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面大變，沒想到對戰個頭小子半天拿不下來就算了，居然還中了險毒辣的筋散。

“算你們狠。”他們不敢再耽擱，跳到一旁小路，翻不見。

留方恒筆地握著長刀坐在馬上，一往無前，英姿無雙。

“三哥你好像那個打了勝仗歸來的將軍。”姜笙滿臉崇拜。

這次鄭如謙沒有吃醋。

他砸吧著，也覺得三弟越看越英俊了呢。

然而驟變突生。

一直筆坐在馬背上的方恒面一變，子眼可見地萎靡下來。

“糟糕，是十香筋散。”姜笙急地跳腳，“四哥，你有毒藥一定有解藥的對不對，快給三哥解藥，三哥中毒了。”

溫知允的小板差點沒讓晃散架。

好半晌，弱不能自理的四哥才出一句話，“哪有什麼十香筋散。”

這又不是書本子里的武俠世界，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奇怪的毒藥，剛才那麼說，只是為了嚇走黑人罷了。

事實證明，這種沒怎麼聽過的東西就是唬人。

“那，那是什麼？”姜笙驚呆了。

此時方恒已經被龐大山和鄭如謙七手八腳從馬上解救了下來，正抬著往馬車上放。

如果方恒沒有中毒，那他現在是怎麼了？

面灰白，哆嗦，佝僂著腰。

真的好像啊！

姜笙實在是搞不明白，只能迷茫地左看右看，不知道該求助誰。

長宴兩只手抄在一起，默默地問了句，“剛才那白末不是毒藥，那又是什麼？”

溫知允撓了撓后腦勺，“是吳大夫讓我磨的豆。”

姜笙，長宴，“……”

仿佛是在驗證溫知允的話，剛躺進馬車的方恒“呲溜”竄了起來，東翻西找了片刻，也沒找到什麼，只好黑著臉沖進一旁的蘆葦叢。

“咦，老三這是怎麼了？”不明所以的鄭如謙要追過去。

姜笙趕死死拽住他，“二哥，給三哥一點私人空間吧。”

誰還沒個腸胃問題了。

至于方恒要找的東西，嗯……應該是廁籌吧。

姜笙吐吐舌頭，不管怎麼說，不是中毒就好。

半個時辰后。

一群人帶著虛弱的方恒回了斜縣，碎石早就被龐大山兄弟清理干凈，兩車的菜安全無虞送到悠然居。

龐大山帶著兄弟們回了他們在縣城外新尋的居所——又一個山。

鄭如謙則還了馬車以后，用驢車把學堂的許默大哥接回家。

小院里。

聽完今日的有驚無險，許默先是松了口氣，接著便蹙起眉頭。

“大哥，我們都平安回來了，你怎麼還蹙眉頭啊？”姜笙踮著腳尖，試圖為許默平眉宇的川字。

許默拍了拍的小腦袋，沒有說話。

一旁的長宴輕聲道，“大哥是怕再有這種事發生吧。”

雖然今天僥幸逃，但黑人沒死，縣令夫人也不會死心，這種事還會發生。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誰能保證，他們兄妹下次還能幸運逃？

許默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在他原本的計劃里，只要斜縣令能被龐縣令制擎住，不對他們兄妹下死手，他就安下心來好好科舉。

可現在，縣令夫人的買兇殺人中斷了他所有計劃。

沒有人，可以當著一個哥哥的面，傷害他的弟弟妹妹。

原本想等著力量更強大以后再去理這些事。

但現在，許默等不了了。

他再次深吸一口氣，看向弟弟妹妹，“我打算提前去安水郡。”

斜縣隸屬于安水郡，斜縣令的頂頭上司就是安水郡守。

許默此舉，是想越級告狀。

之所以說提前，是因為他四月份的府試也要去安水郡，掐指一算，他提前了足足有二十日。

“大哥，越級告狀，是要先打五十大板的。”長宴輕聲提醒。

許默一頓，他當然知道，但他忍不了了，他要揭發斜縣令的所有罪狀，所有惡行。

不僅僅是縣令夫人買兇殺人一案。

還有，許縣令一家無辜被害案。

這大半年來，他一直暗自調查，前陣子已經初有眉目，不僅找到了證，更找到了許縣令當年隨師爺的孀。

猶記得當年師爺的夫人是多麼聰慧麗，連許縣令夫人都對關心有加，視若親妹。可后來隨著許縣令的清名聲破碎，舉家被斬，師爺便攜夫人杳無所蹤。

許默一度以為，他們也是被害了。

直到前幾天小乞兒們來通稟縣令夫人的態，許默心贈了他們些食，才在一群乞丐中發現狼狽不堪的夫人。

不復當年貌，高挑的軀佝僂著，在角落里啃饅頭。

當有人經過，還會嚇得蜷起來，護住自己口，似在畏懼什麼。

許默不敢置信，著眼睛上前，反復問了好幾次，“嬸娘，是你嗎嬸娘？”

師爺夫人才抬起頭，看著許默長開了些的面容，突然一張，“哇”地哭出了聲。

一邊哭，還一邊嗚咽，“是我不好，嫂子莫要來怪我，是我們害了你們，但我們也遭了報應，你們別來找我們別來找我們……”

許默緘默下來。

他不想打草驚蛇，找兩個乞兒盯住夫人后，便每天空來一趟，發現雖混沌，但每天也會清醒一會。

也是這個時候，許默才知道，許縣令夫婦當年如此得百姓戴，卻突然之間就變貪，并迅速被砍頭抄家的原因。

竟然是師爺背叛了許縣令。

“他做了叛徒，卻也沒撈得好，人滅了口，我生的漂亮撿回一條命，伺候完這個伺候那個，到頭來還是被一腳踢走，只能乞討為生。”

“公子，嬸娘糊涂啊，嬸娘知錯了，知錯了啊。”

眼淚簌簌，是真的后悔。

可惜時不能再來，死去的人也不能復生。

許默雙拳握，用了大力氣才克制住自己，只問了句，“那嬸娘可愿意，讓劊子手得到應有的懲罰？”

得了人證，證，如今又有一柄幽藍的長刀做鐵證。

許默發了狠，拼上府試不考，也要將斜縣令告倒！

三月初，除卻鄭如謙因為收菜要耽擱一兩日，其余兄妹幾個收拾好東西，坐上租來的馬車，直奔安水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