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墻對面傳來的詠詩頌詞聲, 長公主定了定神,笑道:“這必然是駙馬帶著那些才子們在寫詩作詞了。”
“真是雅趣。”有相的夫人就拍手夸贊道:“明兒個市集上定然要傳唱起這些詩詞來了,也就是長公主您這里能匯聚這麼多天下才子。”
對于這些夸贊, 長公主心里是很用的。
著微凸的肚子, 道:“我只盼著我這腹中的孩子也能沾染幾分才氣,將來也好為國盡力。”
“駙馬才華橫溢, 長公主賢良淑德, 何必擔憂?”
那夫人說道,又瞧了眼自己剛剛及笄的兒,有意在今日挑選個貴婿, 便道:“長公主, 不如打發個人去那邊紀錄下駙馬他們寫的詩詞,也好我們開開眼界。”
眾人紛紛覺得這主意不錯。
今日大家來參加宴席,不都帶了自己兒,為的無非是來挑選個好苗子,如今汴京時興榜下捉婿, 一旦中舉,當進士,那是達貴族也打破頭要搶回家當婿。
與其那時候去爭搶,倒不如現在先瞧瞧,一來搶先下手,二來雪中送炭總比錦上添花的好。
“是啊, 是啊, 這主意好。”
“還是孫夫人有眼。”
“公主就讓我們也見識見識。”
一群貴婦此時跟市井小民毫無差別。
聶輕羽旁邊坐著的夫人道:“謝夫人倒是好福氣, 早早挑中了個如意郎君。”
這一句話引來眾人的目,眾人竊竊私語,這才知道這個面生的人原來是近來名噪汴京的謝易道的夫人。
聶輕羽著眾人羨慕又嫉妒的眼神, 一時間臉上止不住出笑容,“夫人說笑了,家夫不過僥幸罷了。”
謝易道?
長公主微微瞇了瞇眼睛,笑著來侍從,吩咐道:“去對面記下詩詞,倘若有謝郎君的佳作,定要仔細抄寫來。”
“諾。”侍從叉了叉手,退了下去。
連長公主都贊賞有加,聶輕羽整個人只覺得輕飄飄,心里的得意簡直無法抑制住。
此刻,就連旁邊那局促上不得臺面的陳碧瑩都覺得有幾分可。
對面的園子里。
已經有七八個人寫了詩詞,到趙希倉,他喝了口酒,一鼓作氣寫了一首上佳的賞詩,引得眾人拍手好。
那齊二更是故意高聲道:“趙兄這詩寫得好,明兒個定然能傳唱得市井上婦孺皆知。”
孫且遜眼里窩著火,用胳膊肘撞了撞謝易道,“老謝,你可得爭點兒氣,把他的威風下去。”
“這是自然。”
謝易道也見不慣趙希倉這種賣弄才學的人。
有什麼了不起的!
下一也是天公作。
居然到了謝易道,孫且遜立刻眼睛一亮,不等謝易道開口,就拍手道:“謝兄,今日可得好好發揮,不可像往日一樣藏著掖著。”
只這一句,引來不知多人側目。
同屆考生或羨慕或嫉妒地看向謝易道。
謝易道眼里出幾分得意跟傲氣,他拿起酒杯,道:“既然今日是來賞,不如在下也寫一手頌詩,如何?”
齊二臉就拉下來了。
旁人要是寫這頌詩沒什麼,這謝易道分明是故意要跟趙希倉打擂臺。
“好,那在下等可有耳福了。”
趙希倉全然不在意,還拍手好。
有他帶頭,其他人也都鼓掌給足了謝易道的面子。
謝易道臉上激得微紅。
他上輩子從未被人用羨慕崇拜的眼神看過,但這輩子不一樣了,只靠著上輩子記住的那些唐詩宋詞,他也絕對能名垂千古。
“有了,我這首詩名為《寒》。”
聽到這詩名的時候,趙希倉眼皮就是一跳,神嚴肅幾分。
不會真這麼巧吧。
“花開不并百花叢,獨立疏籬趣未窮。
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1】”
謝易道幾句詩念完,滿座寂靜,隨后孫且遜一伙人連連鼓掌好。
“好,好,好一個寧可枝頭抱香死!”
孫且遜贊不絕口。
他之所以紆尊降貴,跟謝易道結,不就是因為謝易道才學實在橫溢。
旁人也都不得不佩服。
而這時候,齊二跟趙希倉兩人的反應就有些異于常人了。
孫且遜看了他們一眼,故意道:“趙兄,齊兄,怎麼不說話了?可是謝兄的詩詞寫的太好了?”
齊二神古怪,沒搭理孫且遜,看了看謝易道,又看了看趙希倉。
趙希倉問道:“謝兄這詩是現想的?”
“沒錯。”謝易道下微微抬起,眉眼出幾分得意,他對趙希倉頗為不屑,臉上還端著,“趙兄點評一下,如何?”
趙希倉眼神復雜,“點評倒是不敢當,倒是有一件事想問問謝兄?”
“趙兄只管問便是。”
謝易道自信滿滿。
趙希倉起了,他材頎長,眉眼清雋,“還請謝兄教導,為何家父前陣子找到的一本孤本里,居然有詩詞跟謝兄今日現場所做詩詞一般無二?”
趙希倉這話一出,眾人瞬間震驚了。
孫且遜惱怒道:“趙希倉,你胡謅什麼,謝兄的才華橫溢眾所周知,你不要技不如人,就給謝兄潑臟水。”
“孫且遜,我怕是你腦子空空被人愚弄了。”齊二起說道:“這首寒說來也巧,前陣子趙兄就跟我夸贊過,說把花的風骨寫的尤其好,因著朗朗上口,我也記下了。難道你想說我跟趙兄,聯手污蔑謝易道嗎?”
齊二的話,把孫且遜懟得啞口無舌。
孫且遜心里也有些搖了,的確,他雖然跟齊二、趙希倉兩人過不去,但也知道這兩人的家世擺在這里,本不需要去構陷旁人才能往上爬。
何況趙希倉這人,的確品行不差。
孫且遜猶豫地看向謝易道,“謝兄,你怎麼解釋?”
謝易道此時還沒回過神來,當孫且遜問他的時候,他滿腹惱怒,發怒道:“荒謬,這都是我自己寫的,跟旁人有什麼干系?趙兄,別是你嫉妒我的才學,所以污蔑我吧。至于齊兄的話,本不足以取信,你們兩人好,誰知道你會不會為了幫趙希倉我一頭,故意說謊。”
齊二不想謝易道居然會這麼無賴,一時間都愣住了。
趙希倉反應卻是比他更快,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謝易道,轉對駙馬行了禮:“駙馬,今日這事怕是得請駙馬爺做個定奪。”
孫駙馬有些頭疼。
他的眼神在趙希倉跟謝易道兩人上來回打轉,這一個是國子監祭酒的兒子,一個是名噪汴京的才子。
今日這事鬧不好,怕是要為笑話。
孫駙馬咬牙道:“你說謝易道用了旁人的詩詞,你可有證據,若只是你跟齊世子兩人的話,不足以取證。”
謝易道心里打鼓,不知為何眼皮跳個不停,心里有種不祥的覺。
不可能。
他沒必要多想,多擔憂,穿越這種事又不是爛大街,誰都能穿越,況且,真要還有另外一個穿越黨,他揚名這麼久,沒道理對方會不來找他的。
一定是趙希倉一群人故意詐他!
謝易道心里拿定主意,立刻有信心了,他有竹地說道:“趙兄,你說我抄了,那你拿出證據,倘若我真的用了旁人的詩詞,從此我閉門不出,也不科舉;倘若我沒有,那請你今日就給我道歉,并且還要賠償我的名譽。”
見謝易道這般信誓旦旦,孫且遜又猶豫了。
莫非謝易道真的是無辜的。
孫且遜看向趙希倉:“是啊,趙兄你拿出證據來再說!”
才子們都議論紛紛,竊
竊私語起來。
趙希倉從容鎮定,“證據有,在某的家里,還請諸位稍候,某這就打發人回家取去。”
孫駙馬點了下頭。
趙希倉喊來了書,打發他回去了。
出了這麼個岔子,眾人一時間都沒有喝酒取樂的心思。
這伙人分了三派,一派是孫且遜這邊的,篤定謝易道是無辜的,一派則是趙希倉這邊數幾個人,這些人是相信趙希倉的人品,知道他素來為人,才信任他,但也有些猶豫不決,還有一派則是徹頭徹尾的吃瓜群眾。
眷那邊聽得這邊吵吵鬧鬧。
陳碧瑩輕聲道:“隔壁這是怎麼了?怎麼還鬧起來了?”
聶輕羽瞧了一眼,看向對面的園子,微微皺眉。
長公主也聽到靜了,心里不悅,來侍,“去對面園子瞧瞧怎麼回事?莫非是有人吃酒吃多了發酒瘋?”
“是。”侍叉了叉腰,退了下去。
不一時,打聽了消息回來,低聲在長公主跟前回稟。
長公主神變了變,眼神古怪地朝聶輕羽看去。
聶輕羽正好奇著男人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對上長公主的眼神時,心里不知為何咯噔了一下。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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