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霖惱歸惱,隔了幾日到底是派人送了一口箱子過來,紫檀嵌百寶嬰戲的箱子,四角包銅,做工極了。
聶青青一見就喜歡得不得了,趁著日頭好,把裳都取了出來晾曬,又跟許姑姑、春華一起一件件疊起收箱子里。
原先那口黃木箱子也沒丟掉,打算收起來,預備著將來裳多了使用。
皇上雖然好做木工,但卻很送人,宮里頭得過的人滿打滿算也就是太后跟太皇太后兩人而已。
太皇太后那邊是每年雷打不在壽誕送上一拐杖,太后那邊則是先前送過一個剔紅紐繩絡山水寶盒,太后說喜歡得不得了,可回頭卻從不見用過。
因而,聶青青可謂是后宮里頭一個得賞賜這個的。
一時間,又不知起了多風言風語。
聶青青是一概不搭理的,聽了也只當沒聽見,許姑姑還暗道心態好。
殊不知聶青青是從書里得知,這不遭人妒是庸才,這麼得寵,要是不被人嫉妒那還了得?
這日下午。
聶青青才睡起,許姑姑進來伺候了把臉,的頭發又多又,夏日里就難免比旁人熱一些,白的小臉紅撲撲,像是桃一樣。
許姑姑道:“人起的倒是時候,有人來做客了。”
“誰?!”聶青青一下來神了。
許姑姑心中疑聶人怎麼這麼驚喜,只當是因為悶得久了想找人說話,便道:“是梅香閣的周才人。”
“啊。”
聶青青想起來了,小臉一皺,“有羊癲瘋,不會是跑咱們這兒來發瘋吧?”
許姑姑沉默片刻,不知該辯解一下周才人其實沒羊癲瘋,還是該解釋羊癲瘋跟發瘋沒關系。
算是看出來了,聶人家里怕是什麼都沒教給,如今人沒長歪,心還是好的,這都難得了。
索也不多解釋了,只是道:“想來不是,周才人今兒個像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
聶青青眼里現出疑。
周才人會來求,周才人又有什麼事來求?
等到前面見了,聶青青就明白許姑姑為什麼這麼說,先前一直頤指氣使,各種見到聶青青就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周才人今兒個出奇的溫順,不但老老實實地給聶青青見了禮,還態度頗為親熱。
這反倒聶青青心里越發嘀咕。
聶青青對春華道:“春華看茶。”
等春華答應一聲后,又像是想起什麼來:“記得用皇上賞的餞跟金橙子泡茶,也讓周才人嘗嘗貢品的味道。”
周才人了手中的銷金帕子,只差沒一揚手賞聶青青一掌。
但不敢。
一則聶青青現在品階比高,只有聶青青打的份兒,萬萬沒有打聶青青的份兒;二則是今兒個周才人是蓄謀于心,有大事要做,豈能為了小節壞了大事。
周才人出個笑容:“這倒是妹妹沾了姐姐的福氣。”
聶青青沖笑了下,拉著許姑姑小聲道:“真的有古怪!”
要是先前的周才人,自己這番特地“炫耀”,周才人不瞪兩眼才怪,怎麼可能還能笑得出來。
許姑姑拍了拍的手背,“人心里有數就好。”
茶上來了。
黃橙橙的餞金橙茶,味道甜滋滋,其實別有一番滋味。
周才人心里厭惡聶人得意忘形,便是好東西也覺得不好,當下勉強夸了句:“好茶”,就迫不及待地開口:“今日我來,其實是有件事想求求聶人。”
“才人有什麼事尋麗妃或者林妃娘娘做主不好,怎麼來找我們人?”
許姑姑臉上帶著親和的笑,可問出的問題卻周才人有些尷尬。
周才人面就不大好,看了許姑姑一眼,又看向聶青青,“聶人,我想單獨跟你說話。”
聶青青早就懷疑,見要把許姑姑趕出去,越發不肯,搖頭道:“不必,你可以讓你的人出去,但是許姑姑我信得過,在這里沒關系,你要麼就這麼說,要麼就別說。”
許姑姑心里頭簡直跟泡在溫泉湯里似的,心里別提多用。
周才人見無法,只好忍了。
做出一副可憐模樣,拿帕子了下眼角,眼淚一下就流出來了。
“聶人,你得幫幫我,你如果不幫我我快活不下去了,那些個小人見我不得寵,這些日子給我的膳食都不是人能夠吃的。”
聶青青眨了下眼睛,整個人目不轉睛地看著,確切地說是看的眼睛。
心里好奇不已,這周才人的眼睛到底怎麼回事?怎麼能說哭就哭呢?
就沒有這樣的本事。
誤會聶青青對是面同,周才人越發把自己的境說的種種可憐,什麼點心都是壞了的,要冰塊都沒人給。
聶青青咬著,皺眉思索:“你是想要我幫你跟皇上告狀?”
“不,不是這樣的。”周才人連忙搖手,眼淚,“您能幫我一次,可您不能幫我一輩子,那些個小人就算是皇上訓斥過一次,下次又會再犯,歸到底,是因為我不得寵罷了。”
說著話,用眼角的余觀察聶青青。
聶青青懂了。
聶青青恍然大悟,捶了下手掌,“我明白了,你想出宮!”
“咳咳咳。”
周才人一口氣沒上來,險些嗆死。
難以置信地看向聶青青,“不是,我為什麼要出宮!”
聶青青當然知道不是要出宮,就是故意逗周才人的,皺起眉頭,手下,“那你莫非是想要我把你推薦給皇上承寵?”
周才人臉一下就紅了,整個人燥得不知該說什麼。
到底是年輕姑娘,就算心思多,提到這些事免不了臉紅。
攥了帕子,“人要是愿意答應,我這里有厚報。”
周才人的厚報是一沓足足二千兩的銀票。
這一份厚報著實不菲了。
聶青青看著銀票,眉頭皺著。
許姑姑跟春華都沒言語一聲。
突然,聶青青問道:“姑姑,我一年的年俸有多?”
許姑姑屈了屈膝,“人如今已經晉升,雖沒有儀式卻也人待遇,每月月俸為12貫,一年則是244貫。”
“這麼多,這也就是244兩銀子了。”
聶青青思索道。
“按理該說如此,但事實上頂多只有170多兩銀子。”
許姑姑解釋道:“如今一貫錢也才770個銅錢。”
“這也就是說我至要當十年的人才能掙到這一筆錢了。”
聶青青著下認真說道。
許姑姑點點頭:“是如此沒錯。”
春華不住地沖著許姑姑使眼,姑姑怎麼還不攔著,要是人做錯事了,那可怎麼辦?
二千兩銀子,哪里是那麼好拿的?
皇上要是知道這件事,該怎麼看待們家人?
聶青青又問道:“那知府一年俸祿多?”
許姑姑愣了下,想了想回答道:“約莫是四百兩。”
一年俸祿四百兩,就算不吃不喝吧,也得湊個五年。
可周才人卻一下能拿出二千兩銀子出來。
這說明什麼。
聶青青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許姑姑,“許姑姑,咱們立下大功勞了!”
許姑姑愣了愣,“人何出此言?”
“很簡單啊,周才人的父親周知府貪污了,所以周才人才能這麼有錢,能拿出一一大筆錢出來賄賂我,許姑姑您說是不是?”
聶青青得意地叉腰。
春華都聽愣住了,遲疑道:“那萬一是周才人的娘親家里有錢呢?”
聶
青青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冷靜了。
許姑姑思索片刻,卻搖頭道:“不,周知府娶的夫人是個孤,本沒有娘家。”
“所以說,果然是貪污對吧?”聶青青期待地看向許姑姑。
許姑姑笑著頷首:“是,人真是聰慧,周知府擔任揚州知府也有十來年了,揚州富裕眾所皆知,想來貪了不。”
“那咱們這回真就立大功了。”
聶青青高興不已,這麼大的功勞,皇上可不得賞賜啊,不知道皇上介不介意回頭給打個柜子?
周才人提著角,登上了長寧宮的臺階。
林妃正在屋里彈琴,見來,也沒停下,而是等談完了才收起手,接過白鷺遞過來的帕子了手,看向周才人:“事辦了?”
“了,那聶人見了銀票什麼都答應了。”
周才人忙說道。
林妃臉上這才出幾分笑意,贊許地看了眼周才人,“辦的不錯,回頭我會給家里去一封信,令尊很快能升回京城。”
“多謝林妃娘娘。”
周才人激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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