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拿了一雙新筷子給季清時夾菜,不想在父母面前跟季清時起爭執,會讓父母尷尬。
畢竟,季清時是客。
也許,真得對自己狠點心,也對季清時狠心。這樣下去,他沒完沒了。
如今有了自知之明,他纏著,也並不代表這就是。
要真的,分手的這兩年裏,不會隻發兩條暗示的微博,說幾句無關痛的話,要不是跟霍騰有了緋聞,他男人的佔有慾作祟,跟他之間到現在估都是半死不活狀態。
他不會來找,更不會閑著沒事幹跑家裏來。
飯後,季清時問葉秋,要不要下去走走。
房子實在太小,所有實用面積加起來,都不如他一間臥室大。葉父葉母在,很多話不方便說。
葉秋不想跟他獨,回絕:「外頭冷,你回去忙工作吧。」
葉父葉母把餐桌收拾乾淨,碗放在廚房沒急著洗,兩人對視一眼,決定給他們騰出空間說說話。
以前葉秋跟他們說過,分手原因是兩人聚離多,有一次三個月都沒見著面,矛盾也來了,就分開來。
現在兩人見面不容易,葉父葉母借口遛彎,拿上服出門。
門關上,客廳只有電視機聲音,在播新聞。
葉秋斂起剛才的好態度,冷眼看他:「在我爸媽面前,我給足你面子,不是你面子大,是我看在嘉嘉份上。」
指指大門方向,示意他可以離開。
他拎來的禮品,大概知道價格,加上他的醫藥費,到時一起轉給他。
現在,一秒都不想看到他。
季清時坐在沙發上,假裝看不見眼神示意他離開,他隨手從果盤裏拿了一個橙子剝起來。
剝橙他不會用,搗鼓半天,橙子也沒剝開。
葉秋給助理髮消息:【兩分鐘後打我電話,半小時找輛車來接我,辛苦你了。】
很快,『騰』回復:【什麼車?普通越野車可以嗎?】
葉秋:【可以,只要不是我常用的那輛車就行。】
『騰』:【好。】
葉秋擱下手機,從包裡拿出杯子,到廚房倒水。
剛踏出廚房門,手機響了。
茶幾就那麼大一點,季清時餘稍稍偏移,就看到來電顯示。
他雙手握,視線落在電視上,開始看新聞。集中注意力,想忘掉看到的那個備註。
葉秋快步走過來,把電視調靜音,了耳機接電話。
「喂。收工了?」
「我剛吃過。我媽蒸了糧給我吃。嗯,有玉米,山藥,還有紫薯,吃了不。明天減。」
過了幾秒。
繼續。
「沒安排,本來打算陪我爸媽。」
「你哪天轉場去昆明?」
「行啊,那我只能在那邊待兩三天。嗯。」
說:「不用,我常去那邊,找得到,我這回就當旅遊。我訂另一家酒店,靠你們盡量遠點。」
季清時盯著電視屏幕,什麼都沒看進去,小小的客廳,全是葉秋的聲音,以前也這麼跟他打電話。
絮絮叨叨,說著的日常。
他忙,有時沒時間聽說那麼多,就得匆匆收線。
「啊?」
這聲啊,把季清時思緒拉回現實,他不由看向,盤坐在沙發上,神有點不自然。
「不是不方便。」頓了幾秒,向季清時。
兩人四目相對。
「季清時在這。他手不是被我夾傷了嗎,他今天出差回來過來找我算醫藥費。對不起,我...嗯,好。這就發給你。」
通話終於結束。
葉秋髮了定位出去,給父親打電話,說晚上要去看電影,不用等,可能住在自己房子那邊,明天回來。
葉秋穿上大,拿了口罩出來。
季清時也隻好起,要出門,他總不能賴在這裏不走。
從樓上下來,季清時無形生出一種覺,他跟葉秋的距離越來越遠,抓也抓不住。
葉秋雙手抄兜,步子緩慢。
忽然側臉跟他說:「我添加你好友,你通過一下。」說著,輸他號碼,添加微信好友。
這個驚喜來得猝不及防,季清時反應比平時慢了半拍,隨後趕拿出手機,點擊通過。
葉秋轉帳一萬五給他,「醫藥費還有剛才的禮品。」
季清時臉上那驚喜僵住,手指也僵。
葉秋沒管他收沒收款,把手機揣口袋,看著他,神平靜,「我以為我們能好聚好散。」
這話聽著耳,他曾經對楚杉這麼說過,沒想有天自己也了那樣令人厭煩的人。
多餘的話,葉秋沒說,朝小區門口走去。
天冷,出來遛彎的人比以前。
葉秋還是保持之前的步伐,不不慢。
季清時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追上去。
葉秋在小區門口停下,找了不礙事的地方站著,旁邊的路燈有些年代,燈昏黃,被路邊亮化襯得看不出燈還亮著。
葉秋站在路牙石上,重心不穩時,單腳著地。不時,朝路口看。
季清時走過去,「要去哪?我送你。」
葉秋搖頭,「謝謝。霍騰來接我。」
季清時點點頭,知道自己多餘,還是陪等人。
十幾分鐘過去,葉秋手機響了,前面路口緩緩開進來一輛越野車,沒過來,在三岔路口調頭。
這附近擁,也只有那邊好調頭。
葉秋走向越野車,腳步比之前匆忙,走了幾步又回頭,「我過去了。我爸媽那,我明天會跟他們說清楚。」
季清時一直目送葉秋遠離、上車,越野車緩緩駛離這條小巷。
這些日子,他不願承認一個事實,他早就失去了葉秋。
季清時在路燈下站了許久,回到自己車裏。他拿出手機,盯著頁面數秒,把一萬五千塊錢收下。
葉秋接到提示,已被領取。
跟季清時的恩恩怨怨,便到此了。
助理問:「葉秋姐,你想去哪?」
葉秋看著窗外:「隨便轉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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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杉製片的那部古裝劇在第二年開春播出,兩家衛視同時播放,都是各自的黃金時間段。
葉秋飾演的二角,戲份不比主多。
沉寂了一年多,葉秋的名字再度登上熱搜,這次是跟演技有關。
相比之前跑龍套的戲份,這部戲裡,演技眼可見的有了質的飛躍。
季清時沒特別關注娛樂版新聞,這條是推送過來,有葉秋名字,他就點開來。
自從那晚一別,他跟葉秋四五個月沒再聯繫,他也沒再去煩。
不知道跟霍騰怎麼樣,是更好了,還是發現格不合已分手。
推送的這條信息,他沒看進去,退了出來。
這部劇反響不錯,打了一個翻仗。
當初他要是執意讓楚杉把鏡頭刪減,就失去了這個機會。
他回想他跟葉秋的以前,好像他做了不自以為正確的決定,事實證明錯到離譜,就沒站在角度去考慮。
奚嘉說得對,他對葉秋,不夠上心。
他好像對誰都沒上心過。
理所當然的接被,不管是楚杉,還是葉秋。
季清時打開視頻,搜索這部劇。葉秋出道至今,快七年,大大小小角加起來沒有一百個也有七八十。
他唯一印象深刻的角,是客串一部電影,書和老公看了午夜場,把兩張票借給他用。
後來,他包場看了那部電影。
一個人坐在影院,認真看完。
在一起的那一年裏,沒電影上映,或許有,因為鏡頭,也可能因為沒幾句臺詞,從來沒跟他提過。
那是他第一次品讀的演技,雖然鏡頭不多,但可圈可點之並不。
他一直以為不求上進,平平庸庸過完一天是一天。其實也有努力,應該也想過有天主演一部劇,可以自豪的邀請他捧場。
那時找他對臺詞,大概就是想讓他給意見,或是提前悉劇本,想開拍時表現的好點,但他都以忙為借口拒絕了。
就像一隻小蝸牛,爬得很慢很慢,但也想爬到樹頂,只是他沒給那麼多時間爬上來,他中途就離開了,然後重重摔了下去。
分手後,重頭開始爬。
兩年半,又辛苦爬了上來。
季清時收回思緒,開始看劇。有葉秋出現的地方,他格外專註,看的表的眼神。
更新的集數很快看完。
時間還早,晚上七點。
季清時關了電腦,離開公司。
連著五個月無休,每天忙到凌晨,既充實又不用去想些七八糟的事。
季清時驅車去餐廳吃飯,到了餐廳才知道今晚清場,經理告訴他,來吃飯的是奚嘉跟葉秋。
葉秋早到了,奚嘉還在馬場來市區的路上。
就餐區就葉秋坐在窗邊,季清時一眼就捕捉到。
葉秋像有應一般,也看過去。
再遇,兩人之間隔了千山萬水。
葉秋經常跟奚嘉約在這裏吃飯,這是第一次到季清時。小半年沒見,他還跟以前一樣,不管站著坐著,氣場足以震懾人。
當初就是被他氣場所吸引。
季清時掙扎半刻,最終沒過去,徑直走向包間。
餐廳經理過來,詢問要準備什麼餐品。
季清時:「清淡一些,嘉嘉吃什麼,就來一份一樣的。」
餐廳經理點頭,倒上茶,離開包間,猶豫半晌,包間的門,他沒關。
沒幾分鐘,奚嘉電話進來,「你在餐廳?」
季清時不答反問:「葉秋跟你說的?」
奚嘉:「都不提你名字,你想多了。」
季清時知道是誰了,是餐廳經理彙報給,「他現在一點都不把我放眼裏,你說我留他幹嘛。」
奚嘉:「你要分我餐量,我不得有知權?再說,我要求清場,期間有誰過來用餐,他必須如實彙報給我。」
季清時問:「打電話什麼事?」
奚嘉:「哦,就是告訴你,你趕吃,吃完趕走。」
季清時:「......」
掛了電話,他去找餐廳經理,讓廚房別準備他的餐,他不在這用。
經理不敢多問,「好的,季總,我這就吩咐下去。」
季清時站在吧枱,左後方就是葉秋坐的位置。他凝視吧枱幾秒,轉走向葉秋。
葉秋雙手握杯,讓自己鎮定。他過來,意料之外。
季清時在對面坐下,略有沉默,他先開口:「電視劇我看了幾集,不錯。」
葉秋:「謝謝。」
氣氛滿是尷尬。
不說話,季清時只能找話題,「最近怎麼樣?」
葉秋頷首:「好。」
季清時看著,葉秋視線落在杯子裏。有些話,問出來他自己都覺嚨發燙,「你跟霍騰還在一起嗎?」
葉秋沒吱聲。這本來就是一個謊言,一個想跟他劃清界限的謊言。是謊言就有被拆穿的那天。
季清時著,「雖然違心,但還是祝福你跟霍騰。」
說完,他手機響了,是陌生號碼。
他跟葉秋微微點頭,離開。
出了餐廳,季清時才接聽,是楚杉。
楚杉開門見山:「你別急著掛,跟霍騰有關。」
季清時:「什麼事?」
楚杉:「以前欠了你,今天還上。霍騰沒跟葉秋在一塊,我確定。」不等季清時說什麼,掛了電話。
季清時腦袋大概空白兩秒,他大步折回餐廳。
葉秋正對著窗外發怔,等回神,季清時已經走到面前,他雙手撐在沙發背上,俯看。
葉秋:「季清時你幹什麼!」兩分鐘前還祝福,現在又把給圍在懷裏,他到底想怎麼樣。
季清時面無表:「你沒跟霍騰在一起。」他語氣篤定。
葉秋招架不住他質問的眼神,別開。不用想,是剛才那通電話告知了他。
季清時半蹲下來,地方不寬敞,他後背抵著桌沿。
他雙手攥住的手:「我經常自欺欺人,你跟霍騰沒在一起,那麼說只是為了氣我。但半年過去,你要單純為了讓我死心才編出那個謊,你該有多怨我,多恨我。」
「這半年,我會到了你以前的心。」
患得患失的心。
他生日那天,凌晨時手機響了,他幻想,會不會是葉秋給他的消息。打開卻不是。他明知不會發來,那天還是等了一整天。
自然什麼也沒等到。
「我們之間,都是我的錯。」
葉秋無奈了,原以為上次徹底傷了他自尊,他不會再來找,現在他這樣的態度,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說通他。
「季清時,我們就算在一起了,也走不遠,最後還是分,又何必再折騰一回。」
雖然不願承認,但分開後,也想過,季清時對不上心,也是因為太過普通,沒什麼能吸引他的地方。
季清時:「當初你說你跟霍騰在一起了,我都沒放棄,天天盼著你們分手,別說現在。」
葉秋聲音平和,分析給他聽,也說給自己聽:「我已經適應一個人,我想你也很快會適應,等你再遇到一個漂亮、灑能力強的人,你會後悔今天這麼卑微求和。季清時,你...」
季清時打斷:「我之前就跟你說過,我想過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結婚生孩子,也能湊合過。但我放不下你。不是你離不開我,是我放不下你。」
「嘉嘉很快就到了,你們先吃飯,我有空去你劇組探班。」季清時怕多說會適得其反,讓厭煩,見好就收。
說著,他起,一時忘了背後是桌沿,站立時,撞到桌沿,悶悶一聲,他疼的倒吸冷氣。
季清時反手著背,走了幾步又頓下,不蓋章他心裏不踏實,他走到葉秋面前,看著。
葉秋:「又要訛人,讓我帶你去醫院?」
季清時:「這次不用打點滴,賠點止疼葯就行。」說完,趁不備,他低頭,在上親了下。
很輕,隨即撤回。
※※※※※※※※※※※※※※※※※※※※
知知小藍人和小小周一起鼓掌。
小小周:今晚你爸爸真棒。
知知小藍人也這麼覺得,終於不用戴眼罩。
*
回到家,知知小藍人哼著自己作詞的歌:我比小小周大一個月,一個月,一個月。
葉秋他腦袋:別嘚瑟,你預產期比他晚好幾天呢。
知知小藍人急剎車:什麼意思?
葉秋:你早產一個月。
知知小藍人悶了半晌,看向葉秋:那說明,我雖然輸在了起跑線上,可我贏在了終點呀,這才是關鍵,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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