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溫遠率先邁出了電梯,他手里拎著的手提包,走到門口時,更是沒管還落后幾步的聞歌,拿出鑰匙開了門。
聞歌“誒”了一聲:“你進我家干嘛?”
溫遠剛握著門把手推開門,聞言,轉看了一眼:“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就站在走廊上談的話,我可以完全尊重你的意見。”
他那眼神,黑白分明,清亮的目直得聞歌不敢跟他對視,別開眼看向自己的腳尖:“誰說要跟你談了?”
這樣別扭又有些不安的語氣,讓溫遠的心頓時了大半。
他退后一步,握住的手,直接拉進屋。
又來了……專制,獨裁,霸道。
聞歌捧著保溫瓶,邊嘀咕邊換鞋。
為了讓他知道自己此刻的不悅,還故意把鞋甩得東一只西一只。
這是的小習慣,表達不高興時的小習慣。
溫遠靜靜地看了一眼,玄關不甚明亮的燈下,鼓著的臉著一層意,那上染了水,盈潤又勾人。
他淡淡地別開眼,彎腰從鞋柜里給取出拖鞋來,又順手把甩飛的兩只鞋子擺正,就以這樣的姿勢抬頭看了一眼,毫無意外地和的視線對視:“先談,還是先下餛飩?”
聞歌捧著保溫盒的手指了,隨手放在了鞋柜上,踢踏著拖鞋率先走到了客廳里:“你想談什麼?”
這是要先談了,也好。
他按亮了客廳里的水晶吊燈,那璀璨的燈亮起,刺得聞歌眼睛一瞇,轉看去。
溫遠手里不知道何時拿了幾張銀行卡,整齊地被他握在手心里,全部遞給了:“這些是我今晚放在邊的全部積蓄,碼是你電話號碼的六位尾數。
前兩年,在朝名邸買了一套公寓,戶主寫的是你的名字,房產證就放在我的公寓里。
這些,是今晚談話的誠意。”
聞歌怔怔地看著他放進手心里的幾張銀行卡,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那銀行卡還染著他的溫度,微微的溫熱。
他的手覆上來,把和銀行卡都包裹在了他的掌心里。
那白皙又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明亮的燈下,更是顯得修長。
“之前說過的話,我不再重復。”
溫遠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和正經,他看著,眼底的不容置疑堅定得不容躲避:“今晚要說的,有關于以后。”
他又走近了一步,借著高優勢,影把整個攏在了自己的掌控范圍之。
沒有給一息的機會,他的陳述清晰又讓人無法抗拒:“我已經過了非要找個人結婚的年紀,如果錯過你,我不會再有別人。
以前我顧忌你是否能承,是否還不夠,到能夠做下有關一輩子的決定,所以三番兩次的,以我自己的見解和看法左右你,為難你,推據你。
我沒有……再為自己找借口的理由了。”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又微微地沙啞起來。
那沉沉的磨砂質,聲線卻格外聽。
“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溫遠。”
他握住的手微微用力,按在了心口:“所以,哪怕是懲罰,也要對著我來。
我浪費了你那麼多時間,讓我補償你,把曾經那些時,以及現在的,都還給你。”
聞歌張了張,看著他深邃的眼睛里,那幽沉得看不到底的微,只覺得一陣踩不到底的恍惚:“不是這樣的……”
“只要你站到我邊……”他低下頭,微微湊近,那雙眼睛,就在的眼前,目悠遠沉靜,反著水晶吊燈的,一時璀璨得讓聞歌忍不住微微瞇眼。
“只要你站到我邊,所有你不能承擔的,我都可以承擔。”
他握了微微蜷起的手心,用力地抵在口:“如果你還喜歡,還愿意……”
聞歌的手背被他得發燙,心口更是“突突”跳著,紊又迅速。
他的目靜靜的,像是一座巍峨的遠山,山上云霧重疊。
可此刻,他把自己全部攤開來,眼神清澈又執著,卸下了所有的一切,只把最真實的自己展現在了的眼前。
指尖下,是他堅實有力的心跳,那一下下如鼓擂,讓的也隨之興起來。
顧慮,遲疑,猶豫……
看著腳下那懸在一線上的所有渺茫,掙扎著,始終邁不出那一步。
這樣的沉默,落在他的眼里,就如同一團正興興燃燒起來的火焰。
溫遠眼底的暗了暗,微微松開了握住的手,開口時,那聲音低得近乎呢喃:“你心里,還有沒有我?”
驟然的低沉,他垂斂下的眉眼,看得聞歌呼吸一窒,手指不起,想要推開就近在咫尺的溫遠。
他靠得那麼近,把所有的緒都放大在的眼前,這讓也無所適從,無法正常思考。
可剛退開一些,下一秒,他的手指一松,改手指扣,牢牢地扣住了的手指,反在了的背后。
聞歌被迫迎上前,還未來得及反應,他已經低下頭來,氣勢洶洶地吻了下來。
那是放下了一切的顧忌才有的攻城略池,他咬住的下,齒間的力道有些重,咬得疼得皺眉,剛嗚咽了一聲抗議,很快又被他吞沒在齒之間。
毫無息之地。
所有的似乎都凝聚在了上,他用力地親吻,帶著灼燒一切的熱量,吻得的一陣發麻。
聞歌終于方寸大,被他扣住的五指不斷用力,想要掙開他。
那強地被他固定在側的手掙了他的束縛,此刻狠狠地一把掐在了他的腰間。
溫遠悶哼了一聲,終于停下來。
卻未離開,和的相抵,那雙眼睛漆黑明亮,蘊著水,清深遠。
“討厭嗎?”
他低低的問,那聲音染了幾分,微微的沙啞。
聞歌搖搖頭,鼻尖卻是一酸,紅著眼眶看著他:“你總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那聲音嗡上了鼻音,聽上去格外的可憐:“你總是不問我的意見,以前是,現在依然還是。”
松開手,那棱角刻得手心陣陣發疼發燙的銀行卡全部落在了地板上,發出幾聲輕響。
聞歌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委屈又難過,那蓄了半天的眼淚搖搖墜:“你憑什麼覺得我現在還是會聽你的?”
他向來見不得掉眼淚,更何況如今,一看滾滾地落下眼淚,就心疼得不行,連聲音都不自覺地和了許多,輕哄著:“以后我都聽你的。”
聞歌的眼淚掉得更厲害了,又狠狠地一把掐在他的手臂上:“你讓我哭了那麼多次,我不想原諒你,我討厭你。”
這明顯的化,聞歌自己還沒察覺,溫遠已經覺到了。
他住眉間的欣喜,溫地把整個人納進懷里,抱起坐進沙發里。
哭起來,依然還是以前那樣,小小的,總還沒有長大一樣。
他看得心尖,低頭吻了吻的鼻尖:“以后不會再讓你哭了。”
聞歌抬手推開他,抑制不住地哽咽:“你總是推開我,我不敢……再把自己給你了。”
這一句……是真話。
不敢了。
溫遠突然說不出話來,微涼的鼻尖還著溫熱的臉頰,他低頭,輕輕地吻著,繾綣又纏綿:“我把全部的自己都給你,以后,你來決定。”
這就是他為什麼在開始談話之前,先把銀行卡塞進的手心里。
這才是傷得最深的結所在,而他,雖然不問,可什麼都懂。
只要是與有關的,細致微。
“我們之間,始終都是這樣的一個距離。”
他出手指比劃了一下:“大約一毫米。”
聞歌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可這一毫米,差得卻是一個可以承擔一切的人。”
他握住的手,在手心里親了親:“以前我可以負責你的全部,如今,更可以。”
聞歌沒說話,抿著,用力地角都有些發白。
垂下眼來,那眼淚落在的手上,濺開水花,一滴一滴。
卻不覺得難過。
溫遠沒再說話,就這樣抱著坐在他的懷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著的頭發,偶爾低頭親親。
是他前所未有的溫。
聞歌哭著哭著就有些不好意思了,等醒過神來,看見自己坐在他的懷里,更是有些著惱。
忽然轉頭,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用了幾分力,啃出了一排深刻的牙印。
“嘶。”
溫遠被咬得倒了一口涼氣,那握著的手也不自覺地用了幾分力。
可一偏頭,看哭得慘兮兮的樣子,只覺得放在心里怎麼疼都不夠,哪還舍得生氣。
先了紙巾給了臉,看低垂著眉眼不愿意看他的固執模樣,忍不住笑了笑,問道:“還不?”
“困了。”
聞歌掙開他的懷抱,自顧自抱了抱枕坐到了離他遠遠的地方,低頭生悶氣。
偏偏剛哭完,眼睛是紅的,鼻子是紅的,也是紅的,,加上架子又小,看上去就像是鬧別扭的小朋友。
溫遠看了眼時間,知道這件事不能之過急,再沒有進一步今晚就做出決定。
起去廚房,給下餛飩吃。
聞歌看著他走進廚房,那背影是悉到即使閉著眼也能清晰得回想起來。
可就是這個人,給了一個世界,又曾親手摧毀過。
如今要災后重建?
才沒那麼簡單。
嘀咕了一聲,著自己的頭發,哭得有些累,此刻有些困倦地陷進沙發里。
心里琢磨地卻是……明天的事。
去?
不去?
……
不知道何時下的雪,雪聲撲簌,連帶著整個夜晚,都安靜寧和了。
那歸途,已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