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寇沅淡淡一笑，道：「好。」

的回答應該早在意料中，只是親耳聽說出，坤還是恍惚好久。放在兜中的五指緩緩收，他盯著寇沅淡漠的側臉，慢慢笑道：「果然……」

坤沒有說完，隨後轉離開。那句話，他終究還是說不出口。

寇沅，你果然沒有過我。

傍晚放學回來，兆錫發現媽媽竟然在家。他興的跑進臥室，道：「媽，你回來了。」

寇沅坐在窗前，正在給箏講故事，「哥哥，快來吃茶糕，好好吃喲。」

兆錫沒搭理妹妹，走到寇沅邊，見一孝服，眼神暗了暗，「外公外婆去世了，媽不要太傷心。」

寇沅將兒子拉到邊，眼眶紅紅的。兒子小小年紀，卻善解人意，非常安。

「箏箏，慢點吃。」寇沅倒了杯茶給兒，見吃的小鼓鼓的。

兆錫接過媽媽手中的杯子，抱起箏小口喂，「箏箏慢慢吃，哥哥不跟你搶。」

「唔。」箏滿眼笑意。

寇沅再次熱淚盈眶，拉過兒子的手握，「兆錫，你能幫媽媽照顧好妹妹嗎？」

「媽？」

畢竟年紀稍大，兆錫能覺到媽媽的異常。

「回答媽媽。」

「我能照顧好妹妹。」

兆錫鄭重其事點頭，那雙黑亮眸子裏，著同一樣的堅定。

寇沅手將兒子和兒擁懷裏，整顆心彷彿都被人攥，痛不生。

翌日清晨，寇沅親自準備早餐，看到孩子們全部吃掉。

「唔，」箏著小肚子，躲在媽媽懷裏撒，「箏箏想每天都吃到媽媽的早餐。」

寇沅低頭正在給孩子們收拾東西，聞言手中的作頓了頓。

「箏箏，哥哥送你去兒園？」兆錫懂事的牽起妹妹的手，箏歡喜跟在哥哥後。

「媽。」

出門前，兆錫牽著箏回過頭，笑道：「我可以照顧好妹妹，媽媽放心。」

寇沅努力出一抹笑，著他們走遠。

必須要離開苑，但不會離開安城。至在的孩子們年之前，都會守著他們。

「。」

傭人哭著站在後，「您真的要走嗎？」

寇沅抬手掉的眼淚，道：「箏箏晚上睡覺不老實，幫我多照顧。」

「是。」傭人含淚離開。

當年踏進苑，寇沅帶來的東西並不多。隨攜帶的只有幾件換洗。後來出嫁，母親留給一件嫁，還有一串黑珍珠項鏈。

黑珍珠項鏈留給了箏，按照母親的話，那條項鏈應該流傳下去。

櫃中滿滿都是各旗袍，寇沅整個人有些恍惚。指尖上那一抹真綢緞的冷，令皺眉。

再好的服，沒有人穿也是擺設。嘆了口氣，那些旗袍一件都沒有。

這十年，沒有什麼可以帶走的。唯一想要帶走的骨，卻又只能留在苑。

櫃底部有當年的服，如今還能穿。寇沅收拾起來，無意中出一條手帕。

素白手帕纖塵不染，角落那一個刺繡的沅字，微微有些刺眼。

寇沅將手帕托在掌心，那年安城池塘前相遇，一幕幕縈繞心間。

「小姐，請問我們要去順城還有多遠？」

當年他站在家門前問路，曾為他指點迷津。可誰能想到，為他指的那條路，他竟然一輩子都沒能走出去。

小心將手帕折好，寇沅思慮再三，還是將這條帕子放在那些旗袍中。

哐當！

苑兩扇巨大鐵門重重關上，寇沅提著輕便行李，順著來時那條山路，一步步走遠。

這條路，只步行過兩次。

當年踏進家，如今離開家。

苑落地窗前，坤手中夾著一煙，久久呆立不。遠去影亦如當年，總是令他無法移開目。

沅沅，我把孩子們留下，不過是最後一賭。

賭捨不得離開孩子，留在安城。

這一場婚姻，原是他強求而來，但他不會後悔。若是重新選擇，他依舊要將佔為己有。

後那座大宅漸行漸遠，寇沅低低一笑，眼前匯聚起來點點晶瑩閃爍。

那日坤問，可曾後悔嫁他為妻？

坤，你知道嗎？

有生之年嫁你為妻，是我唯一沒有後悔過的事。

可我不能告訴你，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