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這一聲容太太,又讓程厘愣在原地。
終于,在這一整個早上的瘋狂之中,終于到了一點真實。
從現在開始,不僅僅是程厘,還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妻子。
容祈的眼睛始終著程厘,似乎在等待的反應。
程厘也終于從原本滿臉的錯愕,角一點點彎起,勾勒出清淺又甜的笑意。
“結婚快樂。"
程厘抿了抿,到底沒好意思把那句容先生喊出口。
“先送你回去?”容祈問道。
程厘想了下,點頭:“也行,反正我今天請了一天假,不用去公司。”
容祈給司機打了電話,讓對方到民政局門口來接他們。
趁著司機還沒到的功夫,程厘思慮再三,還是開口說:“領證這件事,我們可以過段時間再跟家里長輩說嗎?畢竟我們有些太突然,我怕我們長輩有些接不了。”
直到現在,凌士都還不知道已經跟許冀衡分手了。
要是突然告訴,自己跟容祈領證了,程厘毫不懷疑,凌士大概會直接清理門戶。
容祈抬眼,神淡然:“好。”
隨后,他頓了下:“聽你的。”
聞言,程厘不由松了口氣。
這就跟上斷頭臺一樣,現在上還是推遲些時日再上,還是有很大的不同。
正好此時,司機也開著車子過來。
車子停下之后,容祈主走過去,打開一邊車門。
程厘見狀,走過去,彎腰上車。
等上了車,心底有些放棄般的想到,不管怎麼樣,這樁婚姻不吃虧是吧。
他們坐下之后,司機沒有立即開車。
還是容祈提醒:“可以開車了。”
司機這才回過神般,啟車子,但司機的眼睛還是忍不住瞄了眼后視鏡。
這是真的結婚了??
親自開車送老板以及這位程小姐過來的司機,覺得自己大概是第一個見證這段婚姻歷史的人,一下就深責任重大。
因為剛才司機來過佳苑小區,這次不用提醒,直接將車開了回去。
“那邊,你待會還要過去嗎?”程厘問道。
容祈原本正在出神,聽到的話,轉頭看過來。
他眼神有些奇怪,惹得程厘又不自省,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容祈:“。”
他低低說出這兩個字。
程厘正要問,怎麼了?
就聽他又說:“確實應該改稱呼了。”
哎!
不是!!
你這男人,用得著這麼觀察細致微嗎??
程厘這才發現,自己只是稱呼上一個字的改變,就被他迅速揪了出來。
其實改稱呼倒也沒什麼。
但這樣好像顯得,特別迫不及待似得。
“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會很開心的。”
容祈低低的聲音,一下讓程厘頭腦里的胡思想全都散了去。
程厘安說:“你放心吧,今天醫生不也說了,目前的狀況都很好,只要況一直穩定,很快就可以離開icu病房的。”
從民政局到程厘家小區,大概需要二十分鐘。
原本還強撐著,但隨著車子平穩往前,車清雅舒緩的香味縈繞著。
程厘的眼皮越來越重,終于在某一刻,那強撐著的神經崩斷。
沉沉睡了過去。
容祈在回復完微信時,發現自己肩膀微沉,再微微偏頭,就看見原本筆直坐著的人,不知何時靠了過來。
或許是知道在車里,睡著后,也沒什麼防備。
容祈斜睨著的眉眼,長而濃的眼睫,輕輕覆在眼瞼上。
這樣安靜的睡,此刻就近在咫尺。
他角微抿,不再用手機回復微信。
也不知過了多久,程厘打著哈欠,悠悠醒來。
等眼皮睜開,看著前面的椅背,這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還在車上。
特別是,的脖子是歪向另一邊的。
程厘作極輕,極緩,極力營造一種“只要我不吱聲,我就能假裝一切沒發生”的錯覺。
以至于旁邊的容祈淡聲問道:“睡醒了?”
“嗯,”程厘笑了下,說道:“到家了啊,你怎麼也不醒我。”
容祈:“你昨晚應該沒怎麼睡吧,待會回去,好好休息。”
啊?
這就沒了。
本以為又會迎來一容祈式口吻的調侃。
就他倒也不是真諷刺或者嘲諷,就是總以一種口吻和表都很欠的樣子,功將原本年人之間應該心照不宣的尷尬攤開。
于是每次不是社死,就是即將社死。
沒想到這次,他這種平淡和緩的口吻,居然還有點兒意外。
程厘,你清醒點!!!
忍不住在心底,對自己吼道。
“那我先回去了,”程厘想起來,說道:“你昨晚連夜趕回來,應該也沒怎麼休息吧。你也先回去再睡一會兒吧。”
容祈點頭:“我知道。”
坐在前排的司機,安靜聽著他們客氣但又莫名著幾分相互關心的對話。
程厘進了小區,司機這才問道:“容總,我們現在去哪兒?”
“先回一趟公司。”
容祈這時,聲音才顯出幾分疲倦。
雖然還在醫院,但是他依舊讓助理留在那里,又找了專門的護工。畢竟icu病房,他也沒辦法進去。
只能先將手頭的工作,暫時理。
等從icu病房轉出來之后,他再好好照顧。
車子開出去沒多久,容祈從結婚證拿出,放在手中。
他并未打開。
只是盯著封面,結婚證三個字,打量了許久。
正趕上紅燈,前排司機從后視鏡察覺到這個況,心底思量許久,才開口說:“容總,恭喜你結婚了。”
容祈如夢初醒般的抬頭,原來他剛才盯著看到發呆。
他朝司機看了眼,臉頰出明顯笑意:“謝謝。”
見他說完這句話又低頭看結婚證,司機小心翼翼道:“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嚴格保。”
做司機,特別是給這種有錢人開車。
他可太知道保工作的重要。
“倒也不必。”
許久,后排傳來回答。
*
程厘回家時,凌士還沒回來。
這真的是天都助。
趕把戶口本塞回原來的地方,躡手躡腳走出父母的主臥,回到自己房間。
等躺在床上后,才有力拿出包里的結婚證,仔細翻看。
正面是那種莊嚴的暗紅。
翻開,就看見一張雙人合照。
很湊巧的是,他們兩個今天都同時選擇了白系,大概是白不會出錯吧。
照片上,容祈穿著白襯衫,領口解開一粒,微敞著,程厘則是一白連,頭發是隨意扎起來的馬尾,臉頰白皙,但眼睛微微泛紅。
好在一向算上相,哪怕熬了夜,貌依舊在線。
真正讓驚嘆的,是容祈。
雖然一直知道他有一副好皮相,是公認的帥哥,但是證件照這種最能檢驗值的照片,他三庭五眼都極標準,長眉濃黑,鼻梁高筆直,那雙眼睛更顯黑亮清。
任世界變幻,他這雙眼睛好像始終這樣純粹。
結婚證本來就薄薄的一份,再怎麼看,也看不出花。
于是程厘坐起來,環顧了下房間,想著藏在什麼地方合適。
爸媽雖然不會進的房間,但萬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結果,思來想去,都沒找到合適的地方。
最后干脆把結婚證往枕頭底下一,直接睡了起來。
這一覺,直睡到天際黑,整個城市再次被夜籠罩,才在客廳里父母談的聲音里醒了過來。
打了個哈欠,第一反應是手去床頭柜放著的手機。
果然,一打開手機,就看到一連串微信信息的提醒。
于是點開微信,第一眼就看見置頂頭像上的數字1。
容祈:
這條是一個小時前發的。
程厘慢悠悠回復:
那邊沒有靜,估計也在忙。
所以程厘退出和他的聊天界面,開始理其他的信息。
很多都是公眾號推送,也有同事發來的,還有孟元歌。
孟元歌:
孟元歌:
孟元歌:
孟元歌:
程厘:
且魔幻。
今天這一天發生的事,說出去只怕,都沒人敢相信。
只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就把自己的終大事解決了。
只可惜,這件事暫時還不知道怎麼告訴孟元歌。
正想著時,突然手機又震了。
有人回復了的微信。
容祈:
程厘看了眼,思量了下,認真回復道:
這邊的容祈,在看到這句回復時,又是沒忍住,輕笑出聲。
倒是程厘很快就發微信問:
容祈:
畢竟他們昨晚臨時送的醫院,雖然醫療資源也不錯。
但畢竟不是那種頂級專家。
今天容祈就讓人去聯系了專門的心管方面的專家,明天再組織一次全面會診。
程厘看著他的回復,不慨道,有錢真他媽好。
在床上又賴了一回,就聽到外面父母說話的聲音。
“你兒還沒醒呢?”凌士似乎有些不耐煩。
程定波:“別,別,讓再睡一會兒。也不知道昨天在公司加班到什麼時候。”
“這什麼工作,還有熬夜加班的,難怪那些新聞上,總有什麼年輕人猝死的,照著這麼加班下去,你兒這也堪憂。”
程定波聽不下去了:“呸、呸,哪有這麼咒自己孩子的。”
聽著父母越說越大聲,程厘也實在躺不下去了。
直接起床,打開門,走了出來。
“厘厘,起來了,”程定波有些驚喜,他順勢問道:“想吃什麼?”
程厘這一天就吃了一塊容祈給的三明治,早就的不行,說道:“隨便做點吧,我好,爸爸。”
見撒,程定波笑呵呵地說:“行,米飯早就做好了,我現在去炒菜。”
就是因為程厘一直沒起床,程定波才沒做飯。
怕做的早了,等起來就涼了。
凌霜華原本坐在沙發上,看著,直接問道:“你昨晚沒回家嗎?”
“嗯,沒回,”程厘打了個哈欠:“有點兒事。”
也不知道這會兒,適不適合跟父母說向生病的事。
凌霜華教訓道:“如果是有事,就改提前跟我們說一聲。要不是我早上敲你的門,一直沒靜,我們都不知道。”
“媽,我都二十八歲了,不是小孩了。”
程厘無奈。
跟父母住在一起,就是這樣,他們總是時刻把你當小孩在管束。不過程厘也知道自己昨晚沒做好,再忙,早上應該給父母發條信息。
“對不起,下次我肯定不會了,”程厘主道歉。
這一服,凌霜華再多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程定波把菜都做好了,招呼們兩個吃飯。
程厘去拿碗筷,盛飯的時候,就聽到外面門鈴響起。
凌士作為唯一閑著的人,自然就去開了門。
“外賣?我們家沒點外賣啊?”凌士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正在盛飯的程厘,微微一愣,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腦海中響起。
“我我我,”程厘放下碗,著急忙慌跑到門口。
就聽到跑小哥說:“是程小姐吧,這里有一份您的餐點。”
程厘趕接過:“謝謝啊。”
“你什麼時候點的外賣?”凌霜華看向,一臉疑。
程厘:“就剛才,突然想吃了。”
等把包裝完好的袋子,拎到餐桌上,一打開,發現里面的盒子十分致,不是那種普通的外賣塑料飯盒。
打開第一個盒子,看著里面清水里鮮漂亮的牛。
等全部打開,程厘發現居然還有兩份燕窩,以及一份海參粥。
燕窩應該是和凌士的,海參粥就是爸爸的。
不用想,都知道這些東西是誰送來的。
“這是燕窩吧?你這平白無故,點這麼貴的東西干嘛,”凌士也不是沒見識的人,一眼就看出來這些菜肴價值不菲。
程厘:“你不是說我馬上撐不住了,那就吃點補補。”
凌霜華頭一回,被說的沒吱聲。
只有程定波在一旁焦慮:“我還做了菜呢,這麼多怎麼吃得完啊。”
“你做的先放著,吃這個吧,”凌霜華當機立斷。
一家三口坐下,凌霜華還不忘問道:“這頓飯,你花了多錢?”
程厘沒敢吱聲。
怕說多了,凌士覺得瘋了。但往了說,凌士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肯定不信。
“沒多,您吃吧,就當是提前慶祝我升職加薪。”
程厘隨便扯了個理由。
“升職了?”程定波驚喜道,“現在你什麼職務?”
程厘:“我之前的上司離職了,老板準備讓我接替他的位置,公司的首席架構師。”
雖然父母對于這個首席架構師的職務,并不是很清楚。
但是首席這兩個字,足可以說明這個職務的重要。
吃著飯,凌士突然想起什麼重要事,叮囑說:“下個月就是你的八十大壽,你大伯還有小姑都說今年要宴客。到時候你帶上小許……”
程厘看著凌霜華喝著燕窩,吃著面前的泉水牛,明明都是容祈買的。
里提的卻還是許冀衡。
這好像對容祈不公平的。
“以后別提許冀衡這個人了。”
這句話,瞬間讓父母齊刷刷向。
凌霜華瞬間瞪著眼睛,眼看著質問的話就要出口。
程厘:“他出軌,我分手。”
一時,凌士就如同一個剛被充滿氣,但又瞬間被破的氣球,原本惱火從臉上消失變震驚,但下一秒更大的憤怒,撲面而來。
“這個狗東西,居然還出軌?”
凌士一直自持是老師,一輩子教書育人,哪怕再生氣,程厘都沒聽過罵人。
“我們從來沒嫌棄他在上海沒房,也沒嫌棄過他是外地人。我還跟你爸商量著,要是你們以后結婚,我們可以出首付給你們。”
“我兒長得漂亮,學歷又高,工作又好,配他是綽綽有余。他是瞎了眼了,居然還敢出軌。”
程厘眨了眨眼睛,不由輕笑出聲。
父母再次雙雙看向,以為這是被刺激瘋了。
程厘解釋:“我只是沒想到,原來我在您心目中這麼完呢。”
凌霜華:“……”
“我正在氣頭上呢,別打岔。”惱火教訓道。
程厘安說:“別生氣了,為這種人不值得。”
凌霜華問道:“你知道多久了?”
程厘仔細算了下:“大半個月了吧。”
“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們?”凌霜華拔高聲音。
程厘沉默,是覺得丟臉了吧。
從小就自尊心強,又順風順水慣了,可以說許冀衡出軌這件事,是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面臨的赤\的背叛。
有時候想想也覺得可笑,出軌的人都不介意自己做出的事,被別人知道。
反而是這個被出軌的,還藏著掖著。
程定波在桌子底下,手拉了拉凌霜華的袖,示意別問太過了。
凌霜華深吸一口氣:“算了,這種人早看清楚早好。幸好沒結婚,之前我那些同事朋友,不知道多人跟我打聽你呢。”
“他算什麼東西,離了他,你只會找到更好的。”
程厘正要點頭,確實,已經找到了。
就聽凌士義憤填膺道:“我這兩天就找老朋友問問,過幾天你就去相親。果然還是得找知知底的人,這個許冀衡看著靠譜,結果做的都什麼事兒。”
原本正在喝燕窩的程厘,差點兒被嗆到。
連連咳嗽,程定波趕起,給了一張紙巾。
“不用。”程厘斷然拒絕。
凌霜華正要反駁,就聽程定波說:“算了,你也別得太,剛出這種事,哪兒還有心相親啊。”
“……”
其實有的。
不僅有心思相親,還一步到位,直接結婚了。
但程厘深知,此時不是說這件事的好機會,于是乖乖的閉。
吃完飯,程厘拿出手機。
點開容祈頭像,想了下,開始打字:
過了會兒,容祈才回復:
程厘沒想到,他還心心念念著那家呢,回復說:
容祈:
過了一分鐘左右,程厘收到這條微信。
會心一笑,慢慢打下一個字:
坦白了許冀衡的事之后,程厘發現自己心里的負擔好像一下卸了很多。
至于什麼時候,再坦白結婚的事,就聽天由命吧。
這一夜無夢,程厘睡的格外香甜。
以至于早上被起來,又是急匆匆往外跑,趕地鐵。
路過洋房花園時,再次看見那輛邁赫停在路邊。
程厘猶豫著,要不要跟容祈打個招呼。
就聽到花園里傳來一個聲音:“程厘。”
抬頭,看著穿著一休閑裝的容祈,慢慢從門里走出來。
“好巧啊,”程厘笑了下,又打招呼說:“早上好。”
“不巧。”
容祈直勾勾盯著,勾了下。
不巧?
那他這是……
“我專門在等你,”容祈直接解釋了的疑。
程厘驚訝,下意識問:“有事兒嗎?”
容祈語氣平淡道:“送你上班。”
啊?
啊??
程厘滿臉震驚的樣子,落在容祈眼底,他眉梢輕抬,一字一句的提醒:“看來我需要回去,把書房里我們的結婚證拿過來。”
他的重音,落在了‘我們’這兩個字。
這是在提醒,兩人現在的份問題。
程厘第一反應是,他做戲都這麼真的嗎?
就對程厘而言,容祈能和結婚,最主要還是想讓向開心,讓老人家放心。
至于他們兩個本,其實好像還沒悉到要送去上班的程度。
當然,這是程厘單方面的意思。
但當他打開車門,讓程厘上車后,寬敞的后座,車廂里舒緩清雅的香氣,都跟每天早上著的地鐵截然不同。
程厘視線向窗外行匆匆的路人。
突然,意識到。
結婚,好像也不賴。
三年前,一場陰謀,她成了害他妹妹成爲植物人的兇手,鋃鐺入獄,且失聲成爲一個遭人鄙夷的啞巴。 三年後,她出獄,卻依舊無法避開他如同暴風疾雨一般的報復,甚至他不惜用她的家人逼她接下賭約。 他恨她,逼她,辱她,卻不知她依舊還是他心口的那點硃砂。 當真相層層剝開,他悔不當初。 “安之,我們回家!” 沈安之笑的撕心裂肺:“霍庭昱,你怎麼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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