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下’是深城最大的歡娛場,也是深城藏得最神的地方,外觀奢靡又璀璨,巨大的建筑里佇立在夜晚最繁華的盡頭,讓人夢回聲犬馬的十里洋場。
一周只營業兩晚,平時皆是空無一人。
周四周六,零點十分準時開放,客人需經過嚴苛的審查,才能進。
這種苛刻的標準,卻更讓人趨之若鶩,想一探究竟。
秦芒從小被保護的極好,也被小叔管得很嚴,極來這種娛樂場合。
偌大的夜場,浸著燈紅酒綠、頹靡詭譎的紙醉金迷,此時人影憧憧,酒、煙草等讓人不由得淪陷。
“把酒吧搞得花里胡哨的,活該你哥賺錢。”
秦芒跟著鄔羽西進門時,目便是這樣的場景。
這里是鄔羽西的親哥哥鄔淵名下的產業,所以才能帶著秦芒走后門來玩。
“嘿嘿嘿,這次主題是假面舞會,不然我也不敢帶你來。快先戴上面,雖然這里不允許拍照,但人多雜,畢竟你現在可是當紅明星!”鄔羽西將一片黑孔雀翎的面親自給秦芒戴上。
秾麗旗袍在曼妙婀娜的軀,秦芒緩緩進了主場。
像是一束灼目閃耀的烈日之,掉進了彩斑斕的杯子里。
漂亮臉蛋此時只出一截致如瓷的下,微微翹起的艷紅,表自然又從容,仿佛風月之場駕輕就的客。
鄔羽西嘆為觀止。
秦芒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四周:“說好的新鮮出爐的小弟弟們呢?”
“不是說今晚有模表演?”
此模非彼模。
指得是新來的男模。
相較于秦芒的坦然,鄔羽西起初興勁兒消散幾分,理智開始回籠。
尤其聽進來就找小弟弟。
腦海中浮現出秦芒老公那張華麗冰冷的面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總有一種帶已婚良家來嫖、娼的背德。
“你不怕賀大佬……”
“傳聞中,這位的脾氣可不怎麼樣……”
其實鄔羽西也只是在秦芒婚禮上當伴娘時,近距離接過賀泠霽。
當時慫得很,一句話都不敢和對方說。
所知也僅限于傳聞和秦芒里。
“我怕他?”
秦芒隨便找了個吧臺,要了杯,紅艷艷的角溢出一抹嗤笑,面下那雙招搖旖旎的含眸此時慢慢起,理由正當,“他不陪我對戲,我只好找別人了。”
不然怎麼拿影后。
至于看醫生。
又沒病,看什麼醫生!
思及白日里陶覃的解釋,秦芒冷笑的弧度越來越明顯。
賀泠霽看著斯文清冷,實則骨子里霸道專權,從來不會問想不想要,而是他理所當然地覺得要。
難怪昨晚答應的那麼痛快呢。
原來又是易。
“或許賀大佬只是擔心你的?”
秦芒手了的額頭,“小西瓜你沒事吧,在說什麼夢話?”
“我們賀總啊,每天睡眠時間要保證6.49小時呢,半夜被我吵醒,又要‘忙個’兩小時,睡眠時間嚴重不足。”
擔心?
不存在的。
分明只是怕被半夜擾了睡眠!
‘忙’這個字寓意深刻。
作為第一資深小,鄔羽西秒懂:
“嚯!”
“還得是賀大佬,牛啊,一次兩小時!”
秦芒將半杯調制好的尾酒灌進里,乍聽這話,差點咳出來:“……”
相較于的五分鐘,賀泠霽兩小時。
是有點過分。
不,簡直是太過分了!
各方面都被他制。
越想越氣。
鮮貌的小弟弟也沒有!
鄔羽西輕咳一聲:“再等等。”
*
五樓半開放式的私隔間。
從這里,能看到樓下大廳所有的場景。
但是從大廳往上看,卻只能看到古典致的欄桿,完全看不到側的一切。仿佛隔開了兩個空間,樓下紙醉金迷,樓上寂靜安寧。
這里是東家所在之地。
此時面對面坐著兩個風格各異的男人。
面前擺放著一局西洋棋。
相較于圍棋運籌帷幄、所有棋子都在線上對決,西洋棋更有掠奪。
是鄔淵最的消遣娛樂。
這時。
有人瞧瞧上樓,在鄔淵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隨即不敢多看一眼,便離開這里。
空氣恢復安靜。
幾秒后。
“你又怎麼得罪那只暴脾氣的小獅子了,點名要什麼鮮貌的男模,你們神仙打架,能不能放過我這個小場子?”鄔淵端著一杯酒,戲謔地看向對面。
至于他口中的小場子,完全就是自謙。
畢竟,鄔淵被譽為深城地下世界的王,在商界地位僅次于賀泠霽。
這場子,不知道被各方多勢力盯著,還能若無其事地佇立在深城最繁華的地盤多年。
賀泠霽是被鄔淵喊來的。
畢竟鄔淵可不跟鄔羽西一樣,眼睜睜看著秦芒在這里鬧。
秦芒現在跟以前可不一樣了,是……被劃歸于面前這位羽翼之下,這要是在這里出點什麼事,他們鄔家賠不起。
所以鄔淵前腳答應妹妹去幫秦芒找男模弟弟,后腳就把甩男模一萬倍的正室喊來。
華珠鏈屏風旁,熾白的線勾描出男人清清淡淡的面容,修長骨節著一枚king棋,似漫不經心地把玩著。
暴脾氣小獅子?
想起平時氣鼓鼓的模樣。
倒是名副其實。
“男模?”
賀泠霽薄微啟,緩緩吐出兩個字音,尾音繚繞著幾分意味深長。
鄔淵挲著打火機,打了兩下沒打開,隨手往桌上一丟:“我這開門迎客,不分男,自然……”
“陪玩的也有男有。”
“看看時間……也快到了。”
說著,他推開了隔音的玻璃門。
原本安靜的隔間,頃刻間盈滿下面歡呼喧鬧聲。
說著,他將一枚白孔雀翎羽的半截面,放在棋盤上。
無視上面琳瑯滿目的棋子,男人指尖抵著翎羽,慢慢推給賀泠霽,“夫妻之間,沒有什麼是場小游戲,解決不了的。”
“尤其像我們秦芒小獅子這樣的小朋友。”
“最刺激。”
“嘩啦——”
伴隨著聲音落下,是棋子紛紛倒下的聲音。
聽到他鄔淵提到秦芒時的語氣。
賀泠霽終于冷漠地抬眸,“你的小朋友?”
“你的你的。”鄔淵無語。
一點點神氣氛都破壞掉了。
難怪秦芒鬧著要找男模小弟弟呢。
年輕小朋友就喜歡趣,賀泠霽這種人,高高在上的,能陪秦芒玩什麼趣才怪。
也不怪鄔淵不看好他們聯姻。
按照秦芒個,以及年齡,未來遇到真正喜歡的男人,指不定要后悔貿然結婚。
不過。
鄔淵晃了晃杯中酒,見賀泠霽拿起那個面。
若是這位高嶺之花真對小獅子上了心,那未來……
賀泠霽執著面,手背筋絡明顯,寫著養尊優與薄寡,襯得那華麗的孔雀翎羽都沾上了高不可攀的神仙氣。
……
秦芒已經喝了三杯酒。
饒是酒量還不錯,烏黑剔的眸子都泛了縷縷的霧氣,“人呢?”
鄔羽西扭頭看向哥派來的助理,跟著催:“人呢?”
楊助理剛接到消息,立刻道:“在五樓等著了。”
五樓?
鄔羽西有點困,這不是哥的地盤嗎。
楊助理:“秦小姐不是找人對戲嗎,這里喧鬧,不方便,所以鄔總特意將五樓空出來。”
有些人已經玩嗨了。
在舞臺中央熱舞。
尤其這次主題是假面舞會,誰都認不出誰,大家玩得更嗨了。
來這里一小時了,按照平時的歡迎程度,大概率已經收到一沓聯系方式。
然而這次,卻一個都沒有。
們兩個人坐得吧臺位置,三米開外,別說搭訕的人了,連路過的人都沒有。
秦芒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特意指定酒保調制的尾酒,蘋果白蘭地混合著藥草奇妙的味道在口腔里炸開。
腦子清醒了幾分。
這時,楊助理施施然展臂:“現在‘男模’已經在五樓等候。”
“秦小姐,請上。”
提到‘男模’時,楊助理素來絕佳的表管理,難得搐了半秒。
秦芒沒在意他,垂眸看了眼剛喝了一口的尾酒,舍不得丟了。
略微思考幾秒。
果斷端著酒杯進了電梯,琥珀的在燈下搖曳,依稀可見里面一顆圓潤漂亮的黑櫻桃,漾出奇妙的。
電梯直達五樓。
秦芒踩著高跟鞋,搖曳生姿地推開半敞的玻璃門,纖細背影被燈拉長。
鄔羽西剛想跟上。
下一秒,被拉住了手臂。
“啪。”
眼睜睜看著門在眼皮子底下合上。
“哥?”
“你怎麼在這兒?”
鄔羽西趔趄了一下。
扭頭便看到長而立的悉影,睜著一雙狐貍眼上下打量,忽然警鈴大作:“男模不會是你吧?”
難怪今天來這里有點怪怪的。
毫無燈紅酒綠的驗!
鄔淵想到方才一閃而逝——秦芒拿得那杯尾酒。
角下意識上勾。
他們這對商業聯姻的夫妻……過得還真有意思。
忽而聽到自家妹妹的蠢話,“老公是誰?”
“賀泠霽啊。”
“賀泠霽是誰?”
鄔羽西被問懵了,“賀泠霽是秦芒老公啊。”
鄔淵:罷了,再蠢也是親生的。
“賀泠霽是站在深城金字塔頂端的人,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控所有人的未來。”
“秦芒是他明正娶的賀太太,賀家未來的當家主母,你帶來這里找男模玩樂,你腦子壞了?”
幸好今天他來了趟。
不然還真不知道這個蠢妹妹干得好事。
賀泠霽肯定不會對秦芒怎麼樣,但是……他們鄔家可就不一定了。
鄔羽西反應很快,下意識看向閉的玻璃門。
特殊材質,除了隔音外,只能從里面看到外面,而外面看不到里面。
“嘶嘶嘶嘶……”
“你今天cos的是蛇?”
“也就是說!”
“里面‘男模’是賀大佬?!”
“啊啊啊啊!!!太浪漫了吧!”
“媽呀媽呀媽呀天吶天吶天吶,賀大佬不要太。”
“好像看男模和嫖客的play!”
鄔淵覺得自己大概也是年紀大了,不懂們年輕小朋友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麼。
每個字都認識,連起來屬實不能理解。
最后他拎著準備門的蠢妹妹,離開這里。
特殊玻璃。
把耳朵摘下來都聽不到里面任何靜。
*
房門突然關上時,秦芒略驚了秒,隨即云淡風輕地轉過。
隔著華麗珠鏈,視線落在不遠黑沙發,戴了半面孔雀翎羽的拔影。
一襲軍閥裝氣場十足,撲面而來的迫令人心窒。
白翎羽分外清冷,映出那雙極辨識度的灰藍瞳孔,冷靜超然,如高居神壇的冰冷神像,不為任何紅塵之人停留。
賀泠霽淡淡掠過戴著黑翎羽的面容。
紅被彩頹靡的面,襯得越發鮮艷滴。
“男模?”
秦芒端著酒杯不急不慢地走近,拉長的嗓音沾了點烈酒后的啞,意味不明地溢出兩個字。
“還是cosplay.”
“嗯,鄔淵真了解我。”
同樣的軍閥裝。
穿在江珩延上,秦芒心臟毫無波,而穿在這人上,即便還戴著個面,便足以讓了——
心跳。
不喜歡這種不掌控的覺。
尤其是當不掌控時,對方卻高居神壇,游刃有余。
惡劣地想看冰川融化、寒霜凍結,神壇傾塌。
所以,秦芒拂開珠簾。
華麗閃耀的珠簾逶迤傾灑,發出凌又悅耳的碎音,搖曳晃間,如薄紗籠著一方天地。
秦芒俯時,手心撐著男人膝蓋穩住重心,一手將端著的琥珀遞到男人邊,微微傾倒。
等他薄暈上了一抹酒痕時。
秦芒著他耳畔,輕聲細語:“知道這杯尾酒什麼名字嗎?”
下一秒,紅慢條斯理地吐出優雅又自然的英文:
“widow‘skiss。”
寡婦——之吻。
隨即,漂亮明艷的臉蛋掛上了惡作劇功一樣狡黠的笑。
賀泠霽姿微仰,冷冽眸毫無波瀾,反而手扶住了纖若無骨的皓腕,以免將近乎滿杯的酒傾灑出來。
“消氣了?”
男人聲線低沉清冷,仿佛沒有被的惡作劇氣到。
這就是秦芒更生氣的原因。
冷笑了聲,將酒杯‘砰’地一聲,擱在了桌子上。
水面泛起細微漣漪,濺出了一點點。
起杯中那枚浸泡了許久的櫻桃,一口咬下,仿佛在咬某個人的。
面無表:“沒有。”
“為什麼不愿意看醫生?”
賀泠霽臉上白孔雀翎羽并未摘下,問了句與此時曖昧旖旎的場景,毫無關聯的話語。
“你的質有異。”
秦芒擰著細眉,松了手,懶懶地倒在對面沙發里,沒什麼好聲兒:
“看了也沒用,這是天生的。”
小時候因為溫高于常人,天天被小叔帶去檢查,從國國外,去了無數地方的top醫院,診斷結果都是天生如此,不影響健康。
秦芒小時候的記憶,大部分都停留在一棟棟各種風格的醫院。
導致一看到醫院,就生理地抗拒。
男人指骨抵著面邊緣,神不明。
又問了幾個相關問題。
秦芒原本想叛逆一下。
但在他眼神下,還是歇了。
算了。
讓他放棄帶自己去醫院更重要。
于是強調真的沒病。
幾分鐘后。
賀泠霽太無趣,無趣到秦芒覺自己臉上這面戴著也沒意思,抬手便要摘下來。
“戴回去。”
誰知,賀泠霽緩慢抬眸,言簡意賅地說了句與他們與話題無關的話。
秦芒拿著面的手一頓。
覺得自己跟不上這男人的節奏。
這玩意兒是用來**的。
他神冷靜地活像是專業醫生查,一派的斯文,現在不許摘是個什麼意思?
秦芒這才發現,賀泠霽居然也沒摘,白孔雀翎羽的面垂落在他臉側,一如既往地波瀾不驚。
“不是要對戲嗎?”
賀泠霽拿起在劇本上的酒杯,慢條斯理地詢問,“又不想對了?”
這麼突然?
秦芒順著他作方向,落在劇本上。
也是之前不小心落在車里的。
沒想到全都被賀泠霽拿來了。
什麼又不想對了,說得就跟是什麼有困難就退的膽小鬼似的。
對就對,誰怕誰!
“對!”
黯淡線下,紅雪,也學著他的言簡意賅。
中午特意穿得那致薄綢旗袍,亦是沒有換下來。
剛好。
都穿了戲服。
賀泠霽隨意翻著劇本,骨節勻稱,干凈明晰,好看到把平平無奇的劇本,都襯出了幾分矜貴冷。
賀泠霽點了香煙,如玉質般冷潤的長指把玩著金屬打火機,作慵懶卻氣場十足。
微微敞開的大,出里面開了幾顆扣子的襯,著子野的荷爾蒙魅力,偏偏戴著的翎羽面華清冷,極致的反差。
卻一下子讓秦芒墜進了《京華舊夢》的戲中。
“藏于法律背后又如何,骨子里刻著的昭昭罪名,永不會抹去。”
秦芒早就將劇本倒背如流,自然知道他這句話來自于劇本。
男主角在討論如何將惡貫滿盈反派的罪名昭告天下。
這句話,是劇中的經典臺詞。
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直白地開始。
隨即將打火機拋給秦芒。
接著劇應該是主角接過男主角丟過來的打火機,點燃自己的煙,一邊煙,一邊接下面的臺詞。
誰知。
金屬打火機開關特殊,秦芒拿到后,索了半天,都沒找到地方。
仰頭:“怎麼打不上火。”
賀泠霽視線指尖掠過,眼神卻微妙地暗了瞬:“可能壞了。”
“壞了?”
可剛才分明看到他點燃了。
秦芒很快反應過來,賀泠霽沒有‘卡掉’,他這是在自由發揮!
作為專業演員,怎麼能輸。
即便劇已經偏到了天南地北,秦芒蔥白細的指尖著煙,側眸看他,晃了晃煙頭,“那我怎麼點?”
把問題拋回去。
倒是要看看賀泠霽要怎麼接。
男人戴著華的面,清晰可見下半張臉面部線條完而流暢,此時薄抿起極淡的弧度。
忽然,賀泠霽手將指尖未曾點燃的香煙出。
秦芒下意識啟,剛準備開口,“你……”干嘛?
話音未落。
香煙已經被賀泠霽塞進了紅之間,堵住了后面的話。
秦芒瀲滟如水的眸子閃過驚訝之,齒尖下意識咬著未燃的煙,潤如那杯琥珀尾酒中浸泡了許久的櫻桃,泛著瑩潤又蠱的澤,似是在人親吻。
下一秒。
賀泠霽薄挾著煙,用燃燒的煙頭對準過去,在燃燒的香煙與未燃的香煙接剎那,火星陡然燃起,蔓延繚繞,似讓人連心尖都燃起燎原大火。
男人聲線模糊,像神在呢喃,話語卻靡艷至極:“這樣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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