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落的確別無選擇。
隻能乖乖爬上了顧驍野的背,任由他背著自己,一步步往外走去。
山林靜寂無聲,隻有顧驍野踩在枯葉上的沙沙聲。
偶爾有一隻雀鳥飛過,聲清脆。
如果沒有發生方才那些事,此刻這一幕或許還會讓許落到溫馨。
然而想起留在山裏的顧晉鵬和那些侍從,隻覺一陣後怕。
還有些許慶幸。
慶幸自己主給顧驍野留下了重要的報,否則,今日很可能會被顧驍野殺人滅口。
說起來,這已經是第二次,撞見顧驍野殺人了。
現在他在麵前殺起人來,簡直是有恃無恐。
上一次當著的麵殺了那侍,好歹還威脅要最好當做沒看見。
這次,倒是連威脅都不威脅了。
似是篤定了,不敢說出去。
書裏顧晉鵬倒是沒這麽早死,好歹還活到他父親顧英奇了京都,做了兵馬大將軍、大丞相後。
顧驍野怕是就沒打算讓顧晉鵬去南江。
估計一得知他走了的消息,立刻就親自追了過來。
連大軍都不管了,也要趕來報複。
這是怎樣的一種複仇神。
以後,可萬萬不能得罪這位報複心極強的暴君。
否則,怕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被這人追到,而且必定會死得很慘很慘。
以後不但不能得罪顧驍野,還要盡可能地對他表達自己的善意。
無論如何,也要等茍到京都,救出許元明再說。
許落腦海裏七八糟地想著這些事。
渾都疼,骨頭跟散了架似的,又兩夜沒睡過覺。
此刻穿過樹林,照在上,暖暖的,愈發滋生了困意。
先前在顧驍野的背上還地繃著神經,半點不敢放鬆。
可是後來,眼皮越來越沉。
強迫自己不要睡過去,努力睜大眼睛,卻到底還是沒能抵擋住沉重的困意,竟是趴在顧驍野睡著了。
顧驍野能明顯到,背上的人,起初很是繃。
後來,便慢慢地些許,腦袋一點一點的。
發無意間過他的頸項,帶著若有若無的梅花香。
猛然間,又會端正姿勢,子繃得直直的,然而過一會兒,便又會重複先前的一幕。
如此折騰數次,後來,終於側頭趴在他背上,不再了。
顧驍野靜靜地站了一會兒。
他本不該管的。
的死活,原本與他無關。
然而,鬼使神差地,他還是返回去,背起了。
顧驍野將自己這種匪夷所思的舉,歸因於懷中那兩方絹帕。
他自小承的惡意太多,所以來自他人的點滴恩惠,他都會記得清清楚楚。
他向來恩怨分明,不喜欠人。
助他恢複份,他便在花燈夜救了。
在雪夜給他送去點心,或許,自稱失落在園中的披風,也是一並送來的。
那他今日,便再次救。
......
許落被顧驍野放下來時,還有些迷糊。
四下了,發現他們仍在林中,不過離著出口已經很近了。
顧驍野站在數步開外,負手而立,漆黑的眸底難辨緒。
許落很有些張,“三公子?”
顧驍野緩緩道:“大雪之夜,披風和點心,是你送去的?”
許落微怔,不意顧驍野突然問起這個。
捉不對方的心思,不知道他是想為此謝,還是想要找算賬——
畢竟他曾因為那披風,挨了顧晉鵬一頓鞭子,他母親留給他的唯一玉佩,也在那場風波中摔碎了。
有風拂過,頭頂樹枝上的積雪簌簌落下。
幾點落雪拂過的臉頰,帶來一縷冰涼之意。
許落在心裏鬥爭了好一會兒,最後決定還是實話實說:“是我。”
顧驍野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驚訝,甚至有些預料之中。
“原因,就是你當日在地窖裏,所說的那個?”
顧驍野語氣裏帶著濃濃的譏諷,“算出我未來會是個大人,想要我饒過你一家三口?”
許落對他的譏諷不以為然,認真點頭:“是。”
顧驍野定定地瞧著片刻,突然笑了笑:“給你個忠告。”
他頓了頓,嗓音清冷如林中未化的積雪,不帶半點溫度:
“我平生最恨相士。此等人隻知裝神弄鬼,信口雌黃,可惡至極。”
“若我不你口中所說的大人,便罷了,若果真如此,這天下相士,我必先行屠戮淨盡。”
許落:“……”m.X520xs.Com
知道顧驍野這話不是說說,書裏顧驍野登基為帝後,確實這麽做了。
可做相士也是不得已啊。如果可以,也不想......
“你的東西,還你。”
顧驍野不不慢地從懷中出兩方絹帕,不等許落去接,輕飄飄地就鬆了手。
絹帕隨風飄搖著,墜落在地,很快浸染了雪水的汙漬。
“你助我兩次,我救你兩次。你我之間,已經兩清了。”
顧驍野的語氣很是平靜,聽來甚至帶了幾分和緩。
然而漆黑眸底的冷意,令人而生畏。
他一字字道:“想要我他日放過你,不如趁早,別做相士。”
不做相士,這就是他給的忠告。
著顧驍野消失在林外的背影,許落到底沒忍住,默默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不做相士,一介罪臣之,上分文沒有,在這世之中,怎麽立足?怎麽自保?
怎麽照顧許夫人,怎麽救回許元明?
又怎麽回原來的世界?
顧驍野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目落那兩方被泥水染的絹帕上,許落慢慢走過去,將那兩方帕子撿了起來。
這錦帕,是許夫人親自教導著原主,一針一線辛苦繡出來的。
好好還給不行嗎?
非要這麽隨手扔。
什麽人,真是。
許落在心裏吐槽著顧驍野,不由再次自嘲曾經可笑的想法。
施與小小恩惠,就想要這個暴君。
簡直是天方夜譚。
還好選擇去抱顧驍野他爹的大,簡直太明智了。
哼,等你顧驍野登臨九五至尊,早就跑路了好嗎。
沒準,那會兒都找到公孫聞,穿回原來的世界了都說不定。
到時他就是殺盡天下相士,也跟不會有任何關係。
正打算忍著腳疼往外走,就見溫平領著數十侍衛,牽著馬進來。
“許姑娘。”
溫平迎過來,恭敬行禮:“三公子吩咐,讓我等護送姑娘去南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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