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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這個思路，南茉取出了整理了大半的黃石鄉戶籍冊子。

大概一炷香時間后，驚喜道：“找到了！”

“楊家在村尾，再遠一些，便只有一戶姓‘李’的人家，李家原本只有兩個兒，可就在楊晨失蹤的那一年，又收留了一個十八歲的孤。”

陳亮還是沒反應過來：“楊晨是男子，李家收留的是子，這沒什麼干系吧。”

“有的。”

南茉細細解釋：“首先，時間對得上；其次，我昨日聽村里的老人說，前些年湟水泛濫，從西邊逃難來不人，村尾的楊家和李家是一起來的，那他們很有可能一早就認識，而楊晨要照顧家里，自然也不可能走得太遠；再者，李家也是絕戶，但有六十歲以下的男丁，繳納一半的賦稅，楊晨便不能以男子份去李家，那麼就只能扮子。”

陳亮皺眉頭：“一個十九歲的大小伙，扮一個子，村人哪能看不出來？”

南茉想了下：“楊、李二家本就跟村里其他人家住得遠，平日走也不多，楊晨平日若不出門，也不會有人注意。”

“那他去田里呢？收拾莊稼可是力活，男子個膀子是尋常事，這哪能瞞得住？”

南茉笑了笑：“興許這事附近的鄉人都知道，但一起幫忙瞞著呢？”

陳亮張了張，說不出話來。

“我雖然只來了幾日，但也瞧得出黃石鄉民風淳樸。母親病重，子為母親‘祭橋’；栓子爹娘拉我和余夫子認親，保佑孩子平安健康；還有這里每一位請我喝水、吃飯的阿婆、阿爺……幾位提及楊家的老人家，都說楊家不容易、楊家人很可憐。”

“世上沒有不風的墻，更何況鄉里鄉親的。可若是看破不說破，這事便也沒了。”

余、周、陳三人一時都沉默了下來。

南茉卻深吸一口氣，指著遠在樹影里出一角的小院：“那里應該便是李家，我有沒有猜對，看一看便知。”

*

事的進展比預想的順利。

四人到李家時，一個年輕男子穿著短褂，就在院子里劈柴。

沒有刻意藏躲，但見有人來，轉就進了屋。

真相正如南茉和余歲猜測的那般，李家收留的孤，就是楊家失蹤的兒子楊晨。

不過，也有些沒料到的。

比如，楊晨的父親楊建橋的死是意外，但也不全是意外。

“通橋”因年久失修，中間掉了幾塊石板，鄉長便號召富戶一起捐了些錢，組織壯丁去加固，楊建橋也是其中一人。

修橋時出了意外，楊建橋為了救鄉民，不慎落水而亡。

楊建橋死后，家中兩老先后病倒，本就不寬裕的家中雪上加霜。

所以，楊晨才謀劃了自己失蹤、躲避賦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