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蘇芒珥坐在他旁邊,背靠著床頭,難得今天晚上神頭好,拉著聶凜東扯西扯聊了許多。
最后話題又重新落到小姨和陳醫生這事兒上。
“你作為親侄子,就真沒了解過什麼?”將臉靠在聶凜肩膀上,盯著他手里玩著的游戲。
聶凜雙手不停作著游戲里的角,略有敷衍的嗯了一聲,“跟我沒關系我了解什麼?那自己的事兒。”
“我是覺得...小姨和陳醫生配的。”蘇芒珥彎了彎眼睛,解釋:“只是看著外形很配啊,那天他們倆坐咱們對面,小姨冷艷陳醫生溫潤,覺像在看小說里男主似的。”
“你說我們要不要撮合他們一把?”
聶凜抬眼,見難得對什麼事這麼起勁,配合道:“怎麼撮合?”
思考了幾秒,試著回答:“從...增加見面機會開始?”
.
第二個禮拜的周末,蘇芒珥功的把滕靜滕繪螢以及陳容約了出來。
五個人在滕家別墅小區外匯合。
滕繪螢看見蘇芒珥樂得小臉開花,蹦蹦跳跳地跑過去抱著不撒手:“蘇老師我好想你。”
蘇芒珥笑著小聲問:“待會兒跟我們一個車?給你帶了好多零食。”
“好!”小姑娘很快答應。
五個人正要出發,滕靜剛往聶凜這輛車走過來的時候,聶凜扶著車門框跟道:“小姨,您跟陳醫生一車吧,我們車沒地兒了。”
滕靜掃了一眼聶凜這輛黑的大越野車,投去一種“你跟我扯什麼淡”的眼神。
“你閨待會要在后座橫躺著睡,”聶凜扯出一抹頑劣的笑,“倆車呢,沒必要那麼。”
“對啊阿姨,陳容醫生一人一車也寂寞的,您就去他那車吧。”蘇芒珥也從副駕駛探頭出來,笑容極其單純善良。
滕靜觀察了這倆孩子一眼,無奈,揮揮手:“隨你們吧。”
說完往后面陳容的那輛車走去。
無人兩車這麼分配著,他們一行人駕車前往南城的森林地公園野餐游玩。
四月末的天氣搭配著假日的輕松氣氛剛好合適。
告別了初春的薄涼,又還沒穿上夏日的暑熱。
車子穿梭在高速公路上,車子降下了一半的窗戶,外面的和風肆意在車廂里闖,吹了蘇芒珥搭在肩上的頭發。
風的溫度也恰好合適,卷著些溫暖,伴隨著極快的速度又能出幾分涼爽。
車子里的立音響放著周杰倫的歌單。
一曲《游園會》悠揚朗朗的旋律陪著薄荷般甜而不膩的歌詞飄出車窗。
[氣球在我手上,我牽著你瞎逛。]
[有話想對你講,你眼睛卻裝忙。]
[蛋糕跟你角果醬我都想要嘗。]
[園游會影片在播放,這個世界約好一起逛。]
撥了撥散的茶發,靠在椅背上歪著頭,瞇著眼睛著半遮半敞的。
聽著這歌,心隨著旋律更加飄揚。
蘇芒珥著馬路高架下城市景,抹了柚膏的肆意彎起,向風著自己的心。
聶凜偏眼,從右側的后視鏡看見了在鏡面里的恬淡笑容,原本沒什麼緒的眼睛漫上幾分笑,跟搭話:“喜歡《游園會》?”
隨口回:“喜歡呀。”
“那《游園會》和《花海》最喜歡哪個?”
他知道最喜歡的是《花海》,沒話找話似的故意問這麼一句。
蘇芒珥怔了一瞬,似乎在思考,笑意更濃,答非所問:“《一路向北》。”
聶凜笑了一聲,“為什麼啊。”
乘著飄進來的風轉頭回來,與他短暫對視,雖有赧意,話卻說的坦然:“因為你喜歡。”
坐在后排的滕繪螢默默戴上了耳機,看的漫,充當小明。
現在就是后悔,現在就是一萬個被塞狗糧的不適!
在心里吐槽。
路程過半,滕繪螢追完了這周的新番連載,摘了耳機開始拆后座袋子里的零食。
蘇芒珥聽見后面傳來薯片包裝嘎吱嘎吱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了?”
滕繪螢:笑了,剛吃了狗糧怎麼會。
捧著薯片袋,里還嚼著,說話略含糊:“沒有,我就是饞。”
“滕繪螢,誰讓你在我車上吃東西的?臟了你給我車是吧。”聶凜掀眼,過后視鏡冷一眼。
滕繪螢逆反心理作祟,探過頭去,出一片薯片,靠在他耳邊夸張地嘎吱嘎吱嚼。
“就吃就吃就吃!”
聶凜頭疼,騰出手撈起手邊的紙往后面扔:“想找揍?提醒一下,你可在我車上呢。”
“吃吧,臟了我給他車。”蘇芒珥十分縱容滕繪螢,幫說話。
一聽自己朋友這話,聶凜算是徹底吃了癟,哂笑著撂了句:“哪敢讓您勞。吃,使勁吃。”
蘇芒珥轉頭,跟滕繪螢對視一笑
之后的路程里,滕繪螢拉著一直在聊天,從學校的各種好玩事兒聊到喜歡的漫小說還有游戲。
正說著呢,他們車窗旁,陳容的車略過他們,開得還快。???.
三人的都注意到了。
滕繪螢忽然止了話題,著那輛越來越遠的車,忽然問:“蘇老師,你們是不是在撮合我媽和陳醫生啊。”
蘇芒珥怔松,想不到如此敏銳,短暫回應后問:“嗯...螢螢喜歡陳醫生嗎?”
小姑娘低頭看了看自己吃到見底的薯片,小小年紀卻陷了沉思,半晌,滕繪螢肯定道:“我喜不喜歡不重要,我媽得喜歡。我媽要是有一點不喜歡,我就不同意。”
“就不想多個人照顧你?”訝異。
滕繪螢笑了,這方面看得明白,說出了異常于年紀的話:“想啊,但是他在為我爸爸之前,首先是我媽的丈夫不是嘛。”
一直不搭話專注開車的聶凜聽見這話,默默勾了勾角。
蘇芒珥被這一番話了心底,緩緩展個暖的微笑,頷首:“嗯,螢螢說得很對。”
...
他們順利來到森林公園,這一是旅游景點,每逢節假日人就會很多。
不過像這樣不挨著節日的周六日,公園里還算清凈,來的都是本地游客。
他們進公園在里面的林間大道散步,前往公園中心的湖水附近。
中心湖附近的草坪是可以允許游客野餐的,只不過要遵守相關規定,野餐前后要帶走所有垃圾廢品。
山林翠綠,湖水清澈,游客們的素質很好,草坪上看不見任何被丟棄的垃圾。
放眼去,一個個草坡上鋪著各種花的野餐墊,有的是結伴,有的是家庭出游。
甚至能看見在野餐墊上搭桌子打麻將的大學生...
伴隨著鳥兒飛過的鳴聲,小孩們玩樂的清脆笑聲時時現。
他們找了一塊不錯的地方,東西基本上都是蘇芒珥他們倆帶的,特地買了一塊很漂亮的方格野餐墊。
大人們把帶來的水果倒在玻璃的果盤里,即食的便當是滕家那位阿姨做的,三明治和漢堡,以及日式的一些炸貨都備了足量。
滕繪螢在野餐墊上坐著吃了一會兒,看見不遠有小鴨子船租賃的,說什麼都想去劃船玩玩,但是又懶得自己劃,撒打滾帶著陳容和聶凜兩位男士前去劃船。
這邊只剩下蘇芒珥和滕靜。
滕靜眼著不遠逐漸劃遠的船,兒坐在船里,跟陳容面對面有說有笑,陳容劃船之余,手還有意無意的護著靠在船邊的滕繪螢。
臉上別樣開懷的笑容,是自己這個當媽的都很見過的。
蘇芒珥目睹到滕靜這樣卸下在外的那副盛氣凌人的眉眼表,完全慈的著遠的神,心里有些新奇。
順著滕靜的目看過去,看見了他們三人的那艘小船越來越遠。
“我從沒愧對過誰,唯獨我這個小兒。”滕靜忽然開口,淡淡道。
蘇芒珥訝意,沒有搭話,而是準備靜靜聽著繼續往下說。
“那時候年輕,只顧著自己想要孩子。”放松的眉眼里鮮見到些疲憊:“我本以為我有足夠的錢和力獨立養好,直到我看見跟陳容在一塊。”
“我才恍然大悟,我忘了孩子的長過程中,父親也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
滕靜自嘲,“我從沒考慮過,螢螢是否想要需要一個爸爸。”
蘇芒珥為們母這樣互相考慮的模樣不已,笑著告訴滕靜:“剛剛在車上,螢螢跟我們說,如果不是你喜歡的人,寧可不要爸爸。因為那個人在為父親之前,首先是你的丈夫。”
滕靜愣了一下,盯著遠的眼睛忽然紅潤了起來。
“螢螢是個很懂事的孩子。”蘇芒珥或許能猜到的顧慮,試著勸:“阿姨,其實您還很年輕,很多事,真的不晚。”
雖然三十多歲的滕靜事業有,育有方。
可是在婚姻上卻是完全的新手,對于自己的婚姻和復生而來的,的無措和蔽塞有些明顯。
“哼。”滕靜回頭,看了一眼,笑意溫:“你這小孩,還會說話。”
蘇芒珥依舊微笑,散著的及肩長發隨著清風翹起卷邊,白皙小臉瘦卻不柴,五致卻不鋒芒,笑起來的桃花眼漾漫了溫。
這姑娘的模樣,讓審挑剔的滕靜都險些挪不開眼。
“我之前從沒聽聶凜說過有喜歡的生。”緩緩移開視線,繼續看向那邊已經劃到湖中心的小鴨子船,“你剛開始教我兒畫畫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我兒不是會主要求學畫畫的格。”
“哼,也不知道收斂,過年那會兒那小子在家里眼睛都快黏在你上了,你們走了以后,他姥爺直跟我打聽你的事兒。”
“我是他小姨,拉扯他到大的。我能看出來,他很喜歡你,認死理的那種喜歡。”
蘇芒珥一聽這完全不加修飾的話,不住有些難為。
滕靜只記得那年。
姐姐過世后的這些年,不知道聶凜在聶家過的是什麼日子。
冬天,大晚上,這孩子頂著大雪自己一個人走到姥爺家。
一開門看見那小子連外都沒穿,凍得哆哆嗦嗦眼睛也紅著,問什麼都不說。
“我沒事,就是想你們了。”
滕靜心疼地直想罵他扯淡,可是看見他那凍得發紫的,心一酸又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抹著眼淚去給他煮熱湯喝。
滕忠堂那時候告訴那小子,如果真的到不了的地步,就別在那住了,回家來。
就算是和聶家那邊斷了,他滕家照樣是聶凜的靠山。
高三那年,聶凜不知為的什麼事跟他父親鬧翻,說搬就搬了回來。
那之后的半年,小子沉的很,家里人問什麼都不說。
過了陣子他自己緩了過來,平時不見異常,照舊上學,復習,考試。和家里人的流也依舊,時不時還能見到幾個笑臉。
可是滕靜晚上回來的時候,從門能看見。
他坐在桌子前,對著一墻面打印出來的照片發呆。
一坐就是半夜。
等滕靜白天想去他屋子里看看那些照片的倪端時,又發現屋子里哪哪都找不到那些照片。
能讓他藏得半點紕都沒有,到底得是多重要的東西。
自那以后,不再過問,也不再關注。
“我這侄子從小到大遇事就憋著自己悶頭干,從來不跟我們難。脾氣又臭又直,可是到了想要什麼的時候又不愿意直白說。”滕靜照顧聶凜這麼多年,雖說是小姨,可是卻接任了姐姐的任務,將他養到人,有些話也要替自己姐姐說了:“如果他有什麼做得不對的,讓你不高興的,直接罵他打他,別手。”
“...但是別不理他,不然他就不知道自己該干什麼了。”
蘇芒珥聽見滕靜最后這一句話,眼底霎時間熱了起來。
不敢去想象聶凜吃過的苦,只要一想,心里就剜著難。
同時也不僅慨,真的是只有親人能夠一眼將他看個。
聶凜不就是這樣的人麼。
能忍親近的人斥他打他,但是一點都不了被冷淡,被無視。
對自己想要的東西從不第一時間開口,而是讓別人一點點猜,最后十足傲地接。
蘇芒珥咽下哭腔,故作無事地笑了出來:“他真是個別扭的人。”
“嗯,但也是個好孩子。”滕靜也笑了,面帶寬,“他以后也一定會是一位好伴。”
想起自己的姐姐,心酸著叱笑道:“他跟他媽一樣,都是笨得要死的大種。”
聽著滕靜用這樣的話描述著聶凜,雖然話語間都是嫌棄,但是能聽出這里面的意。
蘇芒珥只覺得慶幸。
慶幸他還有這樣一家子真心他的家人。
瘋玩一整天,回去的時候滕繪螢和滕靜做陳容的車走了。
他們兩人直接開向回家的方向。
夜幕降臨,遠天際昏黃和灰黑接融合著,像電影里結局的場景。
聶凜安靜地開著車,歌曲又重新放到來時的那首《游園會》。
“剛在船上看見你和小姨聊得歡,都說什麼了?”他跟邊的人搭話。
蘇芒珥著遠的天邊,臉龐躲在昏暗的車廂影中,悄然彎了彎:“沒什麼,就是些家常的,還有你小時候的事。”
“我小時候?”他笑一聲,仿佛那話題并沒什麼可聊的。
“嗯。小姨說你這臭脾氣是從小到大的,讓我不行就別忍你,該踹就踹。”
聶凜蹙了蹙眉,語氣不爽:“真是一點好話不會說。”
說完,他又放了幾分語氣,好像在和討還:“我...收斂點兒,你別不忍。”
車掛著自擋,他的右手空著,蘇芒珥趁機把自己的手鉆進他掌中。
聶凜到的瞬間下意識地收手,握了的。
囅然一笑,嗓音又又:“放心吧,我以后也會和他們一樣,一直陪著你的。”
聶凜神有半刻的怔松,他趁著偏頭,對上在昏暗之中依舊明亮的笑眼。
他稍作勾,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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