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說的話，當然也要驗證。

語言這種東西，不管是說出來的還是文字，都有造假的可能。

眼見也不一定為實，世界本就充滿虛假和飾，但和平和穩定是所有人的心愿。

就連林渡本人，行在黑暗中時，也更喜歡明。

一面和神荼、判閑話，一面飛速地回溯之前的生死簿。

神荼發現了林渡的一心二用，抬手捋了捋頭發，發上的珠石當啷作響，“你要查十萬年前的生死簿干什麼？”

“好奇。”林渡的神識拓展到了海境之后已經足以強大到快速錄信息還能分心閑聊的程度。

神荼撐著頭，想起來了一件事，“我們這里的鬼帝，在位的也不過幾萬年，十萬年，那可真久。”

林渡應了一聲，果然發覺了十萬年前的大量的空白。

合上生死簿，風輕云淡地抬眼，看著神荼興致缺缺的模樣，問道，“什麼況下，魂魄能夠不冥府，除了……嗯，和我一樣厲害的陣修之外。”

神荼：……你還知道自己能耐唄。

還是認真想了想，“比如邪修煉魂，魂飛魄散，還有什麼，魂魄缺的不能再缺，被邪魔啃了什麼的。”

林渡開口，“如果，我是說如果，會不會有這個可能，就是一個人死后魂魄被信仰縛在了神社，然后你們冥界搶不過？”

神荼皺起了眉，“你這個想法，很獨特，我沒遇到過。”

“不是啊，”判下面的開口，“林渡，不是，靈微道君當年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不是曾經神乎其技一手送鬼地，把一個忠陣的陣魂給送下來了嗎？”

“當時好險道君給那陣送了點氣，誒不要差點就搶不下來了。”

林渡撐著頭，“嗷，對，是這樣。”

如果萬民印通過愿力雙向維系，相當于忠陣維護那個神廟的陣魂，而那個法，本就是墮神碎片設下的圈套，也就是來自于墮神……

林渡一下坐直了，嚇得那差點跪下了。

這不是因為翻舊賬要生氣了吧。

林渡轉頭看向了神荼，“所以如果沒有我的手，那些魂魄，本收不回來？”

神荼點頭，“是的，而且一個還好，如果大量的，你再有辦法，也收不回來。”

林渡了然，那扶桑說得或許都是真的。

而在那個最初始的神社中看到的景象，就有了解釋。

萬民印束縛了無數的信徒魂魄，釀了三毒，但因為上古跡有本源之氣的天然鎮，所以才還能保留一點點人類的樣子。

哪里是三毒釀了魔胎，是人的魂做胎，將三毒釀得更為強大。

只是因為太久遠，封印太久，這些邪魔，終于忘了自己曾經是人，是妖，是信徒，他們了怨毒凝結的怪，吃曾經同類的和靈魂，終于不再是人。

而越強大的邪魔，越有人形，越漂亮、華貴，是不是……也是他們刻在遠古記憶里的本能所求。

林渡深吸了一口氣，聽得耳畔珠玉撞。

“來都來了，不如跟我去個地方？”神荼向出了手。

林渡站起，卻罕見的猶豫了，“很好嗎？”

神荼點頭，“很好，也很強，只是終究不是神明。”

林渡搖頭笑起來，“不是神明最好。”

“行了，別跟天宮那群人一樣，老喜歡打啞謎，你走不走。”神荼叉腰看，亮麗熱烈，像是冥府里的一團火。

林渡無奈跟上去，“誒呀，人在天宮漂，哪能不謹慎嘛，天昭昭，我們上頭人的走路都要控制影子的你信不信。”

神荼抱著胳膊，“我們鬼修沒影子，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