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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 第 6 節 晚星

我是江書易的狗。

他讓我幫忙擋酒,我便喝到胃出,他的白月傷,我立刻毫不猶豫地獻

人人都說我慘了他,江書易自己也說:「為了我,岑晚什麼都愿意做。」

但他不知道,

我是配,只要為他流夠一百次,我就可以離劇

后來,我終于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他卻開始瘋了一樣地找我。

1

晚上十點半,我被家里的傭人推醒。

「岑小姐,江打來電話,讓你立刻去酒吧……」

我低聲道:「好。」

費力地爬起來,我索著穿鞋,,差點摔倒。

傭人扶住我,忍不住紅了眼眶:「小姐,你今天本來就在發燒,江那邊估計也沒什麼重要的事,不如就別……」

我溫地笑了笑,輕聲道:「不可以的,只要是書易我去,我都要去。」

傭人言又止,我看得懂的眼神,既有心疼,又有怒其不爭。

人人都知道,我貴為岑家大小姐,被千百寵地養大,再加上海外留學、能力出眾,想要求娶我的富家子弟多如過江之鯽。

如今卻甘心淪為紈绔大江書易的一條狗,被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江書易催得很急,我吞了一片退燒藥,強行撐著病去了會所。

私人會所的包廂中,人聲鼎沸。

我推開沉重的紅木門,便看到江書易坐在正中間,純黑襯衫,暗紅絨領帶,襯出一張英俊得驚心魄的臉。

見我進來,周圍的客人紛紛起,向我點頭致意。

岑家家大業大,只有我這一個獨,放眼全城,也沒有一個人敢不給我面子。

唯獨江書易,連都沒起,只是淡淡地掀了掀眼皮:「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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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指自己面前的酒杯:「清雪喝不了酒,你幫幫。」

我垂眸,向江書易側。

那里坐著個孩,黑發披肩,一廉價的白子,但愈發襯出了可憐與倔強。

傅清雪。

在我家與江家聯合開發的項目里,是實習生。

幾乎什麼都不會,任何事都會被搞砸,需要別人不停地幫收拾爛攤子。

此時此刻,我幾乎瞄一眼包廂的陣容,就立刻明白了況——

這些客人都是項目上的大客戶,傅清雪把他們聚在一起,希能簽下單來。

簽單難免要應酬喝酒,但傅清雪一口不喝,只是拽了拽江書易的袖子。

「書易,我不知道要喝酒誒。」

「我不想喝,就沒有又不喝酒、又能把單子簽下來的辦法嗎?」

有的。我在心里說。但以你的能力,沒有。

江書易淡淡一笑,吊兒郎當地指指我:「沒事,岑晚能喝。」

每次都是這樣。

江書易讓我幫傅清雪理爛攤子,理完后,業績記在傅清雪頭上。

這次也是一樣。

有客人看出我臉不好,起打圓場:「岑小姐今天似乎狀態不佳,不如我們改日……」

「岑晚。」

江書易打斷了旁人,定定地看向我。

「你喝不喝?」

幾乎沒有一瞬的猶豫,我拿起加滿了冰塊的酒杯。

「我喝。」

,辛辣刺骨。

我聽到江書易發出了輕笑聲。

以及旁人的竊竊私語聲。

他們在議論,議論傳言確實是真的,岑大小姐實在是慘了江,為了追到他,甘愿把自己作踐得如此卑微。

江書易大概也有了幾分醉意。

我聽到他淡笑著對旁人說:

「聽說,好多人管岑晚京市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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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告訴你們,就是我江書易的一條狗。」

我沒有力氣再和江書易說任何話了。

一杯一杯的酒灌下去,腹部傳來鉆心的痛楚。

最終,在一片尖聲中,我帶翻了椅子,倒在了地上。

失去意識的前一瞬,在水晶吊燈破碎的影里,我和江書易對視。

也許是我的錯覺,我第一次看到,他永遠漫不經心的黑眼眸里,過了一驚慌。

2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醒來時,醫院白的天花板懸在眼前。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站在床側,低聲道:「岑小姐,你近期絕不能再喝酒了,檢查結果顯示你胃出……」

我本來神懨懨,卻在聽到「胃出」三個字后一下來了神。

搶過檢查報告,我認真地掃了幾遍,在確認不是幻聽后,我長舒一口氣,閉上眼睛。

功了。我在心里對自己說。

醫生應該很奇怪吧,奇怪為什麼此刻我的角,居然浮現

出了一笑容。

他并不會知道,在我閉上眼睛后,黑暗中,有一行熒的數字懸浮了出來,伴隨著電子音提示:

任務完進度:98%

3

這是一個小說世界。

而我的份,是一個惡毒配。

按照設定,我為頂級白富,深著青梅竹馬的江書易,愿意為他付出一切。

在江書易上傅清雪后,我走火魔,黑化一個惡毒心機,不惜一切手段迫害傅清雪,最終毀掉了自己,悲慘地死在監獄中。

我明知道這是屬于自己的劇線,卻不能改變,因為據系統要求,江書易是我的命運,不管江書易怎麼對我,我都必須不離不棄地對他好。

不然的話,我就會被強行抹殺,靈魂徹底死亡。

但系統也給了我一條生路。

如果我能為江書易流夠一百次,就可以離劇

這種流必須是江書易所導致的,我自己拿刀劃自己這種不能算數。

除此之外,任何一種流方式都可以。

胃出,當然也算在其中。

如今我已經積攢了 98 次,在江書易以為我會永遠對他這麼好的時候,他并不知道,只需要再流兩次,我就可以永遠離開他了。

4

傭人來病房看我,給我帶了病號餐。

告訴我:「您昏迷的時候,江一直守著您。」

這句話并未引起我的任何心波瀾,我一面小口吞咽著粥,一面隨口問道:「那他現在人呢?」

傭人臉上出為難的神

「原本江一直是守著您的,但兩個小時前,傅小姐出車禍了,現在在搶救當中,江現在在急救室外面……」

傭人的話沒來得及說完,我已經放下粥碗,拎起自己的輸瓶,狂奔了出去。

5

急救室外,紅燈閃爍。

醫生在對滿臉焦躁的江書易匯報:「傷者現在急需輸,但是 RH ,我們已經急前往兄弟醫院的庫里請求調配……」

我一手拎著自己的輸瓶,跌跌撞撞地沖過去,差點摔倒在地,江書易一把扶住了我。

氣:「我的可以用。」

「我和傅清雪的型是匹配的……」

江書易抱住我,黑眸中霧氣涌

「岑晚。」他輕聲道,「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我急了。

「傅清雪不是你在乎的人嗎?如果出事了你該多傷心啊!還不快用我的!」

那一瞬,我看到了江書易眼里的容。

但他仍然撐著說:「岑晚,你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

「我不需要你的。」我隨口應付,「是我自己心甘愿的。」

我被推進了手室。

流進導管,我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系統顯示——

任務完進度:99%

6

我和傅清雪都平安無事地活了下來。

我在病房里休養了一個月,父母常來看我。

他們對著我不停嘆氣。

我知道,爸媽其實一直不贊我和江書易結婚,沒有人愿意自己千百寵的掌上明珠,去另一個男人那里盡委屈。

但偏偏我瘋魔般地著江書易,他們勸不我,只能發愁。

如今我江書易,到為他的心上人擋酒輸的事跡已經傳遍了京市。

母親不由得垂淚:「當初真不該和江家訂下這樁娃娃親,如果不是這樣,我們晚晚或許不會對江家那小子這麼死心塌地。」

父親滿臉倦容,他生意忙,經常需要熬夜,如今還要分心勞我的事,自然是疲憊不堪。

但他握住我的手,堅定道:「晚晚,雖然有婚約,但毀約也是可以的,江家固然勢大,但我們并不需要忌憚什麼。」

我看著父親花白的頭發,鼻子一酸。

卻只能輕輕搖頭:「不必毀約。」

現在我并未擺限制,婚約是不能毀的。

但距離婚禮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只要再流一次,我就可以徹底與江書易兩無干涉。

7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我天天去找江書易。

但很奇怪地,江書易竟然開始不為難我了。

整整一個月,我使了各種力氣。

「書易,你今晚有應酬嗎?需要我陪嗎?」

「書易,新房裝修的事,要不由我去盯著吧?」

「書易,清雪說要去和客戶打高爾夫,沒有經驗容易傷,用不用我替?」

江書易總是冷淡又生地說:「不用。」

他最近在外面夜夜喝酒,一喝就到后半夜。

我不死心,悄悄尾隨

上去。

酒吧里燈昏暗,我聽到他在跟朋友聊天。

朋友問他:「你真要跟岑晚結婚了?」

他沉默良久,喃喃道:「不知道。」

「你岑晚嗎?」

江書易把酒杯摔到桌上:「別再問這種問題了!老子喜歡的是傅清雪!」

朋友不敢再多問,江書易沉默良久,帶著醉意,兀自喃喃:

「但是岑晚……」

「這麼多年了啊。」

「就算是條狗,也有了。」

江書易煩躁地起,卻在一轉后,突然愣住了。

隔著一排酒瓶,他看到了站在后不遠的我。

「……你哭了?」

自己的臉,果然到了一手冰冷的眼淚。

「誰允許你來聽的?」江書易暴躁地問。

他一定是覺得,我哭只因為聽到了他剛剛說的話。

不。

我哭是純粹急哭的。

明天就是婚禮了,我還是沒找到能為江書易流的機會,而江書易他居然也沒有逃婚的意思。

我不會真的要嫁給他了吧?

「既然你已經聽到了,那我跟你直說吧。」

江書易看不出我的心理活,只看到我不停地眼淚,于是語氣放了些。

「我們約法三章,你不阻止我去找清雪,我就和你結婚。」

我的眼淚掉得更兇了。

江書易開始變得不耐煩。

「你我這麼多年,不就是希我娶你嗎?我已經妥協了,你還要怎樣?!」

江書易說著,拎起外套,轉朝門口走去,準備把哭泣的我直接丟在這里。

然而,就在他往前走時,一個服務生不小心翻了香檳塔,無數的酒杯朝江書易砸了過去。

那一瞬間,我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

我抱住江書易,酒杯砸在我的后背上,像是電影慢鏡頭一般,我和江書易對視,我看見他睜大的雙眼,眼中倒映出我的影。

意識像是短暫地飛出了,等我再度清醒時,江書易正把我抱在懷里。

「晚晚……」他沙啞地我的名字。

我沒有說話。

角緩緩出一笑容。

江書易的眼中浮現出淚意。

他一定是以為,我笑出來,是因為看到他毫發無損。

不,并不是。

出笑容,只是因為看到了自己的手臂。

一枚破碎的玻璃片扎了進去,從傷口中流下來,蜿蜒如同暗紅的小蛇。

眼前的影漸漸昏暗下去,我在江書易的呼喚聲中閉上了眼睛。

心里只過一個念頭——

這一次,我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

8

我睡了很沉、很長的一覺。

夢里是我和江書易的第一面,那是一個晴朗的午后,我背著書包走出教室,看到穿著白襯衫的男孩斜挎著書包,在班門口等我。

中,他朝我走來,白襯衫清澈又干凈,領口卻松松的,帶著玩世不恭的味道。

他朝我淡淡地笑,問:「你就是我的未婚妻?」

周圍傳來一片小小的起哄聲,很多人停下腳步往這個方向看來。

不怪他們這樣驚訝,那時候的江書易,已經是風靡全校的市一中校草,又有著江家大爺的份,每天柜子里都塞滿各個年級孩的書。

而我那時候還沒長開,戴著牙套和黑框眼鏡,再加上父親一直教育我在外不可炫耀家境,因此很多同學都并不知道我的真實份。

于是江書易在班門口堵住我的那一刻,我幾乎想要落荒而逃。

但他單手拽住我的袖子,笑著說:「干嗎急著走啊,不好好看看未來的未婚夫帥不帥嗎?」

我抬起眼睛,撞上年一雙帶笑的眼睛,午后的影搖搖晃晃,都盛在那一對清澈見底的眸子里。

從那之后,江書易一直對我很好。

我在校運會跑八百米時摔倒了,他立刻從觀眾席上跳下來,把我直接抱起來,一路往校醫院飛奔。

有隔壁班的壞學生悄悄議論,說江書易的未婚妻是個可笑的牙套妹,江書易帶著人把他堵在了樓梯間里,把對方的門牙揍了下來。

那個被打的孩子也頗有背景,江家花了不錢,才把學校對江書易的開除分改了記大過。

我想,他對我這樣好,我自然也應該對他好。

他打籃球傷了,為好學生的我第一次翹課,翻墻去外面給他買藥。

他大手大腳提前揮霍完每月的零花錢,我便把我的錢全都轉給他,從未要他還過。

他和家里吵架,他爺爺要拿龍頭拐杖揍他,也是我擋了上去,用自己的后背接了一杖。

畢業時,我已經出落得很漂亮,站在江書易邊時,每個人都會嘆我們

是如此般配。

如果生活一直如常地進行下去,我和江書易大概會有很幸福的人生。

直到傅清雪的出現。

這個實習生從進公司的第一天起,就把項目的重要文件弄丟了,導致全組人不得不連夜加班。

對此一點反省的意思都沒有,反而穿著玩偶服,在深夜亮著燈的辦公大樓里放起音樂,說要跳舞為加班的大家加油打氣。

我氣得當場要掏出電話給人事部,但站在邊的江書易按住了我的手。

我抬起頭,發現他正笑意地看著穿著小熊服跳舞的傅清雪。

「你不覺得……很可嗎?」

我約人事部主管面聊。

「傅清雪的簡歷我看了,無論是學歷、經驗還是技能,都完全達不到我們對實習生的招人標準。」

我的指節敲擊在桌面上,心頭第一次涌上如此多的不安:「我想知道,是誰給了面試通過的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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