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深吸了一口氣,放開了紅袖,轉頭去吩咐府中侍衛尋找王妃了。
紅袖倒退了一步,啜泣聲不止。
柳芙毓嘆了一口氣,上前幫理了理著,聲問道,“你是紅袖?”
紅袖不認得柳芙毓,但添香特地請回府中的必然是能幫王妃的大人,連忙答道,“是,奴婢名紅袖。”
“王妃從陵城帶回來的就是你?”柳芙毓接著問道。
紅袖點了點頭,“是我。”
“別哭了。”柳芙毓勸道,“剛剛添香也是心急,這事怪不得你。”
“都怪我太沒用才沒留住王妃。”紅袖卻沒把那句勸聽進去,自責的說道。
柳芙毓輕輕搖了搖頭,“你家王妃那麼聰明,哪里是你想攔就攔得住的,別自責了,不是你的錯。”
聽這麼說,紅袖終于釋然了一些,卻依舊擔憂側問道,“那王妃會不會真的出事啊?”
柳芙毓目一黯,“我也不知道。”的輕聲說道,“出去有一段時間了,誰也不能保證做了什麼沒做什麼,只有盡快將找到帶回來才好。”
“我可以跟他們一起去找王妃麼?”紅袖沉默了片刻后小心翼翼的問道。
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好,進了平王府后在花想容的照顧下好不容易自信了一些,這次花想容在眼皮底下失蹤,本就不大牢固的自信頃刻間灰飛煙滅,整個人都被打回了原形,重新回到了先前謹小慎微的樣子。
生怕面前這位夫人會嫌棄自己添麻煩,這才如此小心。
柳芙毓毫不猶豫的答道,“當然可以。”
紅袖目一亮,俯行了一禮后便跟著侍衛們出去了。
柳芙毓著的背影輕輕嘆了一口氣。
驍王府中,貝兒向花清錦稟報道,“王妃,消息已經放出去了。”
花清錦坐在梳妝臺前優哉游哉的挑著簪子,聞言微微挑眉,開口問道,“花想容聽到消息了麼?”
“回王妃,有兩人正巧在瑞香樓里遇見了平王妃,當著的面就把小爺的事說了,據說平王妃當場臉都變了。”貝兒將聲音低了一些說道。
花清錦勾了勾角,語氣頗為玩味的說道,“這麼看是信了。”
“王妃英明,消息傳得好,那平王妃一聽便深信不疑。”貝兒幾乎抓一切機會討自家主子的歡心。
跟了花清錦這麼多年花清錦都沒有重用,如今好不容易又了機會,拼命的表忠,只希主子將自己當作心腹,有主子的好日子就必定有自己的好日子。
貝兒的心思被花清錦猜了大半,不過也不反對這丫頭表忠,只要忠心耿耿事又做得漂亮,自然不會虧待。
花清錦滿意的點了點頭,“事辦的不錯,讓那兩個在瑞香樓散消息的人回府領賞,你安排得也不錯,想要什麼賞賜盡管和我說。”
貝兒面上一喜,當即跪倒在地,“貝兒只求跟著主子,別無他想,也不想再要更多的恩賞了。”
花清錦不暗嘆一聲,自己邊一直跟著一個這麼會說話的丫頭,這麼多年來居然一直都沒有發現。
“也罷,你的功我記下了,現在想不到要什麼便先攢著,日后想到了盡管開口。”俯將貝兒扶了起來,聲說道。
貝兒揚而笑,“貝兒謝謝王妃。”
站到花清錦的后手替肩,力道控制得剛剛好,“王妃,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不急。”花清錦拖長了聲音說道,“事關宇祐,我不急,花想容會急的。”
“奴婢愚鈍。”貝兒直截了當的表示自己沒有聽懂。
花清錦倒也沒有不耐煩,開口解釋道,“我要等到沉不住氣親自送上門的時候,讓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翻。”
說出這句話時,花清錦面沉似水,聲音冷得仿佛浸了冬日清晨的寒,滴水冰。
貝兒悄悄抬眼,見到了銅鏡中自家主子狠決絕的目,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你派人留意著,若是見到出現在附近,就派人接著放消息出去。”花清錦瞥了貝兒一眼,沉聲吩咐道,“我先前代過你的,不需要再重復一次吧。”
“貝兒都記得,王妃放心。”貝兒領命道。
在整座平王府都在飛狗跳的尋找王妃之時,花想容已經來到了驍王府外,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兒子現在究竟如何了,日子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棄。
花清錦冷靜下來之時著實是一個可怕的對手,揣度人心是最擅長的事,比如此時此刻,花想容真的快要失控了。
太久沒有親眼見到自己的兒子,從來都只能從別人的議論中得知花宇祐的現狀,如今別人說花宇祐被驍王府棄,不信也得信。
想前去敲敲門,求見驍王,求他讓自己見見小爺,哪怕片刻都好。
正當花想容遲疑之時,之間驍王府府門一開,從中走出兩名侍模樣的姑娘,兩人都背著包裹,似是要出門采買的樣子。
兩人走得不快,一路上有說有笑毫無戒心,花想容心思一就跟在了兩人后。
“你說,王爺真的會那麼殘忍麼?那麼小的孩子,扔到城郊叢林里哪里還有活路啊?”兩人也不知說到了什麼,話題忽然轉到了花宇祐的上,其中一人收斂了笑容擔憂的問道。
“這事誰說得準?不過王爺不喜歡小爺倒是真的,你沒見王妃嫁進來的那天,王爺原本歡天喜地的,一見到小爺就板起了臉,一點笑都沒有了。”另一人開口答道。
“真的?”先前那人驚奇的瞪大了雙眼,“難道王爺不喜歡小孩子?”
“誰知道王爺的脾氣。”另一人撇了撇,“聽說王妃已經默許了,估著也就是明日的事。”
“可是……”
“快別說了,若是讓別人聽見我們妄議主子,誰也救不了我們。”
兩人說著,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關于花宇祐的話題也終止了。
花想容原本在后面不遠不近的跟著,此時頓住腳步,被兩人越落越遠,再也聽不見們說話。
雙一,幾乎要倒在地上,目愣愣的,腦中更是一片空白。
若說先前酒樓之中可能是人云亦云傳出來的謠言,可信度不高,那剛剛兩名府中丫鬟的對話便是驍王執意拋棄花宇祐的鐵證。
花想容不知道的事,先前那兩名丫鬟在走進一條小巷的轉角后停住了腳步,一人向后張了一番后說道,“沒有跟上來。”
另一人點了點頭道,“看當時的反應多半是信了,走吧,我們去集市上再轉一轉就回府去向王妃復命。”
當天夜里,驍王府書房。
“王爺。”花清錦敲了敲房門,輕聲喚道。
“進來。”褚辰宇抬眼說道。
花清錦進門,手中端著一碗銀耳蓮子羹,輕輕放在了褚辰宇的案前,“我親手熬的,里面特地加了糖,王爺嘗嘗?”
褚辰宇在滿桌公文之中抬起了頭,“有心了。”他輕輕笑了笑。
褚辰宇端起瓷碗嘗了一口,面滿意之,“味道不錯。”他開口贊道。
花清錦在他旁落座,“有件事想請王爺幫忙。”
褚辰宇凝眉問道,“幫忙?”
“請王爺明日在城郊叢林設防,平王妃若是面便一舉殺之。”花清錦的眉眼瞬間冷了下來,輕聲說道。
大皇子年紀輕輕便有軍功在,戰場殺伐都經歷過的人,殺一個平王妃自然不在話下,花清錦便是看中了這一點才設計花想容,將最后一擊留給驍王手。
“殺?”褚辰宇微微皺眉道,“為什麼?”
花清錦眉眼低垂,“我恨的人不多,算一個。”
褚辰宇嘆了一口氣,“我無意深挖你的過去,但畢竟是一條人命,你總該給我一個理由,何況還是平王妃。”
褚遲郢雖然是青國最末流的王爺,但他再不濟也是易親王的兒子,王妃忽然殞命,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花清錦沉默了片刻后開口說道,“與退婚之事有關。”
褚辰宇一愣,“退婚?那不是三弟……”
“他們人人有份。”花清錦冷笑一聲截口道,“若不是花想容幫忙,凌王殿下想取消婚約只怕也沒那麼容易。”
皇上畢竟看重花丞相,若非是當初褚辰景真的拿出確鑿證據說服了皇上,皇上也不會同意取消婚約。
褚辰宇點了點頭,“下不為例。”他將最后一口羹湯送口中,不輕不重的把瓷碗放回了桌案之上。
殺人的事就算能做也要盡量做,日后這些事可能會變為每一位政敵手中扳倒自己的證據。
花清錦自嘲的笑了笑,“王爺放心,我頂多就是心狠手辣了一些,還不至于視人命如草芥,若不是恨骨不會輕易殺心。”
花想容的存在已經讓寢食難安很久,這世上大概沒有第二個人會讓毫不猶豫的起斬草除的心思。
“好。”褚辰宇沒有再多過問與平王妃之間的往事,爽快的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