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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相思》 第十一章 盛會在何時

小六把海棠放下,“后背被打了一掌,上有箭傷,有我在,死不了。”

小六喂海棠吃了顆藥丸,想撕開海棠的子,阿念紅了臉,“不能等到回去再醫治嗎?”

“這麼大的霧,你知道怎麼往回走嗎?這一箭雖沒中要害,可我對這位防風小姐實在不敢低估,不早點醫治,我怕海棠的會殘了。”

“可是、可是你是男的!”

小六哧一聲撕開了海棠的子,“大不了就娶唄!”

阿念想想也是,卻有點不甘,“哼!便宜了你!”

小六用力拔出箭,對阿念說:“趕把你的好藥都拿出來。”

阿念先拿了個扶桑木瓶給小六,“里面是浸泡著扶桑花的湯谷水。”

小六把水倒在傷口上,水一點點把傷口上發黑的蠶食掉,出鮮紅的干凈

阿念又拿了一個玉瓶,遞給小六,“里面是用歸墟水眼中的水和靈草煉制的流飛舞丸。”

小六連著破了三顆藥丸,藥丸化作了幾百滴紫藍的水滴,好似流螢一般繞著傷口飛舞,慢慢地融傷口,傷口的很快就止住了。

小六開始包扎傷口,“好了!”

阿念擔憂地問:“哥哥呢?”

小六搖搖頭,“不知道。我們只能盡快返回驛館,讓蓐收去查。”

小六背起了海棠,對阿念說:“走吧。”

阿念跟在小六旁,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大霧中,看不清路,湖邊的路又十分泥濘,每一腳踩下去都不知道自己會踩到什麼,繃,時間長了,阿念覺得很累。可靈力低微的小六背著一個人依舊走得很平穩,神也十分鎮定,好似不管多大的霧,都不能遮住的眼。小六的平穩鎮定染了阿念,也讓阿念很不好意思,咬著牙,地跟著小六。即使覺得聽到了蛇游走的聲音,咬著,一聲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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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走到了一坡地,沖著白霧起來:“船家,雙倍價錢,去赤水城。”

竟然真有聲音從白霧中傳來,“好嘞,您等等。”一點燈亮起。

小六帶著阿念朝著燈走去,果然看到有船停在岸邊。

阿念上了船,心下一松,雙,一屁坐到船上,驚訝地問小六:“你怎麼知道這里停著艘船?”

小六一邊輕輕放下海棠,一邊說:“昨天傍晚,我們是逆著這條河去的湖上,我看到了船家停在這里生火做飯。”

阿念不相信地說:“掃一眼就記住了?你又不能預見我們會遇險。”

小六淡淡一笑,“如果時時生活在危險中,不記住就是死,記住卻會多一分生機,自然而然就形了習慣,不去刻意記,也會留意。”

阿念盯了小六一眼,不說話了。

船夫和小六商量:“眼見著天就要亮了,太一出來,霧很快就會散去,不如等等再走。”

小六問:“你自小就生活在這里嗎?”

“祖祖輩輩都生在赤水,死在赤水。”

“從這里往下是順流,我看河流很平穩,不如我們慢慢地順流飄著,等霧氣散一些了,再加速。如果一個半時辰趕到赤水城,我再加錢。”

船夫琢磨了一下,應道:“好嘞。”

船夫在船上多點了兩盞燈,自己立在船頭,謹慎地張著。

船平穩地順流而下,約半個時辰后,霧氣開始消散,已經能看到幾丈外,船夫開始搖櫓加速。隨著大霧的消散,船的速度越來越快,霧氣還未完全消散,已經進了赤水城。

驛館前就有河,在小六的指引下,船夫直接把船停到了驛館前。

阿念未等船停穩,就躍上石階,趕去拍門。小六把錢給了船夫,背起海棠,走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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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的侍從看到阿念和小六的狼狽樣子,立即派人去蓐收。

蓐收已經起,正在洗漱,聽說海棠傷了,顧不上再洗漱,立即沖了出來。看阿念完好無損地站著,他才松了口氣,對阿念說:“只要你在,我就知道太平不了,只有事大事小,絕不可能沒有事。”他對后的婢吩咐:“把海棠送回屋子,讓醫師去看看。”

阿念也顧不上和蓐收拌,說道:“顓頊哥哥不見了。”

蓐收剛散開的眉頭又聚攏到一起,“你仔仔細細把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一遍。”

阿念從他們傍晚遇見那個紫小姐講起,一直講到晚上再次相遇、發沖突。小六等阿念全部講完后,才說道:“手的防風意映。”

蓐收說:“竟然是!”

阿念忙問:“很有名嗎?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蓐收無奈地說:“青丘公子涂山璟的未婚妻。”

“竟然是!”阿念拍案而起,“我去涂山家問問,他們是不是想高辛境的所有生意都關門?”

蓐收道:“雖然是防風小姐的手,可是為那位小姐出氣,這事縱然鬧起來,也是那位小姐和你們的矛盾。更何況你們又沒表份,也不能責怪人家誤傷了你們。”

小六也說:“現在不是要找誰麻煩,而是先弄清楚顓頊去了哪里。”

蓐收對小六和阿念說:“既然知道是防風小姐,很快就能找到那位小姐,只要找到人自然會弄明白王子的去向,這事給我來辦。你們去洗個熱水澡,好好休息。”

阿念回了屋子,小六卻繞了一圈,在門邊等著蓐收。

蓐收看到,立即停住了腳步,他雖不知道小六的份,可離開前俊帝親口叮囑他照顧好小六。蓐收客氣地問:“公子還有什麼事要囑咐我嗎?”

蓐收畢竟是高辛的臣子,有些話不好說得太直接,小六只能說:“小心一些防風小姐,我總覺得不僅僅是為好朋友出氣,我懷疑應該認出了阿念和顓頊。”

蓐收道:“我會提高警惕,一有消息,我會立即派人告訴公子。”

小六作揖,“多謝。”

小六洗完澡,卻睡不著。顓頊、防風意映、涂山璟、相柳……所有人像走馬燈一般在腦海里轉悠,想到后來,小六都覺得頭痛裂。

小六覺得自己這樣是浪費力,不如好好睡一覺,等蓐收打聽到消息后,能配合蓐收行吃了一顆藥丸,借著藥,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覺睡醒時,已是晌午,小六去吃飯,看到阿念正坐在窗下發呆,眼圈發黑,顯然沒有休息。

小六坐在食案前,埋頭大吃,阿念惱怒地瞪,“我哥哥待你不薄,他現在沒有消息,你竟然還吃得下飯?”

小六無奈地問:“不吃不睡,他就能回來嗎?”

阿念罵:“冷!”

小六知道心里煩躁,不理,自己吃自己的。

一會兒后,阿念看著窗外,低聲問:“我是不是真的很麻煩?如果不是我,昨夜本就不會有沖突。”

小六說:“麻煩是人的特殊權利,人不制造麻煩,如何凸顯男人的偉大呢?至于說昨夜,即使沒有你,照樣會起沖突。”

“真的?”

“我不會把烤魚賣給那個囂張的婢。”

阿念覺得好過了一些,小六問:“不過,你可是高辛人,怎麼能不會游水呢?”

阿念扭扭地說:“我娘膽子小,生我生得十分艱難,怕我淹死,小時候一直不肯讓我去戲水。錯過了小時候,孩子大了,就不方便游水了,再說我也不喜歡,所以就不會游了。”阿念還想為自己的不會游水辯解幾句,蓐收走了進來。

阿念立即站起來,“找到哥哥了嗎?”

蓐收對阿念行禮后,說道:“顓頊王子一切安全,你們不必擔心。”

“他人在哪里?”

“在赤水氏的府邸中。”

阿念不解,“怎麼會在赤水府?”

蓐收慢吞吞地說:“昨夜和你們起沖突的那位小姐神農馨悅,是小祝融的兒,現任赤水族長的外孫,未來赤水族長的妹妹。”

阿念的臉十分難看,怒意無可發泄,把案上的杯碟全掃到了地上。

蓐收和小六都面不改心不跳。小六小聲說:“我聽著好復雜,這位神農馨悅小姐顯然是脈純正的神農子弟,的哥哥怎麼會是赤水氏未來的族長?”

蓐收小聲地解釋道:“小祝融娶了赤水族長唯一的兒赤水小葉為妻,赤水族長不僅是小祝融的岳父,還是表舅父,對小祝融有大恩。小祝融視他為父,聽說小祝融曾答應赤水族長,將來若有兩個子,必讓一子給赤水氏。后來赤水夫人生了一對龍胎,哥哥自出生就被定為赤水氏未來的族長,在赤水族長邊長大。你們昨天看到的那艘船據說是神農馨悅小姐自己設計,哥哥建造給的。”

小六繼續小聲地虛心請教,“既然神農小姐來頭這麼大,我們又得罪了,顓頊王子怎麼會在赤水府住著?”

蓐收嘆氣,小聲地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王子非常安全。”

阿念拍案,嚷嚷:“你見到人了嗎?他們說安全就安全啊?”

蓐收說:“我當然不放心,要求見人。赤水府的人并沒刁難,很爽快地讓我見到了王子。王子肩膀上中了一箭,還在湖底泡了一會兒,所以氣有點差,但別的一切都很好。王子親口對我說讓我放心回來,等他傷好轉一些就會回來。”

阿念冷哼,不屑地說:“他們肯定是知道哥哥的份了,怕得罪黃帝和我父王,所以獻殷勤。”

蓐收,卻又閉上了,阿念拍案,“有什麼就說什麼!”

蓐收鼻子,很小聲地說:“我看他們還不知道王子的份,王子說自己是俊帝陛下的遠房親戚,所以他們把王子當作了高辛四部之一青龍部的子弟。”俊帝的母族是尊貴的青龍部,蓐收就來自青龍部,是俊帝的表侄,俊帝陛下真正的親戚。

阿念再次惱怒地拍案,張著卻不知道說什麼,愣了一瞬,猛地站起,氣沖沖地走出了屋子。

小六問蓐收:“見到防風小姐了嗎?”

“見到了,我就是從那里知道和你們起沖突的小姐是小祝融的公子。防風小姐十分客氣周到,還向我道歉,說不知道是俊帝陛下派來的人,不過太客氣周到了,反倒讓人覺得……”蓐收搖搖頭,“反正回頭得提醒王子多加小心。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防風小姐是大荒數一數二的暗箭高手。”

小六說道:“以當時的形看,防風小姐肯定是想裝糊涂殺了顓頊王子,可大概突然發生了什麼,神農小姐竟然阻止了防風小姐,救了顓頊王子。”小六可不相信是神農小姐的善良,這些久居上位的公子小姐,因為從小就手握生殺大權,自然而然地養了對微賤生命的不在意。并不是說他們冷,只是一種生活環境決定的習慣,就如有錢的人不在乎錢,沒過肚子的人不知道珍惜糧食。

蓐收輕輕咳嗽了兩聲,說道:“其實,我已經派人設法打聽了過程。”

小六并沒覺得意外,像赤水氏這樣的大家族,俊帝不可能不關注,也不可能沒有眼線。真正機的事不見得能知道,但一個沖突的始末卻應該能打聽清楚。

蓐收看小六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表從容,并不主探問,不暗贊了一聲,難怪俊帝和顓頊都對他另眼相看。蓐收說:“據當時在船上服侍的婢說,船上的侍從們礙于小祝融的規矩,不敢在秋賽期間手惹事,卻暗中興風作浪,幫助防風小姐。王子不識水,吃了大虧,被防風小姐中后,子沉了下去。本來神農小姐已經下令開船離開,可此時從湖下浮起了一管簫,神農小姐看到簫后,據說愣了一瞬,突然就跳進了水里,把王子從湖下給撈了起來。”

小六雙手托著下,怔怔發起呆來。

蓐收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問道:“你在想什麼?”

雖然剛才阿念沒有講述湖上琴簫合奏的事,但蓐收不見得不知道,小六給蓐收細細講述了一遍,說道:“我在想那位神農小姐是否很善于琴。”如果神農馨悅是那位和顓頊琴簫合奏的人,看到簫救人,就說得通了。

蓐收說:“這倒不清楚,不過貴族子弟們或多或都會學點音律。”

小六笑了笑,展著懶腰站起來,“我再去好好睡一覺。”快要出門時,停住腳步,好似突然想起什麼,不經意地問:“涂山家只防風小姐來了嗎?”

“璟公子也在。”

小六不在意地“哦”了一聲,走出屋子。

早上那一覺是靠著草藥強行睡,睡得并不好。下午這一覺倒真是睡得很酣沉,小六一直睡到快吃晚飯時才起來。因為睡了一天,沒什麼消耗,不覺得,懶得吃晚飯,捧了一碟子水果坐在廊下吃。

雖已是秋天,天氣卻還未冷下來,秋風中的涼意吹到衫上,讓人只覺清爽輕快。

阿念也吃不下飯,看小六吃得香甜,也拿了一碟子水果,和小六隔著一段距離,也坐在廊下吃。

小六看眼圈發黑,顯然下午仍然沒休息好,說道:“讓婢給你煮點酸棗仁湯,再喝碗羊,好好休息一晚。”

阿念只吃,不說話。

蓐收走進來,笑說道:“今日下午的比賽很彩,你們明日去看比賽嗎?想看哪個家族可以現在就告訴我,我來幫你們安排。”

阿念想了想說:“好啊!有高辛四部和赤水氏的比賽嗎?我想去看看。”

蓐收苦笑,“有是肯定有了。”

小六自從靈力被散掉后,對這些打打殺殺的事就了無興趣,可以不用陪顓頊去看,簡直心中暗喜,所以趕忙擺擺手,“我白天睡多了,今夜肯定睡得晚,明天只怕要晌午后才能起來,你們去看你們的,不用管我。”

蓐收道:“秋賽一共有六天,就算明天不看,也還有四天可以看,而且越到后面越彩,你好好休息,不必著急。”

第二日,小六果真睡到晌午才起來。

驛館靜悄悄的,想來大家都去看比賽了。小六懶得麻煩廚房開火,跑去街邊攤子上吃。

要了一碗河鮮湯餅,湯頭燉得十分鮮白的湯綠的蔥花,小六吃了一碗還不夠,又加了半碗才吃飽。

小六吃完后,只覺心滿意足,看墻下有不老人在曬太,或席地而坐,或袖著雙手蹲著。小六跑過去坐到地上,邊曬太,邊瞇眼看著河上的船只來來往往。

有船從河上過,一個青男子坐在船頭,背對著小六,和另一個藍衫的男子欣賞著岸邊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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