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江晞月又來找我。
「總算是找到你了,你又在耍什麼花招,為什麼又要讓小彥給你準備表白,你給他的難堪還不夠嗎?」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為了和他在一起。」我抬眼看向。
果然,江晞月不屑地笑了。
「你這樣的人肯定沒安好心,我才不信你會忘了你那個死去的未婚夫。」
我懶得再搭理,低頭整理著服。
江晞月湊到我面前。
「聽說這次的比賽對你來說很重要,那你可要加油,千萬別輸了比賽。
「不過沒關系,因為你命,對吧。」
我冷眼看著,假裝聽不懂的諷刺。
「借你吉言。」
9
比賽開始前,我向觀眾席。
肖俞他們激地為我加油助威。
江彥看起來很張,不知道是為我接下來的比賽,還是為他之后的表白。
我輕聲笑了笑,扭過頭,集中注意完這最后的一次比賽。
在加速的時候,引擎聲轟鳴,全世界倒退。
彎、超車、速度、風聲。
我在萬眾矚目下到達終點。
摘下頭盔的那刻,我聽到了耳邊的歡呼與尖。
走到觀眾席,我看見江彥又驚又喜的表,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打趣他。
「口水。」
江彥被我的玩笑鬧得紅了臉,大家也在一旁起哄。
只有一個人的表有些難看,江晞月。
「怎麼,我贏了比賽,你很意外?」
「沒有,與我無關。」
不敢看我的眼睛,目躲閃。
「是嗎?但我可聽說江大小姐和梁氏的投資人達了一筆合作呢。」
我看著江晞月越發蒼白的臉,接著說道:
「梁氏給了你多錢,才讓你雇人給我的車手腳?」
「你胡說,你是栽贓陷害。」江晞月急著反駁我。
「非要讓我把你們刪除了的監控視頻放出來,你才敢承認嗎?」
被我到痛的江晞月一下子啞了聲:
「你,你那時候不是在醫院?你不是最信任肖俞了嗎?是你讓他幫你做賽前檢查的。」
我心中苦笑,是啊,我不是最信任肖俞的嘛。
「這麼多年我和我的車早就已經是一的,你以為我會不知道我的剎車出了問題嗎?」
我沒有回答江晞月的問題,只是接著說道:
「這兩年因為江彥的事,明里暗里你給我下了不絆子,我都能忍,畢竟是我對他有所虧欠。
「上次醫院那掌我也了。
「但是你們卻了我的剎車,想讓我在賽場上出車禍。」
我拿舌頭頂了頂腮:「江晞月,你說我們到底誰怕遭報應啊。」
10
江彥在一旁一言不發,他的頭發有些長了,低著頭擋住了他的眼睛,讓我更加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
我走上前去,問他。
「你答應給我的表白,還作數嗎?」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似乎不相信我說的,猶豫了兩分鐘才開口。
「當然,都準備好了。」
「那還等什麼?」
我拉起江彥跑出賽場,留下一眾人面面相覷。
來到江彥布置的場地。
我看到了他在礁石上種下的白玫瑰,玫瑰的清甜香氣在整個海岸線上蔓延開來。
江彥在海灘上寫了一行字:
「是微風、是晚霞、是心跳、是無可替代」
我強忍住心中的酸,轉頭問他:「我的煙花呢?」
江彥揮了揮手,一大顆煙花在天空上方炸開。
流溢彩,漫天璀璨,
煙花擁抱了天空,江彥擁抱了我。
「予寧,你喜歡嗎?」
我著后背上傳來江彥的心跳,開口說道:
「你知道嗎?游緒曾答應我在海邊跟我求婚,還答應我要給我放最的煙花。」
我能得到江彥的有一刻的僵,但卻沒有放開我。
「猜到了,我一直都是替代品。」
我轉過來,看向江彥。
「所以你認為,這次和前五次一樣,你的攻略也失敗了嗎?」
11
江彥慌了,瞪大了眼,片刻才回過神,磕磕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
我看著遠海灘上逐漸落下的夕,輕聲說著:
「這一次那個所謂的系統,讓我擁有了前五次所有的記憶。
「所以前幾次我的剎車真的被了手腳,我沒能從最后一次賽場上下來,是嗎?」
江彥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是,也是因為你最終都沒能喜歡上我,系統判定我攻略失敗。」
「但是你之前幾次都沒有和肖俞比過賽車,手也沒有傷。」
江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沒錯,但是后來我知道了是他最后過你的車。」
「所以你才想通過那次比賽提醒我,肖俞有問題。」
江彥點了點頭。
確實,那次肖俞故意放水,我本以為他是怕江家報復他。
但那天他過于謹慎,甚至有些畏手畏腳,生怕贏了比賽,所以才讓我起了疑心。
我沒有騙江晞月,我確實是察覺到了車被過。
但之前都因為信任自己的隊友,再加上忙著去醫院照顧病人,并沒有太過在意。
而肖俞畢竟是職業賽車手,他知道怎樣理我的剎車才會讓我在最疏忽的時候出現問題。
但這次有了前面的疑心,我特意在賽前查了監控,找人復原了被刪除的部分,坐實了自己的猜測。
12
但我更多的疑問,還是在江彥上。
「所以,你是接了游緒的心臟移植嗎?」
江彥的有些抖:「是的,我姐買來了他的心臟。」
我閉上了眼睛,心中五味雜陳。
果然,是這樣。
江彥當時出車禍,醫生不僅叮囑我,他以后不能再拉琴了。
還囑咐了一句要特別注意他的心臟,不能做極限運,會危害生命。
我當時便問醫生,江彥的心臟是怎麼回事。
他反而一臉詫異地問我:「你不知道他接過心臟移植手?」
心臟移植。
我的心里猛地一揪。
游緒過世以后,他母親曾說他生前簽了捐獻同意書,有人和他的心臟匹配功。
我當時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來游緒什麼時候簽過這樣的同意書。
但畢竟游緒母親開口,我也不好說什麼,就沒再過問。
我猛地抬頭,看向江彥:「等等,你說什麼?你姐姐買來的?」
江彥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對,你沒聽錯,是我姐買來的。
「當時我病危,我姐用各種關系,用各個醫院的危重病人和我配型,游緒,是唯一和我配型功的人。
「所以我姐就找到了游緒的父母,提出能否在游緒過世后進行捐贈,被游緒的父母拒絕了。
「后來買通醫院的人,偽造了捐獻的同意書,又給了他父母一大筆錢,最后買來了游緒的心臟。」
我聽著江彥的話,只覺得海浪席卷著一種名悲痛的東西將我裹挾。
每個人都有理由。
江晞月為了親的弟弟可以不擇手段。
游緒的爸媽為了以后的生活可以妥協。
原來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13
江彥看著我痛苦的表,不忍心地說道:「對不起,這句抱歉是我替姐姐跟你說的。」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是不是該恨江晞月,還是該謝。
恨就這麼用金錢買走了游緒的心臟,還是該謝讓游緒以另一種方式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我緩緩蹲了下去,還有最后一個疑問:「這個所謂的系統,又是怎麼回事?」
「我接了游緒的心臟后,醒來便能聽見系統的聲音,他告訴我,因為我接了游緒的心臟,手段不彩,就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他給了六次攻略你的機會,系統說,游緒最放不下的人,是你。」
我看著眼淚掉在沙灘上,很快便被吸走了。
「游緒希你從
他去世的事中走出來,所以系統告訴我,只要讓你喜歡上我,就算我攻略功。」江彥自嘲地笑了笑,「可惜,我一次也沒功過。」
也許,并不是。
最后我站起來問江彥:「如果它判斷你攻略失敗,你會怎樣?」
江彥頓了很長時間。
「任務失敗,我會喪失心臟的使用權。」
原來,如此。
周圍的海風越來越冷,吹得我渾的都要凝固了。
我用盡全力想要呼吸,但卻更加費力。
「你沒有失敗。」
眼前江彥的臉龐和記憶中游緒的樣子慢慢重疊,但我心底里卻知道,他們不是一個人。
「你,什麼意思?」
「我說江彥,你的任務沒有失敗,我和前五次一樣,都喜歡上了你。」
14
江彥抖著抓住了我的手:
「那我們以后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我也你,阿寧。」
我有些絕地閉上了眼睛。
「你覺得,發生了這麼多,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沒有了所謂的任務,你真的能忍做一個人的替嗎?」
江彥自嘲地笑了笑,手慢慢垂了下去。
「所以你還是忘不了他,是嗎?」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掙了他的手。
「江彥,我不想承第二次失去人的痛苦,但也沒有辦法和你在一起,所以,請你務必,好好活下去。」
言罷,我轉離開。
離開前我又看了一眼那片海灘,上面的字早就被海水沖刷掉。
果然,沒有什麼,是無可替代的。
那天以后,有三大新聞占據了熱門。
【知名賽車手姜予寧宣布退役,并拿出自己獎金設立基金,捐助給患有先天心臟病的兒】
【江氏集團千金涉嫌買賣人,已被立案調查】
【梁氏被舉報涉嫌故意殺人、惡意競爭,相關部門已經介調查】
15
我帶著布丁去了游緒的墓前。
在他離開以后,除了清明和祭日,我幾乎很來這里。
看似灑,實則逃避。
布丁從我懷里出腦袋去墓碑上的照片。
我看著照片上這個無數次夢的臉,喃喃說道:
「布丁前幾天又翻垃圾桶了,只有你在的時候它才不敢。
「但是后來我發現它是為了找垃圾桶里面你留下的那個巾,可能是被保潔阿姨不小心扔了。
「它就一直叼著那個巾,我怎麼都拽不走。
「游緒你說,它是不是還記得你?」
我抬手了墓碑上的灰塵。
「但是我猜你已經去投胎了吧,是不是早就忘了我們?」
「不過沒關系,彼此彼此。」
有什麼苦的流進了角,也讓我的聲音啞了起來。
「因為,我喜歡上了別人。
「所以游緒,我也要忘記你了。」
番外
1
我是江彥,他們都說我是演奏小提琴的天才。
但是天才患有嚴重的心臟疾病,活不了多久。
所以即使我父母希我繼承家業,他們也不敢我,不敢跟我大聲說話。
從小在溫室里長大,我最的就是那些極限運。
但爸媽和姐姐是絕對不允許我接這些的。
我發小梁宇晨,他們家投資了賽車俱樂部。
因此我去找他玩的時候,總能看見一些比賽。
所以第一次見姜予寧,并不是在倫敦,而是在賽車場。
我看見穿著一賽車服的生在一群男賽車手面前格格不。
但是卻為了所有人的焦點。
梁宇晨看見我的目,對我說。
「看到了嗎?那個生姜予寧,是這半年賽季最好的選手,沒有之一。
「我爸一直想挖過來,但是說還要再去歐洲學習。」
我看著戴好頭盔,走向自己的賽車,然后在一聲轟鳴聲中駛向終點。
那是我從不曾擁有的自由。
比賽結束,我看到一個男生抱著白玫瑰朝走了過去,也看到摘下頭盔的姜予寧出了小生般的笑容。
如果說賽場上的姜予寧是盡力攀向最高的凌霄,那麼賽場下的就是高貴純潔的白玫瑰。
那天看完比賽,我回去后一段時間都有耳鳴的癥狀。
我在想,可能是那天的轟鳴聲太過震撼。
2
之后挑選學校,鬼使神差一般,我想起來梁宇晨的話,然后放棄了伯克利,去了伯明翰。
我知道自己不一定能見姜予寧,卻還是每天看著賽車的新聞,希能夠多知道一些的消息。
還沒有等到畢業,我的就出了問題,那顆脆弱的心臟終究是負荷不了了。
而我僅僅只是去游了一次泳,就躺在了搶救室里面。
等再次醒來,就出現了「系統」的存在。
我也知道了自己腔里面跳的這顆心臟,是屬于游緒的。
姜予寧的未婚夫,那天送花給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緣分致使,我那時候就發現了我們有著相似的長相。
而對于所謂系統給我安排的任務,我一點都沒有排斥,反而覺得自己是在贖罪。
畢竟姐姐得到這顆心臟的手段,算不上干凈。
3
據系統的指示,我回到了伯明翰,也和姜予寧相識。
以為我是不諳世事,不懂的小孩。
但卻不知道,我為了吊的胃口,忍了兩個月才答應跟他往,有多艱難。
系統好像知道我的心思,提醒我。
只是因為我和游緒長得太像,而不是喜歡我這個人,所以在一起也本不能算是攻略功。
很快就和我提出了分手。
我知道本忘不掉游緒。
但為了完任務,我必須讓喜歡上我。
所以我便回了國,任由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也不離開。
然而, 直到出事之前,都不曾承認對我心。
沒辦法, 系統只好再給我一次機會。
就這樣時間循環往復了五次。
我只剩下最后一次機會。
4
第六次開始前,我便想, 如果這次還失敗, 我也就罷了,再不能讓重蹈覆轍出事故。
于是我提出了要跟肖俞比賽。
經過前幾次的失敗, 我知道肖俞就是那個了車的人。
梁宇晨家看上了肖俞的賽車天賦, 又怕直接出面惹人懷疑,所以和我姐達了合作。
讓我姐去和肖俞通, 在比賽前讓姜予寧車的剎車系統故障。事之后答應介紹他去梁家的俱樂部。
面對高額的傭金和,肖俞最終還是辜負了姜予寧的知遇之恩。
而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姜予寧和心的賽車, 因為猛烈的撞擊而瞬間被火所吞噬。
這樣的場景, 我經歷了五次。
所以我發誓這一次無論如何不能再有這樣的事故出現。
即使我和小提琴再也無緣。
幸好, 姜予寧對肖俞有了懷疑。
幸好, 活了下來。
5
我沒想到, 這次系統讓阿寧有了之前的記憶。
我都做好了跟告別的打算,因為我太清楚對我的, 也知道每次夢中呢喃的是誰的名字。
如果也知道了心臟移植的真相,我猜一定恨了我們,讓游緒最后都不能安寧地離開。
然而阿寧告訴我, 喜歡我,對我心了。
那一刻的我欣喜若狂,我以為自己終于走到了的心里。
哪怕現在沒有那麼喜歡我,但還有那麼多時間, 我可以一直陪著。
在有什麼狗屁系統之前,我就已經喜歡上了姜予寧。
于我而言,從來不是我求生的工。
而是我白紙般人生的彩。
6
但阿寧說得對,我們之間隔了太多。
有些東西不是說釋懷就能釋懷的,所以我眼睜睜地看著離開。
我問系統, 我要死了嗎?
系統恭喜我最后一次任務功了,以后就能擁有健康的心臟了。
「但是我失去了阿寧,不是嗎?」我對系統說道。
「我雖然不能理解你們人類復雜的, 但我猜一定是極其矛盾的。
「之前的人教會如何去,但又讓遭了失去的痛苦。
「以為自己只會有一個人, 所以在發現自己喜歡上你的時候,覺得自己背叛了游緒。
「所以沒辦法正視對你的,只能自欺欺人地認為你是游緒的替。
「給自己畫地為牢, 無人能解。」
說完, 我便聽不到系統的聲音了。
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下的眼淚。
騙子系統,還說什麼不懂人類的,我看你是最能說會道的那個。
7
我從阿寧的生活中消失了,也知道選擇了退役。
我把自己手中掌握的證據給了警方。
有些錯誤, 還是需要改正, 我也甘愿為此負責。
多年后再次聽到有關阿寧的消息,是在旅游新聞的報道上。
去做了戶外探險,走遍了各地的風景。
我看著照片上在雪山前留影的阿寧,仿佛看到了艷盛開的格桑。
阿寧,
既然無法相守,那我便愿你,一世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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