨的心臟突了突。

 怎麼說呢,還想被那個人看到的。

 他恐怕還不知道有這樣的本事,以為只是隨便舉舉旗子呢。

 薛梨心跳開始加速了,一把抱住了沈南星的手臂,“你好好哦。”

 “哎呀,你這個撒怪,真是的…”沈南星將旗子塞進了孩的懷里。

 其實…不是沈南星好,才不好呢,又刻薄又小氣又毒舌,極端自信的背后…其實有些自卑。

 這小姑娘以為好,其實只是因為薛梨自己是個溫暖的孩,所以讓周圍人都愿意對溫暖的一面罷了。

 沈南星笑了起來,薛梨的腦袋:“加油吧,多翻幾個跟頭,迷死那個人。”

 “呃…被你這麼一說,忽然有點不想上了。”

 “快去啦!”

 “嗯!”

 薛梨低頭看著那一面半人高的旗子,用力握了它。

 耳邊回想著陳西澤的話:“永遠不要向命運低頭,即便戰死沙場。”

 也許,可以再努力向他靠近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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