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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臣》 第106章 無情

不知過去多久,天上的星河漸漸去,河里漂流著的花燈也緩緩熄滅,啟明星在東邊的天際一閃一閃,四周開始傳來蟲鳥的早鳴聲。

陸晚累極,卻沒有睡意。

枕在李翊的胳膊上,稍一偏頭,就看到他手腕上那道淺淺的疤痕。

那一個咬痕,陸晚記得,那次扯開他右手腕上的紗布時,看到這咬痕很深,下口的人似乎用盡了氣力咬下去的……

后背的,李翊也沒睡,側著子拿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挑弄著的頭發。

“殿下,你這手上……是誰咬的?”

遲疑再三,陸晚終是開口輕輕問道。

問出這句話后,李翊明顯覺到懷里的人

李翊眸幽然,落在后背那顆朱砂痣上。

“你猜……”

他慵懶的隨口回了一句,手指不覺再次上那顆滴的朱砂痣,眼前全是人妙不可言的滋味。

他不覺又心猿意馬起來。

陸晚聽了他的話,不覺回轉看向他:“殿下,上回你遇刺那次,我就看到你這傷口……你是在那次的傷嗎?”

李翊低頭直勾勾的盯著,勾:“你想說什麼?”

陸晚被他毫不遮掩的嚇了一跳——這個男人,折騰了半宿,又想干什麼?

吃力坐起子,忍著子的酸痛退到一邊去穿裳,“殿下,馬上天亮了,你送我回去罷……”

李翊支肘躺著,都不

沒有他,莫說回陸家,就是回到岸邊都不可能。

陸晚沒法,只得上前好言相勸道:“殿下,咱們回去吧,等下這河上,只怕會有漁船往來了……”

李翊瞧出張,卻突然不知從那里出一封信來,扔到面前,道:“別急,我還有事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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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晚一見那信封,臉就變了。

那正是悄悄送去巡防營托嚴巖給他的告信。

都過去這麼久了,他還追著不放……

李翊睇著:“說說看,你是如何知道花宴那日,刺客是沖著父皇去的?”

他這樣問,已是斷定這封就是出自手了。

先前,他以為是從李睿那里知道的刺殺計劃。

可后面他從頭至尾細細回想了一遍事的經過,卻覺得,事沒有那麼簡單。

現在這個階段,太子之位未出定論之前,李睿有殺他的機,卻不可能行刺父皇。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要用苦計到父皇面前立功,那也會親自上陣救駕,而不是讓榮妃與陸晚兩個手無縛之力的人去冒險。

按長欒的描述,當時榮妃完全是嚇懵的狀態,不像事先知道的樣子。

惟一奇怪的就是陸晚。

刺殺發生時,明明就在高臺邊上,可以轉下臺逃命,可卻往晉帝邊跑,一副不要命的樣子……

李翊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親自來問

陸晚知道瞞不過他,但令沒想到的是,他不僅猜到信是寫的,還連知道刺客是沖著晉帝去的事,都猜到了。

但無憑無據,可以抵死不認。

撿起那封信隨手撕碎扔進河里,陸晚淡然道:“殿下說得太神乎了,我只是那日在睿王書房偶然聽到他們行刺的計劃,并不知道他們的目標是誰——但也不難猜,大抵是沖著你去的,所以才想到提醒你。”

“后面發生的事,并非我愿意——殿下是知道的,我素來最惜命……”

這副冷靜自恃的樣子,不由又讓李翊想起,那晚冒雨在煙雨樓下等他、同他在馬車里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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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這副冷漠自恃的形容,好像什麼事都不值得放在眼里,除了的命。

“可長欒說,你是主替父皇擋劍。”

李翊挑眉冷冷看著,這個里,還真是聽不到一句真話。

“那是他看錯了。”

陸晚還是一副淡漠的表,“當時長侍衛一人對抗那麼多刺客,那里看得真實?”

李翊眸幽冷的看著,明顯還是不相信

見他還是不信,陸晚淡淡道:“榮妃讓我去園子里,我正是見殿下去了,才避開留在高臺上,卻沒想到料錯了……”

說到這里,幽幽嘆息一聲,頗是懊惱道:“想來,我注定有此一劫。”

為了避開他才留在高臺上?

所以,明知他即將遇到刺殺,也一點也擔心,由著他去?

這個人,到底是有多無!?

就對他沒有一

李翊驀然就來了火氣,一面套上服,一面冷笑道:“你不是好奇我這手腕是誰咬的麼?”

陸晚神一怔。

“游湖之前,本王在路邊撿到一條狗,見它可憐本想帶回府去,它卻反咬我一口,畜生就是畜生,那里知道什麼好壞!”

說罷,他掀起簾子朝著船艙外走去……

兩人回到岸上,李翊也不送回去,徑直走了。長亭趕著馬車送陸晚回的陸府……

陸晚一宿未歸,蘭草早已備好避子湯等著

陸晚一口氣將避子湯喝了,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蘭草擔心道:“姑娘,你本就寒涼,再喝這麼多避子湯,只怕往后……”

陸晚心莫名的郁結,自嘲笑道:“你還奢我此生能家生子嗎?誰會娶我?”

男人薄帶著調戲的話又在耳邊響起——陸晚,若是半年之期已滿,本王還想睡你,怎麼辦?

但凡他心里有一敬重,也不會將子般糟賤……

這副殘敗的子,普天之下,有哪個男人不嫌棄?

聽著自暴自棄的話,蘭草抹著眼淚。

陸晚蜷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著。

夢里,跳下宮墻逃走,腳上劃開一道深深的口子,被李睿抓回來后,被幽在紫蕪宮,傷口爛著一直無法愈合。

翻開他送給自己的醫書,按著書上所述,咬牙給自己針。

可最后結尾時,卻怎麼也看不懂要怎麼收針。

“娘娘,往回收半針,再回繞一針就好了。”

男人爬上高墻,趴在墻頭指點著

他背著藥箱,吃力撐著墻頭,臉都憋紅了,可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潤和藹。

像道潺潺細流,瞬間傷痕累累的心……

陸晚醒過來,看著枕邊的醫書,眼角下淚來。

大抵,只有他不會嫌棄罷。

只是不知,這一世還能不能遇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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