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沒多久趙書手機就響了, 對時念念說了聲“抱歉”, 打開藍牙接起車載。
“喂, 盛小姐。”
盛向晚的聲音傳出來:“趙書,江妄是不是去s市出差了?”
“是的,您找他有事嗎?”
“是有個事兒, 你告訴我他酒店住在哪兒吧,我去找他一趟。”
趙書下意識過后視鏡看坐在后面的時念念, 倒是看上去沒仔細聽的模樣, 闔著眼偏頭靠著。
大將風范!
趙書移開視線:“抱歉盛小姐, 江總吩咐涉及個人私的容不可外泄。”
“唔,好吧, 我明天要去s市玩兒,你幫我跟他說一聲吧,我去找他吃飯,我給他發信息他沒回我呢。”
趙書心里嘆了口氣:“好的, 盛小姐。”
后面幾天過的很太平,江妄出差每天都很忙,時念念也忙著上課。
中午沒有回去吃飯,約著黃瑤一起去了食堂吃飯。
b大的食堂飯菜很好吃, 正是剛剛下課的飯店, 里外都滿人,兩人了好一會兒才買好菜找到座位。
“太殘暴了。”黃瑤從人堆里出來后說, “沒搶到最后一塊紅燒。”
時念念把自己盤子里的一個夾到碗里。
兩個學霸湊在一起吃飯聊的容自然是學習,一些聽著就讓人頭暈的專業語夾雜在食堂人聲喧嚷的環境里, 聊的非常忘我。
突然,旁邊一個男生湊過來:“學妹,方便認識一下嗎?”
時念念側頭,終于是注意到了坐在旁邊的男生,高高瘦瘦的,小麥皮,看上去很,飯卡就放在餐盤邊兒上。
掃了眼,大三的。
“我是研一的,不是學妹。”時念念笑了笑說。
那個男生也一點兒不在意,甜的跟添了似的:“那小姐姐看起來太顯小了,我剛才聽你們聊天是醫學院的呀,我是金融系的,能認識一下嗎?”
時念念看了黃瑤一眼,只好說:“不好意思啊,我有男朋友了。”
男生這才悻悻走了。
黃瑤噗嗤一聲笑了:“那個人要是知道自己覬覦的是江妄的朋友肯定得嚇死。”
“江妄在學校里很出名嗎?”
“廢話!誰不認識他呀!理科狀元績進b大,還是校草,現在還是江氏集團董事長,你這哪是金婿啊,簡直是三千年一遇。”
時念念被逗笑,笑著吃了一會兒漸漸角又抿的平直了。
江妄已經出差三天,他們都沒有聯系過,電話沒有,短信也沒有。
時念念拿出手機,打字“吃飯了嗎”,最后猶豫片刻還是沒發出去,想到那天聽到的盛向晚和趙書的通話。
盛向晚要去找江妄吃飯啊。
那天夜里在馬路邊遇到江妄,被他抱在懷里,也看到了后面站著的盛向晚,還有那天在醫院,也聽江妄另一個助理提到。
盛向晚應該和江妄算悉的吧。
當然不會蠢到去懷疑江妄和盛向晚有什麼關系,和江妄現在這種關系,江妄不可能也不是這樣的人。
只不過,他們分開太久了,別扭和生疏都是肯定且自然的。
時念念其實是一個小生的子,會吃醋也會不高興,可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這種親昵的。
吃飯了嗎。
睡覺了嗎。
今天忙了什麼呀。
這些很普通的問題都不知道該怎麼去說。
“想什麼呢。”黃瑤手在眼前晃了晃,“皺著眉,怎麼了,和江妄吵架啦?”
時念念手撐著臉:“沒有吵架呀。”
“也是。”黃瑤點點頭,“你這個脾氣應該沒人可以跟你吵起來的。”
“我脾氣其實不是很好啊。”時念念說。
“你脾氣還不好就沒人脾氣好了。”
“其實,江妄脾氣應該比我好。”時念念認真的說。
黃瑤吃驚的睜大眼,明顯不相信,最后向前抱拳:“江妄每天冷著一張臉嚇死個人,也就你人眼里出西施了。”
自從回國后,時念念就只和舅媽吃過一頓飯,正好今天課業不重,便回舅舅家吃飯。
好久沒來這兒了,走的每一步都帶著穿梭而來的回憶。
時念念深吸了一口氣,夏天的味道,轉彎有一個籃球場,重新裝修擴建過,這是第一次和江妄說話的地方。
不知道,這兒也是江妄喜歡上的地方。
“不啊上了一天課了。”舅媽一見就問。
“有點兒。”時念念笑著說,在玄關換了鞋。
舅媽忙說:“那馬上開飯開飯,可都做了你以前吃的菜,也不知道你這口味有沒有變。”
“沒怎麼變。”
“不過你以前也不挑食,不像許寧青,跟養了個祖宗似的。”舅媽一提起許寧青就是抱怨。
時念念笑問:“哥哥呢?”
“好久沒回家來了,你舅舅之前不是了個手嗎,很多東西都要你哥哥去學,也不能像以前那麼浪了。”
一餐飯下來都在閑聊,到后來提起時念念的父親。
逃了這麼久,沒想到最后還是落的這樣的結局,可的確是做了錯事壞事,改變不了。
舅媽對時德厚是不滿的,當初許淑和他結婚時就不是很滿意,總覺得他做事不老實,后來真出了事也不敢承擔,他們也不是沒勸過他坦白,可時德厚不愿意,他們做親戚的總不能故意使絆兒。
就是苦了時念念,當初剛離開一段時間,舅媽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嘆氣。
江總最近心非常不好,這是周圍人都能覺到的。
公司上下都傳遍了,江總最近得了個漂亮姑娘,都直接給安排在家里了,這人在側金屋藏,還有什麼可生氣的。
方祁覺得江總對這位傳聞中的“時小姐”應該是很不一樣的。
以前公司群里也傳過關于他和盛家千金的緋聞,江妄雖不加這些底下的群,可大家在議論些什麼還是清楚的,很快就讓他去把那些不實議論理干凈。
可現在這個,公司群里簡直是各種說法都有,有說是江總的一見鐘對象的,還有說是目前不斷像江氏拋橄欖枝的禾止送來的人兒,還有說是地下小人的。
方祁知道的比大家多點兒。
畢竟那天慈善晚會是他陪江總去的。
親眼看到江總步履匆匆的把人摟在懷里的場面,也親眼看著那小姑娘了江總的頭發說別哭。
這哪兒是什麼小人啊,分明就是白月初。
只一眼就瞬間能打退邊所有鶯鶯燕燕的存在。
“方祁。”
他打斷思緒,走進房間:“什麼事江總。”
“晚上十一點范志琥會去逸宿公館,你過去跟一趟。”
“好。”
江妄停頓片刻,手里的手機亮了又暗:“再去問問回家晚上吃了什麼。”
這個“”是誰,方祁當然知道,否則也不上他給江妄當助理了。
只是江總想知道“白月”吃了什麼不自己打電話去問,還要讓他去問傭人的作,他就有點兒不懂了。
家里傭人的電話他這里都有,只不過掛了電話就不知道該怎麼匯報了。
問的是晚上吃了什麼,回復是現在還沒回家。
這是趁著江總出差瞎玩兒啊。
方祁深呼吸了口氣,重新回到辦公桌前,一板一眼的匯報:“江總,時小姐還沒回家。”
江妄皺了下眉,抬手看表,已經快要十點了,他了眉心,眉眼染上些微郁躁,擺手說:“你先出去。”
他最后還是主給時念念打了通電話,第一個沒打通,第二個過了半分鐘才接起來。
時念念從舅媽家里出來就晚了,江妄給安排了司機,可大晚上的不想麻煩人家,就打算一邊溜達著買個水果再打車過去。
江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正在挑水果,手上拿著袋子和傘,一時間也拿不出手機,等終于把手機從包里翻出來已經響第二聲了。
江妄打來的。
三天來第一通電話,也是第一次聯系。
開心的接起來:“喂?”
那頭沒什麼緒的問:“在干嘛。”
“買水果呢。”
江妄原本沉著的臉放松了些,起站在窗前,聲音很低:“這麼晚了還不回家。”
聽江妄說“家”這個詞讓心里突突的,笑意從眼底散開來:“馬上,買完就回去了。”
“最近學校很忙麼。”
時念念:“還好,不算很忙。”
那你從來不知道給我發個信息打通電話。
江妄閉了閉眼,他倒不是從一開始就故意忍著不聯系時念念,而是剛來的第一天忙的昏天暗地,晚上回酒店一條消息都沒有,江妄就有點兒不高興了。
就稚的想看看到底打算什麼時候聯絡他。
結果最后還是他忍不住。
江妄疲倦的“嗯”了一聲,囑咐幾句后就掛了電話。
至此,時念念還沒意識到江妄已經生氣了,直到第二天。
下課后往校門口走,b大的教學樓與校門間最近的路要穿過一片籃球場,時念念低頭走路,忽然被后一個人喊了一聲。
認出來,是昨天食堂里遇到的那個男生,穿著籃球服,滿頭大汗,手臂間夾著一個籃球。
江妄打球也很厲害,漫不經心的想起高中的籃球賽。
“學姐,給填張問卷吧,救命的事兒。”男生遞給一份問卷,一共有兩張。
時念念沒拒絕,接過他遞來的筆,應該是大三申報的一中創業項目的前期問卷調查,時念念本科時候也做過,那時候和室友也是到發問卷。
填的認真的,不像大多數訪人只是隨便勾選幾個選項完任務。
“難得遇到學姐這樣填這麼認真的。”男生也說。
笑說:“以前做過這樣的調研,知道發問卷和整理數據辛苦。”
江妄抓結束工作趕回來,下飛機估著正好能趕上時念念下課便直接來了。
之前時念念是讓車停在校門口的,江妄在門口等了會兒沒見到人才把車開進來。
結果就看到時念念和一個男生站在一塊兒,還低著頭有說有笑著什麼。
“你真的有男朋友了嗎。”男生忽地又問,“是不是故意這麼說的啊,我就是想跟你個朋友而已。”
失笑:“我真有……”
話沒落,后車門甩上的聲音,接著就是一聲:“念念。”
男人聲音經過歲月打磨,低沉磁,還有輕而易舉就不怒自威的魔力。
時念念回頭看見站在車邊的江妄愣了愣,沒想到他提前回來,瞬間便笑了,扭頭對那個男生說了句“那個就是我男朋友”,便朝江妄跑過去。
小姑娘笑著跑來,江妄心間的煩悶散了大半。
“你不是要五天麼。”時念念問。
“提前結束了。”
江妄抬眼,越過的肩膀,看向愣在后頭的男生。
他不認識對方,可那個男生顯然是認識他的,震驚的傻站在那兒。
他也是金融系的,不可能沒聽過江妄的名號,除了各種外界的新聞,就連上課時都聽老師提及好幾次。
他還著,江妄已經淡淡的收回視線。
江妄勾淡笑,忽的意味不明說了句:“現在管不住你了。”
時念念沒懂,眨眼抬頭:“什麼?”
“沒什麼。”他不再多說,“一會兒還有事嗎?”
“沒了。”
“那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時念念的錯覺,這趟出差回來,和江妄之間好像比之前剛遇見時更加奇怪了。
剛遇見時是張而興,而現在是沉靜和思考。
可弄不明白江妄到底在想什麼。
吃過飯后兩人都待在客廳,電視開著,正在放一部電影,時念念盤坐在沙發上,上放了很厚一本教科書,眼睛卻是看著屏幕的。
而江妄坐在另一邊,戴著一副金邊眼鏡,正在翻閱一冊報告書,心無旁騖的,都沒看電視一眼。
時念念有心和他搭話,問:“我以前好像沒見你戴過眼鏡。”
“不太戴,這兒線暗戴著看東西舒服。”他回答也是淡淡的。
“出差累嗎?”
“還好。”
時念念眨眼,“噢”一聲,腦袋轉回去,看一會兒書,又看一會兒電視,最后兩邊都沒看進去。
客廳重新陷安靜,只偶爾傳來兩人翻紙張的聲音。
過片刻,時念念低著頭開口:“江妄,我們為什麼要結婚。”
側人作一頓,方才放松的姿態瞬間消失,他指節用力,側頭直直的看過去,沒說話。
時念念緩慢開口:“我們五年多沒見了,這樣子結婚好像對自己不負責,對對方也不負責,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變,變了多,其實我連你以前為什麼喜歡我我都不清楚。”
覺得嗓子眼發,還莫名其妙有要再次結的覺,說話也說不清楚,只能很慢的一個字一個字說。
“我覺得我現在的樣子可能不是你以前喜歡的,你還沒看出這一點,就沖的跟我結婚了。”
眼圈泛紅,無奈的笑,“所以……你要是后悔了的話……”
“時念念。”他打斷的話,“我對你不好?”
一頓,想了一下,極認真的說:“好。”
這些天的照顧都是無微不至的,就算江妄不說,也知道周圍這些他安排照顧起居出行的人都是江妄一個個親自準備的,做的菜都是吃的,就連新買來的服也是平時的風格,除了出差這幾日,上下課也都是江妄親自接送。
“我從來不是因為你的什麼特質才喜歡的你。”他沉而穩的說,“而是,因為是你才喜歡你的所有特質。”
對時念念的喜歡來勢洶洶又莫名其妙。
第一次見到他是剛剛出獄后的那個晚上,夜風粘膩,蟬聲嘈雜,周圍鬧哄哄,耳朵里的助聽滋滋啦啦冒著雜音。
就是在那樣的時刻出現。
風一吹,他的心就靜了。
后來也是在那個籃球場,著一枚創口遞給他。
擋住后的月亮,眼里卻盛著一抔清凌凌的月,將普渡給骯臟混的他。
追求的過程,在江妄眼里就像是駕著梯子摘那清冷皎潔的月亮。
“因為是你,其他都可以盲目。”江妄說。
時念念心尖兒震,無意識的書頁一角皺,吸了吸鼻子,聲音著哽咽:“那你之前是不是因為我不高興。”
“是。”他慢吞吞的,“不過是因為你對我不好。”
小聲爭辯:“我哪有。”
“我出差四天,你就四天沒聯系我,去接你還看著你對著別的男人笑。”
時念念茫然的睜大些眼睛,后半句實在是太冤枉,忙解釋:“那個人,我就是幫他填一份問卷而已,其他什麼都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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