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吳姨娘？”

第二天上午，減蘭聽吳氏邊的人傳了話後怔了一怔，還是先道：“我去稟夫人一聲。”

說完就進了對面的廂房，葉蟬正抱著元明坐在羅漢床上玩呢，見進來，隨口問道：“有事？”

減蘭就將事說了，說吳氏想請進去坐坐。葉蟬便道：“去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多跟們走走也好。”

就像謝遲說的，讓們改嫁不現實，改嫁之後其實也並不太可能比府裡的日子過得更好。既然如此，就覺得那們能在府裡自得其樂也不錯，各過各的日子唄，別來招惹就行。

減蘭於是就去了。葉蟬能讓走，還真松了口氣。倒不是多湊熱鬧，而是覺得自己得罪不起幾位姨娘。

但到了吳氏的住，減蘭卻很快覺得氣氛不對勁。

吳氏對也太客氣了。

倆是第二回見面，吳氏就把拉進了臥房說話，什麼都聊，弄得跟親姐妹似的。減蘭覺得彆扭，也不想這麼迷迷糊糊地跟瞎套近乎，索就直說了：“姨娘，您究竟有什麼事？您直說吧，奴婢聽著。”

“啊……”吳氏尷尬了一下，接著又強笑出來，“這……也沒什麼事，就是……你看啊，你長我兩歲，論年紀我該你一聲姐姐，如果咱又同在一個府裡……”

還是在套近乎，減蘭有點木然地又說了一遍：“您直說吧。”

“……”吳氏啞了啞，就直說了，“我這進府，也有幾天了，還沒見過君侯的面。我看出來了，君侯的心全在你們正院，我就想請你幫幫忙，幫我在君侯跟前言兩句，來日我若得寵，有了好，自也不會忘了你的。”

減蘭好生窒息了一下。

然後，約明白了吳氏是什麼意思，也猜到了吳氏誤會了什麼。

——吳氏以為君侯在正院不止寵夫人一個，這個隨居的侍妾也有份。

這個想法，不是第一回接了。勤敏侯府這麼大，絕大多數下人都是對君侯和夫人不的，所以，在正院裡頭，大家倒都知道夫人和君侯伉儷深，但在正院以外的更多人眼裡，平日說起的都會是“正院得寵”。

“正院”指的便不一定只是夫人了，往往還包括，只不過這麼說能顧全面子，也免得禍從口出。

減蘭無法去跟每個人都爭辯，只是，心裡清楚是怎麼回事。於是聽吳氏這樣說，只得尷尬地笑笑：“姨娘說笑了……”

頓了頓，又道：“君侯的心思，哪是奴婢能左右的。正院有夫人、有三位公子，我在君侯眼裡排不上號。有些話聽著輕巧，但以我的份也實在不該說。”

吳氏聽出在拒絕，面當即有些急，然減蘭並不等開口，就起一福，轉便走了。

“哎……減蘭！”吳氏趕忙，減蘭也沒理，腳下快得生風。

等到出了吳氏的院子，減蘭才發覺自己竟弄得跟逃命似的，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也是真的在逃，吳氏想要的，可不敢應，也不想應。

如若當真有寵也就罷了，樂得把自己的寵分給吳氏一份。因為君侯能寵，就能寵別人，那自然希這個人會是向自己示過好的。

可現下，並無寵，君侯對夫人一心一意——那為什麼要去和這個稀泥？漫說在看來這事並不能吧，就算能，把府裡弄得開始爭寵了，對又有什麼好？現下日子過得安穩，吃的穿的全拜夫人所賜，瘋了才會去得罪夫人。

減蘭隔壁的院子裡，閔氏很快便聽說了吳氏請過減蘭的事。

蹙了蹙眉：“說什麼了？”

邊的婢音道：“不太清楚，不過減蘭也沒留太久，匆匆地就走了。”

吳氏準是想拉攏，但從減蘭的反應來看，該是沒。

閔氏輕笑了一聲：“吳姐姐心急，可沒急對地方。”

想博寵，可是，不該打減蘭的主意。

一來正院裡到底怎麼回事，們本就沒清。二來就算減蘭真有寵又如何？至今都還只是隨居正院的一個侍妾，可見夫人能把住，也能攔著君侯不給抬份。

這樣一來，減蘭絕不可能願意把寵分出去。一旦沒了寵，對夫人還有用麼？沒用了不就只剩了礙眼？夫人想發落多容易啊。

閔氏就沒打過吳氏這樣的主意，也想得寵，不過要走別的門路。

還必須搶在吳氏之前，因為君侯現下大多數時間都要去顧先生那裡讀書，住在府裡的時候不多。若吳氏搶了先，的機會就更了。

“後天開始，我每天卯時去向夫人問安。”閔氏道，“只要君侯不在府裡，都去。”

不求能在問安時“偶遇”君侯，甚至為了避嫌，要專門挑君侯不在的時候去。

要的，是夫人對有個好印象。

——如若減蘭得寵卻仍能被夫人住份，說明夫人在君侯跟前說話是頂用的。既然如此，還有什麼辦法比討好夫人更有效麼？

正院裡，減蘭一回來，就跟葉蟬說了吳氏想爭寵的事。葉蟬一聽，雖然對謝遲信任，但還是趁著他今天在家，跟他說了說這事。

在晚上無事時抱著他的胳膊道：“你說好了不見哦，你說好了有我就好哦！”

謝遲的目從書上挪開，覷覷，就笑了：“說好了說好了……哎，吳氏漂亮嗎？”

葉蟬一抬眼狠瞪過來，他正好往額頭上一親：“小醋罎子！”

他沒注意是什麼時候開始吃醋的。最初的時候，二人房事……不太愉快，還主開口說過要他去找減蘭的話。誠然那是出於無奈，不過他沒減蘭折回這裡時，也只是表達了一下不希他過別的人後直接過來找的緒——雖然明顯委屈，但也還算忍。

有孕那時，趕上東宮的案子，不落了罪的員想把妻送到他這兒。給他“了弦”，不過還溫和。

到了前陣子提起要有新人府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說不見之後，一臉慶倖了。

如今更好，直接開口就說不讓他去，是什麼時候變這個樣子的？

謝遲覺得滿意。變這個樣子，才說明在意他呢。把他往減蘭那兒推的那回他傷心了好久，覺得自己對而言可有可無。

誰會願意在自己死心塌地的時候覺得對方對自己可有可無？是個人都想有一分付出就有一分回報。

於是謝遲不由自主地就擱下了書，把葉蟬圈在懷裡，溫地親了好一會兒。

他的薄過的額頭，又蹭過的側頰，最後啄在的上。停住了一會兒後，再往下時，劉雙領就打了個手勢，和旁的下人一道退出去了。

葉蟬被他吻得頸間，覺到他的手索著探向前的系帶時，趕忙一按：“明天你還要早起去顧先生那兒……”

但謝遲停也沒停：“就一次。”說著便一把扯開了帶子。

質地輕的齊頓時向下一松，他旋即將打橫抱起，走向床榻。都深秋了，葉蟬沒了外自然覺得涼，不由自主地在他懷裡著，弱的樣子激得謝遲頭一。

只消片刻工夫，屋裡就響起了逐漸變沉的息聲。青釉和一同值夜的紅瓷白瓷立刻連堂屋也不待了，換了周志才和小臧進來，讓他們聽著靜，有事便去喊們。

周志才跟小臧便和劉雙領一起在堂屋裡喝起了茶。喝著喝著就過了很久，三人都不約而同地擔心了起來——還不睡，明天君侯會起不來床吧？

屋裡，葉蟬也很崩潰。舒服、痛苦、疲憊、怨惱、憤等多種覺在心裡纏繞著，一起著。於是，在謝遲第四次把箍在底下時，一抬頭很咬住了他的肩頭。

謝遲一聲悶哼，接著不管不顧地又吻下來：“幹什麼你，怎麼還咬人呢！”

“……騙子！你個大騙子！”葉蟬沒力氣掙扎，哭無淚地聲討，“說好就一回呢！”

“乖，這是最後一回。”謝遲說著手在腰後一托，就又得逞地探進去了，乾柴烈火的，倒沒忘了接著哄，“一去讀書就是一連七八天見不著你，好不容易回來，讓我痛快一下。”

“……”葉蟬咬著牙關著心跳，說不出話。

能理解他現在熱滿懷力旺盛，一旱七八天對他來說很難過。可是，每每回來兩三天，他就一副恨不得把之前欠的七八天全補回來的架勢，也太嚇人了啊QAQ……

於是，在他終於又松下來，從上翻下去後，咬牙切齒地問了他一個問題：“我有孕的時候，你不也熬過來了嗎……”

“……我那會兒自己解決了。”謝遲著幔帳的頂子輕咳道。

“……”葉蟬尷尬了一下，然後提出了要求，“現在你能不能也自己解決一下？！”

他猛地翻過來一把將摟住：“你可以的時候我還自己解決未免也太慘了！”

說罷他又使勁親，葉蟬現下一見他湊近就很張，連捶帶推地掙扎：“離我遠點！！！今晚你可以了好嗎！！！”

謝遲嗤聲而笑，被的拳捶著還是不管不顧地又親了兩口，接著穿上服下床：“一汗，人端水進來？”

葉蟬哈欠連天：“……起床再說吧。”

沒人汗膩膩的睡覺，不過每次他這樣搞完後，都實在太累了，覺滿的汗都可以忍！

謝遲想了想，還是人端了水，自己端了一盆去屏風後，完換好服出來便揮手讓下人都退了下去，然後把另一盆端到了床邊。

他投好帕子幫，已然昏昏沉沉要睡的葉蟬渾渾噩噩哼哼唧唧，腦子讓想說“別我別管我讓我睡覺”，力卻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謝遲躺回床上又看看，莫名覺得當下的睡相特別可——什麼表都沒有，傻乎乎的。

他支著頭看了一會兒才睡，想到今天確實很累，就沒再靠近，不想把驚醒。結果睡了一會兒，自己拱進了他懷裡。

那他自然就抱著睡咯。除了肚子太大實在不方便的那陣子以外，這三年都是這麼過的，不抱著他都彆扭。

翌日上午，葉蟬醒的時候，謝遲早已出門離了府。葉蟬把青釉進來問了問他是什麼時候走的，青釉回說卯時。

顧先生要求的是卯時要到府裡。

——得，又得被打手心。

葉蟬一吐舌頭，心疼之餘還有點幸災樂禍——誰讓他不聽勸的呢，嘿。

然後就在腰酸背痛中趴了一天，虧得年輕恢復得快，不然就要耽誤事了——太子妃說讓他們帶元顯元晉去東宮陪皇孫玩玩，謝遲在顧府，就只能帶孩子去。

於是第二天，葉蟬早早地就起了，盥洗後便青釉去前宅喊元顯元晉起床過來用膳，用完膳便帶他們進宮。

青釉把這事吩咐給了白釉，結果白釉一出院門，就看到了被兩個宦擋在外頭的閔氏。

“怎麼回事？”白釉一問，兩個宦便回了頭，其中有一個是小臧。小臧素來機靈，看見就折了過來，音作揖道：“非要來給夫人問安，請也請不走。”

白釉鎖了鎖眉，走上前，朝閔氏一福：“姨娘，咱府裡沒有晨醒昏定的規矩，夫人今兒也還有事要忙，您請回吧。”

閔氏笑意端莊，頷首道：“我進去磕個頭就走，不耽誤夫人的正事。”

白釉也笑了笑：“今兒是太子妃殿下召見夫人去東宮，現下夫人已在匆匆梳妝了，奴婢們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就怕耽誤了一時半刻吃罪不起。”

這話到這兒就停了，言外之意卻顯然是，若是你耽誤了，你吃罪得起？

閔氏一想，就不由得有點退。再一琢磨，又覺既要日日來見禮博夫人歡心，那也不差這一天，便客客氣氣地想白釉道了聲謝，福便走了。

白釉站在院門口略作沉，招手來小臧：“小臧，你去前宅，兩位公子起床。請他們快點收拾，收拾妥當來正院用膳。”

說罷，便折回了院子裡，找到了周志才。

周志才今兒不當值，正跟自己屋裡澆花呢。聽完白釉的話，他手裡的小銅壺頓了一頓：“非年非節，早起就來磕頭？這是想日日都來？”

白釉點頭：“是，奴婢也覺得是要借著這個由頭日日都來，大約是想尋機會和君侯個面什麼的。不過今日君侯倒是已出府了，不在。”

周志才嘖了聲，覺得閔氏不論是不是想和君侯“偶遇”，都一定在心眼——若只是因為想恪守妾室的本事而來問安，府第二天正經見過禮後，第三天便該開始日日來了。

他擱下銅壺在屋裡踱了兩步，跟白釉說：“去，把這事跟你青釉姐姐說一聲去。再告訴，不用擔心，我會辦妥的。”

他主知會青釉，是因為當下院子裡是他和青釉一起主事，他弄得青釉覺得他一手遮天。但是，要背地裡治人，他這個從宮裡出來的，確實要比青釉更在行。

周志才於是完了花就去了大廚房。大廚房的人平日裡沒什麼油水差使，見了他這個正院的人過來，跟見了神仙似的：“周公公？！”

兩個小宦趕把他往裡請，周志才皮笑不笑地跟著他們進去，臉上瞧這客氣，心裡可沒真把他們當自己人。

——大廚房先前繞過他們往夫人和君侯桌上端東西的事兒，他可記著呢。

不過當下，這忙只有大廚房能幫，該給的好他也會給，絕不會虧了他們。

周志才見著大廚房管事的張喜便堆著張笑臉作了個揖：“張公公，您坐。”

張喜反過來也請他坐，兩人一同坐到了八仙桌兩邊。

張喜瞅瞅他，小心探問：“您到底什麼事啊？”

周志才也沒兜圈子：“府裡新進來了兩個姨娘，你知道吧？”

張喜一拍大：“那當然知道，我還給們備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