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這麽多周折來殺一個倌。”
“豈止是他,還有徐統領,首輔大人記恨大人您良久,他想讓您與定北侯爺互相殘殺,他好坐收漁利!”
這人大喊著,子裏都傳來了腥臭氣。
寧朝嫌棄地扔開他,故作不悅:“大膽刁民,竟敢妄語挑撥朝臣。”
“小的所言句句屬實!”門客哆嗦著道,“這話說出來,小的也回不去唐府了,隻求大人高抬貴手,讓小的回鄉下去保一條命!”
“最後一個問題。”寧朝拿出帕子來手,漫不經心地問,“你家大人,去過幾次皇子府?”
門客臉上出了驚愕的神。
怪不得,怪不得大人非要除掉,這人怎麽會連皇子府的事都知道?
不用接著往下問了,這人的反應就已經給出了想要的答案。
寧朝換了一杯迷[yào]給他,又吩咐灰雁親自將人送去十萬八千裏之外的鄉下。
做完這些,才跪坐在風七的旁,將回信拿出來放進火盆裏。
“你原該活得更長些。”輕輕歎息,“再不濟,當初拿了他的銀票走也是好的。”
第111章他才有憾
墳前涼風習習,齊若白的名字安靜地躺在石碑上。
寧朝知道他喜歡錢,帶來的紙錢堆得有小山那麽高。安靜地一點一點地給他燒著,燒完又倒了一盞酒在他墳前。
“抱歉。”道,“我現在能做的隻有這麽多。”
待再努力些,權勢再大些,便將唐廣君那兒的仇也替他報了。
齊若白在這個世上沒有親人。
那就是他最後的親人。
李景乾站在遠的樹後,安靜地看著的一舉一。
陸安勸他說,齊若白是個可憐人,無依無靠,死於非命。
但風拂紙錢起,他聽著寧朝的話,總覺得齊若白未必有憾。
有憾的是他。
紙錢化的灰燼飄在整個山間,寧朝起,上馬回城了。
他兀自在原站了一會兒,終於是吐了口氣,對陸安道:“收拾幹淨些。”
“是。”
皦玉的袍子穿林而過,走回寧宅就變了一襲雪。
江亦川悶頭踩上臺階,站在門口晃啊晃,不知怎的就往階下一跌。
後飛來一襲紅袖,倏地將他的背抵住,而後一轉,站在臺階上半抱他懷。
“怎麽了?”寧朝挑眉,“跟人吵架太費力了?”
眼眸半闔,他抿:“什麽吵架,聽不懂。”
有些不悅:“竟不打算告訴我?”
“小事而已,你聽了也無益。”他站直子,腳下卻還是有些晃悠。
寧朝戒備地掃視他,而後才踮起腳來了他的額頭。
好像是有些燙。
輕歎一聲,拉過他的胳膊往屋裏走,一邊走一邊道:“我手腳很幹淨,唐廣君不會起戒心。倒是你,好端端跟青雲臺的人吵起來,白讓他猜忌。”
他不太高興地嘟囔:“他算什麽東西。”
“當朝一品的首輔。”朝瞥他一眼,“基很深,豈容你這個多年不曾回京的武將小覷。”
嗤了一聲,江亦川喃喃:“基再深,不也滿是破綻。”
“什麽破綻?”
他不說話了,隻不甚舒服地扶著額,靠躺去榻上。
寧朝拿了兩顆藥丸給他,又端些溫水來送到他邊,想趁機再問問那話是什麽意思。
結果杯沿都著了,江亦川也沒張口。
他隻抬眼,略帶怨氣地問:“你先前照顧他,也是這般?”
眼角一,寧朝皮笑不笑:“比這個多了,我還哄他呢。”
心尖針紮,江亦川抿垂眼:“好,那你也哄我。”
“不吃拉倒。”
“不哄我我就不告訴你唐廣君的破綻在何。”
“……”抬起的屁又坐了回去,寧朝微微瞇眼,“侯爺貴庚啊?”
“你再我侯爺,我也不說了。”
“……”
好生小氣。
寧朝深吸一口氣,耐下子聲道:“先吃藥,人生病了就是得吃藥對不對?更何況這藥丸還比藥湯更好口。”
語氣溫如水。
江亦川以為自己聽了會舒坦,但莫名的,他竟覺得更難了些。
“你就是這般哄他的?”他問。
著碗沿的手都了,寧朝實在想不通外頭看起來那麽正經的一個人,在私下怎麽這般婆婆媽媽。
“說不說吧。”放下碗冷聲道,“我自己去打聽。”
言罷就起。
袖口被人拽住,力道很大,彈不了。
寧朝黑了半邊臉回頭,卻見床榻上那人又已經紅了眼:“對我就這麽沒耐心?”
沒好氣地坐下來:“侯……你自己看看這像話嗎?”
當年在戰場上,難道是邊哭邊提刀砍人的不?
他不語,垂眼沉默良久之後,朝張開了雙手。
寧朝抬手捂眼ᴶˢᴳᴮᴮ,實在無奈,一邊歎氣一邊爬上榻去靠進他懷裏。
江亦川這才啞聲開口:“他手了中宮擴建之事,吞了大半款項,又借中宮之名去巡稅,做得算是滴水不,可惜還是讓龐佑找到了蛛馬跡。”
貪汙之事乃聖人大忌。
寧朝倏地抬起頭:“蛛馬跡證據充分嗎?”
“隻可證猜想,不可做呈堂。”
“哦。”又躺了下去。
兩人齊齊沉默片刻之後,突然又一起開口:“要不……”
朝抬眼:“你想說什麽?”
江亦川低眸看:“你又想說什麽?”
——馬腳都出來了,不抓著試探一番怎麽行。唐廣君既然貪財,那不如就讓他被財撐破肚皮。
寧朝在他眼裏看見了與自己一樣的心思,當即點頭:“你不要拖我後。”
“大人說笑,誰拖誰還不一定。”
院子裏的花都沒了,一茬茬的新鮮藥材重新長了起來。
朝半夜被醒,翻下床想倒杯茶,誰料邊睡得很的人突然也撐坐了起來:“你去哪裏?”
哭笑不得,茶都差點嗆著:“解解罷了。”
江亦川似醒非醒,就那麽抿坐著,直到喝完茶回來躺下,他才一並倒下來,將手放在的腰間。
好笑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側過,背對著他繼續睡。
第二日清早,書房裏就又吵得炸開了鍋。
“都說了龐佑年紀太輕不會做事,侯爺一意力薦,結果好了吧,才工幾日宮裏就見了了。”
“寧大人注意措辭,勞工是砸傷手臂,不是丟了命,這樣的事都有。”
“都有便不是罪過了?陛下以萬民為子,侯爺卻要分出三六九等來不?”
一點小事兩人就大幹戈,還差點要在前手。
聖人頗頭疼,連連歎氣。
唐廣君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的熱鬧,見著場麵差不多了,才拿腔打了一句圓場:“寧大人侯爺都請息怒,此事吵來吵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
“首輔大人言之有理。”寧朝拱手。
李景乾皮笑不笑:“旁人說就是有理,我說便是沒理,寧大人就是要與在下過不去是吧。”
“侯爺這便是胡攪蠻纏了,唐大人一品的文臣,說的話難道沒理?”
“這麽有理,那擴修後宮之事你讓他來。”李景乾氣道,“他難道就能不傷一人地完工?”
“侯爺瞧不起誰,首輔大人自然是能。”
“大話誰不會說,唐大人不妨明日就接手過去看看!”
第112章侯爺的過往
話音落,書房裏所有的目都落在了唐廣君上。
唐廣君下意識地搖頭:“老夫手裏事務正多,眼下怕是……”
“聽見了嗎,唐大人也忙不過來。”李景乾往前一步。
“唐首輔最近正閑暇,幾句謙虛話侯爺難不也當真?”寧朝也跟著往前。
眼看兩人又要懟在一起了,聖人連忙喊:“好,二位卿言之有理,此事不如就給唐卿。”
“陛下?”唐廣君連連搖頭,“此乃工部之責,臣如何能專管……”
聖人臉都皺在了一起:“無妨,你管吧。”
你再不管,明兒這兩人還要為龐佑來吵一,就算他們得了,他這個老人家也不了了,煩了,趕結束吧。
他這話一出,一直在旁邊等著的龐佑立馬就上前,當著聖人的麵將賬冊與一些重要印鑒與唐首輔接。
寧朝安靜了,李景乾也安靜了,兩人齊齊將手揣進袖子,分站聖人兩側。
有那麽一瞬間唐廣君覺得自己可能是被坑了。
但是抬眼去,寧朝沒看他,定北侯更是漫不經心,滿臉無辜。
中宮擴建之事剛起了個頭,賬目卻已經不太清晰,其中有他的手筆,也有下頭人的手筆。很麻煩,雖不是不可解,隻要巡稅的人一回來,這窟窿就還能被補上。
但多還是要讓他出點。
這樣想著,唐廣君不悅地抿了抿角。
小會散去,李景乾正打算出宮,卻突然聽宮傳話:“娘娘請您過去一敘。”
腳步停下,他問:“不是昨日才去過?”
宮淺笑,還是與他作請。
李景乾突然就有些煩悶。
他與中宮其實並不親厚,若無相互扶持的利益牽扯,兩人甚至是有仇的。他母親嫁與父親為發妻,多年無子,父親上安說無妨,實則卻納了妾。
妾進門生,不顧禮法,肆意妄為,長年著他的母親過日子,更是在他母親好不容易懷上孕之後,屢屢驚的胎,導致他母親生他時難產,當場撒手人寰。
而他,也因為沒了母親,時便被送去邊關,由舅舅照拂。
若不是他戰功赫赫,得賜李姓,這一家人未必會認回他,就連他那名義上的父親,眼下再與他相見也是一臉陌生。
李景乾覺得自己已經過了需要親人的年紀了,偏這個時候中宮還要湊上來,出一臉長姐的和藹問他:“先前雲家那個姑娘你看得如何了?”
眼下四周沒有外人,他連笑也懶得掛,隻垂眼淡聲道:“沒空去見。”
中宮一噎,不由地皺眉:“每日下朝都早的,你忙什麽去了?”
李景乾沒有答。
宮殿裏安靜下來,中宮的臉也一點點難看起來。
“我是為你好。”寒聲道,“聖人已無東伐之心,你一介武將想在上京立足,便需得配個名門閨秀。”
“多謝娘娘好意。”他頷首,“景乾心領了。”
中宮冷笑:“你這是心領了?你這分明是心裏在怨我。自打回京,你就一反骨,不幫扶榮王不說,還屢次與翎閣的人走得近。榮王那孩子心思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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