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尚梨宮出來,到東華門還有好大一段路程要走。
走到半路,在前面帶路的小宮突然‘呀’了一聲,回頭對陸晚驚慌道:“姑娘,方才娘娘賞給你的三白膏我忘記拿了……”
因陸晚曬傷了臉,蘭貴妃特意將自己制的三白膏送給。
這點小曬傷陸晚倒不在意,但既是貴妃娘娘賞的,小宮那里敢落下不給?
看著慌的樣子,陸晚瞧見路邊的一個回亭,對道:“我在這里等你,你回去取來。”
小宮千恩萬謝,送陸晚到亭子里坐下,飛快跑回去了。
夏日多蚊蟲,陸晚剛坐下不久,就被叮了好幾個包。
只得拿手帕趕著蚊子。
‘啪’的一聲,一樣東西掉進懷里。
陸晚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四周并不見人。
拾起那東西,卻是一個繡著纏枝蓮的致香囊,散發著淡淡的艾草薄荷香,正是夏日常備的祛蚊香囊。
陸晚見過這個香囊,回頭,朝后那深的樹蔭下看過去,果然看到李翊站在那里。
“殿下……”
見看過來,李翊冷嗤道:“每天除了抄經,香囊都不會自己做一個,姑祖母倒沒有罵錯你。”
陸晚臉龐刺熱,解釋道:“先前娘娘召我進宮,一時急,忘記帶了。”
李翊瞧著還泛紅的臉,忍不住嘲諷笑道:“若是今日沒有貴妃替你解圍,你是不是準備跪死在那里,以死殉?還是以為苦計對李睿有用?”
素日鬼主意那麼多,對付自己也一套一套的,尖牙利,到了正經時候,又像頭呆鵝一樣傻了……
陸晚想著今日得了他的恩惠,就不去計較他狗里吐不出象牙了。
恭恭敬敬朝他曲致謝:“多謝殿下今日出手相助!”
知道今日這一切,是他幫的忙,若是沒有他讓貴妃娘娘召進宮,只怕真的要跪死在廊下了。
兩人相識以來,每次在一起,不是斗智斗勇就是爾虞我詐,從未在他面前說過一句真心話,那怕將子給了他,也是在利用他。
像現在這般真誠的樣子,李翊還是破天荒頭一回見。
看慣了狡詐的樣子,這個樣子他竟不習慣……
遠遠見那小宮取了東西返回來,陸晚要將那香囊還給他,李翊道:“邊角有些地方松了,你好了再還給我。”
走出兩步,李翊又道:“好好,壞了你賠不起!”
陸晚:“……”
陸家的馬車在外面等,那小宮將貴妃娘娘賞賜下來的東西到蘭草手里,對陸晚道:“姑娘,方才回去取三白膏,娘娘讓我告訴你,那三白膏有效果,姑娘回去好好用,不消三日,臉上的曬傷就會好的。”
陸晚再次謝過,帶著蘭草坐著馬車離開宮門,往鎮國公府去了。
路上,蘭草好奇的向陸晚打聽宮里的事,等聽陸晚說,是李翊讓貴妃娘娘出面替解圍后,蘭草笑道:“四殿下還真不錯,雖然人看著冷冰冰的,但心里還有小姐的。”
陸晚著香囊,心里五味雜陳,忍不住提醒蘭草:“你不要對他抱有希,我與他終究不同路人……”
蘭草想到的份和境,知道說得在理,心里忍不住傷懷,若是小姐能早一點認識翊王就好了……
馬車很快到達鎮國公府,陸晚正要下車,又一輛馬車卻挨著停了下來。
陸晚回頭一看,認出是睿王府的車駕。
以為是李睿,可車簾掀起,下來的人竟是沈鳶。
沈鳶老早就看到陸晚了,所以故意讓車夫將刻著睿王府號記的馬車停在眼前。
意味不言而喻。
陸晚冷冷一笑,并不搭理,拾階往府里走。
自從與李睿的關系被揭后,沈鳶就盼著這一天的當來——當著陸晚的面,宣示自己與李睿的關系,氣死。
所以見陸晚要走,沈鳶連忙追上。
“表姐,怎麼見到我就走?”
陸晚勾一笑:“這麼晚了,我怕你唄。”
晚上撞見鬼,誰不怕!
沈鳶那里會聽不出陸晚是在罵,可今日心好,也權當陸晚罵是在妒忌。
假裝聽不懂,捂笑道:“表姐可不能說這樣的話,往后我們同住睿王府,低頭不見抬頭見,你可不能怕我。”
跟在后面的蘭草一聽,臉突變,可陸晚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早就料到沈鳶不會死心,且與李睿之間的癥結其實很好解,只要自曝出私生的份,李睿自然就會相信了。
淡淡一笑:“看樣子,表妹嫁睿王府是指日可待了,先恭喜你了。”
沈鳶這一趟走得值,不但與睿王化解了誤會,兩人還重溫舊夢,恩更勝從前。
且睿王因愧疚誤殺了肚子里的孩子,承諾一定會以側妃名份娶進門。
人人都料定此生完了,沒想到還能東山再起。
沈鳶臉上的得意之都快裝不下了,上沾染了一的龍涎香味,熏得陸晚頭暈直犯惡心。
加快兩步邁上臺階,離遠一點。
后,沈鳶與丫鬟素青說話的聲音清晰的傳過來。
“睿王真是不會痛惜人,狼一般,也不顧著點我的子……”
“那還不王爺喜歡姑娘,一見著就分不開了……”
“胡說八道,看我不撕你的……”
蘭草忍不住要罵人,陸晚拉住,笑道:“你由著去吧,就是想看到我生氣發火。”
蘭草只得咬牙忍下了……
陸晚先去上院給老夫人回話。
在門外就聽到陸佑寧的說話聲,陸晚深吸一口氣,待抬頭進屋時,雙眼已經紅了,眼淚盈滿眼眶。
大長公主見這副模樣從外面回來,驚到:“你怎麼了,在宮里闖禍了?”
先前罰跪抄經書都沒見皺過眉頭,如今哭著回來,定是在宮里闖下大禍了。
陸佑寧在一旁幸災樂禍。
陸晚抹了把眼淚,噎道:“祖母,我方才回來,在門口遇到了表妹,剛從睿王府回來,兩人廝混了一整日,說,馬上就要嫁進睿王府了……”
“難怪睿王一直不肯現面,想來他有了表妹,不會娶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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