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意下如何？”

“……”

“小帝君”憋了半晌，終於在臉頰紅到滴前，想起了之前在哪段凡界評書裏聽到的新詞。

磨了磨牙：“變態。”

神明啞然失笑，低頭在氣惱的鼻尖上輕親了下：“我就當你同意了。”

“？”

時琉還想反駁，卻遲鈍地終於在此時察覺了什麽。

扭過頭，就瞥見不遠的樹下，抱著斷相思劍麵無表地繃著臉睖的。

一息過後。

時琉已經站在酆業外幾丈了。

麵微紅仍強作鎮靜：“好久不見。時璃你，什麽時候來的？”

酆業走到旁，停下前隨口答道：“三十息前。”

時琉：“？”

偏過臉給了酆業一個“那你為何不告訴我”的眼神。

那邊兩人間無聲互簡直愈發晃眼，時璃繃著臉冷笑：“所以你我下山，就是專程讓我來看你們恩的？”

“什麽恩，不要胡說。”

時琉立刻轉回來，神認真又嚴肅：“我隻是來看看你在時家的近況如何。”

時璃還想冷幾句，但想著那些隻是耳聞也驚心不安的傳言，涼繃著的神就鬆了鬆，有些不自在地側過臉：“總比你三天兩日就要死要活的好。”

時琉一怔，不由彎眼笑了：“你是擔心我了麽？”

“…我才沒有。”時璃氣地說，但還是不肯扭臉看。

時琉並不介意，笑覷著許久未見的時璃。

長高了些，不穿，改作長袍了，還有……

瞥見時璃拇指上的時家傳家扳指，時琉微怔了下：“家主之位，已經正式接給你了？”

“嗯。”

時璃一頓，偏臉看：“下山前，父親也想一同來，被我拒絕了。”

話音停得似乎有點突兀，時琉卻全然明白的意思，尤其是那個“看我做得對麽”的小緒。

時琉眼底笑意更深，像天邊暈開層次的紅霓：“謝謝。”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他，也不會原諒時家，”時璃默然片刻，低聲道，“你不必擔心，即便不再是紫辰，我在時家也過得很好。”

時琉含笑點頭：“好。”

時璃轉過頭，了一眼那個從們談話開始，便掠到遠樹下的影。

駐眸片刻，微皺眉問：“總跟在你旁的那個人，當真就是……”

時璃沒把話全說完，懷裏抱著的劍抬了抬，劍鞘尾指向一旁供奉的神龕。

“……”

覺到遠神明淡淡掃過來的仿佛隻是路過的神識，時琉忍了忍笑：“嗯，是他。”

“聽說他歸返神位後，變了許多，”時璃想起方才所見，有些不安，“他不會欺負你吧？”

旁的神識一，像是惱然又下的緒。

有什麽無形的東西在時琉垂著的手指旁蹭了蹭，委屈似的。

“不會的。”

時琉安地勾了勾掌心的那抹神識，然後才抬眼向時璃，眼神認真。

“他是世間最好的神明，也是對我來說最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凡人。”

“……”

遠樹下。

酆業懶轉著長笛的指骨微微停頓，片刻後又繼續散漫地轉起來。

唯獨被風輕掀起的帷帽下，有人薄不住地勾著，出了一角未能藏住的笑。

酆業在時家留宿幾日的打算終究還是落了一場空。

尤其在聽說兩人今後有意長留人間後，時璃最後一點依依不舍的態也省下了，十分果斷地將兩人送下了山。

“這也不能怪時璃，”時琉著酆業因某個大計落空而肅然的側，不由莞爾，“誰讓你上次來時家，給他們留下了三天三夜也未能清洗幹淨的漫山遍野的？”

“那是幽冥的雨。”

酆業糾正，隨即輕狹起眸瞥向旁，“而且，我那日是為了救誰？”

“那是救嗎？”時琉故意做出一副驚訝神，“我還以為是搶婚。”

酆業語氣危險地挑眉：“搶、婚？你與誰的婚？”

神明眸中淡金隨之濃鬱起來，猶如流淌的實質般。

時琉心裏一跳，暗呼不好，但麵上仍繃著茫然：“啊？我說的嗎？一定是你聽錯了。”

“？”

不待酆業回神，時琉影一瞬，便徑直了山下最鄰近的城。

街市上熙熙攘攘，站在往來匆匆的人群中間，得逞地轉回，朝跟著過來卻晚了一步的酆業明豔地笑。

酆業被清烏黑的眼瞳仰著，就像在煙塵滾滾的俗世裏見一片這世間最幹淨剔纖塵不染的湖泊。

他忽想起來了，更久更久以前，在那片腥殺戮的界門戰場上，他第一次在漫山遍野的泊裏見到那塊清濯如水的琉璃。

他俯將它拾起。

唯有他的染紅了石皮。

而琉璃石心裏，一隻小小的，明的小琉璃妖被喚醒，慢慢睜開眼睛。隔著石皮，醒來的第一件事，是輕輕蹭了蹭他掌心。

那應當是第一次。

神明聽見心口深，響起了一點震。

就像此刻。

隻是遠比昔年更盛，他仿佛聽見一座世間花開的聲音。

——

穿過熙攘的人海，酆業走向時琉。

被那人眼神牽，時琉也不由地向他跑去。

直到麵前。

時琉有些赧然地停下：“你方才在想什麽。”

“你。”酆業未假思索。

“？”

時琉輕瞇眸：“你是不是還在想我和時璃說你的話。”

“說了什麽。”酆業垂眸著，輕哂，“我的壞話麽。”

“明明就聽到了。”

時琉一頓，挪開眼眸：“我跟說，你是世間最好的神明。”

“然後？”

“沒了。”心虛地轉開臉。

“為何不提自己。”

“嗯？”時琉好奇轉回，“提我什麽？”

酆業握住的手，上心口，那裏麵如凡人一般怦然跳。

時琉微怔了下，仰頭。

萬忽寂。

——世間被神明拉漫長而靜止的一剎那裏。

而酆業俯。

在人靜止的剎那，他貪地吻上的。

“我想，你是神明獨一無二的人間。”

【卷五·尾記】

如神明所願，永遠停駐在他的人間。

——《卷五：玉京溯仙》，完。本文已閱讀完畢，歡迎發表書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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