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玄錦被樓君逸拽著返回鍵臥室時,楚胤臉上掛著笑,卻已經沒了氣息。他即便沒有聽見兒子喚他一聲爹,但他確定兒子活的很好,他便心滿意足了,他走的也安詳了。
「人已經......沒了,節哀!」
雲玄錦只是掃了一眼床上的人便輕聲說道,此時此刻,找不到什麼好的或者實質的詞來安樓君逸。
上輩子是一個孤兒,這輩子在丞相府也沒到過什麼父母,對父親這次很陌生,會不到父親離去時該有的的心,所以,除了給樓君逸一個安靜的空間自我調節並陪著他外,什麼都做不了。
樓君逸聽完雲玄錦的話,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雙耳嗡嗡作響,本不想也不敢相信,他與楚胤就說了這麼幾句話而已,人怎麼就沒了?
八年都熬過來了,再給他多一點點時間也不可以嗎?
打樓君逸的母親嫁給楚胤起,楚胤便對傾注了所有的。自從離開人世后,楚胤心力絞碎的煎熬了整整二十年,日思夜念,心心盼盼。而楚詡樊宮造反那夜開始,楚胤深陷圇圄,每日氣憤和思念織,八年來早已油盡燈枯,他之所以還活著,不過是潛意識裏想要見一見他和的孩子罷了。
如今,他的兒子好好的活在他的眼前,他的堅持瞬間空,所以大限到了!
樓君逸滿臉沮喪失和痛苦,低垂的雙眸里滿是落寞,他好想好想痛快的哭一場,哭一哭這二三十年來他不敢哭的事。父皇的死,戰場上的殘忍,楚胤的死......一個一個在乎的人都沒了,沒了!
雲玄錦見他神痛苦,想出聲安,卻發現自己依舊如鯁在,不知道想要說些什麼。了了,結果卻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手主環住了樓君逸的腰,給了他一個擁抱。之前兩人之間的嫌隙在此時,本微不足道。
良久之後,樓君逸才輕聲道:「錦兒你出去吧,我想單獨和他呆會兒。」
「好!」
雲玄錦輕輕地拍了拍樓君逸的後背,離開他的懷抱,斜眼看了一眼笑容滿面的楚胤,轉出了房間,反手輕輕地闔上了房門,徑直朝著冰蘭苑的小廚房走去。
樓君逸等人都在冰蘭苑沒錯,可是,冰蘭苑現在可是楚詡樊給安排的客房,客人要做點東西吃,沒有不允許的道理不是?
雲玄錦離開好一會兒后,樓君逸這才緩過神來,雙像是灌了鉛似的沉重,一步又一步的靠近床邊,最後坐在了之前端好的凳子上。
原來,這張凳子的作用是這樣。
樓君逸坐在床頭陪了楚胤整整一天,卻是一句話也沒說,按著他的子,對著活人都未必能說出點什麼,對著死人就更不能了。只是,一整日的靜坐讓他想明白了,能在楚胤有生之日了卻他的心愿,自己不是應該到慶幸嗎?
楚胤死了,楚國的國君薨了,不管接下來楚詡樊會不會繼位,又或是會不會發新的戰爭,他也必須將楚胤重新送回宮裏去。
然而,樓君逸的提議卻遭到了雲玄錦的反對。
「你瘋了不?你還打算冒第三次險?」
雲玄錦原本給他燉了一鍋粥,可是,在聽到昔日英勇無雙的攝政王樓君逸說出這種蠢話時,什麼心都沒有了。除了憤怒,剩下的便是想撬開樓君逸的腦袋看看這傢伙是不是漿糊了!
樓君逸沉默不語,他何其不知這其中的危險又增添了分毫?有人帶走了楚胤,皇宮外必定加派了人手巡查和守衛,他孤一人進宮尚且過得去,但是,如果再加上一個,那就很困難了。
「錦兒,他必須回到屬於他的地方去。」
楚胤是帝王,帝王薨了,必然該葬皇陵,萬民朝拜,天子待遇。所以,必須把他送回去。
雲玄錦自然明白樓君逸心中所想,但是,他親自將楚胤送回去實在是太過危險,無論如何也不贊。不過,即便要把楚胤送回宮,那也不是非他樓君逸不不是?
「我有一法子,你要不要聽?」
樓君逸抬眸,深邃而悲傷的雙眼地盯著雲玄錦,略帶嘶啞的聲音響起,「什麼法子?難道你想讓楚詡樊親自來領人?還是,把他扔到京兆尹衙門外去?」
雖然這兩條提議都不錯,可是,把楚詡樊招來不是自找麻煩嗎?回頭楚詡樊那小人再借題發揮,豈不是更麻煩?再說了,楚詡樊對外封鎖了楚胤失蹤的消息,京兆尹即便知道這人長的像楚胤,可是他敢說皇帝駕崩了還在他京兆尹衙門嗎?所以,這兩條都行不通。
雲玄錦神的搖了搖頭,然後低了聲音道:「你跟冰魅他們先離開這裏吧,剩下的給我,保證楚胤安穩的回到皇宮,最後鮮亮麗的葬皇陵。」
雖然這句話在安樓君逸,可實質卻含著無盡的諷刺。人都死了,還談何鮮亮麗?
樓君逸更疑了,到底打算怎麼做?
「你別猜了,你先回客棧,剩下的給我就,我晚些時候回客棧同你匯合,咱們去看阿一阿二他們去。」雲玄錦始終不肯說要怎麼理楚胤,反倒將孩子們搬了出來,想要寬一寬樓君逸的心。
這一招,果然好使!
「好,那我回客棧等你,我把冰魅留下幫你。」
雲玄錦原本不想同意的,可一想到自己去搬一個男人的,還是算了吧,冰魅留著正好派上點用場,便點了點頭,「行,時辰不早了,你趕快走吧!」
樓君逸回頭看了一眼楚胤,毅然收回視線,轉出了房間。只是,他在抬腳走出房間那一刻,一滴熱淚從他眼角滾落,滴落在冰涼的石板上。
永別了,父親!
雲玄錦看著樓君逸孤傲的背影很是心疼,輕輕地了有些發酸的鼻子,朝著門外吼了一聲道:「冰魅,趕進來幹活了!」
這一趟雲安之行,應該到此為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