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會依據心上人分化別,而我的心上人是當朝長公主。
公主形貌昳麗,腰細長。
所以分化前,我日夜祈禱:定要分化一個高大俊的男子!
分化后我傻眼了——
這個矮子萌妹又是誰啊啊啊!
1
明日是當朝長公主梁姝的十八歲生辰。
梁姝是我喜珍視的人,所以我準備在生辰時給一個驚喜。
我坐在床底,重新清點一下匣子里珍珠的數目。
一千五百二十三顆。
是我來公主府多年攢下的小金庫,聽說這珠子在凡人眼中很是昂貴。
希能多值一些銀兩,我好多置備一些聘禮。
沒錯,我打算向公主求親。
前段時間,公主與那個周馳將軍來往越發頻繁。
外面的人都說,皇上要給公主選夫婿,排第一的人選就是周馳。
我呸!
那家伙晃晃腦袋,我都能聽到我家鄉(大海)的聲音,配不上公主一個指甲。
所以我決定搶在他之前,先一舉拿下公主芳心!
而且時,公主和我已經「拜過堂」,雖然是按著我的腦袋迫我扮演新娘子,但是本質上是一樣的。
所以公主早就是我的未婚妻。
想到這,我就愈發開心。
而且公主早早說過,喜歡好看的,我看那個周馳,還不如公主高大俊。
我們鮫人,最不乏貌之輩,公主也常弄我的臉頰,我猜對我的相貌還算喜。
我比公主矮上幾分,前些日子公主對我的量似乎小有不滿,都不許我再穿男子外袍。
大概是嫌我矮,對此我很是難過。
鮫人未分化前特征有趨向,我趨向男子的外貌,只是稍微瘦弱了些。
聽老人說,分化后再長一尺的人也大有人在。
只要再長高些,我就比那個周馳貌,比他高大。
公主肯定更喜我。
想著想著,圓月過窗欞鉆進了屋子,在地面撒上一層霜白。
往日這樣的月,公主會拉著我坐在屋頂,靠在我的肩上,我的手心,再調侃上一句「皎皎如玉」。
而我會悄然紅了臉。
因為我賜姓沈,單名皎。
只可惜前幾日惹公主生氣,被了足。
五日前,三皇子造訪公主府,是由我接待的。
我想著日后我便是梁煦的姐夫,便對他友善了些。
卻剛巧被回府的公主撞上,臉上看不出神,語氣卻十足冰冷:「來人,送客。」
送完人回來之后我就遭了殃。
我猜定是小舅子說了我的壞話。
公主當夜打我手心的時候,我憋著氣不肯認錯,拉攏小舅子的話怎麼能承認?
眼淚也憋了回去。
男兒有淚不輕彈,日后我是公主的夫君,自然更不能落淚。
最后公主拂袖離去,說:「那就關到你想明白自己的份為止。」
我的份?
賜伴讀?公主的手下?鮫人?
我絞盡腦想了三天,終于想通了。
公主是在暗示我!
公主肯定覺得我接近三皇子,名不正言不順,不合禮節!
所以要我換個新的份——駙馬!
又捋了一遍前因后果之后,我對明日的求親越發有信心。
緒有些激,越來越燙。
逐漸滾燙得不似尋常。
嗓子也跟火燒一樣,汗如雨下,魚尾不自抑地冒了出來,鱗片發。
好痛!
好似筋斷骨,割拔鱗。
原來分化這麼痛,我重重息,腦子里除了痛就是梁姝。
時讓我陪穿的梁姝;替我擋刀擋劍的梁姝;冷艷的、狠厲的、時而又脆弱的梁姝……
痛昏前,我好像看到了公主向我靠近,那時我只有一個念頭:
一定要分化世間最高大俊的男子。
才能配得天下無雙的梁姝。
2
醒來后,我著鏡子里的人徹底傻了眼。
鏡子里圓臉杏眼、跟我九分像的小矮子是誰啊!
我驚悚地了脯,的——
的?
我不敢相信地往子里一看——
沒了,什麼都沒了。
我分化了子。
這輩子不能為公主的夫君,還要看著公主嫁給周馳。
這下好了,不比周馳高大俊就算了,還比原來短了一截。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我淚如雨下,痛哭流涕。
眼淚化作珍珠,撒了一地,我哭著撿起來,珍珠還是要留給公主當家底的。
「沈大人,公主喚您。」
若是平日,我定會歡呼雀躍地跑去摟公主的腰,會害地強行掰開我的手,然后拉我坐在的上。
我知道公主好面子,在外要強勢一些,不肯小子態,我都懂。
公主文武雙全,比一般子高挑許多,定是要與比高大俊的男子相配,我也懂。
如今我不太懂,公主一向好強,看到我比還大的脯,還愿不愿意見我……
「我隨后就到,你先去復命吧。」
「周將軍和三皇子也在,公主催促,還請大人盡快。」
我原本想再看公主一面,然后回我老家,如今這樣的形只能不告而別。
讓周馳和三皇子見到我如今模樣,我恐怕會當場憤而死。
于是我提筆寫了一封「告老還鄉書」。
字字泣,句句抒。
公主看了定會理解我的。
我將信和珍珠放在了公主床上,換了一丫鬟裝,悄悄溜出了府。
臨走前,我看到公主坐在主座上,薄抿,神冷峻,全然沒有生辰的喜悅。
底下觥籌錯,喧嘩吵鬧。
高臺之前的公主矜貴又孤高,像濃夜如墨時的孤月。
我在心里默默道了別,直奔城外。
日落西山,黑幕降臨,我才轉到了城門。
又迷了路。
若是公主知道,定會嘲笑我蠢笨。
想到公主,我又潸然淚下。
到了城門口,我才意識到不對。
城門閉,一個守衛都沒有,過往的行人也不見蹤跡。
肅穆得好像一座死城。
我又走了一步,立即圍上了幾圈士兵,個個裝備齊全,像是等候我多時。
人群中突然又讓出來了一條路,只見戰馬之上,一黑的梁姝面如霜,周圍氣如冰。
「這就是你送本宮的生辰禮?」
手中拿著的正是那一封寫得歪七扭八的「告老還鄉書」。
我想開口解釋,只聽冷聲道:「帶回去。」
于是公主房,我跪得筆直。
「公主……」我想去抱的,卻躲開了,我神一黯,默默地低下了頭。
公主果然不喜歡我現在的樣貌……
平日犯了錯這一招都很好使的。
「好得很啊沈皎,還敢跑是吧?」
「說,誰攛掇你的?周馳還是梁煦?」
嗯?跟他倆有什麼關系?
我一時沒繞過來,只見公主慍更濃。
「不說?好啊!
「來人,吩咐后廚燒水,今晚燉魚湯!」
熱水送了上來后,梁姝立即手剝我的,我阻止不了,這時才意識到公主力氣好大。
我這才意識到為什麼要「燉魚湯」,直接號啕大哭。
公主好狠的心,我不過就是變了子,就要燉了我!
梁姝作一頓,抬手給我眼淚,氣好似消了一些,語氣緩和了些許:
「臟服趕了,沐浴。」
「公主是知曉我是鮫人,覺得我是妖怪,便要燉了我嗎?」
「本宮又不是今日才知道此事,要燉早就燉了。」
見我愣住,繼續我的,有些詫異呢喃道:「不過在外跑了半日,怎麼人還小了一圈。」
到只剩一層,突然頓住,神有些不自然。
我看著泛紅的耳沉思良久,一邊思考「什麼又不是今日才知」;一邊思考「公主是不是害了」。
「你分化了子?」
我緩慢地點了點頭,只見公主氣息猛然一重,然后松開了我離去。
「那你便自行沐浴。」
為什麼?也授不親嗎?
公主這是在疏遠我嗎?
沐浴完就寢,公主在我們兩人之間拿被子擋了條楚河漢界。
「明日之后你就回自己的房間就寢。」
果然是在疏遠我。
我心里很是難過,默默忍下眼淚,打算好好珍惜這最后一晚。
公主卻看上去心十分愉悅,睡前還說了一句:「看在這份大禮的份上,本宮饒了你今天的罪行。」
我因的轉變輾轉反側,黎明時才有了些睡意。
公主猛然坐起,面鐵青地晃醒了昏沉睡的我。
「沈皎!
「是哪個野男人讓你分化了子?
「給本宮代清楚!」
3
啊?
哪有野男人啊,我無辜地向公主,倏然覺得炸的樣子很是可。
「可是我只喜歡公主啊。」我認真地看著。
梁姝這只炸的獅子瞬間被捋順了。
「油腔調。」
雖然公主不承認,但是從公主輕快的更作里我看出來了,很是用。
我悄悄地瞄幾眼公主的材,不由得十分羨慕。
寬肩窄腰,量高挑,甚至比尋常男子還能高上幾分。
比世間所有男子都要神俊朗。
「這東西收好,別再拿出來礙本宮的眼。」
將那一匣子珍珠還給了我,我焦急解釋:「可是這是我最珍貴的東西。」
「將眼淚送給主子作生辰禮,這就是你們鮫人的待人之道嗎?」
原來公主不喜歡珍珠,怪不得府珠飾極。
「那公主想要什麼?」
除了皇帝和公主的賞賜我無長。
只見纖長的手指繞一繞,停在了我的心口。
輕敲了敲。
「這兒。」
這兒?的聲音自帶蠱人心的效果,我一時間有些暈頭轉向。
不等我反應,公主便離去。
我這才想起,公主又要進宮了。
不由得憂心忡忡。
每月十五,公主都要進宮喝一種「藥」,所有人都說公主有疾,需要服用皇宮里一種特殊的方子。
由皇后娘娘親自監督。
旁人都說皇后很心疼公主,連煎藥都要親力親為。
我總覺得有些怪異。
昨日公主生辰,喝藥推了一日,今日宮里就來人催促。
要說關心,也不見昨日皇后到場,聽說是前日跛子六皇子了點涼,皇后守了一夜,自然是來不了。
真是偏心!
每逢進宮,我都極度不安和恐慌。
喝完藥的公主總是大變,易怒易躁,會將自己漆黑的室整整一日,藥效一過,上的郁又會重上幾分。
可是不喝也不行,一旦發病,便要疼上整整三日,猶如蟻蟲鉆髓、萬箭穿心,把人疼昏又疼醒,生不如死。
三日后,人已經被折磨得不人樣了。
見過一次,我至今心有余悸,后怕得不行。
傍晚,公主未歸,府上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我那個「前小舅子」——三皇子梁煦。
他見到我時,眼底閃過一抹驚艷:
「你果真分化了。」
「你也知道我是鮫人?」
「京城里恐怕只有沈大人自己以為旁人不知吧?
「沈大人忘了,你八歲那年在宮宴上見了紅珊瑚就開始思鄉,豆大的珍珠可是全掉進皇姐的碗里……」
我瞪圓了眼睛,臉紅得跟蝦一樣,小聲道:「可我分明趕喝掉了……」
怎麼大家都看到了?
鮫人并非生來就會淚落珠,那次恰巧是我第一次落淚珠,萬分張才出此下策。
梁煦爽朗一笑,夸贊道:「沈大人比從前還要可萬分。」
此話一出,我立即正襟危坐,警惕十足。
三皇子是在拉攏我?
「今日本殿下前來,不過是想確認一事。聽聞鮫人會因心上人的別而分化,你如今了子,誰家的公子是你的心上人?」
「我只喜歡公主。」
「你對梁姝不過是主仆之,小鮫人,你不喜歡。」
「你胡說!」
「那你為何分化了子?」
我微愕,一時不知如何去反駁。
「你若開口,我便去求我母妃下旨討了你,讓你出了這泥潭,如何?」
我正準備破口大罵,只聽背后一道冷厲的聲音傳來——
「當著本宮的面想搶本宮的人,梁煦,你真是不知死活。」
4
梁姝眼底滿是郁,蒼白的更襯出頹倦與狠戾之。
梁煦像是見了鬼一樣,嚇得猛退一步。
「你……你怎麼回來了!
「皇姐……我方才是跟沈大人開玩笑呢!既然你回來了,那皇弟我就不叨擾了,告辭!告辭!」
說完梁煦拔就跑,生怕晚一步就被生吞活剝了一樣。
人走后,梁姝影有些踉蹌,我急忙去扶住。
可我如今力氣太小,公主只是略微依靠,我就要撐不住了。
都怪我分化,不僅幫不了公主,還要給招惹麻煩。
所以回到房間里后,我又沒忍住,進公主的懷里哭泣。
平坦又寬大溫暖的膛,確實大大了本鮫傷的心靈。
「我還沒死,哭什麼?」
公主有些哭笑不得,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宮待你了。
「我只是很心疼公主。」
梁姝只字未提,但我知曉又了一的傷。
我不明白,為何只有長公主進暗牢訓練,為何只有要一直傷?
三皇子整日與子廝混;四皇子雖然沒存在,但是能一直在書院讀書;
五公主養尊優,跟在太后前;六皇子橫行霸道,被皇后寵得無法無天……
怎麼只有我的公主在一直苦呢?
為何只有我的殿下沒有人撐腰呢?
每每看到喝完藥渾難以自抑的郁、上深淺不一的疤痕,心都要碎掉了。
「再哭本宮可就要把你丟出去,上藥也讓旁人來。」
我只得一邊憋淚,一邊上藥。
公主赤著上半,背后有些傷口幾乎出了白骨,看上去難以愈合。
此時,我突然想到了我已經分化了,便問道:「公主,你知道鮫人分化后會擁有一項能力嗎?」
「什麼?」
「那就恕我唐突了。」
說完,我低頭吻了吻殿下肩頭的傷。
溫熱的落在梁姝的肩頭,猛然一,立即收攏起了,只有出的脖頸爬上了緋紅。
我也面上一熱,不敢瞧。
「殿……殿下,能……止疼,可以愈合更快的!」
「膽大妄為。」
「殿下是子,我如今也是子,殿下都可以在我面前上,那我自然也可以在殿下面前。如今只是為了療傷親了殿下一口,如何就膽大妄為?」
「胡言語!」
「我沒有!難道就因為我分化了子,殿下就不愿與我親近了嗎?皎皎不明白,我只變化了一些,殿下為何視我為洪水猛?」
從前的親近如今都減了許多,不同寢不同眠就算了,如今怎麼親一下肩膀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