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部門的時候，珍妮走過來問我：「你真打算幫啊？」

我笑了笑：「一份方案五十萬，報告四十萬，其余工作五萬到一百萬不等，錢到賬了再開工咯！」

一周后，我收到了一百萬的打款，還剩下一百萬沒給。

但好在我部門里的同事都陸續收到了拖延了近兩個月的獎金。

大家都很開心，邀我去聚餐。

我自然樂意，但就在我們準備出門的時候，趙佳瑜挽著顧明承走了過來：「聽說你們要去聚餐，我們一起去吧。」

顧明承也跟著開口：「佳瑜也來了一周了，想和你們一起聚聚。」

我和同事們面面相覷。

西餐廳里，服務員遞上菜單，開始介紹菜品。

「牛排全，配蘑菇，謝謝。」我率先開始點餐。

趙佳瑜忽然笑了起來：「溫姐姐沒來過這兒吧，牛排是不能做全的，最多七分哦。」

抬高了下，笑得得意又略帶挑釁。

隨后，又看了看顧明承，抱著他的胳膊，滿臉驕傲：「明承經常帶我來這兒。」

我記得顧明承當初發過朋友圈，自己認識了一個清純不做作的孩，帶他去吃了路邊攤，了平凡的味。

所以這是吃了幾次西餐之后，忘了路邊的烤面筋了？

最可笑的是，還顯擺上了。

關鍵還沒顯擺對。

我繼續翻著菜單：「在國外，well done 是常見的做法之一，只是很考驗質和烹飪水平，所以低端的餐廳才不會推薦全，不是牛排不能全，而是因為他們做不了。」

說話時，我抬眼看著服務員，對方立馬會意：「士請放心，我們門店有頂級的西廚烹飪，可以自由選擇火候。」

我滿意地點頭，朝趙佳瑜一笑。

尷尬之余，眼淚快流下來了：「溫姐姐，我知道我出普通，不像你們能出國吃高級餐廳，可我一直都很努力，你也不能這麼瞧不起人啊。」

嚯，還帶反咬一口的。

顧明承見委屈，立刻將摟住，隨后看向我的眼神里略帶責備：「好了，牛排而已，有什麼可爭的。」

我和同事們再次面面相覷，果然眼瞎救不了。

我輕笑：「首先我沒興趣爭，其次，顧總下次記得告訴趙小姐，牛排到底可以幾分，還有，西餐不高貴，出國也只是工作需要，心中不自卑，看什麼都是平常。心中自卑敏，才會覺得別人做什麼都是瞧不起你。」

我剛懟完，沒等對面再開口，服務員就開始上菜了。

氛圍開始熱鬧起來，我和同事們都吃得很開心，只有對面的兩人一個面癱一個怪氣。

果然和正常人有壁。

而最后買單的時候，顧明承和趙佳瑜居然先走了，他們一共消費 2000 多，沒付錢。

就在同事提議要不要幫他們一起結賬的時候，我禮貌地告訴服務員：「我們和剛剛的兩位只是拼桌，本次聚餐也是 AA 制，任何人有逃單行為，貴店都可以查監控和停車記錄進行追回。」

這話一出，我看到所有人都在憋笑。

珍妮暗暗朝我豎大拇指：「太損了你。」

我心大好，踩著月軋馬路回家。

而就在臨近小區的時候，我被尾隨了。

有個人影一直保持著十多米的距離跟著我。

我加快了速度，往路燈和監控底下走，七拐八拐，很快進了小區。

門口有保安和門系統，總算安全到家。

6

趙佳瑜職一個月后，顧明承大概是覺得站穩了腳，開始挖我手上的資源。

「一分鐘，我要你把手上所有的客戶給佳瑜！」一如既往的霸總語氣，且說話永遠不過大腦。

不過無妨，我早就準備好了，立刻把名單發給了趙佳瑜。

當天，我就看著趙佳瑜一個接一個地打電話，一次又一次地崩潰。

客戶拋出的問題，一問三不知：「型號規格？啊……這個，我不清楚……」

「市占率？這又是什麼東西？」

「對比競品的主要優勢？這個……我們的產品，用過的都說好！喂，喂……」

我懶懶地靠著椅子，文明觀猴。

在此之前，顧明承大概真的以為，我這個位置，換誰來都一樣吧。

可惜，能拿走的是電話，拿不走的是人脈

。

……

當然，趙佳瑜并不是完全沒辦法。

據霸總文的定律，當男主公司遇到危機，出現所有人都搞不定的客戶時，主就會散發的瑪麗蘇環，跑到對方公司門口去堵人，然后憑一番慷慨激昂的掰扯功打客戶，挽救危機。

而趙佳瑜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不過當然不會知道大企業高層的時間是需要預約的，本不會有空聽即興演講，安保團隊也不會允許在門口堵人。

所以，找錯了人，還跟人進了酒店包廂，喝得爛醉。

顧明承火急火燎跑過去，心疼地把人抱回了家。

第二天晨會，他不出意料地找我算賬。

「溫佩琪，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要我的底線，你居然敢讓佳瑜一個人去那種地方！」

我悠悠地打開一份表格：「首先，我提供的名單里，并沒有趙小姐昨天招待的這位客戶。」

「其次，現在是領導，我是下屬，腳長在上，怎麼就我讓去的了？」

我提前調取了酒店監控，查清了當事人的份，那只是客戶公司的一個外包員工。

我把整個監控記錄都投在大屏上，視頻里，趙佳瑜熱地挽著人進包廂的樣子，可不像是有人強迫的。

「對不起明承，我只是想幫你……我沒想到會這樣的。」淚眼楚楚地看著顧明承，又有些怨怪地掃過我。

顧明承臉愈發沉，看向趙佳瑜的眸里顯然多了一分懷疑。

趙佳瑜趕過來搶過遙控，關了屏幕，開始捂臉哭泣：「溫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怨我搶了你的位置，從我職開始你就針對我，但你也不能拿這種事來污蔑我清白啊……」

這一哭，顧明承立刻心疼了，將摟進懷里，然后凌厲地掃向我：「溫佩琪，今天的事暫且不提，但從佳瑜進來到現在，你到給下絆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作！」

我迎著清晨的朝，當著全公司的面回應：「顧總說的下絆子，是指寫方案還是對接客戶？又或者是產品培訓？」

「請問，這哪一樣不是總監的本職工作？」

這一問，顧明承沒有回答。

我目不斜視，繼續道：「人貴有自知之明。倘若對自己沒有清晰的認知，非要爭搶能力之外的崗位，而又無法勝任時，自然想當然地覺得是別人刻意針對。」

「然而趙小姐最大的絆子，就是自的資質和能力。」

「職場不是家庭，也不是學校，在這里，沒人有義務去遷就。」

話音未落，座下響起了掌聲，市場部的同事率先鼓掌，其他部門也跟著鼓了起來。

因為，我的話，這里的每個人都同，我們都經歷過職場的殘酷。

這四年來，我親眼見過職半年被裁員的應屆生，也見過三十五歲被優化的中年人，更有生病了不敢請假，了以后發燒寫代碼的卑微打工人。

還有當初那些坐了幾個小時高鐵來面試，卻被兩分鐘打發的求職者。

或許他們還在反思自己哪里不足，而實際他們只是被拉來湊人頭，為趙佳瑜陪跑而已。

我不知道霸總有多深，也不在乎他有多寵妻，我只知道，他的浪漫，他的，建立在對無數打工人的剝削之上。

市場部的員工，幾乎全是。

這里有小鎮出考上名校的做題家，也有家境貧寒靠著獎學金完學業、卷生卷死的農村娃，還有兢兢業業工作，回家還要照顧孩子的職場媽媽。

我們每個人都特殊，可不是每個人都有一個從天而降的霸道總裁拯救。

學生時代的我們對著小說里的霸總或許會怦然心，代主被無條件寵。

可當走出校園，踏社會，才會發現，自己不過是那個一言不合得罪主被霸總開除的路人甲而已。

我想起了自己剛來這座城市時，每日通勤兩小時，疲于奔命，為五斗米折腰，八平米的出租屋里載滿了夢，白水掛面里不甘接自己的平庸。

我斗了整整四年啊。

我目游離在市場部的姐妹們上，們在微笑，在握拳為我加油，萬幸，在這里，我收獲了一個強大的自己，還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顧氏不值得，但市場部值得。

顧明承的臉更加難看：「溫佩琪，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終于等來了這句話。

7

「我并沒有主提出離職，如果顧總要辭退我，那按照勞法，至要給予 N+1 的薪資補償，加上之前拖欠的一百萬年終獎，共需支付四百萬。」我氣定神閑向他普法。

顧明承當然沒打算付這筆錢。

他沉著臉：「公司花本培養了你，沒讓你賠償公司損失都算便宜你了。」

好的，法盲果然頭鐵。

「那我們勞局見！」

我收集了所有的證據，準備申請勞仲裁，同時還請了律師提供法律咨詢。

材料的那天，我在咖啡館等律師，到了趙佳瑜。

不是一個人來的，后還跟著一個穿皮短，發型非主流的男人。

是的青梅竹馬，陳宇，在維修行修車的神小伙。

我看著眼前人的形和模樣，突然覺得有些悉，卻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正思索著，那人已經走了出去。

而眼前，趙佳瑜先開了口：「溫姐姐？」

我喝了一口咖啡：「顧明承又不在，你還裝什麼呢？累不累？」

臉微變，再開口時，不再是一貫發嗲的聲音，變得正常了許多：「真好，你終于走了。」

說這話時，眼里滿是勝利者的得意。

我看著：「其實我很想知道，顧氏有那麼多的管理崗，你為什麼偏偏會選中我的位置，別告訴我你是真的只是為了所謂的歷練。」

這話也就騙騙顧明承了，事實上，從職的第一天起，就想趕我走了。

不屑地橫了我一眼：「你本來就不應該待在顧氏，你總說我實力不配，那你呢？你不也是靠著討好明承的母親才爬上來的嗎？」

「你以為討好了就能嫁顧氏，可惜，你在公司四年，明承都沒正眼瞧過你。」

我驚異于的腦回路，也終于明白了對我的恨意來自哪里了。

顧明承的母親任總裁時，我剛職一年，拿了第一個年度業績第一。

年會上，很開心，說我很像年輕時候的。

「選兒媳婦，就該選這樣聰明能干的！」幾杯酒下肚，拍著我的肩膀玩笑。

就這樣一句酒桌戲言，不知道怎麼會隔了幾年傳到趙佳瑜的耳中，在心里深深扎刺。

原來，這就是主的襟。

我的母語是無語。

8

當天回去，我就找了業調監控，查找近幾天小區門口的可疑人。

同時，我聯系朋友，幫我找了一個私家偵探。

在原劇里，我離開顧氏以后，是被趙佳瑜的護花使者帶著一群小混混侮辱，最后衫不整橫死街頭。

而今天見了陳宇，我幾乎可以把他的形和那天晚上尾隨我的影子重合。

我需要證據。

……

忙著手頭上的事，電話猝不及防響了，是珍妮。

「溫大老板，打算什麼時候創業啊，帶我們一起干唄！」

我輕笑：「怎麼了，你也想離職啊？」

「嗐，我倒是想走，這個月已經走了十來個了。」

「你離開之后公司那一個慘不忍睹，之前沒付的訂單長時間沒人跟進，客戶都在投訴撤單，本月到現在為止一個新訂單都沒有。」

「以前的客戶全都流失了，本季度財報估計虧損難看，到時候投資人都得撤資！」

我默默聽著分，這些，都在意料之中。

這些天在家，我陸陸續續地收到了之前同事的吐槽。

比如趙佳瑜為了展現的人心善，經常去周邊的學校給孩子發飲料，而資金來源，是扣了員工每個月的通補。

就這樣離譜又戲劇的事，每天都在上演。

所以，我離職只是一個開始，現在顧氏每天都有人離職。

而不出意料地，我很快就接到了顧明承的電話：「溫佩琪，我允許你回來上班了，只要你把客戶都拉回來，我可以不計較你之前的過錯。」

我在臺上陪貓咪曬著太，聽到這話快要嗤笑出聲：「顧明承，我真羨慕你臉上的皮，保養得真厚！」

沒等他回應，我就掛了電話。

不到兩天他又打來了。

持續了快一周。

從最開始的「你不要不識抬舉」到后來的——

「算我求你了，溫佩琪，你回來吧，之前的事是我沖了，我可以向你道歉！」

「公司不能了你啊……」

「你就當幫幫我，好歹我們也朝夕相了四年，我不能讓我媽辛苦一輩子的事業就這麼毀了，我媽當初很喜歡你的，還想讓我追你……」

「打住！」我立刻停。

越說越離譜。

我嘆氣：「顧總啊，求人呢，就要有求人的態度，你先把欠我的四百萬支付了，再談其他吧。」

我啪一下掛了電話，世界終于清靜。

9

仲裁開庭的那天，我途經一條小巷子，再次被人尾隨。

我沒有躲，往巷子深走了進去。

前面躥出了幾個小青年，胳膊上的紋張牙舞爪。

往后看，是陳宇帶著人堵在了出口。

我被圍住了。

我看向陳宇：「我們在咖啡館見過的，和趙佳瑜一起，我記得沒有得罪過你，你這是做什麼？」

他把里叼著的煙頭吐到一邊：「敢欺負佳瑜，當然要給你點教訓！」

「不把你弄死，我以后都不用在道上混了。」

「你和趙佳瑜是什麼關系？」我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人，盡可能地保持平靜。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是最親的人。」

「所以是讓你們來的嗎？」我繼續盯著他。

他沒回答。

「看來不是啊，是你在自作多咯，所以你為做的一切，都不知呢。要是真如你說的你們這麼多年的，怎麼會轉就投了顧明承的懷抱呢？說不定趙佳瑜心都在想著怎麼擺你這個小混混，別耽誤了嫁豪門。」我刺激他。

「你找死！」他沖過來掐我脖子，其他的幾個混混來撕扯我的服。

「我告訴你，就是佳瑜讓我來的，我做的所有事都和商量過的，我們之間無話不談，姓顧的單方面糾纏，我遲早也會給他教訓！」

我死命掙扎著，握了口袋里的錄音筆，要的就是這句話！

前方警車鳴笛，是警察來了。

不枉費我花大價錢雇的私家偵探，查到了他們準備今天手。

于是，我將計就計，把他們一起送進去。

10

陳宇和那群小混混當場就被警方帶走了。

當天下午，趙佳瑜也被刑拘了。

一個是殺人未遂，一個是教唆殺人，這日子倒是有判頭。

警察蜀黍給戴上銀手鐲時，我不忘給補一刀：「不管判幾年，你想通過嫁人改變命運的夢想是落空了，政審是要查三代的哦，別說豪門了，普通人家都不可能娶一個有案底的人。」

恨恨地瞪著我，恨得咬牙切齒。

唉，早點進去踩紉機吧。

我搖了搖頭，向警察道謝之后，瀟灑地走了。

顧明承又來了電話，指責我陷害趙佳瑜。

我把錄音的容發了過去，他安靜了。

過了一會兒，又打過來：「你能不能出諒解書，讓佳瑜判幾年？」

「好啊，一千萬！」

電話那頭沒聲音了。

我悠悠地嘆息：「看來顧總的真連一千萬都不值啊，你要是實在心疼又舍不得花錢，不如進去陪一起踩紉機吧！」

然后，我拉黑了他，天下太平。

一周后，仲裁結果出來了，我收到了四百萬的打款。

至此，我和顧氏的恩怨告一段落。

與此同時，我注冊公司的流程也快走完了。

我決定利用之前積累下的客戶資源，自己創業。

招聘第一批員工時，連續收到了十幾份簡歷，都是以前市場部的同事。

再次見面，我們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嘩啦。

11

我開始創業以后，忙碌了很多，經常最后一個下班。

但我一直堅持普通員工朝九晚五上下班制度，如果遇到趕項目進度加班的況，會給予三倍時薪補償，并調休。

第一年，我這個小十幾人的團隊，凈利潤竟然超過了業中等規模的企業。

而后，一年又一年，到第五年的年底，公司的規模超過了三百人。

但無論規模大小，我都一直沒有忘記初心。

自己淋過雨，也想為后人撐一撐傘。

在我的公司里，人事沒有面試 KPI 力，不會隨意拉求職者湊人頭。

求職者面試時不會有人問們的婚育計劃，大齡單也不用擔心到任何歧視。

公司的團建一律放在工作日，絕不占用周末或假期。

完善孕產假和哺假制度，讓職場媽媽沒有后顧之憂。

對于應屆生，職就予以首月生活補，第一年可申請公司的免費公寓。

雖然短期來看，這樣會損失一定的利益，但我始終相信，人化的政策，一定會帶來正向的反饋。

后來，公司赴港所上市，價一路看漲。

我上了福布斯富豪榜，和我一起創業的同事們，也都實現了財務自由。

而自從顧氏破產后，我再沒有得到過顧明承的消息，直到有一天，人事拿著一份簡歷走進來：「溫總，這個人，曾經擔任過顧氏集團總裁，現在應聘銷售崗，您看是否安排面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