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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 第 11 節 脫枷

【7 月 13 日,發來了他開會時的照片,他的襯衫肩膀有淺淺的口紅印,別人看到了大概會以為是我的,可惜我從不用的口紅——我猜,趴在他懷里哭過。

【7 月 17 日,發來了他睡著的側,他們挨得很近,近到的鏡頭里,他有幾都可以數清楚。】

最后,宋覓川的手,停在了這個回答的最后一行——

【老公,原諒我最后一次這麼你。

【此時是 19 點 23 分,寶寶已經永遠地離開了,我躺在病床上,用手機給你寫下這封最后的留言。

【真心相的人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其實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這真心里混了太多的雜質。

【無論是你我,或是你,都是這樣的。

【這篇回答的容始終存放在我的草稿箱中,有一天,我會把它發出來,那時候,我已經掙的枷鎖,走向了新的人生。

【也就是說,在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不你了。

【我衷心地祝你好,謝你給過我的所有好時,我始終相信——

【我們真心地相過,只是最后,還是沒能在一起。】

……

籠罩,霓虹如火。

路人們紛紛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跌跌撞撞地從酒吧中走出來,最終跪倒在地上,失聲痛哭。

人流來來往往,他終于無家可歸。

16

蘇韻來找宋覓川時,發現他頹廢得驚人。

把他從沙發上拽起來,這個曾經溫又纖弱的孩,終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語氣尖厲地質問他:「宋覓川!唐挽已經走了!為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

宋覓川不說話,任由蘇韻撕扯他。

上有很濃重的酒味,酒幫他想起了許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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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蘇韻的確曾經在他年窮困時,借給他零花錢。

可當年公司流資金出問題時,唐挽也曾拿出全部的積蓄,陪他渡過難關。

比如蘇韻的確曾經在他被同學欺負時站出來幫他說話。

可當初他被甲方刁難,唐挽也曾在加完夜班后回來,頂著通紅的眼睛,幫他一遍遍打電話周旋。

蘇韻在旁邊已經痛哭失聲。

像一臺復讀機,反復地問:「為什麼,為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

宋覓川很想回答蘇韻,但他發現,他說不出來。

最后,蘇韻哭得了力,跪在了宋覓川的腳畔,拉著他的擺。

曾經的千金小姐,失去了全部的尊嚴,哀聲懇求:「覓川,求你了,娶我吧。」

往日里,可憐到這種地步,無論是多麼原則的問題,宋覓川都會心妥協。

可是這次,宋覓川幾乎是口而出:「不行——」

他突然意識到,為什麼不行。

因為如果他娶了蘇韻,唐挽就永遠不會回家了。

盡管現在,依然不會回來。

宋覓川用各種各樣的辦法找過唐挽。

他去唐挽的單位,同事們告訴他,唐挽拿了公派出國的名額,已經走了。

他去找唐挽的朋友,大家紛紛緘默,對唐挽的去守口如瓶。

在每一個沒有唐挽的日子里,宋覓川用大量的酒麻痹自己。

……

那一天的最后,蘇韻完全瘋狂了。

說:「不過是一個適合結婚的對象罷了!你不會真的了吧?」

宋覓川突然哭了。

他低聲,喃喃著重復:

「我一直……一直都。」

17

離開宋覓川兩年后,我從倫敦回國了。

夠了變幻莫測的天氣和永恒的炸魚薯條后,我看著飛機降落,心里百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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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燒子鵝鹵豬鹵鴨醬松花小肚兒晾香腸兒什錦蘇盤熏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

我回來了!

然而剛剛走出登機口,我就看到了一個悉的影。

是宋覓川。

他瘦了很多,裹在黑的大里,臉頰凹下去,氣很差。

他大概是關注了我的社平臺賬號,得知了我要回國的消息,于是一直守在這里。

在看到我的瞬間,宋覓川落淚了。

他對我說:「我已經把蘇韻的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了,挽挽,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見。」

我站在原地,抱著手臂,皺著眉頭,大概用了足足一分鐘的時間,才想起蘇韻到底是哪位。

這個孩曾經一度橫亙在我心里,我拿自己跟比較,比容貌,比材,恨不得拿著放大鏡去找原因,憑什麼是宋覓川的真

可此刻再回頭,我只發現,自己連的長相都記不清了。

宋覓川見我不說話,以為我還在賭氣,于是重復:「挽挽,這次我一定好好對你……」

我長長地嘆口氣。

「宋覓川,我和一個人在一起,只取決于一個因素——我他。

「現在我不你了,你無論有多好,都和我沒關系了。」

宋覓川怔住了。

他愣了很久,看著我平靜無波的眼神,訥訥道:「可我一直你。

「挽挽,我已經意識到了,我對蘇韻,其實是憾和不甘心。

「從我遇到你的第一天,我的一直都是你,現在你回國了,至讓我開車送你回家……」

宋覓川的話被人打斷了。

「Sorry.」一個高大的金發男子拉開他,挽住我的手臂,將手里的熱拿鐵遞給我。

宋覓川看著男人,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金發男子像是不到宋覓川的目,他撥撥頭發,俊的容,一雙碧海般的眼睛看向我:「親的,你又被人搭訕了?」

我聳聳肩。

宋覓川的神在瞬間變得無比黯然。

「你……」

金發男子還不罷休,他饒有興致地看向宋覓川:「你剛剛說要開車送回家,那要不也送送我?」

宋覓川的眼睛難看得像個死人。

我沒有給他再詢問的機會,拉起金發男子,轉離開。

走出十幾步,金發男子才低聲音對我道:「你前男友?」

我用鼻子嗯了一聲。

金發男子:「他好像誤會了。

我冷笑:「你這麼親,讓人想不誤會都難。」

金發男子一甩頭,自豪道:「沒辦法,這就是我們法國男人的風度!」

萊安,回國的飛機上坐我旁邊,是個徹頭徹尾的中國迷。

在飛機上,他借用我的平板電腦看修仙網絡小說,一看就是七八個小時不停,鑒于實在是霸占了我的平板太久,他答應下飛機后買咖啡答謝我。

到了打車點,我和萊安揮手告別。

萊安湊到我邊:「給我個聯系方式?」

我揮揮手,讓他快滾。

萊安也不生氣,嬉皮笑臉地說:「沒關系,中國這麼大,我相信我們總會再相遇。」

……

車子行駛在夜幕中,絢爛的霓虹將我籠罩。

我打開車窗,深吸了一口清涼的夜風。

前排的司機在放歌,一句歌詞從音響中飛出,融無盡的夜中。

「海鷗不再眷大海,

「可以飛更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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