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

 完作業, 鄺野趴下去繼續睡覺，桑梨收齊卷子, 去找理課代表。

 桑梨過去，課代表還不知發生何事，懶洋洋拿出便利和筆登記，“就鄺野沒是吧，我知道。”

 剛要登記，就聽桑梨道：“鄺野了。”

 課代表：？？？

 課代表接過，看到第一張寫著鄺野名字的作業, 驚愕地瞪大眼睛。

 桑梨沒多說什麼，回到座位, 上課鈴響后, 拿出書本。

 周圍幾個不明狀況的學生見此，疑得搞不清楚狀況，怎麼想也想不通。

 ……

 收作業這事兒像個小曲過去。

 如同水面泛起道漣漪, 很快風止住, 一切又恢復平靜。

 其他人不知道鄺野的反應, 但是八卦小隊知道。

 本來四人還覺得倆人關系會不會就此和緩, 誰知道桑梨和鄺野之間仍舊一個早上沒講話。

 一切仿佛都遮掩在了深水之下，無人看。

 早上大課間沒有做，大家有半個小時的課間, 八卦四人小組心有靈犀地一同下樓去小賣部買東西吃。

 路上, 聶聞抱了子，嘖嘖嘆：

 “冷, 冷得我發抖。”

 張博憨憨問：“今天氣溫比…比昨天高，沒有很冷啊？”

 聶聞翻了個白眼送給他，“大哥, 我說的是天氣嗎？”

 “那是…是啥？”

 喻念念無奈：“聶聞說的是桑梨和鄺野之間的氣氛。”

 聶聞：“唉，可憐的念念。”

 張博猛地反應過來了：“他倆今天確實是…是真的冷啊，我都不敢和…和阿野講話，但是這和…和念念有啥關系？”

 呂玥繃不住笑：“張博你如果反應這麼慢，那念念確實很可憐。”

 喻念念：啊？？

 其他人都反應過來，笑著看向張博，張博臉紅：“說阿野和…和桑梨的事呢，扯我干…干嘛。”

 呂玥心中冥冥：“覺前天桑梨好像對鄺野特別冷淡了，鄺野給買藥買粥都不接，而且你們沒發現連鄺野也變了嗎，他現在不和桑梨講話了，昨天也不和我們一起去吃飯。”

 聶聞：“還真是，阿野這兩天臉臭得跟什麼似的，這倆人絕對出什麼事了。”

 張博撓了撓頭：“他們不會……吵架了吧？”

 “啊？？”

 倆生說沒聽桑梨提起，聶聞和張博自然也沒聽鄺野提到，可沒消息反而是最壞的消息，這才代表事嚴重。

 走出超市，聶聞打開瓶飲料：“那接下來該怎麼辦？不能就看著他們這樣繼續下去，咱們必須做點什麼。”

 喻念念和呂玥一同看向他和聶聞，出和藹的微笑。

 倆男生：“……你們干嘛！”

 “上次我們主去找桑梨，這次當然是你們去問問鄺野了。”

 聶聞跳起來：“現在阿野就是個隨時炸的炸彈，我們哪敢去和他講啊？”

 喻念念氣鼓鼓拿飲料打他們：“你倆還是不是鄺野的兄弟、桑梨的好朋友了？就算是炸彈你倆也必須拆去，為我們暴富小隊做點貢獻。”

 “你知道有的時候炸彈拆錯了會直接炸嗎？”

 喻念念攥拳頭：“那就碎骨，反正你倆都必須給我去。”

 倆男生哭無淚：“造孽啊……”

 -

 中午，桑梨和喻念念他們等四人一起吃飯，鄺野仍舊沒和他們一起，只獨自一個人。

 吃完飯，男生從食堂出來，最后逛到了學校角落的湖邊。

 男生在長椅坐下，從口袋里拿出煙盒。

 掏出一點上。

 火舐煙頭。

 他吐著煙，沒什麼緒地看向湖邊，過了會兒喵喵聲傳來，一只校園里的小橘貓朝他走來。

小家伙似乎和他很悉。

 走到腳邊，鄺野傾了貓，最后從書包里拿出經常備著的小魚干，給貓貓喂著。

 小貓飽餐一頓，就窩在腳邊陪他。

 一煙燃盡，耳邊突然傳來腳步聲，他轉頭，看到五米開外朝他走來的張博和聶聞。

 倆人外頭笑嘻嘻和他招手：

 “嗨，小野——”

 “……”

 鄺野臉略黑。

 貓貓離開，倆人走過來，鄺野看到后面還跟著喻念念和呂玥，沒有桑梨。

 他收回眼，倆生坐到旁邊的長椅上，倆男生在鄺野左右兩邊坐下，鄺野神淡漠：“過來干什麼。”

 聶聞笑笑：“沒，我們就是吃完飯，閑逛的時候路過這里，剛好看到你，你說巧不巧，就過來隨便坐坐。”

 張博連忙點頭，鄺野沒搭理他們，看向湖面的飛鳥。

 倆生朝他們使了個眼，倆男生對視一眼，聶聞了頭，醞釀出聲：

 “其實阿野，我們確實過來找你有點事。”

 鄺野沒說話。

 聶聞子微微往后靠，給張博使眼：到你了！

 張博回給他眼神：你怎麼不說？

 聶聞：是你答應喻念念過來的，肯定是你說。

 張博：你說話比我利索，你來說。

 聶聞：我他媽不敢啊！

 而后鄺野面沉黑，冰冷出聲：“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搞什麼小作？”

 倆人：“……”

 聶聞看向鄺野，只好出聲：“就是阿野，我們想來問問，你和桑梨……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鄺野視線一頓，眼眸漸深。

 聶聞一口氣道：“這兩天我們都看出來了，你明顯心不好，都不和我們吃飯，而且你不和桑梨講話，桑梨明顯心也不好，你倆這樣我們在旁邊看了也難啊。”

 張博：“阿野，你是不是和…和桑梨吵架了？”

 鄺野聞言，幾秒后出聲：

 “沒吵架。”

 “啊？那你們怎麼會這樣……”

 鄺野淡淡道：“拒絕了我，還有怎麼樣？”

 四人震驚。

 張博驚掉了下：“桑梨…拒絕你了？！”

 聶聞：“你們聊啥了？”

 鄺野挲著煙盒，輕扯起：“覺得老子對只是征服上頭，玩不起，不想陪我浪費時間。”

 喻念念和呂玥也忍不住走了過來，聽完鄺野說完那晚桑梨的想法，四人面面相覷。

 沒想到鄺野也有被拒絕的一天……

 難怪鄺野的臉這麼臭也不理桑梨了，男生那麼高傲的大爺哪能得了這種打擊。

 鄺野挲著煙盒，嗓音沉啞：

 “現在就希我別煩就。”

 喻念念看向鄺野：“鄺野，可是我覺得，桑梨應該在意你的。”

 在意？

 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聶聞忍不住問：“你哪看出來的在意？”

 喻念念了：“就是……生的第六。”

 聶聞翻了個白眼，“你這就是扯，要是在意桑梨會拒絕阿野嗎？”

 一旁的呂玥突然出聲：“我覺得梨梨不是在意，而是不敢在意。”

 “啊？”

 “梨梨之前和我說過，家庭條件很差，爸媽應該也長期不在邊吧？以前寄住在親戚家，現在一直住在鄺野家，你們站在的角度想想，這麼多年來的寄人籬下，骨子里肯定有點自卑。”

 呂玥猜測道：“可能在梨梨的心底，潛意識覺得自己和鄺野各方面差距太大，配不上鄺野，覺得鄺野不是真的喜歡，因為這對來說太虛了。”

 鄺野聞言，黑眸凝重。

 另外三人聽著呂玥的分析，“還真有點道理啊？”

 “我和梨梨之前都

在學校長期被人霸凌過，而且格很向，我特別能理解心里沒有安全，而且這種不安全不是短期可以消失的。”呂玥道。

 張博點頭：“也是，桑梨心思本…本來就比較敏，可…可能怕邁出那一步？”

 聶聞看向鄺野：“阿野你得認真想想，你是打算繼續，還是放棄就這麼算了，反正作為兄弟，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鄺野抬起眸向落著淡淡日的湖面，末了，桑梨的話再度浮現在耳邊——

 “鄺野，你把我當什麼了？是一件你想得到就必須得到的品，還是一件想做就能做的事？”

 “所以你其實不喜歡我，只是一時征服上頭。”

 “對我來說，喜歡一個人是很慎重的事，現在高三了，我玩不起，也不想浪費時間。”

 滾熱的酸蓋上心頭。

 鄺野眼眸漸空，被墨淹沒。

 -

 另一頭，中午，桑梨吃完飯，就一個人去了圖書館寫作業。

 剛好遇到廬夏楊，男生看到，就搬到對面和一起寫作業，不慎在意，只寫著自己的作業。

 廬夏楊有英語問題便和一起探討，桑梨聽他講著，忽而就想到周六和鄺野在一起補習英語的場景。

 男生的英語口語念得特別好，對比于他就顯得特別笨拙，然而男生每次都是不厭其煩幫矯正，偶爾還會笑著數落一句：“桑梨，你怎麼這麼笨？”

 廬夏楊見出神著，“桑梨，你在聽嗎？”

 倏地回過神，“不好意思，你再說一遍。”

 廬夏楊看著心不在焉的樣子，又說了遍，桑梨淡聲和他探討完，就繼續去做自己的作業。

 下午臨近上課，倆人走出圖書館。

 “桑梨，你麼？我去給你買點飲料。”

 “不用。”

 廬夏楊看著，“桑梨，你今天是不是心不太好？覺你悶悶不樂的，是不是有什麼事？”

 桑梨心間泛起波瀾，只搖搖頭：

 “沒事，可能是我晚上沒睡好吧。”

 繼續往前走著，廬夏楊想到一事，“桑梨，今早我看到你收鄺野作業被他兇了，你還好吧？”

 思緒頓住，又搖搖頭。

 “你別放在心上，他一直都是這樣，以后你別收他作業了，他都不會做的。”

 桑梨突然道：“他今天了。”

 “我知道……”

 桑梨淡淡打斷他的話：“我是組長，收作業是我的任務，不會對誰區別對待。”

 廬夏楊干笑兩聲，“嗯。”

 他換了話題，桑梨有一搭沒一搭回應著，心思浮在表面，一會兒出神一會兒回來。

 末了倆人走到教學樓下，剛好看到從湖邊回來的鄺野。

 桑梨和鄺野目相對，旁的廬夏楊仍在說：“那今晚我們回去再對一下卷子。”

 桑梨看著鄺野，眼波凝結住，就見他收回眼，從旁邊肩而過，什麼緒都沒有。

 心底微微踩了空。

 垂下黯淡的視線。

 回到班級，桑梨坐在座位上，抬眼看向窗外的水的天，目飄然。

 -

 下午時間恍然而過。

 努力集中著注意力聽課。

 傍晚放學，走出學校，上了私家車。

 坐到后座，老張笑著轉頭看：“桑梨姑娘，我要去趟山莊，送些東西上去，你是和我一起去一趟，還是我先送你回家？我上去很快就回來。”

 “張叔您不用麻煩，我跟您一起上山吧。”

 反正今天作業不多，而且今晚也沒有補課。

 “好咧。”

 老張啟車子，車子慢慢駛出校園路，匯主車道的擁車流。

 天漸漸暗下，車尾燈匯霓虹車流。

 桑梨戴上半邊耳

機，看著窗外，一邊聽著單詞。

 紅燈時，老張停車，讓桑梨清點下后座放著幾個致禮盒，數了數，老張說沒拿：“這些都是宋總代我買給你們的補課老師的，到時候我接送他們的時候剛好給。”

 隨口問：“張叔平時都是您去接送老師嗎？”

 “對，有的老師離別墅來回都快要四個小時，太辛苦了，我們肯定得接送，”老張開玩笑，“難得小野想補課，就算是開飛機咱們也得把老師接過來啊。”

 愣了愣，“鄺野提出想補課的？”

 “對，一開始我也驚訝，但宋總說是小野主提起的，讓宋總給你倆安排補課。”

 老張笑笑：“也是破天荒頭一遭，換做是從前，想給小野請個老師門都沒有，他鐵定不上。”

 桑梨怔愣：“所以不是宋姨去說服鄺野的，而是鄺野主提起，還說要帶上我補課？”

 “是啊，那天我聽宋總說，小野告訴你很想補英語來著，所以小野特意讓宋總請了個外教。”

 桑梨詫異，一直都未和鄺野主提起過……

 老張笑著隨口和閑聊：“小野現在開始懂得關心人了，四樓的舞蹈室也是他裝修的，他說你房間太小了跳舞會磕，所以那幾天就讓我帶著工人把房間趕急裝修了一下，以后專門拿來給你練舞。”

 桑梨聞言，眼底再度過震驚。

 原來不是宋盛蘭提出給裝修的舞蹈室，是他提起的，他還騙了……

 這些事，他都沒告訴他……

 桑梨間如同吞上一塊熾熱的炭，忽而啞然，整顆心都被脹滿，各種的緒上涌。

 半小時后，車子駛進山莊，在農場門口停下。

 可樂出來迎接，桑梨跟著老張進去逛了一圈，然而今天沒有看小的心，心緒繁多，最后便牽著可樂走去外頭閑逛。

 山莊里的自然景呈現在眼前。

 再度想到上周天來到這里玩的畫面。

 記得那天鄺野陪著喂兔子，還一起去看了羊駝。

 一切都恍若昨日。

 走到湖邊，仍舊記得當時從聶聞對說的：

 “桑梨，鄺野喜歡的是你。”

 當時面無表，可心里卻掀翻了一場海嘯。

 手扶著欄桿，看向湖面，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許久后手機響起，看到是聶聞。

 這還是他第一次給打電話。

 愣了愣，接起，那頭聶聞聲音傳來，說他剛回到家，“桑梨，今晚的數學題你做了嗎，那個，我想問你道題目啊……”

 “什麼題？”

 “就是第十九那道函數。”

 “十九題不是幾何嗎？”

 “……”聶聞頭，“我說錯了，是二十，二十。”

 “今天發的卷子題目只有十九道。”

 “……”

 聶聞變得吞吞吐吐起來，桑梨猜到什麼，輕輕出聲：

 “聶聞，你是有事要和我說嗎？”

 聶聞一噎，干笑兩聲：“桑梨你這怎麼猜到的……”

 “你就不像個會問題目的人。”

 “……”

 聶聞也不和扯犢子，含笑道：“我就是好奇過來問問……這幾天你和阿野在冷戰？”

 微愣，小聲言：“沒有啊。”

 “得了，以前你倆關系多親昵啊，還一起補課來著。”

 把微風吹拂開的碎發別到耳后，垂下眼，“我們就是……普通朋友。”

 “除了你，他可沒有第二個這樣的生朋友。”

 桑梨眼睫微，聶聞嘆了口氣，直話直說：“其實吧，我今天給你打電話，就是想為我兄弟說兩句話的。”

 握著手機，愣了愣，“為他說什麼。”