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猶豫了幾秒:「我怎麼相信你說的話?」
「我給你寫份自愿放棄書總可以了吧。」
又沉默幾秒,最終才答應。
寫完后,林趕收好,好像晚一步我就要反悔了似的。
晚上趁爸媽睡著,我悄悄離開了家。
臨走的時候林把手機還給了我。
一開機,電話和微信消息一個接一個地彈出來。
這時我才知道,在我被關起來的這幾天里,我爸竟然給我把工作辭了。
因為工作沒有接,公司領導和同事都在找我。
當然,因為手機被沒收,他們本聯系不上我。
我當即給老板打了個電話,說明了自己的原因。
老板表示理解讓我繼續回去工作,但要盡快把工作進度趕上來。
第二天一早,我媽打來了電話,想也知道會說些什麼,干脆掛斷拉進了黑名單。
7
沒過多久,聽說老家房子拆遷的正式通知下來了。
陳可可跟我聊天的時候,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開心。
「沒想到有一天我也了有錢人了。」
「有錢人什麼時候請我吃飯啊?」
「看你什麼時候有空啦。話說回來,你嫂子知道老家的房子是你的會不會鬧起來?」
從家里出來后,我把大概況跟說過,所以知道我給林妹寫自愿放棄書的事兒。
「我有準備。」
「你做好心理準備就行,我有一個朋友是律師,需要的話說一聲。」
「好。」
林找來得很快。
一見面就開始質問我:「楚夏你騙我,老家房子的產權人是你。」
「我騙你什麼了?我說過產權人不是我嗎?」
「別以為我不懂,你既然寫了自愿放棄書就有法律效力,房子就應該過戶給我們,你一分錢都別想拿到。」林氣急敗壞地說。
「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了。」
8
有我爸媽撐腰怎麼不算有本事呢?
我爸命令我:「把老家的房子過戶給你哥,等拆遷款下來給你幾萬塊錢也算是你哥跟你嫂子的一番心意。」
「這是留給我的房子。」我固執地反駁。
早就應該習慣他的態度,可再次聽到這樣的話,還是忍不住心寒。
當初我剛出生沒多久,因為爸媽工作忙沒時間照顧我,我哥也還小,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于是他們把我送到了老家。
可以說我整個年時代都是和一起度過的。
被爸媽接回邊后,只有逢年過節和放假的時候,才能回老家陪待幾天。
我以為就算不能每天都見面,至我們可以通過電話經常聯系。
可直到高三畢業那年,剛從考場上出來的我被告知快不行了。
原來,當時想拿柜子上的東西,踩著凳子不小心摔了下來。
以為沒什麼大事休息幾天就會好,誰知道越來越疼,后來更是下不了床。
送到醫院后,醫生說是骨折引起了一系列并發癥,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
我還記得當我趕回家時,一直著門口,直到我出現在那里才閉上眼。
一直在等我,想再看我一眼。
后來收拾的,有一個寫著「給夏夏」的袋子,打開一看里面是那間老房子的房產證。
對于我來說,這不僅僅是一間房子,還是我兒時所有的回憶。
可現在他們卻想把這一切都奪走。
「我說話不管用了是吧。」我爸揚起手,早已察覺他作的我躲了一下,他打了個虛空。
「爸,我是你兒,不是你為了彰顯自己家庭地位和男尊嚴的工!」
「好啊好啊,現在敢頂了。」說著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沖我砸了過來。
隨著水杯落地,房間里
響起兩聲驚呼。
我看向站在一旁的林,「林,你可真有本事啊,讓他們一個兩個都幫著你來算計我。」
我媽:「跟沒關系,是我們的想法。我們現在住的房子太小了,等以后豪豪長大,你嫂子再生個二胎,家里本不夠住,有了拆遷的錢就能給你哥換套大一點的房子。咱們家的況你也看在眼里,應該懂事一點。」
怎麼才算懂事呢?
我哥結婚的時候,林家要 30 萬的彩禮,他們讓我把我工作以來積攢的錢都拿出來補空缺,我給了。
林說怕狗,讓我把養了好幾年的狗送走,我送了。
我一再妥協退讓,換來的是他們的變本加厲,還有這一句「應該懂事一點」。
我到底還要做到什麼地步,才算是他們口中的「懂事」呢?
我爸:「長大了覺得自己翅膀了,早知道今天你是這副德行,當初生下來就應該把你掐死。!」
「如果出生時有選擇權,我也不會選你們做父母。」
「啪」一掌落在我的臉上,這次打我的人是我媽。
失地看著我:「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冷的人。」
半邊臉麻麻的,眼淚不控制地往下流。
「我冷?過年把我趕出家門不聞不問,騙我回家相親把我關起來的你們不冷?」
林:「夏夏,人總得講信用,白紙黑字寫著的你怎麼能反悔呢?」
「那你就去告我吧。」
「你別以為我不敢。」
「隨時奉陪。」
林氣急摔門而去。
我媽嘆了口氣:「好好的一個家都讓你給折騰散了。」
是嗎?求之不得。
9
稍晚一些時候,我哥打來了電話。
他先是向我道歉,說自己沒有想到林會做這麼過分的事。
接著又說:「夏夏,把老家的房子留給你了就是你的,哥不要。」
這時,聽筒里傳來林嘶吼的聲音,
「楚堯,你能不能爭點氣?你不要房子,我跟兒子以后總不能一直跟你爸媽一起住吧。」
我哥:「房子我們可以自己買,沒必要跟夏夏爭。」
「你買,你拿什麼買?就你每個月八千塊錢的工資,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買得起房?」
「這你別管,我說能買就一定能買。」
「你就守著你的面子過吧,這房子要是要不回來我們就離婚!」
隨后,聽見那邊「嘭」的一聲響。
「夏夏,你別聽你嫂子胡說,我……」他似是有些窘迫,「我會好好勸的。」
我淡淡的回復道:「好,我知道了。」
因為我知道他不可能說服林。
聽說那天之后,林就帶著兒子回娘家了。
我爸媽急得團團轉,一邊讓我哥給林服,一邊打電話罵我是掃把星,他們毫不在意親生兒被人告上了法庭。
林拿著我寫的自愿放棄書當作證據,挑釁地看著我,有竹地等著法院宣判。
只是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通過驗證字跡,那上面的字不是我寫的。
林大:「不可能!我明明親眼看著寫的!」
法:「肅靜!」
「楚夏,是你做了手腳,一定是你!」林像是失控般,「你和法是一伙的,你們串通好了,我要告你們!我要告你們!」
我冷漠地看著發瘋。
小時候練字,因為覺得有意思,所以練了兩種字,那晚給寫自愿放棄書的時候用的是我并不常寫的一種字,只是這件事永遠不會知道了。
因為證據不足,最終林敗訴。
走出法院門口的時候,林惡狠狠地看著我,「賤人!你會為今天付出代價的。」
我權當是輸了司在泄憤。
陳可可:「喲,放狠話啊,跟誰不會似的。」
「行了,別理,免得惹一。」我拉了拉,「走,我請你們吃飯。」
10
拆遷款到賬的時候,我心里沒有想象中的開心,相反,右眼皮跳了一整天,心里慌慌的。
和陳可可說起,只是說我肯定是最近太累了,要注意休息,我也就沒當回事。
晚上下班,去菜市場買了點菜準備回家做飯。
路過必經的小巷時,覺比往常更安靜,心慌的覺再一次出現,于是加快腳步。
就在快出巷子口時,后腦挨了一悶,接著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我雙手被綁在后,上也纏上了膠帶,掙扎了兩下本掙不開。
我冷靜下來打量著周邊環境,像是郊區的爛尾樓。
有腳步聲響起,聲音越來越近,想來就是綁架我的人。
門口背,我
一時沒能看清他的長相,等到他走到近前,我才看清他是誰,竟然是陳鵬!
「唔唔。」
陳鵬掏了掏耳朵:「什麼,省省力氣吧,這荒郊野外的沒人會來救你。」
「唔唔。」我用眼神示意上的膠帶。
「行,反正也沒人。」陳鵬說著把我上的膠帶扯了下去。
「嘶。」有些疼。
「陳鵬,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綁架我?」
「你得罪了誰你自己不清楚?」
思來想去,我得罪的也只有林一個。
「你和林是什麼關系?」
「我和啊,」陳鵬怪笑一聲,「告訴你也沒什麼,我倆好過。」
「因為你們倆好過,你就可以為做違法的事?」
他呵呵一笑,「當然不可能,我們不過是互利互惠,雙贏罷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所謂的「雙贏」自然是錢。
「林答應給你多?我可以給你雙倍,只要你放了我。」
「我不是林。不會上你的當,你呀,還是老老實實地把錢出來,我還能讓你毫發無傷地回去,否則……」
他的眼神在我上不懷好意地打量了幾秒鐘,「我可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麼。」
荒郊野外,就算他做出了喪心病狂的事來,也沒人知道,更不用說求救。
我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盡可能地拖延時間,「你讓我見林一面,見到我就把錢給你們。」
「真的?」
我點頭保證:「真的!」
天將黑的時候,林才出現。
抱站在我面前,俯視著我:「我說過,你一定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那你呢?」我反問。
「我?那不是你該心的事。」笑了笑,「現在你見到我了,錢呢?」
「錢被我存在銀行了,是定期存折,只能到銀行柜臺取。」
林抓著我的頭發向后一扯,我被迫仰起頭。
的臉離我很近,近到連臉上的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陳鵬:「跟廢什麼話,我看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得讓吃點苦頭才行。」
說著他的手上了我的臉,「細皮的,滋味兒一定不錯。」
「你要是敢我,我讓你們一分錢都拿不到。」
林開口警告陳鵬:「我們說好了的,只要錢。」
陳鵬收回手往旁邊吐了口唾沫「呸」。
林:「我們明天送你去銀行取錢,你給我老實點,要是敢耍什麼花樣你知道后果。」
我點點頭。
11
第二天一大早,陳鵬和林帶著我去銀行。
只是還沒走出多遠就被警察包圍了。
陳鵬想鉗制住我,離陳鵬最近的一個警察預判了他的作,一下子把他撲倒在地,制服了他。
林早就嚇呆在了原地。
陳鵬和林被抓捕。
我一直懸著的心終于落下。
這時我哥從人群中沖過來抱住我,聲音抖:「夏夏,哥來晚了。」
陳可可也來了,哭著說:「嚇死我了,幸好你沒事。」
回到家洗了個熱水澡。
可可點了些外賣。
想到這兩天的經歷我還是有些后怕,沒有胃口。
安道:「夏夏,你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多吃一點吧。」
說著把粥遞到我面前,「這個粥溫度剛好。」
我接過喝了一口,問:「你們怎麼知道我被綁架的?」
說:「是你老板看你沒上班也沒請假,擔心你出了什麼事就給堯哥打了電話。堯哥給你打電話發消息你都沒回,他覺得不對勁。正巧他去你嫂子家看豪豪的時候,發現林鬼鬼祟祟的就跟蹤了,沒想到竟然聯合陳鵬綁架了你。」
「林可真夠狠的,連綁架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好歹跟你哥還沒離婚呢,怎麼說也還是一家人啊。」
我苦地笑了笑,在金錢面前,什麼親的都不堪一擊。
見我沒說話,陳可可說:「好了,吃完就好好睡一覺,什麼也別想了,都過去了。」
12
陳鵬和林對綁架的事供認不諱。
據陳鵬所說,他和林幾年前認識并在一起,后來陳鵬做生意虧了幾百萬,林離開了他,轉頭嫁給了我哥。
知道我們家的老房子要拆遷,他就威脅林把拆遷款拿到手,否則就把的不雅照和不雅視頻都發給我哥。
林一時害怕答應了下來。
本來想著把陳鵬介紹給我認識,了的話即使林拿不到全部的錢,他也能拿到屬于我的那份,誰知道我拒絕了。
再加上后來林把我告上法庭敗訴,陳鵬的債主催得又急,他們才決定鋌而走險綁架我。
這件事之后,我哥向林提出了離婚,離婚后豪豪跟著我哥。
我爸媽在得知林的真面目之后,就像是之前的事沒發生過一樣,反而開始張羅著給我相親。
再次表明沒有結婚的想法后,我媽勸我:「咱們家的親戚朋友都知道你被綁架了,你的名聲算是壞掉了,要是現在不趕嫁人,以后誰還敢娶你。」
「你們知道的,被綁架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發生。」
急了:「你說什麼都沒發生人家就相信?還不是長在人家自己上,這件事傳出去,你讓人家怎麼看我們家。」
「為什麼一定要在乎別人的看法呢?」
「人活在這個世上,有幾個人能做到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你呀,就是讀書讀多了,人都傻了。」
我沒再說話,只是默默的把家里屬于我的東西都收拾了出來。
收拾完的時候,我爸媽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我對他們說:「爸媽,這或許是我最后一次你們了,你們以后就當沒我這個兒,這樣也不用擔心別人因為我對你們說三道四了。」
這一次他們出乎意料的沉默。
直到我走出家門,他們都沒說一句話。
我哥給我發了一條消息:夏夏,我支持你的決定,照顧好自己,我永遠是你哥哥。
微風吹過,忽然發現樹木長出了的枝芽,春天竟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臨。
經歷了寒冷刺骨的冬天,我要去過我自己的春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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