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番外6
今年春節比往年要晚一些, 在二月份中旬, 而二月份中旬, 也是許星空的預產期。
越是到了快生產的時候,許星空心裡越是念家。所以, 懷荊理了理公司裡的事, 帶著許星空回了淮城。
好在忙過了元旦的年底年初,公司裡的事不是那麼忙。
在上次追許星空過來淮城的時候,懷荊除了將那片荒地買下, 另外還買了一套房子。房子距離許星空家不遠,距離林慧的早點攤也近, 等裝修好後,許星空就讓林慧搬過去住了。
林慧一開始還不同意, 但許星空告訴那是和懷荊的房子, 只是讓先在那裡住著,林慧這才住了進去。
為了照顧林慧一個人住著太孤單,懷荊特意沒買太大的。房子是三室兩廳,一百五十平,社區前面有廣場, 晚上還能和對門鄰居家的老太太約著一起去跳廣場舞, 日子過得滋潤又充實。
許星空懷孕的消息一告訴林慧, 林慧打著電話就哭了。知道自己兒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終於將這個孩子給盼來了。
小老太太哭完之後,眼淚一抹,就喜氣洋洋的了。先去市場上扯了些布, 著手給還未出生的小傢伙準備小服小鞋子。
許星空和懷荊一到,林慧就端著一笸籮的小服小鞋子出來了。上面已經摞了一層已經做好的,旁邊還有一些沒做好的。
“早點攤招了兩個阿姨,好不容易讓閑下來了,又開始做這個。”許星空笑著說了一句,隨手接過了林慧手中的笸籮。林慧手腕不好,用不了大力氣。
聽說許星空他們回來,許星遠和周也從汽修廠過來了。懷荊當時買了那片地,直接將那片地建了汽修城。
汽修城剛開時,沒幾個汽修廠過來,生意不怎麼樣。但後來,淮城的汽車城搬遷到了附近,再加上通便利,不過半年的功夫,汽修城的生意就起來了。
許星遠佔據了汽修城最好的位置,在加上他手藝好,以前也認識了不老客,汽修廠的生意一直很紅火。後來,周也從服飾廣場辭職,專心做汽修廠的會計。
小倆口勤勞能幹又踏實,如今日子也是過的滋滋的。
對於懷荊的幫助,許星遠一直心懷激,開始的時候還有些抵,覺得自己不能占人便宜。但後來,許星空告訴他,一家人不應該搞的這麼生疏,他那一筋也就漸漸扭轉過來了。
懷荊條件好,肯定會幫助他們,他們要是太寒酸,別人也會說懷荊的不是。而且,也會讓許星空難做。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在錢財上太過拘泥,會讓親淡薄不。
許星遠接過來的時候,懷荊剛讓許星空坐好,他也手接了一把,這一笸籮東西,雖然都是小孩子的,但還重的。
“做了不。”懷荊看著笸籮裡的服,除了布料的,還有針織的。一雙黃的小鞋子,織了小鴨子的模樣,惟妙惟肖,十分可。
他說完後,拿了一個,坐在許星空邊後,遞給看了一眼。
許星空看著,想起了小時候,許星遠也有一雙這樣的鞋子。林慧永遠閒不住,照顧他們姐弟倆長大,現在又要心肚子裡的孩子。
許星空雖然還未生產,但也已經會到了母親心裡的想法。別人攔是攔不住的,林慧做的開心,只要不累,就隨著去了。
“謝謝媽。”許星空接過小鞋子,懷荊又遞了一件小肚兜過來,抬眼看著笸籮,笑著說:“這也太多了。”
“不多,你先讓你孩子用著,用下來再給星遠的孩子用。”林慧笑瞇瞇地安排著。
旁邊,許星遠噴了一口茶水,周臉已經紅了。
“我們倆……”許星遠了,說:“我們來還不急。”
“怎麼不急?”林慧問了一句。
“哎!”話題不知不覺就引到了他們小倆口上,許星遠一下急紅了臉,口而出:“我們還年輕。”
這話倒是真的。
許星空笑看著許星遠和周,他們兩個今年才不過二十四五,許星遠是初,兩人認識後就結婚了,還沒過夠兩人世界的生活呢。
所以生孩子也不急。
“哦?”
許星遠話音一落,旁邊懷荊的視線就轉到了他上。
男人坐在沙發旁邊,手上還拿著一隻灰褐的小針織鞋子。他手指白而修長,鞋子套在他的食指上,只藏了他一半的手指。
“啊?”許星遠聽到懷荊的話,抬頭看了他一眼,但看到後,下意識的心裡發。想想自己剛剛說的話,也沒什麼啊。
不知道懷荊突然怎麼了,抬肘了他,笑著問道:“怎麼了?”
外面正好,男人的臉被照亮了一半。他看著許星空,微抿了抿,眼中帶著和一般溫暖的笑意。
“沒事。”
因為要陪著許星空在淮城一直住到春節以後,兩口子帶來的行李並不。和家人一起吃過午飯後,許星空和懷荊去臥室收拾行李。
說是兩人一起,後來基本上是懷荊自己收拾。
越是到了臨盆的時候,許星空神越是有些不好。主臥的大而溫暖,照著乾淨的床褥,許星空躺在上面,被曬得瞇了瞇眼。
“你剛剛和星遠是怎麼了?”許星空笑看著男人將的東西一樣樣擺出來。
房間裡有地暖,一點都不冷,許星空只穿了一件寬鬆的睡。懷荊將東西收拾好後,拿了一瓶東西過來。待走到床邊,他坐在了許星空邊。
許星空肚子越來越大,為防止有妊娠紋,懷荊每天都會給推一次油。
待他過來,許星空已經自將服拎上去了。男人微垂著眼睛,將瓶子裡的東西倒到掌心,一點點抹開後,放到了許星空的肚子上。
現在,許星空肚子裡的小傢伙,每天都會,而且隔著肚皮,甚至能看得到它起來時候的軌跡。
在給許星空抹油的時候,懷荊抬眼看了看,說:“他們年輕所以不著急生孩子,那意思是咱們兩個人老了?”
懷荊一說出來,許星空就抑制不住的笑了起來,笑起來的時候,肚皮也在,懷荊抬眼看著,說:“怎麼了?”
過了春節就三十歲的許星空,看著面前即將三十五歲的懷荊,抿止住笑,說:“他說的不對嗎?”
“當然不對。”懷荊溫地給推著油,邊推邊道:“我確實是老了,可你還是個呢。”
在說完的一瞬間,許星空的肚皮了一下,輕聲“哎”了一聲。
懷荊抬眸,笑看著,輕輕地了一下肚皮,說:“看,它也是這樣認為的。”
許星空又笑了起來。
孕婦要注意休息,同時也要注意運,許星空睡了午覺起來,懷荊就帶著去了社區前面的廣場上遛彎。
還不到晚飯時間,小廣場上已經熱鬧起來了。有曬太的,有提前占場子的,更多的是來來回回奔跑嬉戲的孩子……
這裡孩子多,也滋生了一些小攤販。有些是賣玩的,有些則是賣些小零食……
許星空喜歡看孩子們來回跑的,但現在大著肚子,也儘量站在小廣場的週邊,安安靜靜的看著。
還記得第一次,遇到懷荊的時候,也在看廣場上的孩子。但那時候,知道自己不能生育,眼神裡是羨慕的。
到了現在,心境完全不同了。
許星空笑著了肚子,看著小孩子們拿著長長的塑膠起泡桿,迎著風跑著,巨大的泡泡從起泡桿裡落,在下泛著七彩的芒。
小孩子對泡泡真是沒有抵抗力,記得小時候,他們就開始玩兒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泡泡機雖然變了模樣,但泡泡還是泡泡。
許星空看著看著,了迷。
穿的多,上暖烘烘的,手被懷荊攥著,懷荊的手也是熱的。在看著的時候,手突然被拉了一下,許星空抬頭,看著懷荊。
“想玩兒嗎?”懷荊垂眸看著,問道。
許星空一笑,點了點頭,說:“想玩兒,但我現在不能跑。”
聽了的話,懷荊拉著往小攤販那裡走,邊走邊說:“跑什麼,不是有泡泡槍麼。”
泡泡槍是拿在手裡,就能出泡泡來,他懂得倒是多。許星空笑了笑,腳步輕快地跟上了他。
廣場的小攤販,聚集在廣場的口。賣吃的賣玩兒的,也就那麼兩三家。剛到小攤販那裡,許星空只看泡泡槍去了,還未挑選好喜歡的,就聽人了一聲。
“許星空?”
聽到這個聲音,許星空抬眼看了過去。在三車後面,賣東西的攤販正看著。攤販是一男一,頭髮花白,滿臉皺紋,看年紀,得六七十歲了。
許星空看到他們,泡泡槍也不想買了,直立起了。
這一男一兩位老人,是王舜生的父母,當時為了傳宗接代,鼓勵兒子出軌,並和離婚娶那個大學生的,就是他們兩個。
他們是自私,但許星空還得謝他們,因為他們的自私,讓逃離了那個火坑,遇到了懷荊。
剛剛那一聲,是王舜生的父親王志維。他了一聲後,看了一眼許星空的肚子,愣了半晌。
還是旁邊王舜生的母親洪合淨,表複雜地說了一句:“你怎麼懷孕了?”
“我為什麼不能懷孕?”許星空看了一眼洪合淨,心平氣和地說道。
說話聲音不急不緩,但語氣與當年已經是判若二人,氣的可怕。
洪合淨臉一變,這麼大冷天,凍得緒也有些暴躁,剛要說話,倒被許星空給堵了回來。
“想說孩子不是我的吧。”許星空淡淡地說。
洪合淨眼睛一睜。
抬眸看著洪合淨,許星空心依然平靜,看著,說道:“你兒子的孩子未必是他的,但我肚子裡的孩子,肯定是我的。”
許星空一番話,顯然是將老兩口給激怒了,洪合淨從三車後站起來,指著許星空的鼻子,抖地說了一聲:“你這個……”
還沒罵出來,站在許星空旁邊的高個子男人突然說了一句。
“還想讓你兒子出來麼?”
男人聲音很素淨,仿佛由遠及近地飄過來,不摻雜任何雜質,直直地打在了老兩口的耳上,震到了他們的口上。
他們將視線轉移到了懷荊上,看他牽著許星空的手,一眼明白了他們的關係。
王舜生因為公司的事,被判了幾年刑,家裡的資產全部被凍結,還欠了一屁債。老兩口現在住都沒地方住,借錢借不到,貸款貸不到,現在每天就撿垃圾賣錢,然後現在攢錢買了輛破三車,賣點東西賺錢還債,日子過得淒苦可憐。
在王舜生進去的時候,王舜生就告訴他們,自己是被人給黑了。但他們只以為是生意場上的事兒,沒有往別的地方想。
懷荊的這番話,將兩個人嚇得臉都白了。
而說話的懷荊,神並沒有什麼大變化。他牽著許星空的手,邊走邊說:“去旁邊買吧,不能讓他們賺我們的錢。”
原本還看著王舜生父母的許星空,像是一個泡泡,被男人給溫的破了。破碎的泡泡在下歸於虛無,像是的過往一樣。
著男人手掌心的溫度,許星空心輕鬆,點點頭說:“對,我要買個藍的。”
這個小曲,一眨眼的功夫就被許星空忘記了。但晚上的時候,林慧跳完廣場舞回來,臉不大好。
拉著許星空的手問道:“我聽大齊說,你們今天下午到王舜生他爹媽了?”
說起來就是怪,王舜生他爹媽第一天過來擺攤,就被他們給撞見了。而撞見他們後,他們就收拾東西走了,林慧都沒撞見。
手上的蘋果剛剛削好皮,懷荊遞給許星空,替應了一聲。
“嗯。”
看沙發上的兒婿,神淡淡的,似乎沒有被影響到,但林慧還有些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許星空的肚子,問道:“你沒生氣吧?”
“沒有。”許星空咬了一口蘋果,笑看著林慧,道:“我生什麼氣啊,你覺得有懷荊在,我能生起氣來麼?”
不著痕跡地被誇獎了一句,懷荊抬眸看了一眼許星空。許星空咬著蘋果,眼角笑得彎彎的。
“這倒是。”林慧見識過懷荊說話,對於懷荊還是格外放心的。想到這裡,林慧點了點頭,說:“我還害怕你生氣,再了胎氣……”
許星空:“……”
林慧的擔心完全是杞人憂天,許星空的胎氣很穩,一直穩定到了大年三十。
今年過年,懷荊陪著許星空在淮城過的。春節一大早,林慧就喜氣洋洋地張羅著,而許星空他們,自然又被安排去春聯。
以往是許星空和許星遠,現在是許星空和懷荊,許星遠和周。
許星空著大肚子,只能指揮指揮懷荊調整角度,給他遞一下膠帶。懷荊胳膊長,手指靈活,自己也能把春聯的穩穩當當。
他春聯的時候,修長的手指在大紅的紙上,與蒼勁有力的黑筆字筆鋒方向一致,襯得他手指也格外好看。
許星空看他的手指看了迷,懷荊回頭,看著,手指在紅紙上敲了一下,敲得許星空回了神。
臉下意識一紅,許星空笑起來,收回視線,著春聯上的“泰運鴻開興隆宅,財源廣進昌盛家”,笑了笑說:“我爸當年是從對聯上想的我和星遠的名字。”
許星空已經不記得名字的那幅對聯寫的什麼了,但提到這件事,許星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說道。
“你還沒跟我說你給孩子取了什麼名字呢。”
在沒有孩子前,許星空覺得漢字裡很多字組合到一起,作為名字都特別。而真到了給孩子取名字了,又選擇困難癥犯了,不知道該給它取哪個名字。
相反,懷荊一開始就讓不要心,說他已經想好了。但問他,孩子什麼,他一直沒有說。
今天既然提到了,許星空就又問了一句。以為懷荊還會不說,但沒想到男人手覆在了的手背上,說了三個字。
“懷慕空。”
眼睫微,許星空抬眼看著懷荊,思緒像是被春曬融化的水,緩緩流淌了起來。懷荊只說了三個字,沒有寫出來,但竟然就知道那三個字是怎麼寫的。
間有些,許星空緒上來,笑了笑,問道:“那小名要空……”
“慕是他。”懷荊看著許星空,說道。
懷是懷荊,空是許星空,他們兩人的孩子,就要在他們兩人的保護下長。
許星空低頭,笑著說:“好聽的。”
完春聯,忙忙活活就到了年夜飯的時候。等吃完年夜飯,看著春節大聯歡,除夕一過,就是春節。
除夕當夜的十二點,萬家鞭炮齊響,慶賀著新年。
許星空本來早就睡下,一會兒被鞭炮吵醒了,穿上服,從臥室出來,懷荊正在幫著許星遠弄過會兒要下樓放的鞭炮。
旁邊周和林慧,端著熱騰騰的水餃往外走著。許星空看周端不過來,剛要過去幫忙,在抬出門的一剎那,肚子裡傳來一陣絞痛。
一把握住了門。
窗外鞭炮聲震天,家裡幾乎聽不見任何靜,而懷荊卻真真切切地聽到了許星空抓門那一下,他扭頭看向臥室門口,許星空雙已經漸漸彎了下去。
懷荊鬆開手上的東西,一下走到臥室門前,將許星空給抱住了。
“怎麼了?”懷荊嗓音發。
許星空疼得眉頭皺,額頭上發了一層汗,抓住懷荊,小聲說:“要……要生了。”
一把抱起許星空,懷荊下頜線繃,在電視裡播放的新年的鐘聲中,風一樣地出了門。
這小兔崽子,提前兩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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