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惟墨悶了幾口酒,“就是,你手指的事。你跟你的工作室,關注向落,每個月轉發微博,還要留言點讚。”
說完,他沒敢看薑沁,轉臉看窗外。窗玻璃上映著自己模糊的影。
他想從玻璃上看看薑沁在做什麼,是不是眼神裡能出一百五十米長刀,將他一刀劈死。
但他這個角度反,看不見。
度秒如年。
也不知過了多久。桌上‘砰’一聲。
程惟墨嚇一跳,回頭。面前是薑沁丟過來的手機,頁面是微博,轉發了向落的最新一條態,比了三個心。
程惟墨想到小時候,莫予深父母離婚,莫叔叔和秦阿姨,誰都不想要莫予深監護權。
後來莫董跟莫濂媽媽結婚,莫予深經常在外面玩到很晚才回家。
他跟薑沁陪著莫予深。
薑沁說:沒關系的,你還有我們呀。
那時他們才六七歲。
——
莫予深這幾天沒帶奚嘉去街拍,奚嘉不舒服,怎麼努力也找不到以前的放松狀態。
奚嘉怕他擔心,隻好找個借口,“老公,我這幾天趕趕稿子,你去拍風景。”
莫予深:【我正好在家修照片。我們有存照可以繼續發圖,不急著拍新。】
奚嘉和莫予深心知肚明,他們倆都在撒謊。
誰也沒拆穿對方。
奚嘉每次要花三個多小看之前寫的容,只有半個多小時寫新容,有時寫不到一千字,記憶歸零。
人設和故事大綱都不記得,還要重頭再開始看。
莫予深擔心挫,【要不你學修圖?正好幫我。】
奚嘉搖頭,“我都答應了秦阿姨,不能爽約。”指指腦袋,“得常用,不然就更不靈了。流水不腐。”
莫予深還想打字寬,有電話進來,是向教授。他把手機放兜裡,示意奚嘉,他要去樓下書房。
奚嘉笑:“你去忙,不用一直陪我。”
莫予深疾步走出去,到了樓梯上才回向教授電話。
向教授:“你今天下午帶奚嘉辦理住院。治療效果怎樣,現在不好說,奚嘉病太特別。不過,應該是有希的。”
莫予深語塞。有千言萬語,卻發不出聲。
向教授看看手機,在通話,“喂?”
“我聽著呢,向教授。”
沙啞的、激的、酸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出。
向教授也被染,慨萬千。
這是他們團隊好幾年的心和努力,從基礎研發至今,兩千多個日夜。終於到了臨床階段。
向教授:“奚嘉是第一期臨床試驗患者,你不用太擔心,不會有什麼風險,藥安全之前都經過反覆試驗。不過在奚嘉上的副作用,不好說,現在特別。”
莫予深知道或多或也是有風險的,但他沒時間再等。等到這個藥終於能在臨床試驗,已經是極大的幸運。
目前的藥和治療方案能阻止腦部繼續病變,對聽力恢復也有幫助。至於什麼時候能等到治療恢復腦神經的藥,還未知。
兩個團隊正在磨合階段。
也許就在不遠的幾年。
掛了電話,莫予深在樓梯口怔神半天。喜憂摻半。喜的是,奚嘉終於有了希,不用那麼痛苦。
憂的是,不知這藥有什麼副作用,用藥過程中又要承什麼。
但凡有其他辦法,他也不會讓冒這個風險。
莫予深平複半刻,給季清時打去電話,說下午要帶奚嘉院。
季清時:“治療過程中,會不會很痛苦?”
莫予深也不知道。“總比現在要好。”
季清時沉默一瞬,“那我們倆倒班陪。”
“不用,我一個人就行。”
收線,莫予深回三樓臥室,他想好措詞才跟奚嘉說這事。其中的風險和副作用也跟奚嘉說明。
莫予深握著奚嘉手,【我陪你,不用害怕。】
奚嘉反過來安他,“你也不要灰心,適合你的藥,會很快出來。等到我能聽見,你能說話,我們就結婚。你要再跟我求一次婚,我聽見了才算數。”
莫予深用力點著頭。
奚嘉幫莫予深一塊收拾住院要用的品,零零碎碎,收拾了一個行李箱,基本都是奚嘉的東西。
收拾妥當,兩人下樓。
到了樓梯上,奚嘉忽然想起一樣東西,“老公,你到院子裡等我,我去個洗手間。”小跑著回樓上。
奚嘉跑回臥室,小心翼翼將莫予深那張份證複印件揭下來,還好,沒撕壞,不影響看。
在上面備注:【我今天就去醫院住院治療,我的病有了希,但願醋醋也能好運。不管他能不能說話,我都他,這輩子,不離不棄。】
折起來,揣在兜裡。
奚嘉若無其事到了院子裡,“老公。”
莫予深靠在後車門等,逗:【怎麼鬼鬼祟祟?】
“沒有呀。”
奚嘉抱著他的腰,笑嘻嘻說道。
莫予深的頭,示意上車。
司機今天特意繞路,再經過那條梧桐小道,枝繁葉茂,樹影斑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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