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是一襲銀的白,雪落無聲。
鄖州城掩映在這一片白茫茫之間,便是最熱鬧的長街,此刻也有行人的蹤跡。
許落站在街頭,頭發服上都落滿了積雪。
前麵包子店的老板正揭開了蒸籠,氤氳的熱氣升騰,包子的香味在漫天紛飛的雪花裏飄出半條街,格外人。
豬白菜味的包子,每道褶皺都那麽漂亮,咬一口,一定香四溢。
許落的肚子咕嚕了一聲,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估著自己現在能一氣吃下八個包子。要是有錢買的話。
可惜兜裏連一文錢都沒有。
許落跺了跺被凍麻的腳,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包子店,繼續往前走去。
沿著這條街行不多時,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鄖州太守府。
高大威嚴的府邸門口掛著大紅燈籠,八個士兵分守兩側,好不威風凜凜。
為免被士兵驅逐,許落沒有靠太近,遠遠選了個靠牆的角落,安靜等在一旁。
天空暗得,大雪紛紛揚揚,沒一會兒,地上的雪又厚了一層。
許落額前發上的雪已結了冰溜,整個人像是掉進了冰窖中,幾要知覺全無。
就在凍得心神恍惚覺即將要魂飛天外之際,街道那頭,突然傳來快馬疾馳之聲。
許落神一振,抬頭去,便見數騎快馬踏雪而來,倏忽便到眼前。
為首一人披黑大氅,濃眉闊目,生得豪氣幹雲,下青驄馬角已有白沫,顯是奔襲了很遠的路。
太守府門前守衛立刻高聲喝問:“來者何人?”
那人沉聲道:“南江太守韓知禮前來拜會。”
士兵微驚,不敢怠慢,一麵命人進去通報,一麵恭敬道:“韓太守請。”
韓知禮跳下馬來,抖了抖黑大氅上的雪花,將手中韁繩給士兵。
正要拾階而,突聽一道清脆婉轉的聲音郎朗道:“韓伯伯。”
韓知禮頓足回頭,詫然看向說話之人——一個滿頭滿落滿了雪,便連睫上也落了雪花的小孩兒,正站在三丈開外。
孩不過十三四歲年紀,想來是在牆邊站了許久,一張五姣好的掌大臉蛋,凍得發青發白,唯有那一雙明澈的眼睛,卻亮得出奇。
韓知禮上下打量著許落:“小姑娘,你是?”
許落上前幾步,微微躬了躬,“韓伯伯,家父原鄖州太守許元明。”
韓知禮大喜,幾步奔到許落前:“你是落兒?我此來正要找你。”
他快馬加鞭一天一夜疾馳八百裏從南江趕來鄖州,目的之一,就是要尋找許落母,帶們前往南江,卻不意在此遇到許落。
目落在許落單薄衫上,韓知禮大是心疼,二話不說下上大氅,裹在許落上,“這大雪的天,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凍著?你娘呢?”
“娘在城東一家客棧裏。”
許落抿了抿,“落兒來這裏,是為了爹的事想求見顧太守。”
“伯伯此來鄖州,也是為了你父親之事。”
韓知禮拉著許落的手,“走,伯伯帶你一起去見過顧太守。”
外麵飄著鵝大雪,廳裏卻溫暖如春。
新任鄖州太守顧英奇本來正在喝茶,聽聞韓知禮到訪,哈哈笑著迎出來:“韓兄,什麽風把你給吹過來了?來之前怎麽也不說一聲,我也好去城外接你!”
韓知禮拱手:“此行實在倉促,考慮不周,顧兄多多包涵。”喵喵尒説
顧英奇揮了揮手,“你我之間,何必說這些?”
他拉著韓知禮進了裏間暖閣寒暄,不曾注意到門口的許落。
好在廳裏也擱了炭火,許落站在這裏,已足夠溫暖。
凍僵的漸漸恢複溫度,許落輕輕籲了口氣,著院中飄揚的大雪,陷沉思。
初時不過是報著試試看的心態,在太守府門外等韓知禮,沒想到,韓知禮還真來了。
看來穿越而來的這個時空,的確就是那本名為《魏末之爭霸天下》的世爭雄撲街文裏。
穿越的這個朝代,名為大魏朝。
其父許元明本是鄖州太守,一個月前,被慶州刺史顧英奇參了一本,指其坐觀慶州被叛軍包圍,卻拒絕馳援,暗中與叛軍首領袁讓有所勾連。
朝廷為此震怒,傳命將許元明押往京都審,由顧英奇兼任鄖州太守,統領原慶州、鄖州兵馬。
顧英奇接管鄖州的當天,就命人將許落母逐出太守府。
們未及帶得任何行李銀兩,孤兒寡母無可去,幸得許夫人頭上尚了幾支珠翠,當了些許銀錢,這才能在城東尋了個小客棧棲。
眼看銀錢已用完,母親又寒病倒,許落急之下,跪在太守府門口,希能再進府衙,收拾家中些許故以救治母親。
許落運氣不太好,在太守府門口剛跪下,就遇見顧家大公子顧晉鵬帶了一幫仆人出門冬獵。
聽到許落在這裏哭喊,顧晉鵬很是不耐,一馬鞭就在了許落上,吩咐下人將許落扔得遠遠的。
許落被人架著重重扔了出去,磕到後腦勺,當即昏迷。再醒來時,已然是穿越者許落了。
原本書裏許落這個角的結局,是在昏倒街頭後,因天寒地凍,一命嗚呼;其母許夫人拖著病出來尋找兒,發現兒人已沒了,一時承不住打擊,沒兩天也去世了。
至於許元明,他被押到京都後,恰逢魏朝皇帝駕崩。許元明被羈押在詔獄中無人理會,後來幹脆被徹底忘,一年多後病死獄中。
許落輕輕歎了口氣。
這個穿越也真是夠可以的,許家這一家三口,真乃不折不扣開局即注定要死的炮灰。
許元明現在被羈,許夫人又生病,隻能靠尋求自救之道了。
沒有金手指,原主許落不過是個十三四歲不諳世事的天真小姑娘。
許元明雖然是個前任太守,但也沒什麽家庭背景,更不曾結朝中豪貴。
要想讓許家三口免於炮灰結局,似乎並不是那麽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