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會議室只有一個人,閔稀開始投屏做準備工作,一切就緒,其他人還沒到。看腕表,差五分鐘到三點半。
反應再遲鈍此刻也明白過來,今天這場討論會只有和傅言洲兩人,蓓清語的管理層不參與。
會議室有直飲水,閔稀從包里拿出杯子接了一杯水,又打開半扇窗通風,站在窗邊喝水解。
但凡往后推一天開討論會,不至于心理負擔那麼大。
單獨向甲方老板講方案不是沒有過,曾在高爾夫商務會所里專門預訂了一間會議室,就為現場給盛見齊演示項目方案。
閔稀不斷給自己心理暗示,試圖將傅言洲只當甲方老板對待。
一杯水喝了三分之一,會議室的門推開。
傅言洲拎著筆記本進來,右手端了一杯咖啡。
閔稀關上窗戶,故作沒事人一樣,視線從他臉上一掃而過,快到沒看清他的五。
“傅總,今天其他人不參加?”聲音還算鎮定。
“嗯。就我們兩人討論。”傅言洲路過的座位,把咖啡放到資料旁邊,他坐到對面的位子。
剛才他放咖啡時,才看清他額前的碎發沒有干,應該是補覺剛起來不久。
閔稀站在電腦前,心臟如擂鼓,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心跳太過影響到聽覺,放下杯子,指腹在耳邊按了按。
傅言洲開電腦,結微不可查地滾幾次,他自以為能掌控所有緒,可以做到像以前那樣不聲。
坐下來短短幾十秒,他已經喝了兩次水。
“你先講?”
閔稀點頭,下一秒又改主意:“傅總你先來吧,我想聽聽自己方案有哪些不足。”
傅言洲看向,“營銷的切點可以調整一下。你那句‘有蓓無患’不錯,前面可以再加一句,以為名。”
“小常和你說的?”
“嗯。”
兩人視線匯。
很短的一瞬。
閔稀低頭看自己的電腦,傅言洲抬頭看大屏,余還是看著:“就以研發洗發水的初衷為切點講一個故事,小常的初衷是為他母親,我是為你。”
閔稀握鼠標側邊,努力讓思維正常轉:“要把故事講得人,最好以財經記者專訪公司負責人的形式。你是幕后投資人,那就專訪小常。”
傅言洲頷首:“行,你安排。”
兩人都不在狀態,都在努力讓自己進狀態。
產品賣點方面,傅言洲提出把抗炎抑菌加上去。
不知不覺半小時過去,閔稀端起咖啡喝。
他對咖啡的要求和對葡萄酒的要求一樣高,這杯咖啡放得有點久,影響了口,但味道也不錯。
傅言洲本來打算當面討論他對項目方案的補充和看法,以現在的工作效率,討論到天黑都討論不完。
他把其余還沒討論的補充發到郵箱:“你回去看看,有什麼問題你郵件里再反饋給我。”
“好的。”閔稀當即收到郵件。之前還懷疑他只是掛名走個流程,不關心項目方案怎樣,錯怪他了。
今天兩個人的討論會只持續了四十分鐘。傅言洲提前結束:“下次會議前,你和蓓清語那邊的市場負責人定下項目方案。”
“下次會議大概哪天?”
“最遲下周一。”
下周一是十九號,那天就得出發去西北,來不及過來開會。
“我可能得遠程參加,盛時汽車一十號拍廣告,我要去現場。”
“去哪拍?”
“西北。”沒說哪個地方。
傅言洲:“沒問題,可以遠程參加。”
走出會議室,閔稀松口氣。
第一次單獨會議終于結束,在心里打個卡。
傅言洲和一前一后走到電梯間,摁了普通電梯的下行鍵。
傅言洲摁了專梯,喊過去。
“不用。”下樓,他上樓,方向不同。
傅言洲摁著開門鍵:“我去地下停車場。”
閔稀沒再僵持,進了他的專梯。
只顧看數字跳,沒注意傅言洲往旁邊挪了一步,兩人之間頂多十公分的距離。
短短幾十秒就到了負一層,時間連走神都不夠。
電梯門慢慢開了,閔稀轉頭,想問的話還沒問出口,發現挨他這麼近,胳膊肘蹭到了他西裝的擺。
腦子短暫空白,忘了想要問什麼,只好先出電梯。
傅言洲隨其后下來,喊:“稀稀,”他手,“車鑰匙給我,我幫你倒車。”
“我現在倒車技不錯,你不是知道?”
“我還知道枕枕頭也一樣睡覺,放在其他墊高的地方更防靜脈曲張。”
“……”
一句話把拉回憶,那時就是不愿枕枕頭,就是喜歡把放他上。
傅言洲的手沒收回去:“鑰匙給我。一年沒給你倒車了,我倒一回。”
這一年,錯過的數不勝數。
他把車倒出來,閔稀坐上去。
車玻璃降下,他站在車外,兩人之間隔著車門。
閔稀系好安全帶,手握住方向盤,無意識轉著,“我回去了。”
傅言洲從車窗手,把的方向盤回正。
他攥住方向盤不讓再:“別轉,不安全。”
閔稀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干什麼,停止轉方向盤。
即使不轉了,傅言洲的手仍舊沒收回去,他握住的地方離的手只差一毫米,或許還沒有一毫米,覺手指互相到了,又好像沒有。
他看著側臉,看到眼下有淡青:“去西北出差幾天?”
廣告拍攝在不同地方取景,閔稀目前還不確定要不要跟拍其他景點,“至四五天。”
“累了打電話給我。”
閔稀轉過頭看他,“跟拍不累。”
傅言洲:“確定不累?那我打給你的時候,你就不能再以累了想早點睡為理由,急著掛我電話。”
閔稀:“……”
被繞進去。
“不用你打給我,我打給你。”傅言洲松開方向盤,確定方向盤是正的,手才從車里收回來,“開慢點。”
閔稀駛離地下停車場,直到匯主路車流,心跳才逐漸恢復正常。
下班高峰期,車半天彈一下。
打電話給呂臻,讓呂臻幫忙聯系一檔質量比較高、關注度也高的訪談節目,蓓清語的營銷切點就是這檔訪談節目。
“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見面聊。”
呂臻正在公司加班,今晚是不出時間了,“要不明晚?”
“行。”閔稀問想吃什麼。
“我連著一星期天天加班吃盒飯,你陪我吃法餐?”
“沒問題。”
閔稀到了公司樓下,遇到余程潭的車。
會車時兩輛車都停下來,和余程潭打聲招呼。
余程潭今天走得早是要去拜訪高中時的班主任,早上出門時在小區門口遇到班主任,才知道班主任兒子與他同住一個小區。
快一十年沒見,班主任竟認出他,還能準出他的名字。
班主任已經退休,在家閑著無事,他過去坐坐。
“閔稀,等一下。”他轉在副駕駛拿了幾張數據表,從車窗遞過去,“三季度所有洗發水的銷量排行,水的真實銷售數據。”
蓓清語雖然沒名氣,也出現了在銷售排行榜上。這個績對蓓清語來說差強人意,但在同行眼里,它足夠構潛在威脅。
他能拿到這份數據,其他公關公司自然也能想辦法拿到。
閔稀接過數據表,銷量冠軍是風雅,遙遙領先于其他品牌。最后面備注一欄里注明,其公關代理公司是卓然公關。
風雅是國際品牌,日化行業的頭部公司。
余程潭道:“風雅集團一年投在廣告和營銷推廣上的費用在一十億左右,風雅洗發水能占到五分之一,在四億左右。蓓清語預算的推廣費用才三百萬。你想用三百萬撬市場,必須得找準切點。”
閔稀把數據表折起來放到中控,“我現在有了新的營銷切點思路,后我再向你匯報。”
余程潭點頭,兩車錯過去。
此時,卓然公關。
祝攸卓在看蓓清語的背調資料,手邊是一份洗發水銷售排行數據表。
他兩天前就拿到真實的數據分析表,第一次看的時候疏忽了排在后面的蓓清語,因為銷量太不起眼。今天下午難得有空,他把各家銷售況從頭濾到尾,這才注意到蓓清語這個品牌。
蓓清語的名字十分陌生,但后面的公關代-->>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理公司悉到不能再。
于是讓書盡快給他一份蓓清語的詳盡資料。
敲門聲響了兩下,祝攸然推門進來。
哥哥剛才打電話給,讓馬上過來一趟,語氣嚴肅。
“哥,什麼事?”
祝攸然關上辦公室的門。
祝攸卓把銷售分析表給妹妹,“看到最后面,仔細看。”
祝攸然一聽哥哥強調看最后面,直接從銷量最低的品牌倒著往前看,掃到排在第三十九位的蓓清語,目定格在備注一欄的嘉辰公關閔稀。
蓓清語項目是由閔稀負責。
祝攸然抬頭,眼神疑:“閔稀負責的項目多了去,你怎麼如臨大敵一樣。”
“沒你說的那麼嚴重,但況也不容樂觀。”他把手里蓓清語的詳細資料也給妹妹,“你看一下幕后投資人是誰。”
祝攸然一眼看到傅言洲三個字,翻頁的作頓了一下。時至今日,在看到與他相關的,也很難做到真正心如止水,沒有任何水花。
有些反應似乎是本能,理智本無法控制。
上次聯系還是去年給卓然信譽公關,找他幫忙拿下樂檬食品的案子。自從有了自己的生活,很再想起以前。
“他投資的項目給閔稀做,不是很正常?”
“他們早就離婚了。最離譜的是,這麼小的案子,傅言洲親自接手。應該在追人。”
祝攸卓說完,看到妹妹眼里的震驚。
不知是震驚他們離婚,還是震驚傅言洲主追人。
傅言洲離婚的事,他早有所耳聞,在應酬時聽客戶提過,離婚的原因外人不清楚。妹妹已經結婚有自己的家,他知道了也沒和妹妹說。
“如果只是正常投資行為,傅言洲是個商人,自然不會做虧本買賣,我不用擔心他隨時追加營銷費用。但如果是追人,變數就大了,預算是三百萬,最后砸進去三個億都有可能。”
祝攸卓讓妹妹過來,是提前給妹妹打個預防針:“我們是風雅的公關代理,維護客戶的利益是我們的義務。傅言洲幫過卓然,我一直激,但一碼歸一碼,你懂我的意思嗎?”
祝攸然能會到哥哥的為難,寬哥哥:“同行之間競爭很正常。”
祝攸卓:“放心,任何時候我不會做沒底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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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稀晚上在客廳加班,等著閔廷應酬回來。為了解決的相親麻煩,哥哥今晚做東宴請盛見齊和他的幾個朋友。
十一點鐘,院子里有汽車進來。
閔稀放下平板,趿拉拖鞋疾步去廚房,給哥哥倒了一杯溫水。
閔疆源進別墅,兒端著水從廚房出來。
“爸爸,你怎麼有空回來!”閔稀激。
“明天沒安排。”閔疆源看著兒手里的杯子,“你哥又替你干什麼去了?”
閔稀矢口否認:“沒干什麼呀。”
“剛你以為是你哥回來,給你哥倒的水,對吧?”閔疆源太了解兒,笑說:“平時你哥可沒這待遇,肯定是替你干什麼去了,你才給他點小恩小惠。”
被父親毫不留拆穿,閔稀笑出聲。
湊到父親面前,把水杯給父親:“小恩小惠也不給他了,給你喝。”
閔疆源了外套,坐到沙發上陪兒一起等兒子回來。
他瞅著兒,眼可見地兒比以前開心,眼神騙不了人。
“怎麼沒接傅言洲?”怕兒誤解他意思,閔疆源忙解釋:“不是讓你現在就答應,爸爸就是問你當時怎麼想的?”
閔稀不想說,有些話無法和父母說。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把話題轉移到父親上:“爸爸,你多關心關心媽媽。”
閔疆源言又止,兒不愿說的他從不勉強。
兒格與妻子很像,如果知道兒心里想什麼,也許就能知道妻子在想什麼。
閔稀問父親,給母親的那兩枚針送出去沒。
閔疆源沉默,沒說話。
送了兩次,兩次都被退回來。
以前妻子顧及他的面子,他送的所有禮都收下,不戴也全部收下,現在直接退到他書那里。
不過書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以為是妻子給他的禮。
閔稀嘆口氣,看來還是沒送出去。
有件事悶在心里快一年,一直想問又一直不敢問,掙扎之后:“爸爸,你為什麼那麼多年都不回應媽媽呢?夫妻三十年,真的一點都沒有嗎?”
閔疆源再次沉默須臾,對兒說道:“怎麼可能一點沒有。這些年我不是刻意冷落你媽媽,但確實疏忽了,對關心太。”
兩個孩子十幾歲大了后,他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他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要心的事太多,無暇顧及其他。
沒有背叛婚姻和家庭,他當時問心無愧。
等他不斷往上升,回過頭想跟妻子分喜悅的時候,發現兩人早已漸行漸遠。
“我不知道該怎麼彌補你媽媽,不過我會盡力。你不用擔心我們。”
閔稀在心里嘆氣,幾個月過去,兩枚針還沒送出去,就這還說不用擔心。
沒想到父親會突然回來,明天還約了呂臻吃飯。
“爸爸,明天中午我回來陪你吃飯,晚上有工作。”
閔疆源:“你中午也不用回來,我有事。”
他去看看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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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下班前,閔稀接到呂臻的電話。
呂臻告訴餐位已經訂好,讓下班就過去。
閔稀也訂了餐位,在同一條路上的另外一家餐廳。是找呂臻幫忙,不能讓對方破費:“我不是把餐位發給你了嗎,你怎麼還訂?”
呂臻:“今天我請,濯到北京出差,順便找我吃飯。反正他不是外人,一起吃吧。”
濯是閔稀校友,金融界的天花板打工者,還是小常的表哥,小常當初敢創業就是濯大力支持。
只聽過這位校友,一直沒機會見。
閔稀道:“濯也幫過我的忙,我請是應該的。”
“下回你再請,他經常來開會。”呂臻沒想到濯恰好今天約,朋友不嫌多,順便介紹他們認識一下。
閔稀踩點下班,電梯里遇到準時下班的居悠悠。
居悠悠眼前一亮,平時看慣了穿工作服的閔稀,今天穿了秋冬新款長,外面罩著經典的風。
子漂亮,人更好看。
“閔姐,今晚有約會?”
閔稀拆穿:“看你那八卦樣。”
居悠悠哈哈笑,“我不是關心你嘛。”
閔稀說:“約了呂臻吃飯。今天余總又不在?”
只要余程潭不在公司,居悠悠就能準時準點下班。
“下午在公司,提前半小時走了。”雖然電梯只有們兩個人,居悠悠在說起老板的八卦時,還是習慣放低聲音:“應該是去相親。余總打電話我聽到兩句,好像是他班主任介紹的相親對象,不好意思推,就去吃頓飯應付一下。”
閔稀點點頭。
還是希能。
兩人的車停在不同區域,下了電梯各自去找車。
閔稀剛坐上車,還沒扯安全帶,手機有電話進來,傅言洲打給。
拿起手機看了幾秒才接聽,全當工作上有事找:“傅總,什麼吩咐?”
傅言洲:“往右看。”
他擔心嚇到才打電話提醒。
閔稀猛地轉臉,他拿著黑西裝,從邁赫上下來。
陳叔啟車子,直接開走。他不由從倒車鏡里看一眼,擔心傅言洲連好聽話都不會說,萬一閔稀不讓他上車怎麼辦?
陳叔太了解傅言洲,如果被拒,肯定不好意思再打電話讓他回來接。
傅言洲朝越野車走去,今天他沒睡午覺,提前把工作理好,過來等下班。
昨天岳父打電話給他,應該是委婉請教他怎麼挽回的,他哪有什麼經驗,也在著石頭過河,思考著怎麼追人。以后有機會,他想找岳父聊聊,問問岳父是怎麼把日子過那樣,他引以為戒。
閔稀掛電話,問他:“你怎麼來了?”
傅言洲走到車門前,答非所問:“你坐副駕,車我開。”
閔稀沒:“我不回家,晚上約了人吃飯。”
傅言洲:“我送你去飯店。”
“不用麻煩,你那麼忙,我自己開。”
“不忙。”傅言洲的手搭在窗框上,“那天表白被閔廷打斷,只說了一半。”
第一次表白,心跳依舊不自己掌控。
面沉靜,可呼吸微促。
他看著的眼:“稀稀,給我一個縱容你你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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