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綁定「直播間不得說謊」系統,我火了。
從查無此人的糊糊小主播,躍升為頭部網紅。
我連線從開播第一天就默默為我刷火箭的榜一大哥:
「大哥大哥,我準備跳槽,讓無良資本家人財兩空,你跟不跟我走?」
大哥的聲音低沉悅耳,就是莫名耳:
「悅悅,直播間不能說謊,我想要個答案,你當初為什麼要甩了我?」
啊這……
……這語氣,怎麼那麼像我大學時談了三年的網男友?
1
我手里拿著不粘鍋,心里有些打怵。
我是一名糊糊的帶貨主播。
最近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帶貨數量就是上不去,直播間的熱度也總起不來,撲街撲得我都快有心理影了。
上午公司業績盤點,我又是墊底。
經紀人 K 姐對我發出最后警告,如果這個月業績依然沒有起,就要炒我魷魚。
炒魷魚!是對打工人最有殺傷力的威脅。
我振作神,舉著鍋練地開始推銷。
一條彈幕飄過:【主播,這個鍋值得手嗎?真的不粘嗎?】
我:「別買,粘到親媽都不認。」
我驚恐地捂住。
直播間彈幕突然多了起來。
一片【主播 666】飄過。
又一條彈幕刷新:【你剛才推薦的那個三千八的裝飾花瓶真是法國造的嗎?】
捂著的手掌下,我的皮子利索地開口:
「不是,義烏小商品市場,零售五十,批發二十。」
……要死要死,這下工作保不住了,K 姐鐵定要活吞了我!
有人問:「主播,我想買把燒水壺,你這兒有嗎?」
我:「沒有。」
那人又問:「那你能推薦一下嗎?」
我的不控制道:「YY 家的燒水壺不錯,雖然國產小眾,但價廉,我用了三年。」
眼前陣陣發黑,我口中發苦。
YY 家是今天帶的貨的對家。
這下我把金主給得罪了,以后別想在直播界混了。
……這,它怎麼就不控制了呢?
直播間人數節節攀升,不斷有人刷鮮花和火箭,讓我多說一點。
眼見形勢不妙,我趕關了直播。
K 姐已經聞訊趕來,臉黑如鍋底。
我被勒令停工,回家休息一段日子。
我松了口氣。
好歹沒有直接炒我魷魚。
2
我灰溜溜地走出公司,在電梯口迎頭撞上一個人的口。
抬頭一看,竟然是公司的大老板,陳星。
老板年輕有為,帥氣多金,論臉和材不輸公司里來來往往的模特和明星。
我尋思著,哪天公司倒了,他也能賣進主播界,憑自貌東山再起。
公司那群經常對著他斯哈斯哈,殷勤備至,可惜他都不為所。
聽人說,他那方面不太行。
他手扶住我,面冷峻,面部線條流暢得像個希臘雕塑。
想起希臘雕塑,我悲從中來。
上周直播帶貨雕塑擺件,開播一晚上我總共賣出兩個。
一個是實在看不過眼的閨。
還有一個,是從開播第一天就默默支持我的榜一大哥。
現在事業無限期中斷了。
可惜沒來得及跟大哥道個別。
沒有他,我早心灰意冷撂挑子了。
老板松開手,紳士地退到一邊。
我盯著這張臉,暗道可惜,多帥的一張臉,年紀輕輕就不行了。
想著想著,眼神不控制地飄到下三路。
老板臉有些紅,咳嗽一聲,聲氣道:
「看什麼看,想炒魷魚嗎?」
打工人的寒豎起,如臨大敵。
無的資本家!就知道炒魷魚炒魷魚。
等我哪天了頭部,立刻跳槽去別家,讓你人財兩空!
晚上閨給我打電話,問我是不是想退出直播界,要不怎麼凈說大實話。
我哭無淚。
這破,一到了直播間,它就不聽我的啊。
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自稱系統。
它告訴我,有它在,我在直播間就說不了謊。
啊這……
我懵了。
這找誰說理去。
我可是個帶貨主播啊。
不添油加醋,韭菜……啊不,觀眾怎麼買賬?
3
第二天,#耿直主播#上熱搜了。
短短幾分鐘的直播回放,點擊量幾百萬。
K 姐打電話給我,說大老板喊我回去上班。
我誠惶誠恐地乘電梯上到 27 層,進老板辦公室。
簽約三年,我還是第一次到這里。
我心里有些不合時宜的竊喜。
理論上,只有業績冠軍才有資格踏足這里。
現在是不是說明……老板在我上看到了潛力?
聽到腳步聲,老板從巨大的落地窗前轉過。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突然道:「你喜歡我?」
啊這……
雖然老板你很帥,但多有點自了。
帥哥最帥的時候,就是他不覺得自己帥的時候。
我搖搖頭,小聲說不。
他擰起眉頭,又試探道:「……我喜歡你?」
我睜大眼睛,這是什麼奇怪的疑問語氣?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
慢著,莫不是老板要潛規則我?
故意拿話試探我?
網上不是有段子說,很多職場老批會將擾包裝跟下屬談嗎?
我慌忙搖頭加擺手。
老板雖然帥,但三觀還是不能跟著五走。
想潛規則我是沒有門的。
因為,我已經心有所屬了。
老板眉頭皺得更了。
他專注地看著我,盯得我渾發。
他接著問:「你喜歡工作?」
我習慣地搖頭,搖到一半才想起對方是給我發工資的人。
我立刻端起八顆牙的微笑,信誓旦旦道:
「是的,我工作,工作就是我的生命。」
他皺的眉頭松開,似是突然放下了什麼心事。
他噗嗤一笑:「這不是會說謊嗎?」
……哈?
等弄明白我只是在直播間無法說謊,老板大手一揮,親自為我選品。
都是貨真價實,不摻水分的好貨。
老板說,既然靠耿直講真話火了,就加強這個人設,做大做強。
……不愧是資本家。
我還在戰戰兢兢怕闖禍,人家已經開始考慮壟斷了。
出門時,老板住我:「秦悅,你真……不認識我?」
我無奈道:「老板,別玩了,我不認識 K 姐,也不敢不認識食父母呀。」
他不耐煩地揮揮手,讓我快走,臉上表有些煩悶。
……剛才還跟我談笑風生呢。
呵,資本家的臉,變得真快!
4
我火了。
靠著有問必答,耿直敢說的人設,以及真誠的選品,我短短數月吸無數,順利躋為頭部主播。
還是沒有代餐,全網獨一份的那種。
我直播間的東西,一上鏈接立馬搶空。
各大品牌商家爭相跟我談合作。
K 姐最近見了我,笑一朵花,一口一個小悅悅。
……怪不習慣的。
這天臨上播,K 姐突然住我,有些支吾。
原來,金主爸爸想把最近捧的一個小明星,塞進我的直播間。
K 姐怕我不自在,特意強調,不需要我做什麼,只要跟空互幾句,讓亮個相就行。
我秒懂。
新人蹭熱度嘛,小事一樁。
而且我就看。
對著公司里那群跟我搶飯碗的,我都能斯哈斯哈,何況是金主爸爸的心頭。
到時候坐在我旁邊亮相,多賞心悅目。
Perfect!
我拍著脯,向 K 姐保證完任務。
金主的心頭顧鴛,是電影學院還在讀大三的學生。
材纖細高挑,五致秀巧,小臉只有掌大,一下就把公司里的小們比了下去。
人不但麗,還很有禮貌,見了我眼睛一亮,說是我的忠實。
誰能不喜歡長得好看,講話又聽的人呢。
尤其是我這種常年于公司榨鏈底層的社畜。
于是,我特意將直播間打最好,鏡頭最佳的位置讓給顧鴛。
剛二十出頭,皮跟豆腐似的,及腰長發又黑又亮,看起來十分清純。
自帶的發型師,化妝師和 3 個助理正圍在邊,做上鏡前最后的妝容整理。
金主跟攝像師站在一,眼神含脈脈。
我躲在一旁跟 K 姐咬耳朵:「瞧瞧人家,年輕就是資本,這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不像我們已經人老珠黃。」
K 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一指頭把我擱在肩上的頭下去:「老娘風華正茂。」
右手做蘭花指狀,虛虛地在半空。
我立刻李蓮英附,顛顛地上前,用手背輕巧扶住,狗道:「得嘞,老佛爺,您慢著點。」
K 姐大概對我的知識趣
滿意,打量了我一下,悠悠說了句:「其實吧,你長得不比差。」
5
正式開播,直播間里瞬間涌大量觀眾。
顧鴛還沒出過學校,猛地見著這個場面,有點張,面皮有些繃。
我在桌子下拍拍的手背,給比了個耶。
不聲地瞟了瞟。
大概是第一次在我的直播間里看到其他人,觀眾的好奇心高漲,紛紛在刷彈幕,問漂亮小姐姐是誰。
為了防止自己口無遮攔說錯話,我特意讓自我介紹。
顧鴛直腰背,揚起纖細的脖頸,單從面上已經看不出張了。
我心里贊嘆,真是天生的演員。
笑容清新和煦,聲音不疾不徐,娓娓介紹著自己。
彈幕上一片了了。
突然一條彈幕刷過:【小姐姐有男朋友嗎?沒有看看我「害」。】
不知怎麼,我心里咯噔一下。
顧鴛地垂下頭,白皙的臉頰微微發紅:「還沒有呢。」
隨著話音落下,我的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針刺和麻。
我搐著跌倒在地,四肢蜷在一起。
屏幕立刻被彈幕刷滿,所有觀眾都在問怎麼回事,剛才發生什麼了。
顧鴛嚇了一跳,趕將我扶起來。
我抓住的胳膊掙扎著站起來,直播鏡頭里現出我慘白的臉。
我聽到自己的麻溜道:
「說謊,你男朋友明明是 XX 的老總。」
……夭壽,我命途多舛,剛剛起飛的事業就要半路夭折了!
顧鴛臉倏地蒼白,而我的面逐漸紅潤起來。
直播間一靜之后,瞬間炸了。
【是 XX 的那個老總嗎?我沒記錯的話,他已經結婚了,還有兩個孩子呢。】
【好啊,那家伙濃眉大眼的,還帶著孩子上綜藝,營銷好爸爸人設,這也太假了。】
【哎,沒想到這麼清純可的小姐姐也知三當三,娛真是爛到家了。】
【渣男賤配一塊,鎖死!】
【嗚呼,為悅悅子打 call!揭穿一切牛鬼蛇神的偽裝。】
【……】
討伐的彈幕還在不停地滾。
金主拂袖而去。
看也沒看留在直播間的顧鴛一眼。
顧鴛背對鏡頭,著金主怒氣沖沖的背影,低垂著頭,微微抖。
我了幾張紙巾,戰戰兢兢想要遞給。
突然大力地握住我的手,攥得死。
我疼得齜牙咧,卻不敢掙扎,訥訥道:
「對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控制不住。」
低垂著頭,小聲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來的。」
說:「秦悅,謝謝你啊。」
6
顧鴛不是自愿的。
金主……阿呸,老男人在酒局上灌醉強迫了,還錄了像。
揚言只要乖乖聽話,就把捧一線。
如果不識抬舉,就把錄像發到網上,斷了的前途。
顧鴛掙扎過。
報過警,警察查了監控,卻說沒有證據能證明是被強迫走進房間。
在網上匿名發帖,可帖子剛發出去就被封號。
聯系微博大 V,但沒人敢幫忙曝。
只能蟄伏在他邊,伺機有朝一日讓他付出代價。
而「直言不諱」的我,就是等待已久的時機。
寧可玉石俱焚,背上小三的罵名,也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顧鴛點了支士香煙,練地夾在手指間,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來。
煙霧在半空中繚繞,我忍不住嗆咳了一聲。
愣了愣,利落地將煙掐滅:「不好意思,在酒局上養的癮,習慣了。」
年紀很輕,臉上膠原蛋白滿滿,湊近了看,眼神里卻出滄桑疲憊,像是兩團即將燃燒殆盡的火焰。
我心中一,問接下來的打算。
落寞地笑了笑,說大概率會收到學校的退學通知,然后收拾東西回老家。
的眼神緩緩落下,落到那支剛燃起就被掐滅的士香煙上。
我咬了咬牙,霍然起。
一把拽住的胳膊,將帶回直播間。
不就是缺曝嗎?
姐現在最不缺流量!
我怒火涌上心頭,在直播間哐哐一通作,直接將#XX 老總擾未年#頂上微博熱搜。
送走了顧鴛,理智慢慢回籠。
我上了頭的熱也慢慢涼下來。
一起哇涼哇涼的,還有我的心。
K 姐雙手抱臂等在門外,一臉恨鐵不鋼。
我著頭皮了聲 K 姐。
嘖了一聲,直接朝我擺擺手:「別,我可當不起你一聲姐。」
「你知道 XX 老總每年給我們公司帶來多收益嗎?你這次把他往死里得罪,我也救不了你,你直接找老板說去吧。」
……!!
有沒有后悔藥賣!
K 姐手將我攬在懷里,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剛潤了眼眶。
便聽怪氣道:「好歹共事這麼多年,最后抱一抱吧,反正以后估計再也見不著了。」
……嗚哇,眼淚要憋不住了!
我磨磨蹭蹭上到 27 層。
心吊到嗓子眼。
腦海中瘋狂盤算著簡歷能投給哪幾家。
辦公室的門半敞著。
從里面傳出老板打電話的聲音。
「你自己做的臟事,現在倒埋怨起我的人來了。」
「別拿不合作嚇唬我,你盡管找別人去合作,我星悅娛樂雖然小,卻不會接強犯的生意。」
「你盡管去告,該賠你的一分也不會,不過你也帶累了我公司的名譽,就等著我的律師函吧!」
「沒錯!我告訴你,錢沒了我可以再賺,總之我的人我護定了!」
我聽得淚眼汪汪,不已。
嗚嗚平時是我錯怪他了,這是什麼絕世好老板!
老板撂下最后一句,霸氣地掛斷了電話。
氣哼哼地一回頭,看到站在門邊的我。
他愣了下,臉有些不自然。
輕咳了一聲道:「來啦?有什麼事嗎?」
我得稀里嘩啦,屁顛屁顛跑到老板桌前,狗地豎起兩邊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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