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紹西接到寫著范清遙名字的帖子時,剛從一場應酬之中。
茶樓里的幾個商戶臉青白的厲害。
怎麼都是沒想到蘇家的這位三爺年紀尚輕,卻是個的心狠手辣主兒。
幾個回合下來就是將他們殺得片甲不留。
價格到最低,他們只能咬牙承。
蘇紹西沒空搭理后茶樓里的那些殘兵敗將,只是看著手里的帖子靜默著。
這位花家的清瑤小姐不但是個惹人注目的,更是個與眾不同的。
竟是將地點定在了馬車里。
蘇紹西手彈了下帖子,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倒是個有點意思的。”
午時剛過,掛著花家牌子的馬車,便是緩緩停在了一酒樓邊。
不多時,又是在一場討價還價之中大獲全勝的蘇紹西邁步下樓,在凝涵的示意下登上了花家的馬車。
安靜的馬車里,范清遙正執手煮茶。
蘇紹西則是毫不避諱地打量著那坐在榻里的子。
白如雪,雙目沉靜,確實是個人兒。
就是……
“不知范姑娘可是笄禮了?”不是他唐突,是看著真的太小了。
這般年紀的子,不是都該在閨中撲蝴蝶,做紅麼?
范清遙表淡淡,“蘇家三爺倒是直接。”
蘇紹西起袍子于對面坐下,并不覺得唐突,“蘇某做事一向講究單刀直。”
范清遙將一杯茶推到了對面,“那就請蘇三爺說說海運的價格吧。”
蘇紹西,“……”
就算再單刀直,也起碼要有些客套話吧?
這未免也太直了些。
“單件貨一萬兩,百件貨方可減掉一。”人家小姑娘都如此直接了,他若是再支支吾吾豈不是丟人。
“蘇家三爺真是會做買賣。”
范清遙褒貶參雜,這才抬起頭看向了對面的年。
一玄,五鋒利,眼睛是好看的,就是目太過鋒芒。
蘇紹西也是不介意,笑著問,“范小姐如此是要與蘇某討價還價了?”
范清遙晃了晃自己白皙的手背,“一分沒有。”
蘇紹西,“……”
你再說一遍?
范清遙則是又道,“以一年為期,我包船三條,期間我放貨的船上不得有其他人的貨,且時間不定,隨用隨走,一年后按分紅三七分賬。”
蘇紹西,“……”
要不是坐在對面的姑娘一臉的認真,他真的會以為是在耍著他玩。
直接把價格講沒了不說,還開出如此野蠻的條件……
這是談生意麼?
誰家的生意是這麼談的。
他的臉上可沒寫著蠢貨兩個字,“沒想到范姑娘小小年紀胃口倒是不小,只是范姑娘憑什麼以為蘇某會陪著范姑娘瘋,就憑范姑娘那剛剛到手還沒捂熱的四間藥鋪麼?”
蘇家在主城經商多年,有著自己的消息渠道,花家的事自逃不過他的耳目。
范清遙腰板筆直,神淡淡,“若是我拿青囊齋一年的分紅讓蘇三爺陪著我瘋呢?”
蘇紹西,“……”
今日的應酬似乎有些多,不然他怎麼總是出現幻聽呢。
剛巧此時馬車停下,凝涵的聲音就傳了進來,“小姐,到了。”
一度以為經常幻聽的蘇紹西直到跟著范清遙下了馬車,才知道剛剛的話并非玩笑,因為此刻他就跟站在了青囊齋的門外。
青囊齋開起的時間不長,攬金的手段卻非常雷厲風行。
這才不過多久的景,主城所有名門家的夫人小姐,就都是青囊齋的常客了。
剛送走了一波客人的月落瞧見了自家的小姐,趕笑著走了出來,“給小姐請安,小姐今兒個怎麼如此有空?”
才剛還在懷疑范清遙是在騙自己的蘇紹西,“……”
確認過眼神,是青囊齋的當家沒錯了。
范清遙往鋪子里面掃了一眼,“鵬鯨呢?”
月落笑著道,“在里面算賬呢。”
范清遙從來不會走多余的路,既然都是來了,索就是直接進了里屋。
鵬鯨做賬一向專心,本就不知道有人進門了。
范清遙也沒打算打攪他,仔細地看起了核對的賬目。
蘇紹西看著那堆在桌子上跟一座座小山似的賬本,心里就是已經有了數。
按照如此的收,就算是他年后分紅也定是虧不著的。
不過一旦吃分紅,那麼他跟范清遙就是拴在一繩子上的螞蚱。
也就是說他必須要萬分仔細地盯著范清遙的每一批貨,一旦貨出問題,那麼他這一年也是別想從的上撈到一分銀子。
好一個手段狠厲的小丫頭,好一個足智多謀的范清遙!
他做海運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栽了跟頭。
被砍到跳樓價的蘇紹西,一直等到范清遙核對了所有的賬目,才跟著一起回到了前廳。
蘇紹西木著臉,看不出喜怒,“范小姐是打算跟蘇某魚死網破?”
范清遙仍舊不驕不躁,“魚死不死未可知,但網一定會破。”
蘇紹西似笑非笑,轉離去。
凝涵著自家后走出來的小姐有些失,“小姐,可是沒談嗎?”
范清遙不在意地繞過了自家的馬車,“他會答應的。”
無利不商的人不會放著到手的金山不要。
就算他真的會,也不會給他留那個機會。
凝涵看著已經朝著前面走去的小姐,“小姐不坐車回去?”
范清遙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夕,“陪我走走吧。”
順便等等消息。
從青囊齋出來的蘇紹西疲力盡,如同打了一場仗的他,索推掉了后面所有的應酬,獨自一人往蘇府走去。
最初他知道范清遙這個名字,是在皇宮的年宴上一舉名。
當時的他不過笑只是運氣太好而已。
后來再聽到的名字,便是奉旨賣炭。
那時的他也不甚在意,只當是好運的持續。
但是這次的見面,真的刷新了他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的認知。
那樣淡然篤定的一字一句,可謂字字鋒芒,連他都是難以招架。
“西兒你回來了?快來看看你朋友送來的東西,我真的是太喜歡了。”蘇夫人正是在院子里整理著什麼,瞧見自己兒子回來了,便是趕笑著招手。
蘇紹西自詡沒什麼朋友可談,但是他卻不愿違背了母親的意思,沒想到走過去一看,那院子的涼亭里竟真的是堆著幾本古籍。
蘇夫人平生沒有其他的好,就是喜歡這些古籍,如今自是不釋手的,“西兒你那個姓范的朋友真是個好心的,以后可是要請回來做客的。”
蘇紹西,“……”
又是那個丫頭!
對著自己后的隨從招了招手,“去給范家小姐回個信兒,就說我同意了。”
雖然不知道那丫頭是如何打聽到母親喜好的,但這份禮確實博得了母親的歡心。
最愁人的是!
那古籍竟是還分上中下冊……
就算他為了這以后送的禮,都是要點頭答應了。
蘇紹西無奈地扯了扯,“范清遙……”
真的是頂厲害的一個小丫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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