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渝的意思是……

他，是想保護的人？

清竹愣了半晌，直到馬車漸漸停下，在王府門口聽到了府管事的聲音，他才回過神來。

“這麼快就到了。”喬安渝趁著這段時間打了個盹，慵懶地了個懶腰。

清竹眼睫微微了兩下，原本那紛繁復雜的緒瞬間就只剩下冷淡。

他想要下車去攙扶喬安渝。

可喬安渝卻快他一步下了車，然后站在馬車旁，沖他出了手。

清竹看了看馬車周圍，管家以及不王府侍衛都正看著他們。

他如果直接跳下馬車，應該會讓覺得很沒臉面吧？

猶豫了一下，清竹還是將手輕輕放到了喬安渝的手上，下了馬車。

“多謝王爺。”他道。

“等過段時間再好好謝我吧。”喬安渝意有所指地道。

而清竹則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喬安渝在說什麼。

今日發生的一切對他產生了太大的沖擊，向來自認還算聰明的清竹頭一次覺得腦子有點轉不，像是剛進行了一場頭腦風暴一般，十分僵。

以至于他自己都沒有發覺，從不在意別人看法的他今日卻會擔心落了喬安渝的臉面。

喬安渝回府后，就去找了喬父喬母，在他們院子里混了口晚飯吃吃，然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去。

“這些東西，老樣子。”喬安渝將今日‘搜刮’來的這些價值很高的配飾們放到桌子上，道。

“是，主子。”

人影一閃，桌面上已是空空。

若是清竹在此，肯定能認得出，剛剛那一閃而過的影可不就是他在暗衛署中十分悉的阿綾嗎。

因為他已不是暗衛署的人，不能再回到從前的住所。

而他和喬安渝提過幾次，想要另尋住，可都被喬安渝給否了。

見好像打定主意要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清竹也就真的在主院的偏房住了下來。

外人怎麼想，就與他無關了。

接下來的幾天，喬安渝還是同往日一樣，每天都會出去廝混。

滿城的紈绔子弟，幾乎沒有人不是喬安渝的‘朋友’。

清竹只跟著喬安渝轉了幾天，就已經將京中吃喝玩樂的地方逛了個遍。

因為喬安渝和清竹幾乎是形影不離，就連喬安渝去個茅房，清竹都要在不遠守著，將‘侍衛’這個稱號踐行到底，所以……

不出幾日，京城就開始流傳起喬安渝和小侍衛的風流韻事來。

畢竟就算喬安渝曾經有那麼多的藍知己，還從未這樣一直帶在邊的。

于是，大家就在猜測，這個侍衛的份什麼時候會變侍君。

因著這個緣故，清竹跟在喬安渝邊倒再也沒有到過像那日在川酒樓的調侃和輕視。

礙于喬安渝的面子，大家都會喊他一聲‘清竹公子’。

清竹一直覺得自己很是清醒，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什麼份，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更知道他應該要和喬安渝保持距離。

但是……

每天聽大家討論著他和喬安渝的關系，每天都和喬安渝待在一起，清竹心中卻早就已經生出了一占有。

這件事是在十天后，一個宴會上，清竹才發覺的。

喬安渝最熱鬧。

京城達貴人們舉辦的宴會，基本場場必達。

這次，是京有名的才陸依霜舉辦的宴會。

邀請的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才子才們。

當然，喬安渝這個無才的王爺則是憑借著自己尊貴的份堂而皇之地去了宴會。

大家對于他的出現，也早已預見，所以并沒有人出任何詫異。

只有丞相家公子面明顯有些古怪。

“霽言，你可是有什麼不適？”他邊的好友問。

“可能是昨夜夢魘，沒睡好吧。”周霽言錯開目，神有些不自然的道。

“那可要早些回去？”那好友看了眼剛進場的喬安渝，不爽地道：“不知道這王爺還會不會賊心不死，再來擾你！上次明明是他調戲你在先，最后還得你去向賠罪，哼！”

“好了，不要再提起這件事了！”周霽言強調道：“是王爺，小心禍從口出。”

無論做什麼事，只要是皇的妹妹，只要皇永遠偏，那他們這些人永遠就只能選擇低頭。

那好友雖然心中不忿，可卻沒有反駁周霽言的話。

很明顯，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

清竹并不知道兩人的談話，只知道他跟隨喬安渝進場后，不人的目都落到了他的上。

這些天，他早已習慣這樣的目。

他面無波地跟在喬安渝的后，仿佛沒有發現這些人的打量一般。

可是……

這些人在打量了他幾眼之后，卻將目移到了花團錦簇的花園中某，同時，還有些竊竊私語。

“王爺不是最討厭這種詩作對的場合了嗎，怎麼還來參加宴會了呢！”

“當然是為了某人來了！前段時間王爺傷，不就是因為周小公子嗎？”

“可不是和邊這個小侍衛正打得火熱嗎？”

“你也說了，他只是個侍衛，一男子舞刀弄槍也就算了，還整天拋頭面，王爺怎麼可能自降份娶他？要我看，做個侍君都是白日做夢！”

清竹眸子沉了沉。

可這些年作為暗衛，他的脾棱角早就已經被磨平了，這種話他也早就聽過無數次了。

于是，他只是淡淡地順著那些人的目過去，就見一面容俊秀的男子正端坐于桌案之后，舉手投足之間帶著些貴氣。

確實是丞相府的小公子。

喬安渝傷那天，他見過。

清竹倏地想起那日在山寺外發生的事，想起喬安渝被他推下去的樣子。

因為角度原因，他看得不甚清晰。

可……

是不是當時面對丞相府小公子的時候，就像是這些天看向他那樣。

桃花眼里盛滿深。

就好像滿心滿眼就只余下他一人一般。

不爽的覺驀地升騰而起，盤踞在他的口，就像是有塊大石頭重重地了下來一般。

喬安渝不習武，耳力也不如清竹，自然沒聽到這些人的話。

只是興致沖沖地側對清竹道：

“聽說這陸家的伙夫做菜很是有一手，今日宴席上的菜肴都是由親自下手所做，你可記得要嘗一嘗！好像釀酒也有一手，等會兒多喝點！喝多了也不怕，反正會有人把我們送回家的！”

清竹聞言，看向喬安渝。

喬安渝沖他挑了挑眉，好似這件事是兩人的小一般。

所以……

來這宴會并不是沖著丞相家小公子來的，而是為了這口菜肴？

真是想一套是一套，別的什麼都不考慮。

清竹這麼想著，冷的面卻不自覺地和了些許，眸中那如同萬年不化的積雪也悄然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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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清竹應聲。

他知道喬安渝不喜他道謝，慢慢地，也就不說了。

好在喬安渝知道他子就是如此，也不會責怪于他。

兩人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走進花園中。

喬安渝并未坐在上首，而是尋了個景更好的位置坐下，與那些舞文弄墨的才子才們坐得有些距離。

大家好像習慣了這副模樣，并未到驚訝。

很快，陸依霜就開始主持起了這場宴會。

“你喜歡的詩作對嗎？”喬安渝問。

清竹搖搖頭。

“琴棋書畫呢？”又問。

清竹再次搖搖頭。

要是放在普通人上，怕是已經會嘲笑他了。

也就只有喬安渝才會樂呵呵地道：

“那就行，他們玩他們的，我們玩我們的！”

清竹面泛著些和。

若是他從前那些暗衛署的同僚們看到他，怕是要驚掉下。

他們認識那麼多年，還從未見過清竹這副模樣呢。

“你嘗嘗，這個大蝦肯定鮮甜，味道不錯！”喬安渝夾了塊蝦給清竹。

清竹看著盤子里的鮮蝦，有些犯難。

若是他長了疹子，喬安渝怕是又會一臉擔憂地當場喊了大夫來。

“我吃蝦蟹類，會長疹子。”他選擇直接明說。

喬安渝聞言，連忙將蝦又夾回了自己的盤子里，并且差人來把他所用之全都換了個遍，生怕他會過敏。

這一通折騰下來，不人都看了過來。

“王爺，可是有什麼照顧不妥之？”

作為舉辦人，陸依霜一臉關切地走了過來。

“沒事！你們玩你們的！我這小侍衛對蝦蟹過敏，我讓人換下東西罷了。”喬安渝擺擺手，好說話地道。

眾人聞言，瞬間就將目落到了清竹的上。

百聞不如一見。

王爺對這個小侍衛還真是疼。

還不止如此。

喬安渝有些不放心其他的菜肴烹飪時所使用的廚是否和蝦有過接，就默默地站起，往陸府的后廚走去。

大家看到喬安渝離開，心生好奇，但也沒人敢過問王爺的事。

而正在努力做詩詞的周霽言在聽到喬安渝的話后，心中卻只覺得辱。

是什麼意思？

口口聲聲說瞧不上他，不愿意和他定親，連皇的賜婚都毫不猶豫地拒絕。

結果，卻對一個侍衛這般寵？

的行為就好像是在說，他不如這個侍衛一樣！

他面上帶著幾分難堪。

“周公子，想得如何了？”

等到陸依霜回來，就看向了周霽言，禮貌詢問。

可周霽言正覺被喬安渝辱，心中氣憤，腦子里空的，怎能做出令人絕的詩詞來？

“昨日未休息好，有些悶，我想去氣，抱歉。”他歉意地看向眾人。

眾人見他面有些蒼白，似確實有些不適。

“可要大夫來？”陸依霜又問了一句。

周霽言道氣就好。

陸依霜這才又回到上首，繼續主持起這場詩詞宴會。

喬安渝可不知道花園中發生的事。

去后廚看了看，還詢問了一下那個伙夫，確認其他吃食、餐并未和蝦蟹接后，喬安渝才放心地往花園走去。

只可惜，剛走到花園外的小池塘，就撞上了正站在池塘邊緣的周家公子周霽言。

再往前一步，怕是就要跌下去了。

“周公子這是因何事想不開？”喬安渝見繞不過去，便主問道。

結果……

乍一聽到喬安渝的聲音，周霽言腳下一，差點摔下池塘。

喬安渝：……

這，不能怪吧？

“王爺。”周霽言對喬安渝行了一禮，道：“王爺不去陪伴你的小侍衛，這是做什麼去了？”

說完，他才發覺自己這話說得似乎有些像吃味了，頓時閉上了。

喬安渝三言兩語將自己去后廚的事說給了周霽言。

大大方方。

好像沒有任何瞞的意思。

可是，周霽言聽到喬安渝這麼說，卻覺得喬安渝是故意當著他的面辱他。

“王爺何必如此！”周霽言惱怒地道。

“啊？？？”喬安渝一頭霧水。

“那日的事我已向王爺道歉，您又何必這樣辱我呢？”周霽言道。

“辱你？”喬安渝更疑了，道：“如果沒記錯的話，本王今日并未和周公子多說什麼吧？周公子何出此言？”

“您當眾寵那個小侍衛，不就是為了給我難堪嗎？”

“你和本王有什麼關系嗎？”喬安渝問。

“當然沒有。”周霽言飛快回答。

“既如此，本王喜誰，寵誰，又怎麼會是給你難堪呢？公子這樣未免也太過霸道了。”喬安渝不爽地道。

懶得和男子一般計較。

但周霽言用那種輕蔑的語氣來提起清竹，卻是不能忍的。

周霽言從未被人用‘霸道’形容過，他的眼圈瞬間就紅了。

“你、你怎能如此罵我！”

“啊？？？”

什麼時候罵他了？

喬安渝眼神古怪地看了周霽言一眼。

京城有名的才子？怎麼更像是個傻子。

“從前的事，本王也已向公子賠了不是。本王心悅清竹，不過這一切都與你無關，你將一切都記在心里，以后莫要用這種輕蔑的語氣去談論別人，顯得你才子之名有些名不副實。”

說完，喬安渝就直接走了。

周霽言愣愣地看著喬安渝離開的背影，眼眶里的晶瑩啪嗒啪嗒往下落。

他是不是才子，什麼時候也到一個連書都不讀的王爺來評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