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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 第 14 節 新郎不是你

所以在那晚酒醉后,我沒有再拒絕他。

8

然而,在我最甜幸福的時候,在我終于決定放下一切重新開始的時候,我的夢破碎了。

那晚半夢半醒之間,我分明聽到他的呢喃。

「蘇真真,你……后悔了沒有?」

我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大力摟進懷里,他語氣中是從未有過的兇狠:

「我錯了,真真,這一次再也不要離開我了,好不好……」

僅僅在那一瞬間,我從頭涼到了腳底。

我覺得從始至終自己所有的付出,現在看來都像一個笑話。

我以為帶我追尋明的人,只是把我當作他彌補憾的人偶。

那晚我痛不生,心到了極點。

我則收拾東西離開了褚家,那時心灰意冷的我已經決定,接好公司事務后,我就會徹底離開他。

可就在我買好車票的那天晚上,我接到了褚天逸媽媽的電話。

盡管我為公司出力不,但褚母每次見我,都橫眉冷對。

從前我還想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現在終于明白,大抵都是得益于我這副長相的緣故。

電話里,人一改從前的冷漠,聲音發,幾乎是在祈求:

「囡囡,你在哪兒?快過來,天逸在樓頂不肯下來。」

「阿姨,褚天逸已經是個年人了,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我不會……」

「算阿姨求求你了,行不行?」

人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天逸是公司唯一的指了,之前他為你得罪了那麼多人,現在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們這孤兒寡母豈不是要去死……

「他之前幫過你那麼多,就算是報恩,你也不能看著他去死,是不是?」

報恩……

提到了報恩。

我想起何汀州的那些話,在他最絕的時候,是褚家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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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萬步講,褚家的資源,對我來說,又何嘗沒有幫助過我。

我是恨他,但現在,我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褚家完蛋。

病床前,褚母哭啞了嗓子,語氣溫

拍著我的手,給我看了照片。

照片里的子一襲白,模樣清秀,和我很像。

「蘇真真當年和他有過一段,后來卻被他的競爭對手欺負了。

「兩個人決裂了,蘇真真從此杳無音信,他也得了躁郁癥。」

我這才知道,我的出現,讓他的病一度穩定,可是現在,況又惡化了。

褚母偎在我肩上:

「好孩子,褚家可以給你榮華富貴,前提就是,你不要再走了。」

正常人是不會答應這個決定的,可是我不知該怎麼辦了。

如果執意離開,褚天逸有個三長兩短,我也無法安心在這個世界上過下去了。

我沒有家,沒有親人,離開后大概也很難找到工作了。

何況要我放下自己付之心的公司,我也實在難以割舍。

我猶豫地看著病床上臉慘白的褚天逸。

最終,我還是選擇留下來。

我不斷安自己,只是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罷了,我可以實現自價值,可以過上富足的生活。

人生哪有兩全,這已經是很好的選擇了。

所以,在褚天逸醉酒后對我百般辱,抱著我撕心裂肺地喊別人的名字,在他自作主張地把我的櫥里填滿白

的時候。

我都一言不發,我只是用自己全部的力氣投到公司中去,只有生意場上的功,能讓我暫時忘卻那般痛苦。

我的心不在焉只能讓褚天逸愈加瘋狂,他雖然不再做出尋死的舉,但病并無好轉。

而那個曾經對我苦苦哀求的褚母,在確認我的逆來順后,對我重歸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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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不在乎,那些我不在乎的人的態度,本奈何不了我。

在褚家又一次記錯我生日的時候,我甚至沒有糾正他們。

我只是在褚天逸抱著我的時候,輕輕在他耳邊說:

「褚天逸,我們結婚吧,在九月九號那一天,我們辦一場婚禮吧。」

9

「對不起,老婆,讓你擔驚怕了。」

等紅燈時,汀州轉過頭來看我,桃花眼里兜著一汪水,滿是深

我仔細打量他,看他邊已蓄起了淡青的胡茬,眉眼之間多了些的韻味。

他輕描淡寫一句話,我的心卻整整痛了五年。

五年間,任務執行得很是順利,多方配合之下,他們終于破獲了國詐騙案。

在整個團伙被端掉后,他到了嘉獎。

也終于以新的份,回歸了正常人的生活。

而那個一直在繼承人的顧家,了解了他的事跡后,決定將他收為養子。

他多年的付出和對世界的一腔熱忱,終于以這樣的方式回報了他。

我明白,他的不告而別,何曾不是對我的一種保護。

更何況,此去無比兇險,他大抵是做好了必死的打算,我又怎麼能怪他。

車子駛郊區,我注意到后的車隊忽遠忽近,始終在跟著我們:

「現在去哪里?」

「回家,見我父母。」

只是沒想到,在帶我前往顧家的車上,我卻接到了外婆的視頻電話。

「悅悅,悅悅……婚禮結束了嗎?」

聽到悉的聲音,我的眼淚險些奪眶而出。

電話那頭的外婆斜歪在病床上,穿著寬大的病號服,前卻別著一朵鮮艷的紅花。

半月前,驟降,經歷了一場搶救,這幾天生命征剛剛穩定下來。

跟醫生哭求許久,院方也不同意來參加我的婚禮。

饒是這樣,還是記掛著我和褚天逸的結局。

「我沒……」

我一開口,眼淚卻流了下來。

「悅悅姐,今天狀態出奇得好,早上也能吃下去飯了,老人家一開心,也好得快,只要別再什麼刺激,很快就能出院了。」

護士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我看到外婆臉上,久違地出現了笑容。

撇過頭看了眼何汀州,他擔憂地看了我一眼,輕輕朝我搖頭。

「沒出什麼問題,一切都很順利。」

隨手抹去臉頰上的淚,卻被外婆看到了我指間的戒指,咧開笑道:

「這就好,這就好,下個月我生日,你們可一定要一塊兒來。」

見地一口氣說完了一句話,聲音都有些哽咽:

「天逸是個好孩子,你們……要好好的啊。」

外婆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后媽為了弟弟打了我一掌后,我就和蘇家決裂了。

離開的時候,我告訴我爸,我再也不要和蘇家人有任何瓜葛。

我爸舉著子要打我,被趕來的曲默娟攔下,那子打在后背上,打斷了肋骨。

忍著疼,是指著我爸的鼻子大罵了一通,還扇了后媽一掌,替我報了仇。

本應安度晚年的帶著我離開了那個破爛的家,從那之后,靠著媽媽留下來的產,我們過著拮據的日子。

但盡管這樣,從未讓我過委屈,自己省吃儉用,但每年都給我買時興的子。

食住行,從未讓我有過難堪的經歷。

然而,后來就在我和褚天逸終于過上富足日子的時候,心臟出了問題,倒在家里,差點出事。

因為癥狀過于復雜,我跑遍了所有的醫院,都沒有一個醫生敢出手方案。

只有一個已經在退休邊緣的老教授說有概率可以治療,但勝算不大。那時功名就的他本可以安晚年,自然不愿為了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承擔風險。

所以任憑我百般祈求,他也不肯答應。

然而就在我幾乎要放棄的時候,那老教授突然告訴我,他會盡快安排這場手

后來外婆告訴我,那天隔著玻璃,看到褚天逸幾乎跪地哀求,以與他那個做醫療生意的學生的無限期合作為條件,才讓那教授終于點了頭。

從那之后,外婆便一門心思認定,我此生非褚天逸不能嫁。

10

外婆的病很不穩定,醫生和我說過,今年生日,也許是生前的最后一個生日。

發病的這幾年來,一直念叨著,要替我媽看著我嫁了人,才能放心閉眼。

我現在怎麼可能告訴這一切,只能強忍淚水,答應下來。

掛了電話,我忍不住捧著臉放聲痛哭。

「悅悅,先別急,我們慢慢想辦法。」

何汀州沉靜的聲音讓我有片刻的安心,我轉頭向他,見他眉宇間也攏著淡淡愁容。

五年時間,足夠讓我們面目全非,久別重逢的激過后,對于未來的擔心浮現出來。

我們真的還能像從前那樣,沒有任何后顧之憂地相嗎?

何汀州把我帶回了顧家。

在那座豪華的莊園里,我見到了只在新聞里見過的顧氏夫婦,兩人慈眉善目,客氣地牽過我的手。

「爸媽,我把悅悅帶回來了。」

顧阿姨親熱地拉過我的手來:

「悅悅,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

他們帶著我走到二樓臨窗的那個房間,告訴我這是為我準備的。

從窗口向下,是大片盛開的玫瑰花和閃著波的人工湖。

我看著床上淡的帷幕,驚喜地跑過去抓起枕上破舊的布娃娃,眼淚瞬時流了下來。

這是媽媽離世之前,送給我的最后一件禮,蘇家和我勢同水火,何汀州想要拿到它,肯定花了不小的力氣。

想到這我撲進他懷里,那一刻,心中損壞已久的某空缺,仿佛在被慢慢填補。

顧氏夫婦退去后。

何汀州吻住我,潤、微涼的細膩地撥著我的心。

他一改從前溫潤儒雅,不住地向我索取,寬大的手用力地攬住我的腰,手指不住地索,有些瘋狂地扯著我腰間的帶子。

我幾乎不敢相信,從前跟生說兩句話就要臉紅的男生變這樣了。

「蘇悅晨,這五年我可是一直為你守如玉。」

他輕輕伏在我耳邊低,帶著些哀求道:

「你好好疼疼我,行嗎?」

一夜溫存過后,雖然疲憊,但天尚未明時,我便醒了。

褚天逸以前按醫囑服藥,早上更是容易驚醒,因而我每天都要很早起來為他準備早飯。

幾乎是形了生理上的習慣。

睜眼的一瞬,看到側的人時,我松了口氣。

窩進他的臂彎里,卻意外地在他領口聞到了淡淡的煙草味。

那個從來煙酒不沾的男孩,也染上了這些習慣。

料想這些年,他應當也過得不容易,那些劫難盡數過去,我是多麼希,他的余生可以順風順水。

枕邊的手機嗡嗡地響個不住,我拿起來查看,悉的頭像跳了出來。

竟然是褚天逸。

他的消息從昨晚便陸陸續續地傳來。

先是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過來,我不接,他就發消息。

【蘇悅晨,你人呢?那個男的是誰?和顧家有什麼關系?

【婚禮的事,是我欠考慮,你別沖,先回來,聽我解釋。

【我和蘇真真沒什麼,你不要拿別人氣我,你傷害的是你自己。】

見我不回,他緒越發激烈:

【你人在哪?立刻發位置,我去接你。

【蘇悅晨,我錯了,快回來行不行,我求求你。】

而后的消息每五分鐘就發來一條,滿篇都是語無倫次的哀求。

我不由覺得好笑,他日思夜想的人重回旁,他不好好珍惜,反而糾纏起我來。

11

我拉黑了所有褚天逸能聯系上我的渠道,專心投顧家的生意之中。

我很清楚,自己沒有家世的加持,若想獲得顧家的認可,只有創造自己的價值。

閑暇時,我常去看外婆,的病好轉,從下床到在病房緩步行走,看樣子恢復得不錯。

瘦小枯干的手搭在我的肩側,缺了牙的彈著,問我褚天逸怎麼不和我一塊兒來。

我這才知道,他偶爾也會來探視,只是關于這一切,我們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

人還是不要太要強了,結婚,生子,這才是一輩子的大事,否則到老了,可是會后悔的。」

有幾次我言又止,可只是稍微提了一句,便聽到床側的心電監護儀警報聲嗡嗡作響。

我只好作罷。

顧家的生意陷瓶頸,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難題。

合同進行到最后一步,總是被競爭對手截胡,顧家的資金鏈已經出現問題,不足以支撐這種惡意競爭。

那段時間我焦頭爛額,何汀州被顧家安排了滿滿的應酬,也無暇顧及我,我幾次在公司聽聞,某個高奢品牌的千金和顧家談判,一旦兩家聯姻,則可以出手助顧家困。

傳說那位千金陳芝漂

亮又能力強,追求者如過江之鯽。

但陳家就看好了何汀州。

我自然也明白,兩者的結合,對于顧家有百利而無一害。

而眼下唯一的阻礙,便是我。

眼看一筆又一筆生意流失,我焦灼到整夜無法安眠。

可就在我幾乎走投無路的況下,幾個幾乎斷聯的合伙人突然找上門來,提出可以立刻簽約。

所有條件,可以由我來提。

一切幾乎順利得不像話,我就算再遲鈍,也該明白,這并非他們的本意。

至于做出這樣的決定,肯定是有人在暗中許給了他們另外的好

于是當天,簽完合同后,我派人跟上了他們的車。

最終發現,那輛車停在了褚天逸公司的寫字樓下。

12

那一刻,氣惱和難堪一齊涌上我的心頭。

調轉車頭后,還來不及踩下油門,我就看到了后車里的褚天逸。

他孤零零地坐在駕駛位上,隔著車玻璃,靜靜地著我,顯然不知跟了我多久。

我跟他去了辦公室,我的工位自離開以后,沒有任何變

褚天逸拿起水杯遞給我,冒著熱氣的紅糖香味撲鼻而來。

「謝謝褚總。」

我沒喝,而是朝他手:

「褚總可以開個價,等顧家渡過這段難關,我一定加倍奉還。」

褚天逸冷笑了一下:

「蘇悅晨,你跟我談生意?你以為我是為了顧家?

「顧家不是你能待的地方,鬧了這麼久,你也該回來了。」

他握住我的手,然而在到我無名指時,他輕輕頓住:

「這是……什麼?」

他把我的手抓到眼前,又從前的口袋里掏出那枚戒指,仔細地比對了一番。

終于想明白了的他遲疑地開口:

「什麼意思?蘇悅晨,你把我當作什麼?

「他怎麼可能會有跟我一模一樣的戒指!」

「對,褚天逸,就是你想的那樣。

「褚天逸,你以為只有你有曾經,只有你有念念不忘的人?

「我已經訂婚了,請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我一把打掉他的手,把整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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