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趣讀閣 古代言情 逐鸞 第125章 番外5:荔知的謊言(完)

《逐鸞》 第125章 番外5:荔知的謊言(完)

皇宮還和妹妹為後時候一樣。

王攝政以後,封了金鑾殿、未央宮等宮殿,只留下一座長樂宮作為攝政時理政事的地方。

荔知踏長樂宮的時候,攝政王正在主持早朝。

寬闊的大殿中,擺著一張特製的長桌,文武百分坐於兩邊,而穿絳紫服的王獨坐上首,聆聽下面百的奏議。

高善依然穿著那服,垂頭袖手站在後。

沒有人看見

只是一抹真正的遊魂罷了。

荔知緩緩朝王走去。

自他去封地赴任,還帶走了的棺槨之後,已很久未見他了。

四年了。

他的廓更加分明,神更加沉穩,眼角也出現了細小的紋路,像孩時期可而不可即的大人。但那曾經使側目的年意氣,卻無跡可尋。

以前還活著的時候,他們從未站得這麼近。

就是那一支玉山的紅梅,也是他通過隨侍小太監的手傳到手中。

如今他們之間的距離手可及,但卻已是兩隔。

下朝後,百陸續離開。

王似乎有些疲倦,但他還是坐回了書桌前批改奏章,直到穿宮裝的蘇太妃風風火火地進了長樂宮。

「我就知道,兒一定還沒用早膳。你這大太監怎麼管事的,攝政王沒用早膳,你知道提醒他嗎?」

蘇太妃一來便命後的宮人拿出食盒,擺出食佳肴,順帶著責怪了後的高善。

高善還沒說話,王便說:「他提醒過了,是我不想吃。」

蘇太妃白了高善一眼,接著將王帶到一桌食前,要監督他用完早膳。

雖說王已經行過冠禮幾年,但在蘇太妃眼中,好像還是那個不穩重的年,就像荔知眼中,時過境遷,他依然是那個騎馬弛聘過京都道的紅年。

Advertisement

高善識趣地退出書房,將空間讓給母子兩人。

蘇太妃等高善走後,低聲道:

「你最好還是將這高善給換了,誰知道他究竟忠心於誰?」

「忠心誰都無所謂。」王說,「父皇骨未寒,我不想他的人。」

「這高善和新皇關係也不淺,誰知道他究竟是誰的人。你這傻孩子……」蘇太妃皺眉頭,「你父皇走的時候,我也險些隨他而去,可後來我也想通了……人總是要往前看的。兒,母親為你挑選了幾個好人家的兒,你選個時間,母親讓你們見上一面……」

沒等荔知心中升出什麼波瀾,王便毫不猶豫就拒絕了。

「別浪費時間了。」

蘇太妃怒道:「難道你就忍心看著母親一把年紀了還在為你心嗎?!」

「那母親便不要為我心了。」

王放下長箸,起往外走去。

「我吃飽了,去外邊走走,母親自便吧。」

兒——」

蘇太妃的聲音從後傳來,王頭也不回。候在門外的高善趨步跟上了王的腳步。

荔知也跟在後走了出去。

「攝政王是否需要奴婢準備輦車?」高善躬道。

「不必了。」

王徑直向前走去。

「我也不知能去何。」

天下之大,卻似乎沒有他的容之地。

荔知看著謝韶的背影,到了徹骨的孤獨。

這並非的願

韶漫無目的地走著,最終停在了東宮的百迴廊里。

高善和他似乎有著某種默契,在他邁百迴廊的時候,停下腳步等在了廊外。

荔知跟著他走迴廊,看著他停在了一間八角亭里,怔怔地著水面上萬千曇花的倒影。

夏天已經進尾聲,湖面上微涼的風輕輕吹過,謝韶鬢角的一白髮在烏黑中分外刺眼。

Advertisement

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

不應該熄滅。

荔知的眼淚滴落湖面,水面上盪起一圈漣漪。

韶抬起頭,看著依舊晴朗的藍天。

「是你在天上為我哭泣嗎?」

他怔怔道。

「不要哭,我很好。」他說。

以往不願引人注目,都是穿的淺淡裳,而收到那束鮮艷似火的梅花以後,開始喜,太一般的紅,像那個人一樣的紅

他卻變得黯淡。

而熄滅。

如果是這樣……如果是這樣,是不是一開始就別相遇的好?

「殿下……你後悔認識我麼?」

彼岸的亡靈,向生者出了手。

的手穿過他的面頰,一陣若有若無的梅花香氣撲向謝韶的面頰,他忽然一震,那原本死寂的眼神中重新亮起亮。

「荔知!是你嗎?荔知——!」

出手來,四索。

荔知不由自主出手,想要握住他絕的手。

可只有風穿過他的十指。

「荔知……」

韶穿過,慌張往前尋去。

可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到。

剛剛的痕跡,湮滅在風中,連灰燼也不曾剩下。

不久后,蘇太妃帶來了中意的三個姑娘。們打扮得如花似玉,想要獲得攝政王的垂青。

攝政王踏蘇太妃的宮殿,一看見這三名姑娘,便調頭走出了房門。

哪怕蘇太妃在後氣得跺腳也頭也不回。

那一天,向上蒼祈求。

願意放棄轉世投胎的機會,只要給一次和王相見的機會。哪怕要魂飛魄散,也甘之如飴。

當天深夜,繁星漫天。

或許是上蒼的垂憐,夢到了王,或者說,作為一抹孤魂,王的夢。

王的夢裏,只有一座孤墳。

墓碑上寫著兩行字,「謝韶及妻荔氏合墓」,另一邊還未描紅的字是未亡人的名字。

除了孤墳上方有明月當空,其他地方都陷一片黑暗。

韶便靠坐在孤墳旁沉睡,直到被靠近的腳步聲驚醒。

他抬起頭,茫然的眼中映出了影。

下心中酸,對他出微笑。

「荔知……是你嗎?」謝韶手足無措,獃獃地看著。似乎是怕夢驚醒,就連問句都刻意低了聲音。

「我送殿下的貝殼,還在殿下上嗎?」明知故問。

韶的眼中漸漸泛起浪花。

他忽然起,在荔知措手不及的況下將懷中。

「在……當然在。」他的聲音哽咽了,「你是不是怨我一無所知,所以從未我夢中?」

「人鬼殊途,殿下。」

荔知用最溫的聲音說,想要心的悲傷,然而就連自己的悲傷都沒有辦法平,又怎麼去治癒別人?

「我不信……」他說,「我不信什麼人鬼殊途。」

夢中也會起風嗎?

為什麼風中還會夾雜著梅花的花瓣?

黑暗漸漸褪去,蒼茫茫的雪地展出來。上穿著時候的裳,眼前的王也重回滿頭烏髮。

他們就像從未錯失過那些時間一樣。

「殿下,你後悔遇見我麼?」問出埋藏在心底的那個問題。

韶先是一驚,接著斷然道:

「從未後悔。」

荔知短暫的一生,在大多數時候都循規蹈矩。

最大的叛逆,便是頂替妹妹的份參加南巡。

欺騙萬人之目。

沒有見過十三歲的太,但從未後悔。

這一生,擁有過一隻熾熱的小麒麟,仰過一個燦爛的小太

已經滿足了。

「有殿下這一句話,民便能夠放心走了。」

有這一句話,便夠了。

「你要去哪兒?」謝韶驚慌道。

「我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那裏沒有離別,沒有悲傷,我在那裏等著殿下。」笑著說,「殿下不必心急,這次換我等殿下一百年。」

「不——」

「當你壽終正寢之時,我們才可相聚。」握住了那隻臨死前想要握住的手,「若違此誓……」

不顧謝韶的阻擋,堅持說完:

「荔知永墮地獄,不得超生。」

「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荔知笑著,用已經半明的手指上謝韶的淚眼。

「今後,我便是殿下的眼。」

的手指劃過他的眼睛。

「殿下的。」

「殿下的三魂七魄。」

微笑道:

「……殿下待自己好,便是待我好。」

彩虹的橋樑已經現,另一個世界的影影綽綽在後閃耀。

不知道前方通向何,是否如所說是一個沒有離別沒有悲傷的世界。

可是知道,自己該走了。

為了生者能夠繼續走下去,亡靈也該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了。

「殿下,」笑道,「再見了。」

淚水已經完全模糊了的眼眶。

王的影,沒在無窮無盡的淚水之中。

彩虹另一端有微風吹來,荔知的影,如晨曦下的珠,漸漸消失不見。

「我也從未後悔遇見殿下。」

「是殿下的存在,讓我的生命有了太。」

韶淚流滿面地醒來。

的大殿,只有寂寥的夜風拂著窗紗。

一轉眼,便是十五年。

親眼見證著攝政王鬢邊的白髮從一,變一抹,再然後,不知不覺便已滿頭落雪。

世人都說誓言易破,人心易改。

十五年了,沒有人知道,攝政王堅持保留帝后位置,駐足在攝政王的位置寸步不進,不是因為虎視眈眈的安國公澄的威脅,十五年堅持不娶,也並非是因為野史中流傳的牽荔皇后的緣故。

只有邊的高善才知道,他為之不娶的人究竟是誰。

又過了不久,他在殿試的時候,看見了那雙讓他移不開目的眼睛。

只是一眼,他便知道是誰。

他的職責,終於盡完了。

青鸞十八年,攝政王還政於帝后之

離京之時,他只帶了已經老去的母親,以及一的棺槨。

有人說,那是他早逝的亡妻。

眾說紛紜,事實已經不重要了。

他和他的心之人,終會在同一片天空下相聚。

也許在明天。

也許在今晚。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