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兮被自己心里的念頭驚到了, 以前從沒想過要容姝的命。
怎麼會有這麼暗的想法。
可是心里的嫉妒又止不住,容姝還沒回來就已經這樣了,若回來, 知道自己頂著這張臉做了那麼多的事,盛京,甚至大楚還有的容之地嗎。
容姝絕不能回來。
趙兮深吸一口氣, 跌跌撞撞地回府, 直沖進平侯夫人的院子, “娘,容姝要回來了!我一定會沒命的……娘,找人殺了容姝, 殺了容姝!”
平侯夫人一臉震驚, 烏邇是游牧民族,連西北的將士都不知道王庭在哪兒, 去哪兒殺容姝。
平侯夫人安住兒, “一個火鍋店就給你急這樣,容姝是和親公主, 已經嫁給烏邇的王了,就算回來也是烏邇的王妃, 無論是徐公子還是別人, 哪怕有什麼心思也得歇了。”
趙兮訥訥地喊了聲娘。
“況且,殘花敗柳之, 哪怕日后大楚打敗烏邇,皇上能給一個容之所就不錯了,朱一改,誰還會多看一眼。”
平侯夫人上兒的臉,“我兒不必憂心, 徐公子還會找上來的。”
————
商隊回來已是七月初,暑熱還沒消散。
帳篷不通風,容姝覺日日都在蒸桑拿,偏早晚冷的厲害,凍的人牙直打。
容姝想,要是有涼的吃就好了。
冰糕,想吃冰糕。
烏音珠習慣了這種天氣,不覺得多熱,但知道容姝想吃冰,倒有個主意,“嫂子,可以去云喀山采冰。”
云喀山在大西北,常年積雪,遠看潔白一片,十分好看,最重要的是山上有雪。
冰糕冰糕,冰應該也行。
當然,這種跑的事肯定是給耶律加央,“嫂子都沒要過什麼的,要不是在烏邇,在大楚皇宮想吃什麼都能吃到,來了烏邇,什麼都沒有,現在只是要點冰罷了……”
耶律加央笑了笑,“我有說過不給嗎,要點冰而已,用得著說這麼多嗎。”
烏音珠咳了咳,“那來去小心,早點回來,別把冰曬化了,取了冰給我就行了。”
“等你借花獻佛?”耶律加央嗤了一聲,“回去做夢吧。”
取冰不是件難事,不過要多跑一段路罷了,在山腳下取冰,山上都是常年積雪,還有山泉流下,冰涼解暑不說,還干凈。
耶律加央尋了塊厚冰,哪怕路上化了點回到烏邇也能用,山上太冷,不能久留,耶律加央抓時間趕回去。
回去又是一個多時辰,快馬加鞭,冰塊也化了不,他趕回王帳,“容姝,給你的冰。”
冰塊化了不,一大塊冰只剩原來的三分之一,一邊走一邊化,冰塊還用背簍背著,耶律加央服都了,“我先去換個服,你要冰是做吃的嗎,我能吃嗎?”
容姝看著那塊棱角都被曬的冰,點了點頭,“能。”
耶律加央:“那我去換服,有冰是涼快,回來一點都不熱。”
冰塊在滴水,原來化了是這麼的容易。
容姝收拾好心思,去準備冰碗,烏邇不缺牛油,想做冰淇淋和冰碗。
冰淇淋是牛加糖,蜂,隔著冰做冰淇淋,不加一滴水。
而冰沙則是牛加冰,凍一個大冰塊之后再用刀削細沙,冰是綿綿的,全是味,上面撒點綿紅豆葡萄干花生碎,一大碗吃下去,呼出來的氣都是涼的。
一塊冰將將做了三個冰淇淋,三碗綿綿冰,耶律加央早就換好服了,就站在容姝不遠看他做冰。
“聞著有味,香的。”
容姝往冰淇淋上了朵油花,“你嘗嘗,就是味的,這碗給阿珠。”
耶律加央皺著眉道:“阿豬?烏音珠?怎麼這麼怪。”
“因為管我阿姝,我阿珠,這樣親切一點。”容姝讓金庭把冰淇淋和冰碗給烏音珠送去,自己坐在貴妃塌上吃。
多久沒吃過涼的了,這也太舒服了,渾上下冰涼涼的,好像所有孔都張開了,耶律加央道:“明天還給你帶冰回來。”
練兵回來之后跑一趟,也就多花一個時辰。
晚上有冰的話,容姝睡的能安心點,他總是聽見容姝夜里翻。
“吃了涼的好好睡一覺,”耶律加央手容姝的頭。
容姝點了點頭,“下回要是帶冰回來可以用棉被裹著,這樣就不會化了。”
以前賣冰糕的都是這麼賣,推著車,用棉被裹著。
“等田里的瓜果下來,咱們可以吃各種味道的冰碗,肯定特別好吃。”這都七月多了,再過一個多月,最早的葡萄,瓜,甜瓜就能吃了。
容姝沖耶律加央笑了笑,瓜果都是從山上挖的秧子,聽照顧的人說,已經結果了,馬上就能。
吃了冰,容姝睡了一個好覺,也夢見了許久未曾夢見的以前的事。
夢見,和耶律加央有了孩子。
那好像是來烏邇的第三年。
耶律加央高興地像個傻子。
那種高興怎麼說,夾雜著喜悅,快樂,還有安心,耶律加央心想,有了孩子,容姝就不會回大楚了。
沒錯,耶律加央一直擔心容姝會回大楚,他冷了容姝一年,想有朝一日起戰事,大楚烏邇戰,容姝依舊為完璧之,那時就算回大楚也能嫁人。
他一個人不好耽誤姑娘家的終大事,嫁給他并不是什麼好的選擇,所以耶律加央不見容姝,也不招惹。
可后來他喜歡上容姝了,耶律加央不想放容姝走。
他總覺得容姝會走,哪怕兩個人做過最親的事,他還是怕容姝走,有了孩子,耶律加央是最高興的人。
容姝不會走了,哪怕不是為了他,為了孩子也不會走。
耶律加央興沖沖地翻書,想給孩子取什麼名字好,“阿姝,現在是二月,孩子出生在冬日,你說起什麼名字好,他是男孩還是孩,要是男孩我帶他騎馬獵,要是兒你就教讀書寫字,彈琴畫畫。”
初為人父,耶律加央既興又擔心,他對孩子有無上期許,“阿姝,我要做爹了。”
耶律加央輕輕了容姝的肚子,驚奇這里真的有一個孩子,他要做爹了。
容姝道:“我希是個孩,是一個像烏音珠一樣可的姑娘。”
耶律加央:“……還是別像烏音珠了。”
烏音珠像男孩子,而且烏音珠從小過的太苦了,他不想自己的兒這樣。
容姝倒覺得烏音珠很好,是草原最好的姑娘。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是個男孩。
只要是容姝的孩子耶律加央就高興,男孩也好,這個孩子,是烏邇的小王子,承載了無數希是,大楚皇室和烏邇皇族的脈結合,如果沒有意外,他會是烏邇下一代王。
耶律加央給孩子起名為錚,耶律錚,希孩子有錚錚鐵骨。
烏邇的男子,要鐵骨錚錚。
耶律錚長的很像容姝,骨相里又有烏邇人的特點。
眉眼深邃,頭發有些卷,每天容姝都給他扎小辮子,越是長大,容姝就覺得這孩子越眼。
那是烏音珠護在懷里的孩子。
烏邇大楚戰,大楚將士直擊烏邇王庭,烏邇百姓死傷無數,烏音珠還有那個孩子,都死在了大楚將士的刀劍下。
烏音珠至死護在懷里的孩子,是耶律錚。
——————
容姝一瞬間驚醒。
夢里一家三口的喜悅和剛剛意識到那是耶律錚心里的冰涼織在一塊,讓心絞著,疼得厲害。
耶律加央呢,他在哪兒,
耶律加央坐在床邊,“是不是做噩夢了,出了一頭汗,手還這麼涼。”
容姝晃了神,好大一會兒才看清耶律加央,點了點頭,“夢見害怕的事了。”
耶律加央道:“什麼事怕這樣,有我在,有什麼好怕的。”
容姝深吸一口氣,“我夢見大楚的士兵打進來了,直搗王庭。耶律加央,如果真有一天兩國開戰,我希贏得是烏邇。”
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像《朱》這本書里一樣,烏邇全族盡死,隨大軍回大楚。
原本就對大楚沒什麼,自然不會向著大楚。
耶律加央心里有些詫異,容姝為什麼會夢到這些,還想到兩國戰。
耶律加央不會讓容姝擔心的事發生,“放心,烏邇會贏。”
和親實屬大楚的緩兵之計,二十年不起戰說的容易,等到大楚小皇帝羽翼滿,必然會起兵,耶律加央高興的是,容姝向著他。
容姝喜歡他,不然不會這麼想,耶律加央握容姝的手,“阿姝,我會護著你,無論將來如何。”
烏音珠喚容姝阿姝,他也喚阿姝。
以后練兵要多加一個時辰,鐵,兵馬,糧草要多備,缺一不可。
耶律加央心里多了勁兒,當初簽降和書時大楚的小皇帝就不不愿,容姝是他親姐。
容譽未嘗不想接容姝回去。
畢竟,如果烏音珠去和親,耶律加央心里也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
耶律加央還不知道容譽心里的晦心思,更不知道他虎視眈眈,只以親論,如果是他,也不想容姝嫁到烏邇來。
不過作為烏邇的王,骨子里是狼,進了自己的地盤,休想出去。
耶律加央欣喜于容姝的推心置腹,他還擔心容姝一心想著大楚,會想回去。
幸好。
耶律加央把容姝抱進懷里,“有我在,別怕。”
容姝把耶律加央推開,最擔心的就是他,夢境到底是真是假,和原有什麼關系,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做這些夢。
《朱》里有幾句真話,倘若大楚鐵騎踏平烏邇,烏音珠,孩子都死在大楚士兵的刀劍下,怎麼會回大楚呢。
又怎麼會嫉妒趙兮,做盡惡毒的事,以至于一杯毒酒慘死。
耶律加央當時在哪兒,是已經不在了嗎。
耶律加央被推開也不惱,又把容姝抱在懷里,“怎麼了,好像我死了一樣。”
“呸呸呸,太不吉利了,別難過了,就是一個夢,不都說夢和現實是反著來的嗎,怕什麼。”耶律加央不會哄人,“別難過了,要不然你打我一頓出出氣。”
容姝了眼角,“誰稀罕打你,我了,要吃飯。”
有了條自然是吃條,夏天不宜吃太熱的,他們已經好一陣子沒吃火鍋了,現宰每天晚上吃蔥油餅,大米綠豆粥,菠菜拌條。
菜地里的菜長的茂,長了一茬又一茬,菠菜條是一道清熱解暑的涼菜,菠菜水,條煮,加上醋,辣椒油,蒜末,再淋上兩勺麻醬,兩勺花生碎,好吃還清熱消暑。
耶律加央也習慣了大楚的吃食,大餅卷菜,吃的可香了。
“阿姝,馬上就是秋收,尼瑪說今年收不錯。”
林地土好,都吃常年的落葉堆,今年種了青稞,花生,玉米,豆子,棉花,還有各種蔬菜瓜果,瓜果應該是的最快的,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香甜味。
就是老有野飛鳥躍躍試,不過大二知道這是容姝的東西,總是在天邊嗎盤旋,一來二去,野有賊心沒賊膽,瓜果長得倒是極好。
烏邇林地日照足,瓜果得快,糖分也高。
是烏邇人記憶力有的甜味。
記憶里的一筷子尖的糖,一勺蜂兌的水,甚至是青稞桿的甜味,似乎都沒有瓜果香甜。
田里的第一批瓜先送到了容姝這里,一只哈瓜,七八個甜瓜,還有一個大西瓜,好幾串葡萄。
哈瓜最大,表皮糙,還有青的紋路,瓜藤堅彎曲。甜瓜是白的,聞著清香,西瓜最大,也最,墨綠的表皮上圍繞著青的花紋。
而葡萄上沾著白霜,一個個葡萄粒圓潤飽滿,好像和從前在林子里摘得果子一樣,又不太一樣。
更大了,長的更好看了。
烏音珠道:“嫂子,以前找果子都是鳥雀先把甜的吃了,剩下的找到了我們才能吃,酸的也覺得好吃。”
經常找果子的時候找到的是一半的,爛的,什麼時間見過這麼完整的瓜果呀。
有人照看和沒人照看是不一樣的,容姝找了把水果刀,“咱們開開看看,有說南橘北枳,這瓜可別金玉其外。”
把瓜皮上的沙土洗凈,瓜對半切開,瓜了,刀子剛捅進去,瓜就應聲裂兩半,瓜瓤是橙黃,里面的瓜子顆顆飽滿,連著瓜心里的,香甜味撲鼻而來。
挖掉瓜子,瓜切小塊,容姝也拿起了一塊,尖尖上真甜的和一樣,哈瓜,不就是嗎。
烏音珠已經吃過不甜的東西了,容姝做的糖醋排骨,酸甜口味的菜,還有甜甜的小蛋糕,蜂水。
但這個甜和那些甜不是一種甜。
甜還能解,吃完一塊還想吃第二塊,“嫂子,這個真好吃!”
烏音珠了手指上的瓜,要是所有地里都種瓜就好了,“還有葡萄呢,洗洗嘗嘗甜不甜。”
容姝吃了一塊就不再吃了,耶律加央不在,給耶律加央留了兩塊,過幾天瓜果差不多就都了一家分一些,省著吃不完壞了。
種瓜果的第一年,還是留著自己吃比較好。
人群漸漸散開,每個人都拿著小串葡萄,一牙瓜,頂著傍晚的涼風回去,比開篝火晚會還要讓人高興。
“如果不是王妃,咱們哪兒能吃到這麼好吃的瓜。”
“王妃來了之后還吃了火鍋,豆腐,還有蔥姜蒜,條……可比以前日子好多了。”
“王娶了一個好王妃。”
一個高大的漢子不滿地搖搖頭,“什麼王娶了好王妃,明明是烏邇娶了個好王妃,別的可以是王的,但王妃是咱們所有烏邇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 啾咪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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