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許落想都不用想,給出的答案當然是去。
顧英奇的梟雄霸業就是起於南江,去了南江,才可能救下韓知禮,下一步,才可能去京都。
去了京都,離著許落救出許元明的目標,也就更近了一步。
*
轉眼便是新年。
這可能是顧府過得最冷清的一個新年夜。
顧英奇去倉城未歸,二公子顧馳淵臨時趕去慶州理事務,未能及時歸來。
侯氏因了兒子和丈夫都不在,也就沒了張羅的心。
直到元宵花燈節那日,顧馳淵從慶州回來,府裏才熱鬧起來。
侯氏早早就派侍來請許落母,說是已在城裏最好的酒樓星月閣定了位置,晚間務必要賞去看燈。
許夫人憂心丈夫許元明,哪兒有看花燈的心。
許落本來也待不去,顧馳淵卻親自來請:“我爹專門寫信來,讓我不得怠慢了許姑娘。今夜花燈節,怎麽說,都要陪姑娘去看看鄖州城的花燈。”
盛難卻,許落隻能帶著碧雲去了。
酒宴設在星月閣二樓臨窗雅座,許落一進屋,不由愣了愣。
今晚來的人,好齊整。
窩在房裏養了一個多月傷的顧晉鵬,連日在軍營學習騎功夫,早出晚歸難得見到人的顧驍野,竟都來了。
席上,雖然顧晉鵬的臉仍不太好,顧驍野照例神冷漠,一言不發。
但因了顧馳淵居中調和,侯氏又刻意笑語,氛圍還算不錯。
顧馳淵說起南江被圍一事,看向顧驍野,溫聲道:“爹來信說,他已帶兵前往南江平叛,助韓伯伯一臂之力。不日崔烈將軍也將領兵去南江與爹會合。爹的意思,你可隨崔將軍一起,去見見世麵。”
顧驍野淡淡道:“好。”
顧晉鵬立刻問:“那我呢?”
顧馳淵語氣很是溫和:“爹在信裏問起大哥的傷,讓大哥好好養傷。”
顧晉鵬死死了手裏的酒杯,臉甚是難看。
侯氏接口道:“晉鵬的傷早就養好了。你爹也是,讓阿野去南江見世麵,怎的不讓晉鵬也去?”
顧馳淵看了眼侯氏:“娘——”
“娘不說了,不說了。”
侯氏笑著道,“今天元宵節,娘讓酒樓準備了好些酒菜,大家多吃點,多吃點。”
一頓飯吃完,顧晉鵬沉著臉走了,侯氏說有些累,也先回府了。
顧驍野起準備離開時,卻被顧馳淵住了:
“阿野,你先別急著回。南江那邊的戰況,爹要我跟你詳細說說,你也好有個準備。”WwWx520xs.com
他微微笑著解釋:“本來也不必這麽急,實是明天一早,我又要趕往慶州整軍,五日,須得給崔將軍準備五萬人馬。”
既是涉及軍務,顧驍野自然不能拒絕。
長街兩邊彩燈絢爛,如火樹銀花,不勝收。
許落第一次見這等場麵,頗覺新奇。
和碧雲在前,顧馳淵與顧驍野在後,說著什麽。
二人長玉立,容俊,端的是一副貴家公子出遊的養眼畫麵,引得不子側目而視。
沒一會兒,顧馳淵大概是與顧驍野說完了正事,遂開始給許落介紹兩旁花燈製作的典故和由來。
他學識淵博,引經據典信手拈來,說得又甚是生,許落聽得津津有味。
隻可惜他們才逛了沒多會兒,便有軍士焦急尋來,說軍中有急軍。
顧馳淵匆匆離去,臨走時還不忘囑咐顧驍野:“阿野,你帶許姑娘再逛逛,許姑娘若喜歡什麽燈,隻管給許姑娘買了便是。”
顧驍野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卻並沒有說什麽。
許落:“......”
讓顧驍野陪逛花燈?
還沒有活膩歪。
等顧馳淵一走,許落便隻覺渾不自在,原本熱鬧的長街,也仿佛瞬間失了興味。
偏偏碧雲這姑娘什麽都沒覺察出來,興致地給許落指點著各家店鋪的花燈。
“小姐,這幾個燈,你覺得哪個漂亮?”
許落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隨口道:“繡球燈。”
悄悄瞥了眼側一言不發的顧驍野,心裏正想著該怎麽找個借口回府去,前麵突然傳來鼓樂之聲。
“花燈舞開始嘍!花燈舞開始嘍!”有人大聲喊。
鄖州花燈最有特,便是花燈舞。
花燈舞開始時,會有彩奪目的巨型花燈,由許多人擎著走街過市,隊伍前還配有鼓樂隊,煞是熱鬧。
許落還沒反應過來,街上的人群已然迅速湧,一窩蜂地往前去。
許落和碧雲被散,整個人被裹挾在人群中,不由己。
眼疾手快抱住了旁邊一家店鋪的門柱,這才能勉強停住腳步。
幾步開外有個四五歲的孩子摔倒了,發出哭喊聲。
孩子的母親試圖拉起孩子,但卻沒功,有人竟從孩子的上踩了過去。
孩子的母親聲嘶力竭地呼喊,但喊聲很快淹沒在越來越近的鼓樂聲中。
許落看得心驚跳,這分明是要發生踩踏事故的節奏。
“你把手給我。”許落大聲朝那婦人喊,“我拉你們過來。”
一手抱著柱子,另一手努力地前,終於拽住了那子的手。
借著的力道,那子終於拉著孩子站起,慢慢朝著許落這邊挪過來。
然而就在這時,又一波人群浪頭一般打過來。
許落非但沒能將那隊母子從人群中拉出,反而自己被卷進了浪頭裏,趔趄著摔倒在地。
好在那對母子穩住了形,年輕的母親焦急地喊:“姑娘!”
想要過來拉許落,人群卻不由回,簇擁著和孩子向前。
好幾個人從許落的上踩了過去,許落顧不得痛,掙紮著想要爬起,卻又再次被人踩得撲跌在地。
眼看著就要為有史以來最奇葩最悲慘,活生生被踩踏而死的穿越者。
人群突然被強有力的分開,有人逆著俯攥住了許落的手腕,不由分說將拽了起來。
那人將許落護在懷裏,堅實有力的胳膊在許落前撐出一片空間,攬著一步步走到了店鋪廊簷下安全的地方。
許落驚魂未定地抬眸,想要看看冒險救的人是誰。
這一看,頓時愣住。
竟然,是顧驍野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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