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鄉下過年時,表妹看上了我男朋友,當著家人的面要我把男朋友讓給。
我還沒說話,男朋友狠狠瞪了表妹一眼:「你有病!」
表妹癲癇當場發作。
忘了說了,我男朋友言靈屬表。
他簡直就是個偏執狂,非說自己閻王!
1
閻王長得斯斯文文的,戴著一副金眼鏡。
特別像無間道里的那誰。
看起來蠻斯文敗類,實際上超級能打!
表妹唐娜不知,是個花癡。
看著閻王就挪不開眼,盯著在臺打電話的拔背影:「蘇棠,這個男人我要了。」
唐娜是家里的寵兒。
喜歡什麼都不用開口,委屈地一掉眼淚,家里人就會為出頭。
媽媽留給我的限量版變形金剛和奧特曼絕版卡片,都被搶走了。
唐娜當著我的面砸碎變形金剛,燒掉卡片。
我哭著喊外公外婆幫我,換來的是外公的一記耳:「要不是因為你,你媽會死?」
明明,是外公要爸媽趕回來為他過生日,他們才出了車禍的呀。
可他們全都推到我頭上,搶走我的東西。
還說我是天煞孤星。
現在唐娜又犯了搶我東西的癮,直言要我男朋友。
大過年的我不想惹事,耐著子跟唐娜說:「他脾氣不好,你別招惹他。」
閻王,是什麼人都能招惹的嗎?
唐娜笑一聲:「蘇棠,你怕了呀?你求我啊,我心好還能讓你在家過個年。」
腦殼有病。
我懶得搭理。
剛巧閻王打電話回來,唐娜滴滴地迎了上去:「哥哥真帥,帥得妹妹都合不攏了。」
閻王看了我一眼:「什麼意思?」
我沒好氣:「沖你發呢。」
閻王俊臉耷拉下來,眼風掃了唐娜一眼:「如你所愿。」
唐娜喜不自,大概以為閻王這是臉嫌口正直,就好這一口。
剛要上前,忽然間往下一沉,蹲著馬步朝閻王走來。
任憑怎麼用力,就是合不攏。
大表哥家的小侄子笑哈哈地指著唐娜:「小姑姑變螃蟹了。」
唐娜爸媽也就是二舅兩口子連忙過來。
「蘇棠,你對娜娜做了什麼?!」
兩口子愣是沒拉住唐娜,還被自家閨帶了個人仰馬翻。
一家三口都在地上學螃蟹爬,惹得全村里的人紛紛來圍觀看笑話。
我看得開心極了。
笑著笑著眼淚都出來了。
閻王去我眼角的淚:「別哭,有我在呢。」
是啊。
有他在呢。
甭管他是真閻王還是假閻王,他待我總比這群所謂的親人好。
2
外出歸來的外婆停了這場鬧劇。
手里頭拎著兩條活蹦跳的大草魚,抓著我的胳膊求我:「棠棠別跟你二舅一般見識好不好?」
父母車禍去世后,外婆是這世上唯一對我好的親人。
盡管這好也十分有限。
「你看,我專門去買了你最喜歡吃的草魚,咱們過會兒做酸菜魚吃。」
閻王聽到這話眉眼間染上了幾分不高興:「棠棠最討厭草魚,酸菜魚過敏你不知道嗎?」
外婆愣住,老臉上滿是尷尬:「啥時候的事呀,我怎麼不知道?」
二舅媽沖了過來:「蘇棠你在這里裝千金大小姐,老太太一大早就去江邊排隊給你買魚,你別不識好歹。酸菜魚過敏,你咋不說你空氣過敏呢?」
我從小就吃不得酸菜魚。
但外婆一家顯然不這麼覺得,認為是我這個沒了父母的孤矯。
小時候他們隔三差五就做酸菜魚,因為二舅一家喜歡吃這個。
大快朵頤之余還冷嘲熱諷:「就沒見過有人吃不得酸菜魚,矯是病,得治。」
十多年來外婆從來沒記住過我吃不得酸菜魚,大概也忘了我小時候因為被魚刺卡嗓子,腫得說不出來話,好幾天吃不得飯。
其實我從小就不吃魚。
外婆一臉委屈:「我年紀大了,老糊涂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又開始尋死覓活起來。
這也算是家里的保留劇目,十多年如一日。
「老太太,話可別說。」
看到閻王眉一挑,我知道這哥們是真怒了。
大過年的死人不好,收不到歲錢也就罷了,我還得掏錢辦喪事。
這也忒虧了。
我趕忙拉住他的手:「我們出去走走。」
「走什麼走?蘇棠你留下,我有話跟你說。」
大概是被閻王瞥了一眼嚇著了,二舅媽語氣緩和幾分:「是蘇棠
爸媽的……」
我這次帶閻王回家過年,就是為了這些東西。
爸媽留給我的東西都被唐家霸占,這僅有的,我不能不在乎。
哪怕知道這可能只是個幌子。
我拍了拍閻王的手:「你在這等我。」
我跟著二舅媽上樓去拿東西。
「娜娜喜歡你男朋友,你當姐姐的大方點,把他讓給娜娜,回頭我給你介紹個新對象。」
二舅媽說這話我一點都不奇怪:「哪用得著這麼麻煩,你直接介紹新對象給唐娜不就完了?」
「蘇棠你聽不懂人話是吧?」二舅媽老臉拉得驢長,「我說了娜娜喜歡你男朋友,識相點你就讓給,不然……」
二舅媽冷笑一聲,那哼哼聲大概是在警告我。
不用說,爸媽的就是個幌子。
我懶得搭理,轉離開。
走到樓梯拐角,就看到唐娜往閻王邊湊:「哥哥家是哪里的呀,怎麼能培育出哥哥這麼優秀的人呢?」
「地府。」
唐娜小臉一僵,強歡笑道:「哥哥可真會開玩笑。」
見閻王轉不搭理,唐娜又湊過去:「雖然蘇棠是我親表姐,但誰讓我跟哥哥一見如故,實在不忍心哥哥上當騙呢。我跟哥哥說,蘇棠是個災星,跟走得近的沒一個好下場,我就不一樣了,從小就福運纏。」
唐娜風姿搖曳地捋了捋頭發,往閻王上靠:「神婆說我是旺夫命,不知道哥哥你有……」
「你有病。」
話音剛落,唐娜倒在地上,四肢搐,口吐白沫。
閻王一開口。
唐娜的癲癇就犯了。
這下把二舅兩口子嚇得夠嗆。
二舅媽氣勢洶洶地沖樓上沖下來:「蘇棠你個小賤人,明知道你妹妹喜歡你男朋友還不把人讓給?你非得把氣死才甘心?」
二舅也隨手抄起撣子:「你個死丫頭,要是娜娜出了什麼事,我要你給陪葬!」
兩口子要打要殺,竟是要上演全武行。
閻王冷笑一聲:「養不教,父之過。有病。」
剛說完,二舅也摔倒在地,口吐白沫,四肢搐。
他也犯了癲癇!
二舅媽看著倒在地上老公和閨,哭天搶地地號起來:「老唐你這是咋了?你可別嚇我呀。」
帶著恨意地看著我:「都是你,你個小賤人,你克死爸媽不夠,還要克死親人朋友嗎?」
二舅媽指著閻王:「你不用高興得太早,你也會被克死的。」
閻王不以為然地把開心果塞到我手里:「克死親人?你確定?」
眼看著這位大哥又要搞事,我連忙塞了個開心果到他里:「癲癇發作控制不住會死人的,二舅媽你要不想死了男人又死閨,最好給我道歉。」
閻王一旁搭腔:「給蘇棠磕頭道歉。」
好家伙,這哥們能,他真的給你拉仇恨。
二舅媽看我的眼神恨不得能把我千刀萬剮!
還沒下跪,外婆沖過來跪倒在我面前:「棠棠,就當外婆求求你,救救你二舅、表妹他們,你是護士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閻王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求有什麼用?我有個土法可以救他們。」
外婆急切地問:「什麼?」
閻王歪頭:「喂點黃白之就好了。」
黃白之。
二舅家的表哥立馬出去。
沒多大會兒客廳里臭烘烘的。
閻王看著被灌屎尿的爺倆,抓著我的小拇指玩。
「棠棠,你說他們是不是傻,我說的是杭白,怎麼有人喜歡吃粑粑呢?」
剛清醒了的表妹和二舅氣得再度昏了過去。
3
吃午飯前,唐娜換了一新子過來。
的新子還好看,如果忽略掉的香腸。
被灌了粑粑的表妹醒來后可著勁兒刷牙,刷得都腫了。
但始終不忘記勾引閻王。
對天之驕的唐家小錦鯉而言,沒有得不到的東西。
包括人。
尤其當這些跟我這個克死父母的喪門星有關時。
從我爸媽去世后,一直如此。
我小時候玩得好的同學,在我失去雙親后,其他同學都去找唐娜玩,因為唐娜會請他們吃零食,唯獨這個同桌會花的零花錢給我買生日禮,亮晶晶的蝴蝶小發夾。
唐娜跟同桌的爸媽說,蘇棠是天生的喪門星命,跟走得近的人都會死。
同桌的爸媽嚇得夠嗆,很快就給辦理了轉學。
我失去了唯一的朋友,連那個蝴蝶發夾都找不到。
上了初中,有男生往我桌里塞書,還非說我吃了他的巧克力,得給他做朋友。
唐娜吃著巧克力跟那男生說
,我是天煞孤星命,克父克母克人。
那男生不信邪,非要跟我談。
結果上育課打籃球跟人打架磕掉倆門牙。
非說是我克的他,要我還給他買巧克力的錢,還帶著全班同學霸凌我。
大哥,我從沒答應跟你對象啊。
雖然后來我說他再霸凌我信不信我天天扎小人詛咒他,這事才算了結,但桌里出現剝皮的青蛙、作業被撕掉是家常便飯。
中考前一天,唐娜破天荒地買了哈達斯請我吃。
結果第二天我在考場上來大姨媽痛得死去活來。
幸災樂禍道:「連自己的生理期都不記得,蘇棠你可真是個蠢貨。」
我中考失利沒能考上重點高中,舅舅們不肯給我出借讀費。
哪怕我父母去世留給了我兩套房子,都被他們吞了去。
他們也不想掏這個錢。
那時候我小不懂得這個道理,甚至對最終改變主意,送我去念衛校的二舅很激。
直到后來才知道,原來是外婆拿出私房錢供我念書。
二舅還從中拿到了兩千塊的招生回扣。
再后來我去醫院當護士,眼看著要轉正,唐娜舉報我,把我工作攪黃了。
說最喜歡我看我失去所有,朋友、學業、工作,甚至人。
這會兒唐娜大小姐癮發作,盯著我看,那意思分明說「我就要把他搶走」。
我倒是無所謂。
閻王說最吃我釣的武昌魚,吃不到這一口他寧愿回老家。
他滿鬼話我也不知道真假。
但他可是言靈啊,說唐娜兩句就能看到這個錦鯉表妹吃癟,我還高興的。
唐娜滴滴地湊過來:「姐姐真是命好,就算初中學歷,連高中都考不上,天煞孤星的命都能找到哥哥你這麼一表人才的帥哥。不像我從小旺父母家人,年輕漂亮卻又總是遇人不淑。」
閻王專心給我剝開心果:「是遇人不淑的,墮胎費都不肯給你。」
4
唐娜的臉綠得像臘八蒜!
更別提其他人。
二舅媽當即變了臉:「你什麼意思?」
閻王瞥了一眼:「字面上的意思。」
這話多大的殺傷力呀。
跟人搞出人命不說,還遇到個連墮胎費營養費都給不起的渣。
二舅一家怎麼能忍?
二舅媽當即發難,一掌拍在桌上,低吼的寶貝閨:「這到底怎麼回事?」
唐娜慌張地解釋:「媽你這是什麼意思,在你眼里我就是那麼不檢點不自的人嗎?你就因為外人的一句話,懷疑我?我干脆死了算了!」
的眼淚跟蘭州拉面似的涌了出來。
這舉讓二舅媽慌了神,連忙將唐娜攬懷中:「對不起娜娜,媽媽不該懷疑你,你別哭。」
說著二舅媽惡狠狠地看向我:「蘇棠你什麼意思?帶回來一個來路不明的人,造謠誣陷娜娜,你還想不想在家里過年了?」
二舅也連說帶嚇道:「飯不能吃,話就能說?再胡說八道老子宰了你!」
一旁外婆十指攪圍:「棠棠你快跟舅舅舅媽道歉。」
外婆從來如此,還打著為我好的旗號讓我道歉、道歉、道歉。
哪怕被欺負的從來都是我。
好像我生來就該跟人說對不起。
唐娜從媽的懷抱中掙出來,紅著眼睛看向閻王:「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哥哥,竟然讓哥哥這麼誤會我。我知道我跟姐姐有些小矛盾,可姐妹之間哪能沒有爭執,姐姐怎麼可以背后編排我、毀我名聲?」
眼尾紅紅,還怪楚楚可憐的。
閻王看都不看一眼:「編排?你算個屁,值得老子編排你?」
唐娜大概沒想到閻王不吃這套,臉上神掛不住。
眼淚又不要錢似的涌了出來。
的好父親見狀當即站起來,指著閻王鼻子罵道:「你,你給我滾!」
閻王倒是不氣惱,只是眼底含笑地看著我。
悉的笑容讓我有些頭皮發麻。
得,這祖宗又想要發作。
我剛想著等下該怎麼跟公安機關解釋,我男朋友是死小質,走到哪哪出事。
5
二舅媽忽然間開口:「都各退一步,大過年的別這麼折騰。」
罕見地和稀泥,甚至還有些偏向我。
「你爸媽的確還給你留下了些東西,我下午找找,過兩天你都帶走,往后唐家就當沒你這個外甥。」
爸媽的。
我心激,哪還管被二舅媽斷絕舅甥關系這樁事?
閻王忽然間抓住我的手,把玩著我的小指頭道:「那您最好別騙蘇棠,不然說謊
會被天打雷劈的哦。」
二舅冷笑一聲:「大過年的哪來的打雷下雨?」
他剛說完,外面忽然間驚雷陣陣,恨不得劈開房頂似的。
二舅嚇得渾一哆嗦。
閻王見狀冷笑一聲:「孬種。」
這下二舅敢怒不敢言,大概是怕被雷劈吧。
午飯沒什麼可口的飯菜,我索從行李箱里翻出釣竿,帶著閻王去江邊釣魚。
等我倆拎著一桶魚滿載而歸,就看到外婆家院子里有一個頭上系著抹額的小老太太,干癟得著明。
我瞧著眼,看二舅媽遮遮掩掩的,忽然間想起來這小老太太是誰。
「是唐娜的干媽,我們本地的一個神婆。」我打趣閻王,「怕不是來打假你這個假閻王,要不我現在就帶你私奔?」
閻王抓著我的小指:「欺負過你?」
我想了想:「說我天煞孤星的命,說唐娜是錦鯉命能旺人,算不算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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